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晋王看看地上的木门,而后一脸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自己那只闯祸的手。
奇怪,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力气了,刚刚就是这么一劲儿啊,还没有拉弓的时候费劲呢。
陈幼安看看地上的木门,没有理会被吓傻了的晋王,举步走进了这个茅草屋。他环顾一周,发现屋内四角挂着大量的蜘蛛网,硕果仅存的木板床上铺着厚厚一层灰。
铺盖什么的是不能奢望了,这屋子不好好打扫的话,压根儿就没法儿住人啊。
此时,回过神来的晋王也发现,这屋子破得仅剩一张木板床了。
这样的情况,两人就只好向周围的村民求助了。
想起那扇平躺在地上的木门,晋王出于弥补的心理,行动起来也格外积极。他走到屋外,抬眼望去,就看见一户人家打开了大门,料想应该是有主人家的吧。
心急之下,晋王都没有告诉陈幼安一声,就快步走到那间茅草屋前。果然,那里一位膀大腰圆的大婶儿,蹲在地上淘洗着一大把红褐色的野菜。
看见传说中的陌生人,那个大婶儿不禁捏紧手的野菜,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来十分警惕的样子。
晋王先是作揖,又是软语恳求,可对方却丝毫不见被软化的样子,警惕的眼神中开始流露出凶光。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村长讨房租和吃食费用的样子。他便从怀里摸出了两粒碎银,试探地递到那个农妇的手边。
然后,他还刻意地放慢语调,用一只手比划着,表示自己想向她买一些生活用品,例如铁锅、水瓢、扫帚、水桶、铺盖之类的。
不远处的陈幼安看见晋王给银子的动作,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在心里暗暗叫糟。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他刚刚不是才跟这人说了吗,怎么连“财不可露白”的道理都不知道啊!
那农妇看见被指尖捏着的、银光闪闪的两粒碎银,脸上的警惕立马就退下去了。她放下手里的野菜,在自己的衣裳上把手蹭干,喜笑颜开地接过那两粒碎银,珍而重之地放到怀里。
她先是转身回到屋子里面,拿出了两条抹布似的东西。想了想,她又从屋外堆积着地杂物中,找出了一只崩了一角的木桶。
那农妇把那两条抹布放到木桶里,然后提起木桶往前用力一递。
晋王接过木桶后,有些着急地表达了想要铺盖的意愿,又或者多要一床被子也是好的。
农妇操着一口南方的方言俚语,丝毫没有官话的影子。她的表情有些愤怒,手里已经抄起了扫帚,配合着那带着愤怒的语言。
只用脚趾头思考,都知道这农妇的架势是在赶人了。
最后,晋王讨要铺盖未果,倒是陈幼安讨来了一只可以烧水的瓦罐。
农妇目送走二人灰溜溜离开的背影,才转身回到屋里,眉飞色舞地与丈夫一顿叽里呱啦。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那真是两只好骗的肥羊啊,他们村子真有福气,总算是可以过上一个肥年了。
回到那“空屋”,陈幼安也没有心思对晋王说教了。毕竟,他是臣下,顶天算是同僚,身份悬殊注定不能说得太多。加之,他再不行动起来打扫屋子,天就要全黑了。
陈幼安没有理会晋王,就提着木桶到屋后的溪涧处打水。在回程的时候,他还跑到林子生拉硬拽了几枝树杈,用来充当一下扫帚,还可以卷去房顶的蜘蛛网。
晋王看着陈幼安在忙前忙后的身影,躺在地上的大门还在提醒着他所犯下的“恶行”。他也学着陈幼安卷起袖子,拿过一块抹布沾水后,开始擦拭起木板床来。
等到木门重新被挂上去后,天已经彻底全黑了。
迟迟等不来晚餐的两人,只好把包袱里最后的两块干粮分了,然后就着水囊的那点儿水咽了下去。
晋王扬起头,晃了晃手里的水囊,把最后一滴水喝到了嘴里。这时,他才知道,陈幼安为什么执着于那个可以烧水的瓦罐,而不是他嘴里的铺盖了。
人没有水是万万不能存活的,没有铺盖还有别的办法。
意识到自己的本末倒置,晋王不仅有些羞愧,离京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是这样没长进。
及至歇息的时候,看着这独一无二的木板床,晋王与陈幼安都沉默不语。
陈幼安从来就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怎么会说出谦让对方的话来。万一对方当真,那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有些情况,以退为进的话是说不得的。所以啊,他只好抱以沉默。
晋王堂堂一个王爷,从来就没有谦让臣子睡床上,而自己睡地上的想法。但是他为人比较厚道,加之那扇木门还是被陈幼安修好的,那句“你睡地上吧”的话已经挂到了嘴边,却还是迟迟说不出口。
僵持了一阵,夜深了,温柔的海风也开始怒号了。
四壁漏风的茅草屋内,凉风仿佛无处不在。站在屋内的两人,瞬间汗毛倒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样的天气下,睡地上的那个人铁定是要着凉生病的了。
晋王仿佛下定了决心,“陈兄,今晚天凉,咱们就挤挤吧。”
陈幼安拱手,“幼安,冒犯王爷了。”
第93章()
天刚刚泛起鱼肚白,一轮红日便自海面一跃而起。霎时间,晴空万里,海面也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阳光穿透稀疏的棚顶,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金黄色的光圈。
晋王仰躺在木板床上,呼吸均匀而又绵长。他一条耷拉在地,半边身子悬空在外,全靠那条架在地上的腿作为支撑。经过这几天的锻炼,显然他已经练就了一身特殊的睡觉本领。
随着太阳偏移,有一块光斑恰好落在晋王的脸上。他不由地皱起眉头,抬手挡着那恼人地光热,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他掀起身上的衣物,从床上爬起来,抬头看看又多了几个窟窿的棚顶,不禁由衷地感谢老天爷,这几天都没有下雨。
屋外,那个被伙伴踩踏的小孩儿,把一个破破烂烂、冒着热气的小篮子递到陈幼安的手里。然后,他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唇嘴,用渴望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篮子,有些像一条等待投喂的恶犬。
陈幼安仿佛被这小家伙的眼神触动了,表情温和地蹲下身子,把小篮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掀开盖在上面的麻布。
小孩儿的眼睛一下子就放亮了,还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液。就在这瞬间,他的饥饿与渴望都表露无遗。
小篮子的一端放着大约五、六黄褐色的窝窝头,触手粗糙。即便它是热的,吃起来也是又硬又干,还有一股特别的苦涩味儿。另一端则放着两只褐色的根茎状物体,掰开来松软雪白,吃起来却味如嚼蜡。
还有一小把散乱放着的贝肉干,应该就是那天进村子时他们看见村民晾晒的那些,味道咸腥,吃起来韧劲十足,偶尔出现一些砂砾感和苦涩的味道,应该是贝类的内脏没有处理干净的缘故。
陈幼安先是取出那只褐色根茎,分别掰下一小块,递到小孩儿的手里。然后就是半个窝窝头、几粒贝肉干……一个人递,一个人狼吞虎咽,这一大一小看起来分外和谐。
晋王正蹲在水桶边上洗簌,对眼前的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了。自从这小孩儿来送饭开始,陈幼安总会分出一些吃食对他进行投喂。
刚开始,他们也曾试过与这孩子交流。可惜的是,这孩子只会说方言俚语,压根儿听不懂官话,也不会说。
他们虽然失望,但是转念一想,这样才是正理。从没有离开过村子的小孩儿,又怎么可能知道官话呢。能够当上京官的赵侍中,才是这里最大的奇葩。
小孩儿使劲地伸长脖子,努力把最后一口窝窝头咽下去。然后,他抬起脏兮兮的衣袖抹干净嘴巴,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了。
晋王与陈幼安把篮子里的东西分食后,便准备再一次拜访村长了。
这个小渔村简直排外到令人发指。态度稍好的,就是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不知是听不懂官话还是别的缘故,反正就是拒绝任何的交谈。脾气稍微暴躁的,就直接抄起扫帚对着他们一顿拍打,直到把他们赶出视线之内。
在这四天里,他们不仅没有探查出赵侍中的过往,甚至连他的故居仍不知道身在何方。
今日已经除夕,过了这年关就有马车可以回到镇上,他们二人自然就没有继续逗留的借口了。迫于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再次拜访村长,看能不能说动他,好从他嘴里得知赵侍中的一些情况。
得知二人前来的目的,村长立刻就把脸拉了下来,浑浊不堪的眼睛清楚地透出了厌恶、憎恨。他嚯地从竹椅上站了起来,一手指向门外,“你们走吧,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晋王一听,就知道村长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可是,这桩案子好不容易才有点眉目,他是怎么都不肯轻易离开。只是无论他恳求也好,利诱也好,村长始终都是油盐不进,只字不提赵侍中,也不肯带他们去故居。
僵持了将近两个时辰,依旧无果,晋王与陈幼安只好先行离去,再想想别的办法。
忽然,有一个人在他们背后,操着满口“乡土官话”,大声地呼喊,“哎,哎,你们别走!”
晋王与陈幼安回头一看,来人正是那天为首用木棍拦截他们的汉子。
这汉子气喘吁吁地跑上前,“你们问的那个人,除了我赵二,就不会有人对你们说的。”目露怀疑地打量了他们一阵,目光落在晋王的身上,“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个,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是真的吧?”
显然,在晋王他们与村长谈话的时候,他肯定躲在一旁偷听了。因为,最后一句话正是晋王对村长使出的利诱。
不等二人有反应,他比划了一个“很多”的手势,“我想要一大堆银子,你们有吗?”
正觉得走投无路的晋王,突然遭遇柳暗花明,顿时大喜过望。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讨价还价,立刻一口答应下来,“可以!”
赵二想到很多很多的银子,嘴巴也咧到了耳根。忽然,他想起了阿爸所说的话。
他阿爸说,那两人就连靴子都镶了金线,肯定是京城来的有钱人。祭拜恩人?听起来就像是在扯淡,那副架势看起来倒像是来打听人的。然后,他老人家又说,不管这些人来干什么,留下他们,可以结实地挣上一笔就行了。
赵二的笑脸僵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目光闪动的都是贪婪。这人答应得这么快,肯定是他要价太低了。银子……要多少银子好呢,十两?不不不,应该是少了。他还没有见过金子呢,而且,金子比银子值钱!
对!就要金子!
他飞快地改口说:“不,我现在要金子,你们有金子吗?”
看见此人奸诈狡猾的神情,陈幼安隐隐觉得不妥,低低地唤了一句“董兄”,想要提醒晋王三思而后行。
可是,晋王来到这村子后,案子的探查仿佛走入了一座迷城,看似处处有出口,但偏偏无路可寻。
焦心为外祖父一家翻案的晋王,已经不想继续无休止地等待下去了。他无视了陈幼安的提醒,不加思索地说:“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带我们去那人房子看看。”
房子?赵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