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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务的朝会上,众臣都是有座位的,所谓座位通常就是在地上放个垫子。国君宝座却不一样,位置非常高,国君可以把脚放下来触及地面,两侧有扶手,后面有靠背,镶嵌了各种华贵的装饰。
大殿上还有一个座位很特别,在少务的左侧,稍窄一点,不像国君宝座那样宽敞得能坐下两个人,但高度是一样的,可谓与国君平起平坐,那是彭铿氏大人的专座。虎娃平时并不参加朝会,所以这个座位平日也不用搬出来。
今天大殿中又添了一个座位,在少务的右侧,与虎娃的专座位置相对,是特意给卢张准备的,也显示出少务的敬意以及卢张的尊贵地位。众臣各自就位,侯冈虽已辞官,但此刻却坐在了诸正大人之首,而太乙则侍立于虎娃身后。
卢张可能在某些方面缺点心眼,但在另一些方面也是很有见识的。他清楚当年史皇氏大人仓颉主动让位,才有了后来的帝尧继位,而侯冈既是仓颉的传人,又是仓颉的侄子,论身份可比自己尊贵多了。
然而在巴国朝堂上,还有一位彭铿氏大人的位置更在侯冈之上,那当然更是不可小觑了,再看虎娃时神情亦恭谨了不少。
卢张本人已有化境八转修为,驾驭着两条已成地仙的蛟龙而来,当然比绝大多数巴原修士更了解仙家修行之秘。他竟看不透虎娃的修为,据那两条蛟龙暗中以神念相告,这位巴原高人的修为境界更在它们之上。没想到巴原还有这等人物,就算在中华之地也是非同小可。
首先由侯冈开口,向卢张介绍了巴君少务、彭铿氏大人以及殿中众臣,伴随着神念,暗中又有一番详细的解释。众人一一行礼,卢张面带微笑一一还礼,气氛倒很融洽。
闲话说完了,终于提到了正事。少务笑道:“自先祖盐兆立巴国五百年来,从未有中华天使来到巴原,请问卢张大人有何使命?”
卢张:“不是说过了嘛,正式册封您为巴君啊!”
少务解释道:“我乃偏远小国之君,无甚见识,请问何为册封?”这是故意装糊涂了,他可不是什么小国之君,将中华之地目前所有的属国都算上,哪怕是其中最大的,疆域和人口也不到巴国的一半。
侯冈当了这么多年巴国副学正,少务也向他请教过不少有关中华之地的事情,当然明白天子册封是怎么回事,但此刻却要卢张主动说,他也感觉这位中华天使好像有那里不对劲。
014、先帝之令(上)()
卢张赶紧摆手道:“不不不,我可没有故意这么做。我在历正宫司任司启,平日就负责制作礼器,懂各种礼圭的形制大小。国中用以册封属国之圭,都是我亲手所制。
帝子丹朱说,事急从权,就将天子赐巴君之礼圭提前制好,同时请天子下诏命。而我是丹朱身边的随行礼官,懂册封诸事,所以他才派我来了。”
虎娃忍不住笑道:“那帝子丹朱是否对卢张大人赞赏有加,还说身边虽随从众多,但论才干莫过于卢张大人,而册封巴君如此要事,亦是为天子立下莫大功勋,非卢张大人莫属。”
卢张点头道:“的确说过,彭铿氏大人所言,几乎一字不差!”
太乙亦笑着问道:“卢张大人欣然领命而来,此前还从未正式担任过中华天使前往边远属国,也从未驾驭过帝子所乘的轩辕云辇,既新鲜又得意?”
卢张很不好意思地答道:“的确深感荣幸,而且也很过瘾,轩辕云辇啊,天下有几个人坐过?”
侯冈咳嗽一声道:“卢张大人,快把你那手中的圭收起来。今日幸亏遇见了我,假如巴君让你拿着私制的礼圭、未得天子诏命就这么举行了册封典礼,虽说天子诏命随后即至,倒也不是绝对不行,但巴君却要被人笑话了。
如此重要的册封典礼,其意义不亚于国祭大典,怎能草率行事?这根本不是急事,又何来事急从权之说?假如真的这样办了,不明内情者,难免会议论天子轻视巴君。就算你的用意是好的,想为天子立下功勋,但又怎能如此委屈巴君?”
卢张欠身道:“我绝无委屈巴君的意思,帝子丹朱也是想早日促成。他派我出使巴原时,已派人将详细情由禀告天子,若是册封巴君大功告成,余者只是小节。多谢候冈大人提醒。在巴君看来,我的确是贪功心切、考虑不周。”
少务笑着摆了摆手道:“贪功心切者,并非卢张大人,您只是奉命行事;而有人急于为天子立功。这也不是坏事,至少不会因此受到天子责罚。至于本君,更是无所谓受不受委屈,就如不是候冈大人提醒,我甚至不会明白这些。
卢张大人也不必紧张。那逾制之罪,并不会成真,候冈方才只是在吓唬你。你身为天子礼官,为国事分忧,提前就制好了玉圭准备着,这没什么错,反倒应该褒扬。”
卢张身体又往前倾,问道:“巴君,那您想怎么办呢?”
虎娃与少务对望一眼,不禁都暗自苦笑。冷不丁有一位中华天使乘轩辕云辇而来。持圭欲册封巴君,他们都感到很错愕。身为国君,少务肯定不能意气用事,首先要考虑得失,最重要的就是礼法统治的正统性。
当年百川城之会,少务夺得宗室族长之位,其实就是取得礼法正统的象征。虽然表面上另外四国并未就此臣服,但少务得到的帮助是巨大的。有了这个正统身份,很多事情也许看不出来,但若少务没有它的话。平定巴原绝不会这么顺利。
军事手段只能解决战场上的问题,却不能解决一切。
在后来的国战中,四国宗室虽然极力反扑,但在少务击败他们后。收服各城廓、重新任命官员、推行政令,将巴原纳入统一的治理体系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力,其他各部族以及各地民众并没有太多抗拒,在大家的潜意识中,少务为巴君名正言顺。
巴国宗室自称少典氏后人。奉太昊为国祭之神,是少典氏迁入巴原的一支,在此地自立一国。那么天下公认的少典氏的嫡传继承人,便是当今天子帝尧,中华天子亦是少典氏各分支名义上共同的族长。
那么根据自古以来的传统,少务正式接受天子册封,成为天下共认的巴国之主,这当然没什么坏处,而且是好事,更意味着其礼法正统的身份不可动摇。少务还是他的巴君,并没有任何损失,只要帝尧不威胁到他的巴君之位、不无端干涉巴国之政,接受册封并没什么不好。
但是另一方面,少务必须要搞清楚册封者的目的,与中华之国盟约的具体内容。从现实的角度说,就是要承担属国的哪些责任,又能得到什么利益,或者说将来如果不能尽属国之责,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将导致多大的损失。
对于少务而言,要考虑的问题当然是在什么情况下拒绝册封,又以怎样的理由拒绝;假如接受册封,又应该达成什么条件、以什么样的形式。但他没想到,侯冈在三言两语之间,就问出了这样一段曲折的内情,那么上述的问题,就不是眼下要考虑的了。
而卢张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侯冈,还能在只言片语间就问出了这么多破绽。册封巴原,对天子、对少务而言都不是急事,但对弟子丹朱来说,却是一件要抢先搞定的急事。卢张既是随丹朱出巡的礼官、当然就是帮丹朱做事。
卢张先前说得全是实话。丹朱巡视到云梦巨泽东部一带,突然接到了巴国复立的消息,心中大喜,便派卢张代天使身份,特赐其驾云辇来册封巴君,还临时赶制了册封所用的礼圭。
丹朱对卢张介绍了巴原大致的情况,五百年前有少典氏后人盐兆与武夫立国,最近刚刚平息了持续百余年的分裂内乱,巴君少务又一统巴原,国中大治。丹朱还有一名属下,以神念向卢张介绍了从丹朱驻地前往巴都的大致地貌,所以卢张才能驾云辇直接飞到巴都。
在卢张看来,他就是在随丹朱巡视九黎途中,突然听说巴原之事,然后丹朱派他执行了这个任务。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在少务、虎娃等人看来,这位帝子定是早有预谋。
侯冈刚才确实是在吓唬卢张,私制礼器是逾制之罪不假,但若册封巴君成功,这不算什么事。礼圭就是卢张所制,回头若天子正式下诏令,还是要让卢张制礼圭赐予巴君,卢张打个替换,此事也就完美地遮掩过去,不会有什么人追究。
丹朱甚至都不必遮掩,派出卢张的同时派使者如实上报天子,就说自己在巡视途中听闻巴原消息,便派礼官乘云辇成功搞定了册封巴国为属国之事,这也是立了莫大功勋。天子诏令必然会如愿下达,无非是打个时间差,丹朱的算计毫无问题。
从未正式接触过中华天使的偏远属国,谁会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见天使乘轩辕云辇而来,更不会提出什么质疑。卢张此行若一切顺利,那便成功册封巴国而回;就算不那么顺利,恐怕也完成了招抚与册封诸事的商议、带回巴君欲归附的消息。
少务就算了解一些中华之地的情况,也不可能了解这么多详细的内情,所考虑的只是接不接受册封、或者怎样接受册封的问题。无论如何,卢张都会成为首次代表天子与巴国接洽的使者,而这个功劳也是属于帝子丹朱的。
丹朱为何要这么做?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先禀明天子,然后得天子诏命派使者出使巴国,见到巴君把一切事情谈妥之后,然后再派礼官举行正式的册封仪式,这才是正常的程序。丹朱当然是为了抢功,而且不仅仅是抢功!
如果是由帝子丹朱一手完成了册封巴国之事,那么巴原与中华之地的往来,正式册封后盟约的执行,理所当然都由丹朱负责,旁人很难再插手。那么在他人眼中,巴国就成了从属于丹朱的派系势力,丹朱掌握了这一条重要的政治资源。
中华之国也有派系吗?巴国朝堂上还分派系呢,哪怕是城廓或村落,也会有大大小小的派系势力存在。中华之国除了天子直接控制的地域外,周边还有大大小小的属国和部族封地,在国中形成了各种派系势力,而远方的巴国非常重要。
巴原很大。仓颉先生曾说过,若中华之地有九,巴原则居其一。更难得的是,巴原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建立统一的中央政权国度。
天子帝尧如今能直接控制的疆域以及人口,其实比少务也多不了太多,顶天也就两倍出头吧;其余的各部族封地以及属国,大多是间接或是象征性的统治,只是名义上向天子表示臣服。
能将巴原这样一股势力纳入自己的派系,当然能极大地增强实力,哪怕只是名义上的控制,也能对政敌起到极大的震慑作用。既然如此,为何早没有人打这种主意?
巴原已经持续内乱一百多年,天使就算想册封,也找不着对象啊。以当年的情况,五国之君肯定都希望得到天子册封、获得礼法上的正统身份,可是册封谁呢?若是冒然册封了一位巴君,是否要为巴国争端调停,或者派兵协助巴君平叛?
这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只能等巴国宗室自己决出真正的首领、控制局面一统巴原之后,才能实行名正言顺的册封。
那么在巴原内乱分裂之前,为何无人来册封巴君呢?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