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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这一切。耗费了虎娃好几个个时辰的功夫,以他如今精纯而深厚的修为,神气法力也几乎耗尽。而国祭大典还在继续,除了他和少务之外,其他所有人并不清楚发生了这么惊心动魄的变故,看上去一切如常。
但若细心的话,有心人也会发现一丝不寻常之处,因为彭铿氏大人再也没有出现。在接下来的大典仪式中,本该由司礼负责的事情,皆是由副学正侯冈代为完成。更奇怪的是,国君少务并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多问一句,很自然地默认了这种安排。
因为祭坛和巨柱的阻挡,谁也看不清彭铿氏大人是否还站在那里,但他始终没有从祭坛后方走出来。无论虎娃出不出现,他在国祭大典中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另一些事务性的仪式,其实换谁来都是一样的,不会影响国祭大典的正常举行。
那参天建木的虚影渐渐消散,伴随着万民的欢呼以及对神灵的祈愿与赞美声,国祭大典也进入了高潮。
那件青铜重器被收起,少务登上了祭坛,站在刚才青铜建木树立的位置,转身面对民众宣布,巴原正式恢复一统、重建往日的巴国,已得到了神灵与祖先的赐福与护佑。
在接下来的赐酒仪式上,侧身立于阶下的侯冈代替了虎娃的位置,少务向在场有爵位者赐酒,并分享早已准备好的祭肉。
祭肉和美酒都是敬神之物,此刻又代表了神灵和祖先的恩赐,在最早的仪式上,祭肉要分割成小块发到每个人手中,酒也要当场倒满喝下去、享几爵就喝几杯。但如今如今的国际大典已发展成一种象征性的仪式,只有祭典前三排的大人们才有幸当场接受赐酒。
后面的人就算有爵位,也要等到大典之后再分别领赐,酒肉倒是其次,这主要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广场上的国祭大典结束之后,国君设宴与百姓共饮。所谓百姓,当然是国中最重要的各部族首领,而虎娃并没有出现在宴席上。也有好奇者询问,彭铿氏大人哪里去了?少务则主动向大家解释,彭铿氏大人因召唤神迹耗费法力甚剧,正在王宫中休息。
众人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有怀疑。一百多年来,国祭大典上的建木之形第一次完整而清晰的地显现,司礼者需耗费怎样的大神通法力,谁都没有经验。总之彭铿氏大人完成了最重要的使命,也算是为国立下大功勋,好生休息也是应该的。
……
虎娃的确是在王宫中,少务平时寝居的后宫有一座偏殿,是他退朝后处置政务以及私下召见大臣的地方,未得允许谁也不得入内。可虎娃偏偏就进去了,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挡,离开祭典现场之时,他给少务留了一道神念,告诉少务自己在那里等他。
让侯冈接替自己完成接下来的仪式,也是虎娃暗中交代的,在那种场合,少务也不可能中断国祭大典的正常仪式、停下来询问或商量,只能这么默认了。
虎娃先后出手企图救下命煞、炼化寒玉封存命煞的肉身炉鼎、打造传承宝珠、祭炼大宝磲神器,当然无暇再做别的,到最后几乎神气耗尽,在国祭大典结束之前就悄然进入了王宫,广场上谁也没发现他的离开。
坐在偏殿中,虎娃缓过神来,莫名觉得出了一身冷汗,同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对于已拥有九境修为的他,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罕见了!
虎娃不禁想起玄源离开彭山之前对他说的话:“这次为国祭大典司礼,你还是要小心些,最好将太乙带在身边。以太乙的修为,假如出了什么意外,或许还能帮你一把。”
虎娃当时反问道:“国祭大典那样的场合,难道还会出什么乱子吗,你又在担心什么?”
玄源:“我倒不是担心,只是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想来想去,若真有变故,恐怕只能与命煞有关。我当年曾败于命煞之手,但她令人忌惮的,从来不是修为法力,而是总让人看不透。我觉得她在算计少务,恐怕也在打你的主意。”
虎娃:“哦,你是怕她算计我?在国祭大典上,她又能怎么打我的主意呢?”
玄源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仅仅只是感觉而已,总之你要小心命煞便是。……但阴谋诡计也敌不过绝对的实力,以你如今的修为,倒也不必怕她了。”
玄源的预感果然很准确,这也许就是女人的直觉吧。但她关心的只是虎娃,怕虎娃中了命煞的算计,至于命煞本人会怎么样,玄源才不会操心呢。此刻回头看,命煞确实利用了虎娃和少务,甚至利用了巴原万民与巴人先祖,但结果却是在国祭大典上当场殒落。
少务是否早知这一切会发生?假如是这样,岂不是少务也算计了命煞,趁机要了命煞的命!而虎娃也算帮了他的忙。问题的关键是——少务事先究竟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虎娃不禁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假如他与命煞易地而处,又会是什么下场?他若取代命煞要少务奉其为国祭之神,又要求少务借助这场国祭大典为其开启登天捷径,那么此刻恐已不在人间!
在那种情况下,若他的修为没有突破九境,也会像命煞那样当场殒落;若他的修为已突破了九境,那么也只能飞升登天而去。总之人间不会再有他,除非少务能当场终止国祭大典、不惜为此导致举国哗乱。
004 登天无悔(下)()
然而这种假设是不会存在的,因为虎娃不是命煞,他也从未有过那样的打算。他突破九境后曾能飞升列位天帝开辟的帝乡神土,却自行选择斩断仙缘、继续留在人间修行,便不可能再借助通天建木那条捷径呢?
登天无悔,不登天亦无悔,都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虎娃的心境与修为如此,少务用同样的手段也算计不了他,退一万步说,就算少务有本事算计虎娃,恐怕也不会那么做。但少务却这么对付命煞了,在命煞要求少务停下大阵的时候,虎娃也看清了少务的表情。
少务当时恍若未闻,表情仍然虔诚而恭敬,率领万民在祭坛前叩拜。
国祭大典结束之后,如今的巴原万民,包括孟盈丘众弟子,皆以为命煞已飞升登天。万民欢庆,赞颂神迹、赞颂国君、亦赞颂国祭之神。直至这一刻,命煞在巴原民众心目中才真正成为国祭之神。少务所背负的压力和诸多指责也不存在了,可谓皆大欢喜。
然而事实却是,少务眼睁睁地看着命煞殒落了,是他亲手将她“送走”。假如巴原万民得知这样的真相,又会有怎样的感想?恐怕有很多人都会感到不寒而栗,孟盈丘也可能因此与巴君翻脸。
命煞可能过于自信了,她能将机缘算尽、甚至断巴原之命。命煞也许一直都小看了少务,就算她未曾小看少务,恐怕也不认为少务能有手段将她怎样。
少务巴原上万众称赞的贤君,素有仁德之名。但若少务仅仅只有仁德,也不可能在当初巴室国那么险恶的处境下,成为如今一统巴原之君,他必然也有行事狠绝的一面、有众人看不透的城府心机。否则早就被各路对手给玩死了。
少务是虎娃的好兄弟,素来情深义重。但兄弟未必一定就有情义,更未必就是好兄弟。也要看彼此之间都做了些什么,比如当年巴室国公子仲览、会良、谷良。他们都是什么下场?
少务很早就是后廪着重培养的继承人,以公子之尊,竟然隐姓埋名在武夫丘上为杂役弟子三年,那是一般人根本吃不了的苦。他是心志坚定、有大毅力之辈,对自己也够狠绝,何况是对他人呢?但这个人很明智,或者可称为睿智。
虎娃现在只想弄明白一个问题,少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国祭大典上发生的那一幕。是意外的变故,还是他蓄谋已久?若真是蓄谋已久,那么其心机就令人觉得有些可怕了,意味着他也算利用虎娃除掉了命煞。
在命煞那声惊呼之前,她应没料到会出现那样的变故的。在命煞看来,能飞升登天当然更好,就算不成功,仍留在人间为国祭之神,也能享受前所未有的莫大好处,对她将来成功踏过登天之径有极大的助益。
可是她没有想到。少务给她的路,是登天无悔。别说命煞没想到,就连为国祭大典司礼的虎娃也没有想到。因为近二百年来。巴原上已从未举行过这样的国祭大典了,谁都不会真正清楚,那通天建木完整而清晰地现形之后,究竟有怎样的玄妙?
巴国有始以来,据说借助参天建木飞升登天者,只有武夫大将军一人,其他人都无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武夫大将军飞升登天,是在盐兆离世之后。当时为他开启建木大阵的,应是盐兆之子、巴国的第二代人君。亦是一位将菁华诀修炼大成的高人。
武夫大将军已飞升登天而去,那么清楚这建木大阵玄妙者。恐怕只有这位国君了,而这位国君也可能将之转告后人。成为历代巴君的传国之秘,就是不知事物究竟了解多少内情?——虎娃独自坐在幽暗的宫殿中沉思。
……
饮宴结束之后,少务调息运功片刻逼退了醉意,然后来到了虎娃所在的偏殿。他将内侍与禁卫都留在了外面,独自一人走了进去。深夜已是深夜,殿中没有点灯烛,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随着少务走入,殿门自动关上,殿中出现了亮光。不知这光源在何处,却将殿中的情形照得清清楚楚,少务随即看见了两个人,莫名打了个寒战,腿一软好悬没栽倒。
虎娃坐在侧面的座位上,就是平常大臣拜见国君时所赐的座位,而正对面国君宽大的宝座上,此刻还坐着一个人,正是命煞。
命煞的样子栩栩如生,虎娃炼化寒玉将她的肉身炉鼎包裹封存,那极薄的一层寒玉用肉眼几乎是看不见的,她的每一根发丝都保持着原貌。
白天时少务刚刚亲手送命煞归天,冷不丁又看见她坐在这里,怎能不被吓一跳,心脏差点都骤停了!没有当场吓晕过去,已经算他镇定功夫不凡。少务不敢相信命煞还活着,随即展开神识查探,这才松了一口气。
命煞的肉身炉鼎被寒玉封印,当然查探不到任何气息,很显然这只是一具遗蜕。命煞已殒落,虎娃却把她的肉身炉鼎留了下来,放在了国君的宝座上,少务并不清楚虎娃为何要这么做,但也没问。
虎娃没有让命煞的炉鼎****身体,给她披了一件大氅。国君的宝座很宽大,足以能并肩坐下两个人,虎娃只将命煞的炉鼎放在了一侧,另一边空着的地方显然是留给少务的。
见少务进殿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晃倒,虎娃指着命煞的肉身炉鼎道:“青盐是你自己所立的正妃,你在国中奉她为圣后,然而她生前却从未走进过王宫。如今斯人已殒落,我将她带来见你、坐在她本该坐的位置上。……主君,你也请就座吧。”
少务差点又是一个趔趄,他怎敢坐到命煞身边去!命煞生前,他就从没有接近过她的一丈之内,如今尽管命煞已死,他却更不敢靠近了。少务一转身,坐到了虎娃旁边的座位上。叹息道:“此时此地,没有国君,只有兄弟。”
他不敢坐到命煞身边的宝座上。话说得倒挺好听。虎娃也没有兜圈子,直截了当道:“师兄。你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