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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治河泛之人。”
神龟的背上还驮着一块玉板,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龟甲呢。伯禹起身道:“你是何人,此物又日何来历?”
那神龟答道:“我非人,生在河伯出世之前,已忘悠悠岁月,曾为河伯之相。背上神书来历我亦不知,只知当年河伯曾有叮嘱。”
神龟早已通灵,但他已忘记在开启灵智之前究竟度过了多少岁月,曾为河伯之相,相就是辅事之意。它并不知背上神书的来历,更不知是否乃天成造化之物,但声音中带着神念,讲了一段上古传说,是比河伯出世更久远年代之前的事情,竟与太昊天帝有关。
羲皇太昊未就成天帝、甚至未成仙之前,在人间为各部盟主、开创中华之国,并留青帝世系为中华天子。当初有一日太昊行至大河岸边,有龙马出水、献天地造化之神图,后世称河图。据说河图含天地万物之玄理,更通阴阳术数之变化,太昊观河图而做八卦。
当初神龟已在水中,只是没有今日之灵通,据说太昊于水边悟河图之时,其玄理神意亦留于玄龟背上,千年造化至今,乃成神书一部。今日神书出世,正应伯禹到来,神书既出于洛水,便称洛书。
河图、洛书究竟是什么,其实是天地造化的传承指引,蕴含万物演化之初的阴阳数理之道。观之所得,乃是其神意,后人又有各种揣摩。
后世有名朱熹者著《周易本义》,开篇有图两幅,称其为河图、洛书,其中洛书诀曰: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朱熹所刊印的洛书,据称是华山睡仙希夷先生所绘,后世又称其为九宫图。其后再言引洛书者,便多指此幅九宫图。
伯禹所见的洛书原本,当然不是朱熹刊印的那幅九宫图,其造化神意既不可能刊印,亦无法以言语描述。朱熹所刊印的九宫图是洛书又非洛书,实际上它是洛书变化中、常人可以描绘和理解的一幅图形而已。
比如后世又有风水家,研究所谓的九宫飞星之变,其实体现的是进制数理的转换,朱熹刊印的那幅图只是其中的“元运盘”,而九宫图形另有各种变化。且不说这些风水家是不是走偏了、甚至是误会了洛书真义,但洛书之妙由此也可窥见一斑,它并不仅仅是一幅图形。
(徐公子注:此段内容,可参看拙作《地师》“作品相关”中的《玄空飞星与九进制数学》。)
伯禹一见到神龟背上的玉甲神书,心神立刻就被之吸引,站在那里进入了一种似定非定的状态。别说是伯禹,就连借助仙家手段远观这一幕的虎娃和玄源,也被这洛水神书吸引了,似入定境而悟。
宓妃悄然起身,于伯禹并肩而立,也低首观看神龟所献之洛水神书。她虽然早知有此神物在,亦知神物将献于能治河泛之人,但是不到这一刻,她本人也是看不清楚的,因为玉板上的造化神意今日方现。这也是大机缘,各人能领悟多少就算多少。
伯禹这一“发怔”就是很久,从远处望过去,就像他与美人在月光下临水相拥,姿态甚为亲密暧昧,不觉已天色微明。
远方的一道山梁上,有人遥望着伯禹和宓妃的身影,似是很不满地瓮声瓮气道:“誉满天下的伯禹大人,来到有穷部一月有余,治水之事却半字不提,反倒在这里夜会佳人。看来传闻不虚,果是好色之徒!”
旁边有一后生道:“宗盐大人,您这是什么话?伯禹治水事迹已传遍天下,其功业万人敬仰。来到我有穷氏一月有余却不言治水,其实是我们这里已没太多好治的,二十年来村寨田园已成,无非是打通各部重现兴旺而已。大功若此,消受美人之恩又有什么?再说了,天下仰慕伯禹者还不知有多少呢!”
宗盐哼了一声道:“谁说这里的水已没什么好治的?各部皆有求于伯禹大人,因为皆邻河泛之地而居,还有很多事可做,能将各部所居之地建得更好,这正是伯禹所长。我看那女子也是为此而来,伯禹大人这些日子都在独自思虑,今夜却与她月下相依,她凭得是什么,不就是凭生得美吗?”
又有一人道:“宗盐大人,离这么远您也能看清其人相貌吗?生得美有什么不好吗?如今伯禹大人受万众敬仰,各部谁不想找机会与之联姻、效仿淮泽涂山部之事。听您的语气,好像看不惯那女子接近伯禹大人,难道自己也想嫁给他?”
宗盐怒道:“我怎么就不行,难道尔等认为我难看吗?”
周围众人皆忙不迭地低头摆手道:“不难看,不难看,宗盐大人乃人间无双绝色,天下再无他人能及,我等只有无尽之仰慕!”
宗盐:“哦,那你们谁愿意娶我?”
众人皆后退数步,脑袋垂得更低了,连声道:“不敢、不敢,我们配不上。”
宗盐翻鼻孔出气道:“一群口是心非的东西,快敲钟了!”
这位宗盐年纪在二旬左右,是一位女子,并非正式受册封的贵族,身边的人却称她为大人,因为她也是一支部族的首领。有穷氏部族如今分散居住在这一带,由很多分支部族构成,小的分支往往只是一座村寨,而最大的分支可能有上千人。
宗盐姑娘身为女子,却能成为十多个村寨组成的分支部族首领,这恐是绝无仅有的情况。伯禹到来时,有穷氏大人召集各分支部族首领以及各村寨族老迎接,其实宗盐也在场,但伯君特意吩咐她站在最后、低着头别露面也别说话。当时人多杂乱,伯禹也没注意到。
有穷氏大人为何要如此安排,因为他很细心,就是怕吓着伯禹了。
难看,并不足以形容宗盐的长相,她长得实在是太惊人了,甚至有些不太好描述。邻山而居的部族除了开垦田地,也经常和猛兽打交道。凶恶的猛兽人人害怕,但据说宗盐姑娘往那里一站,连山中的猛兽都会被她吓跑了。
此事不知真假,或者只是人们私下里的议论玩笑,也没人敢当着宗盐的面说,但由此也可知其人形容之特异,的确堪称举世无双、无人能及。
若说魁梧壮硕之女子,虎娃也见过,比如那位成天背着一柄门板般阔剑的武夫丘弟子熊丽。熊丽其实是妖族人,她虽长得壮硕但并不难看,至于宗盐完全不同,那看上去是真能吓跑猛兽呀。
在部族中都没人把她当成一位姑娘,和她说话时都下意识地低着头。这姑娘自幼力大无穷,甚为勇猛凶悍,部族在各村寨中推选首领时,无人能与之争。
宗盐所率的这支部族也是二十年前迁到山坡上的,宗盐为族长后便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早上敲钟唤醒与召集族人劳作。她嫌鸡叫的声音不够大、无法传遍十几个村寨,而且有几个村寨根本没养鸡,颇有令行禁止的风范。(。)
046、宗盐()
宗盐所敲的钟,其实就是个大坨子,几乎分不清是什么材质熔炼而成,它是土法冶金留下的废渣,含有各种金属成分以及更多的矿石杂质,烧结在一起足有七、八百斤,被宗盐挂在一颗几人合抱粗的古树桠上。
这一坨大疙瘩特别厚、特别硬、特别结实,一般人根本敲不响。只见宗盐挥起一根大棒,用力砸在了“钟”上,这姑娘好惊人的力气,烧结在一起沉重的废矿渣似被这一击之力穿透,竟发出了清越悠扬之声,足足传到十里之外。
宗盐连续敲了十声才罢手,然后用左手扶着右肩扭了扭胳膊,似是感觉筋骨活动开了,而周围的一圈人早就堵着耳朵避出很远。宗盐又挥手道:“你们还愣着干啥,都干活去!”
伯禹正看着洛水神书,停留在一种似定非定的状态,甚至没有意识到宓妃也来到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同观洛书,却突然被远处传来的钟声惊醒。恰在这时,东方的一线晨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似是给其剪影披上了一层霞衣。
伯禹回过神来,那龟背上的玉甲神书化为一道光华飞入他的眉心消失不见,这一幕也代表他得到了这天地造化神物的传承,世上将再也见不到洛水神书原物。那只通体雪白的神龟也消失了,应是悄然返回了水中,他身侧的宓妃同样不见了,只留下一阵香风。
河岸边没有丝毫痕迹,仿佛昨夜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但伯禹清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他所得到洛书传承。再北望河泛之地,伯禹也能清晰的感应到宓妃的存在,只要在“洛水神域”岸边,他自能召唤她相见。
洛水之神在此,可是洛水在哪里?古时洛水有两支,分别名为北洛水与南洛水,是隔着大河南北相对的两条支流。如今尚能见到的,只是原南洛水上游的这一段,而其他的流域,包括大河主河道皆已分辨不清、化为茫茫河泛之地。
所谓河泛,就是大河泛滥所形成的一片特殊地域,南至南山也就是后世所称的秦岭、北至阴山、西至贺兰山、东至吕梁山。在这四条山脉之间是大片的沼泽湖泊,北部地区有不少黄土高地露出水面,但都被湖泽围困成孤岛,二十年来早已无人居住。
往年生活在这一带的各部族,早已迁到沿各条山脉的脚下的狭长地域,围绕河泛之地而居,如今已渐渐站稳了脚跟。
河伯已不在,如今的河泛之地就是洛水之神的洞府。广义的洞府概念,并不仅指一座山洞或一座府宅,对于神祇而言,相当于一片领地。
昨夜宓妃刚现身时,曾给了伯禹一个建议,建议他以最快、最完美的方式完成举世瞩目、万民赞颂的功业。河泛无人则无需再治,只沿各条山脉脚下治理局部水系,疏浚河道让众多支流汇入河泛,并沿山坡建造灌溉工程,然后打通连接各部的道路。
这比治大江以及淮泽之水要容易得多,然后伯禹就可圆满完成使命,在辛苦了近十年的时间后,取得为天下治水的最终成功。
宓妃还告诉伯禹,只要他这么做了,广大河泛之地便可成为他与宓妃共享的逍遥泽府,宓妃亦愿以身相伴。伯禹也说不清宓妃的建议是一种诱惑还是一种试探,总之他拒绝了。
伯禹拒绝的也许不是宓妃,而是坚持了自己的治水志愿,他一定要治理河泛。宓妃则提醒他,如今这一带各部族刚刚从苦难中稍稍恢复起色,皆思安逸。而治河泛则劳民伤财甚至会被各部所怨,在这治水眼见就可大功告成之时反而不美。假如伯禹的计划未能成功,更损其已随手可得的万世英名。
可是伯禹表示,哪怕他这一世治水不能完全成功,也要为后世留下千秋功业。然后有神龟浮出水面、献上了洛水神书。伯禹也在想,假如他接受了宓妃起初的建议,是否就得不到这天地造化神物的传承了?
洛书已得,但宓妃的承诺人在,站在水边就能感应到她,在洛水之神的“领地”中,伯禹仍可随时召唤她相见。伯禹原本有很多问题要请教宓妃,但此刻已无需再问,因为他所得的洛书传承中就包含了河泛之地的所有情况,甚至还有各种推演变化之妙。
假如伯禹再召唤宓妃,那就是对这位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美女本人感兴趣了。
……
被宗盐敲响的钟声“惊醒”的不仅是伯禹。当那玉甲神书化为光毫飞入伯禹的眉心时,虎娃和玄源也从似定非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见天地造化神物而自然进入的这种感悟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