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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玩水,倒了地方之后定会受到热情而隆重的接待,私下里还能收到不少贵重的礼物。
可重华此来是为各部调停并公断,并要代表天子当场做出裁决。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怎么裁决往往都会有人不满,假如因为调查不清、或裁决不公引起各部质疑,天子帝尧的权威当然不能受影响,那么为了平息众怒,恐怕受到斥责甚至惩处的就是重华了。
天子朝会时,很多人都提议让帝子丹朱来当这个使者,原因也很简单,丹朱刚刚巡视了共工与九黎,还因收服九黎得到天子的褒奖,转眼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那也应该由丹朱来收拾残局。
可更多的人却提出了激烈的反对意见,反对者大部分倒不是为了维护丹朱,而是质疑丹朱能否做到裁断公正。有些话不必说出来大家皆心知肚明,九黎与共工皆与丹朱私下结盟,若派丹朱为天使,不是明摆着对重辰不利吗?而且很多人还直接质疑了丹朱的能力。
无论如何,此事对丹朱的威望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商议到最后妥协的结果,这个苦差事便落到了重华的头上。
当时重辰与九黎大军正在激战,而虎娃托卢张带的玉箴已送到天子朝堂。很显然这场冲突看上去与少甲辰之死有关,吴回打的是为子报仇、逼蛊黎部交出幕后凶手的名义。
此事不仅牵连到奉仙君,还牵连到侯冈氏。重华离开帝都后没有直奔南方,而是拐了一个弯先去了一趟沇城,带着天子的任命找到了侯冈。
任命侯冈为副使,就是重华的建议,侯冈亦是少甲辰之死的现场见证人,带他去更能说明情况。并不是每一位中华天使都可乘坐轩辕云辇的,以重华的身份尚无这个资格,但他带着使者队伍规模却不小,还备足了各种给养辎重。
为战乱调停,可不像去册封伯君那样会受到热情的接待,而且就算有人想好好款待,重华也得注意避嫌,接受一方的好意必会受到另一方的猜忌。所以重华干脆连扎营的帐篷都备好了,吃的用的一律自给自足,至少在态度上表明了公正的立场。
这样一来,路上便不可能走得太快。等重华到了地方,重辰与九黎的仗不仅打完了,就连重辰部的君首都换人了。
重华扎营的地点就在大江岸边,江对岸是器黎部与木黎部的地盘,东侧是共工部的领地,西侧是重辰部的领地,然后召集各部君首来见。在这种场合是不允许动手的,否则视同为反叛,君首本人只可携一名随员进入天使营地议事,可能也是为了防止场面失控吧。
但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各部肯定都要派驻大军到外围防范。共工与重辰本就有大军驻扎在边境,此时都向南靠拢到江边对峙,对岸也有九黎大军的营地。
九黎来了五位君首,就是重华不久前刚刚册封的五位伯君,他们都没有带随从。
共工部君首帝江带了一名随从,其人身份显赫,为雨师计蒙。雨师是炎帝时的官职,是国中地位非常重要的祭司,当年最出名的雨师名为赤松。据说赤松早已登仙而去,这位计蒙修为高超、得到了赤松的传承,亦被今人尊为雨师。
在天子帝尧朝中,历正宫掌管祭祀诸事,已没有雨师这个正式的司职。但计蒙在民间仍享此尊号,就如共工部的君首在民间仍被尊为水正。
别的人都到齐了,可是按照约定的时日,重辰部君首吴回却迟迟未至,让中华天使和各部君首多等了三天。在这个年代,长途跋涉耽搁几天倒很正常,但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太正常了。重华倒没说什么,但其他几位君首已连番斥责吴回无礼、傲慢,应当受到严惩。
三天后,重辰部君首的队伍终于到了,众人在大营门前远远望去都吃了一惊,就连准备好了斥责喝骂的几位大巫公皆下意识地闭了嘴。重辰部来的人并非吴回而是禄终,而且禄终的亲卫仪仗看上去也不对劲。
仪仗不仅起到护卫作用,更多的是为了显示威仪,平日当然都是衣甲鲜明、刀枪耀眼。可是禄终的仪仗护卫皆身着没有纹饰的素服,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中的武器是折断的。那些本该起到礼仪作用的长斧,此刻仅剩半截断杆。
按照重辰部的传统,这是服丧时的风俗啊,能令君首仪仗这么做的情况,那只能是前任君首刚刚去世……吴回竟然已经死了!
吴回确实已去世,禄终因此才会耽搁时日。虎娃为吴回调治伤势后,吴回本可以精力旺盛的正常状态再坚持一个月,若他想强行支撑,再苟延残喘一年半载也有可能。但若吴回自己想离去,那就是说走便走,他本人毕竟也有化境修为。
传位于禄终、安排好诸般事务,吴回世事已了,几天后便从容离世了。当禄终的队伍到达天使营地时,气氛显得悲壮而凝重。其他人不能进入营地,亲卫仪仗也要留在外面,季考如今已不再是亲卫队长,禄终进入天使大营后,他便是重辰部驻防大军的统帅。
还有一人陪同禄终而来,众人本以为是禄终的随从,不料却发现是虎娃。九黎五位大巫公皆吃了一惊,他们亲眼看见虎娃出手拿下了吴回后便不知去向,如今再见时吴回已死,而虎娃却与禄终结伴而来。就算他们见多识广,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飞黎望失声道:“奉仙君,您怎会出现在这里,还与重辰部同来?”
虎娃答道:“我听闻重华大人奉帝命为各部调停公断,此事据说少甲辰之死而起,而我是当初的见证人,理应来此一趟。……诸位且谈诸位的事情,而我还有我的私事。”
话音中带着仙家神念,将重辰部领地中最近发生的事情介绍了一番,包括吴回已传位禄终,然后逝去等情况。同时他也声明,各部冲突是各部自己的事情,如何调停公断是重华大人的事情,他来这里只想追查杀害奔流村全体族人的凶手。
看禄终寒着脸的样子,应该也没心情跟另外几位伯君多话,虎娃的神念顺便将很多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免得大家再追问。重华迎上前来道:“奉仙君,您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先前不知您将至此,我还特意将侯冈大人也给请来了,侯冈大人便是天子任命的副使。”
虎娃与侯冈暗中自另有神念交流,讲述了彼此所了解的情况。侯冈听闻了那场大战经过,也是震惊不已,又听说了奔流村的灭族惨案,更是面有忿色。
禄终没和另外几位伯君打招呼,甚至连见面的礼数都懒得做样子,只是朝重华行了一礼道:“因父君离世,因此耽搁了时日,劳天使大人久候了。今日天色已晚,我要静思缅怀父君,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谈吧。”
大家抖已经干等了好几天,禄终来了之后却不议事,反而继续把众人晾在一旁。假如来者换成吴回,其他几位伯君弄不好就直接开骂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再看看禄终的脸色,谁都感觉不好说什么。
免去一切饮宴游乐之事,每日静思哀悼亡亲,这确实也是重辰的风俗。禄终说话时没看五位大巫公,只是瞟了帝江一眼,目光深处带着凌厉的杀意。雨师计蒙却示意脾气暴躁的帝江不必计较,反正人都到齐了,也不在乎多等这一天了。
当夜休息时,虎娃并没有和禄终待在一起,而是住进了侯冈的大帐中。这个天使营地其实被各方大军重重围困在中央,天地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004、平黎策()
“告诉我,你们究竟想要什么?如果你们的愿望与世上其他人有关,且是除你们自己之外的其他人都无法满足与接受的,那结果只能是灾难与毁灭……”
这是在重华的大帐中,他面前坐着的是飞黎部的大巫公飞黎望。这帐篷不大却是一件宝物,以双层材质缝制,外层是兽皮,内层是绸料。案上点着一支烛,但烛光完全透不出帐篷。从根本察觉不了帐篷中有人,就连声音也传不出去,更可阻挡神识窥探。
重华的身份很敏感,他和禄终一样都是颛顼帝的后人,其父瞽叟就是颛顼帝的六世嫡孙。颛顼帝治国刚柔并用,一方面在天下各部推行绝地天通的政令,另一方面又行怀柔之策。颛顼巡视天下各部,只要是有些影响的部族,他都会娶其中一位女子为妃,留下的子嗣也极多。
这些子嗣开枝散叶,后人也不可能皆是贵族,比如瞽叟就是一位平民。但重华的才干贤名传扬四方,受到了天子帝尧的重用,他成为了有虞氏部族的君首、重新获得贵族身份,如今又在朝中担任要职。
丹朱南巡时,重华曾随行,去年册封五位大巫公为伯君时,他也是使者,对这一带的很多情况都了解、与很多人都熟悉。面前的这位飞黎部的大巫公飞黎望,当初也是重华提名的,否则飞黎望能坐上这个位置的机会并不大。
从某种意义上说,飞黎望就是重华在九黎的亲信与心腹。今日飞黎望代表五位大巫公,入夜后单独来找重华大人商谈。听见重华大人的问话,飞黎望却低首不能答。重华的话中带着神念,回顾了九黎的历史与现状——
重华指出,九黎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像他们自认为的那样受到天下各部的敌视与孤立,而是他们始终拒绝融合入正常的部族共处社会,潜意识里将除黎民之外的所有人都视为异类,内心本能地带着先天的敌意。
在这种情况下,九黎怎会不遭到孤立与敌视、不断受到驱逐与削弱?
九黎口口相传的神话史,自称数百年来一直受到欺压,所以不断迁徙远避南荒,但永不忘继承蚩尤遗志志,总有一天要在蛊神的带领下征服天下。
部族的口述历史,是在不断演变与重新编撰中的,如果历代人不断地向族人灌输仇恨意识,成为根植于每个人内心中精神共识,这种影响就太大了。九黎这么做,总是在不断蓄积力量欲挑起冲突甚至仇杀,谁又能欢迎他们呢?
当年蚩尤反叛,战败后其残部获罪,这是正常情况。天下之大、自古这么多年,各部之间爆发过大大小小的各种冲突,这也不令人意外。但九黎的眼中、心中一直只有这些,那才是问题所在。
蚩尤残部并非全部都南迁了,当年还有很多人仍生活在原地,包括重华为君首的有虞氏部族、侯冈为君首的侯冈氏部族终,有不少人就是数百年前的九黎后裔。如今回头看,他们并没有被孤立于敌视,更非无姓之黎民,而是融入了现代。
九黎在南迁的过程中,不断有小的分支部族离开、与天下各部融合,或独立发展而共存。但总有另外一部分人,坚持将其他部族皆视为异类,拒绝这样的交融共存,以至于越迁越远。
如今花黎、水黎、吴黎三大部早已分化散居,成为中华各部的一部分,而奔黎部则融入重辰。可是另外的五支残部来到南荒后,仍然持着当初的心态,期间还经历了被“蛊神”暗中操控之事。九黎越这样做,处境就越艰险,给自己和他人带来的伤害可能就越大。
丹朱曾给了九黎一个与外界弥合裂隙的机会,那就是接受天子册封融入中华各部、推行人皇教化改善民生。可是九黎诸部又是怎么做的呢,借此机会整合力量,不惜代价仍要挑起冲突争斗。
重华的神念中还有一连串的质问。迁居到南荒的这二百多年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