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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盐以杖顿地道:“此计虽好,但最难测的是民心啊!”
伯禹侧过身着着她道:“民心可从之,但不可纵之;人心可体之,但不可不教之。所以今日才要找你商量、请教,宗盐姑娘既为有穷部华阴一族的族长,是否愿意率华阴族青壮如此治水?”
“……,老娘干了!”宗盐突然爆了一句粗口,然后弃杖下拜道,“伯禹大人,您就依此计治水吧!如今人心思安逸,但族中老人尚在,仍记得往日家园景象,而伯禹大人能让各部民生更加繁盛。若再过十年,族人皆出生于新迁居村寨,恐更难理会大人的治水之心,要动手就现在赶紧动手!”
伯禹有些纳闷地低头道:“宗盐族长,难道你也是老人吗?”
宗盐答道:“我非族中老人,但并非出生于此地,犹有幼时记忆。记得洪水未至前的村寨田园,更记得颠沛流离苦难。”
伯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道:“动手当然要尽快,今日不就是与宗盐族长商量嘛!”
宗盐居然又一瞪眼道:“大人您为何不早来河泛,却先跑去了大江?”
如今已是伯禹治水的第九个年头,才刚刚来到河泛之地,他早干嘛去了?宗盐的话中隐约有责问之意,伯禹只得苦笑着解释道:“治水之事,先易后难,不仅要待河泛各部恢复生气,亦要待天下各部恢复实力。若江淮水患未平,首先来治河泛之水,宗盐族长你觉得有几层把握?”
宗盐眼珠子一转便想明白了,点头承认道:“比如今更难,几乎毫无把握!”
九年前正是河泛各部最贫弱之时,连维持生存都很困难,又如何能抽调出青壮族人治水?而且那时的伯禹默默无闻,没有人相信他能治水成功,贸然提出这样一个宏大的计划,根本没有任何号召力与说服力,恐会被朝中群臣与各部君首斥为空谈妄想。
但如今不一样了,江淮水患已平,中华各部再无后顾之忧,伯禹已誉满天下,没有人不相信他能治水成功,只是将取得怎样的成功而已。江淮各部已多少恢复了实力,可支援河泛各部,而河泛各部多少也恢复了生气。伯禹可以说来得正好,太早也没用。
别看河泛各部经历了二十年的艰难岁月与漫长等待,但他们当初能够成功迁移到高处并渐渐站稳脚跟,其实也是崇伯鲧的功劳。只可惜崇伯鲧治水未成而粉身碎骨,如今身为崇伯鲧的继承者禹,河泛各部仍感念其先人恩德、愿意听从他的指挥。
此时再换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可能有这种号召力!
宗盐又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忍不住问道:“我无需大人您劝说,华阴族自会从命,但大人您如何说服其他的各部族长?”
伯禹笑了:“既然宗盐族长愿意支持,也就意味着其他各部族人不是不可说服。……其实我打算请求中华天子直接下令,再举荐贤才助禹行之。”
宗盐很兴奋地一挥大棒,带起的风声吓得伯禹侧身往旁边闪了闪,只听这位姑娘道:“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了,这就回去向族人宣布计划、让他们做好准备。谁要是不支持大人,就小心我这根棒子!”
伯禹笑道:“那我就送姑娘一程。”说着话一招手,两匹枣红马小跑着拉着白香木车来到了近前。
宗盐的神情竟有些扭捏,微微低头道:“大人是要邀小女子同车吗?”
伯禹哭笑不得道:“正是,姑娘请上车!”其实伯禹本人没有坐车的习惯,他向来都是拄杖步行,此刻为了表示礼数,才让马车送宗盐回去。
上车的时候,伯禹见宗盐拎的大棒子挺沉的,便伸手扶了她一把。这是很自然的动作,却让宗盐吃了一惊,心中暗道伯禹大人怎对她动手动脚?手都摸到腰上了!从一见到她时,伯禹看她的眼光便与众不同,难道是看上她了?
宗盐已经有二十多岁了,在那样的年代当然是老姑娘了,但真没有男人敢接近,更别提趁机伸手摸一把这种事了,所以伯禹难免会被误会。伯禹大人的眼光超越常人,又特意邀她同车而行,上车时还趁机伸手占便宜,也让宗盐坐在车上心情有些忐忑。
见宗盐竟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伯禹好奇地问道:“宗盐族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宗盐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其实我在想一件事情,请伯禹大人一定要答应!”
伯禹:“姑娘请讲。”
明明是有话想说,可是开口时却又变成了另一件事,宗盐道:“您说将要劈开贺兰山,能否让我动手?”
伯禹吓了一跳,又不好直接回绝,只得道:“此事从长计议,到时候再说。”
宗盐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她原本是想说别的话的,此刻听见伯禹的回答,却有些不服气道:“您这是小看我吗?我可是伯羿之妹!”
伯禹又吃了一惊,他可从未听说过伯羿有什么闯出名号的兄弟姐妹,再说伯羿与宗盐之间,年岁差异也未免太大了吧?他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失敬,失敬!是亲妹妹吗?”
宗盐也小声道:“族妹。”
原来是族妹,这就能解释得通了,同族之间的平辈而已。一个大的宗族往往有很多分支,有些分支早已出了五服,都算不上正经亲戚了,宗盐应该就是伯羿的这样一位族妹。
提到了伯羿大人,伯禹亦在心中暗道——这位族长还真是条好汉,当初伯羿崩塌大陇山,今日她竟然也想亲手劈开贺兰山!有没有这个本事且不说,至少有这股英气。
048、你这样不好()
白香木车越过山岗,进入高处的一片谷地,这里有成片的农田,农田间还有连接各个村寨的道路,有穷部华阴族从二十年前起便生活在这一带。村寨中有孩子在玩耍,他们是大洪水之后出生的新一代人,妇人们坐在屋门前织布缝补衣物,不少老人聚在村寨中央的大树下一边聊天一边修补着农具。
村外的田地中,谷子已经长到了两尺多高,很多人正在田间除草、除虫、浇水。见到伯禹大人的白香木马车驶过,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注目行礼,随即就看见了与伯禹同车而行的宗盐族长。众人皆吃了一惊,然后纷纷涌到路边看稀奇。
宗盐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挥手喝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回去干活!”
她的嗓门够洪亮的,把所有跑过来看热闹的人都给吼回去了,但大家还在远处时不时的悄然观望。伯禹将宗盐送到了她所居住的村口,宗盐道:“大人不必再送,我已经到了!”
宗盐拎着棒子下车时,伯禹又欠身扶了一把,手心托住了宗盐的肘,手背无意间又蹭到了她的腰肋。宗盐又是吃惊不小,好像是被他吓着了,心中暗道:“传言果然不虚,这位伯禹大人真是色胆包天!周边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居然还……”
宗盐扭扭捏捏地下车后,本待走入村寨,而伯禹坐在车上拱手示意,显得很有礼数。不料宗盐没走出几步,却突然转过身来,似是鼓足了勇气道:“伯禹大人,小女子有一番话,最后还是想告诉您,希望您不要见怪。”
伯禹早已察觉宗盐好像一直有话想说,微笑着点头道:“姑娘尽管直言。”
宗盐低下头,压低声音道:“大人待我与众不同,不仅邀我同车而行,上车下车皆有伸手调情试探之举,这是看上我了吗?宗盐很感佩大人的眼光,照说大人已名满天下,立有不世之功、为万众敬仰,若能与你结成姻亲,则是有穷部与华阴族难求之美事。
宗盐虽也万分敬仰大人,但与男女之间的仰慕无关。这并非说大人您有什么不好,只是宗盐自不知趣,非我所欲求。”
言中之意,就是她已明白伯禹在暗中调情。她虽然不讨厌而且还很敬重伯禹,但是实话实说,她对伯禹并没有那种感觉,所以只能拒绝美意了。
伯禹完全愣住了,笑容僵在了脸上,万没想到宗盐会冒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感觉真是太无辜了,怎么就会让她产生这样的误会?愣了半天,伯禹才欠身道:“哦,是这样啊?那可真是禹之憾事!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自会知道该如何做。”
他非常客气、非常有修养,并没有直说“我根本没看上你”或者“我怎么可能看上你”之类的话,居然还来了一句“禹之憾事”,反应也够快的。
宗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抬头看着伯禹很认真地说道:“大人乃有行之士,既立万世之功,兴之所至有疏狂之趣,这些宗盐都能理解。但大人如今仍在为天下各部治水,尚未最后成功,若行走各部四处留情,总归有些不好。”
伯禹伸手扶住了车把这才坐稳,而宗盐顿了顿又说道:“若大人并非是四处留情之人,那就算宗盐多言了。”
伯禹深吸一口气,很郑重地答道:“禹已知,多谢姑娘的教诲!”
此时就听噗通一声,车辕前的一匹枣红马前蹄软倒趴地上了,鼻吼里还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这个意外倒是化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宗盐皱眉道:“大人为天下各部治水,拉车的马怎如此驽劣不堪?宗盐回头于族中寻两头最好的骏马,给大人您换上。不论是人是马,都不能中看不中用呀!”
伯禹赶紧摆手道:“多谢宗盐族长的好意,我这两匹马就不用换了。它们已随我行遍千山万水,向来神骏非凡,今日只是偶失前蹄。”
宗盐挥棒道:“既然这样,我就没什么事打扰了!今天日落前就召集族人公布消息,发动大家全力支持大人您的治水之计,大人您多保重。”
伯禹此时正用神念暗对两匹枣红马道:“你们两个别在那里憋着偷笑了!……丁老九,你怎么趴下了呢?”
丁赤以神念回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没绷住。”
别说丁赤没绷住,远处的淮泽岸边,玄源也软倒在虎娃的怀中,掩口笑道:“这位宗盐姑娘真是有趣,其自我感觉很特别、很强大啊。”
虎娃却没笑,只是若有所思道:“当年的命煞青盐,自信能颠倒众生,她也确实有颠倒众生之姿,又自信能断巴原之命、形势尽在掌控……”
玄源打断他的话道:“宗盐姑娘可不是那样的人,人家就是有趣而已。”
虎娃附和道:“那是当然,宗盐就是宗盐,并非命煞,看来我要去一趟了。”
……
宗盐正举步走回村寨,忽听身后有人喊道:“宗盐姑娘,请留步。”
这不是伯禹的声音,而刚才这里分明没别人啊,宗盐很惊讶地转过身来,只见不知何时有一名年轻的后生已站在了伯禹的车前,还伸手拍了趴下的枣红马一巴掌,竟拍得那匹马鬃毛一抖、立刻就站起来了。
这谁啊,怎么像是突然凭空冒出来的?正在宗盐诧异间,伯禹已下车行礼道:“虎君,您怎么来了?”然后又转身向宗盐介绍道,“这位就是奉仙国主、中华彭铿氏大人。”
虎娃笑着答道:“禹,我已知你的治水之计,其任重而道远,特来举荐贤才相助。”
宗盐已走了回来,看着虎娃道:“你就是彭铿氏啊,久闻大名,怎会长得这么嫩?”
虎娃苦笑道:“这……我确实嫩了点,不如伯禹大人那般沧桑,但没关系,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伯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