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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怎么会晕倒?”
林元静除了阵法之外,还喜欢钻研医术,这会儿就试探着输入真气仔细探查夏小乔的经脉,试着试着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师尊怎么让小乔强行突破、还伤了经脉?”
“什么?又伤了经脉?”赵元坤有点着急,“她上一次突破练气期就伤了经脉,大师兄给她吞了老梅树精的妖珠,又自己花力气为她用真气调理才恢复如初,怎么又……”
林元静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自己收回手,凝神思索片刻,自青囊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取出一颗红色丹药,刚要喂给夏小乔吃,门口就传来一道声音阻止:“不能给她吃。”
赵元坤早知道慕元廷靠近,却懒得理他,现在听他出言阻止,就不耐烦的问:“关你什么事?”
“慕师叔说了,她现在不能吃任何丹药。”慕元廷面无表情回道。
林元静问:“祝师兄呢?”
“回去了。”
林元静就收起丹药,又给夏小乔把了把脉,接着叹道:“她好像另外吃了什么丹药,恐怕药性会有冲突。”
赵元坤知道慕元廷不会说谎,师尊既然有吩咐,他们最好是照做,可夏小乔这会儿双目紧闭、面色苍白,额头上还泛出细密的冷汗,嘴唇也微微颤抖,显然在忍着剧痛,便觉不忍,问林元静可有什么止痛的法子。
林元静就取出银针为夏小乔刺穴止痛,直到她睡的安稳了才罢手,又说:“我在这里守着吧,你们都回去。”
赵元坤和慕元廷一起出去,经过那间敞开式洞室时,赵元坤不由嗤笑:“你这样睡着也挺好,一目了然。”
刚刚突破的天煞孤星没有理他,仿若无事的进了他“一目了然”的洞室,赵元坤也懒得理他,径自出了洞府。
林元静留在夏小乔房里照料了她半晚,天亮以后,慕白羽过来看了一眼,见夏小乔仍昏迷不醒,就拿了一朵紫玉芍药出来,叫林元静喂给夏小乔吃。
紫玉芍药是一等珍稀灵药,只在灵泉之眼旁生长,百年才开一次花,每次花开七朵,且有凶兽守护,得之不易。但此物服之能修复经脉、疏导真气、治愈内伤,修士们多喜备下此药以备万一走火入魔,像夏小乔这样的情况,倒正适合用。
夏小乔吃了这朵芍药之后,果然气色就好得多了,到黄昏时,经脉也已恢复的七七八八,只是她仍昏睡着,直到第二日上午才醒过来。
林元静一直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面容不动,眼中却极难得的露出点欣然之意来,“感觉怎样?记得我是谁么?”
“二师姐……”夏小乔声音虚弱,“你怎么在这?”
“你晕倒了,我照顾你。”林元静说话的方式跟慕元廷差不多,都是直来直往。
夏小乔这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记起了当时的痛不欲生,她动了动手脚,发觉虽然四肢无力,却已经不痛了,不由松了口气,叹道:“我真是不配做师尊的弟子,居然练着功就晕倒了。”
她这话立刻让林元静想起了赵元坤前晚所说,林元静眼角微微一跳,心中对这个小师妹有些怜惜之情,就说:“没什么配不配的,你有你的好处。你的经脉还没完全复原,先不要吸纳灵气了,慢慢化用丹田内的真气调理经脉才是正经。”
“嗯,多谢师姐。慕师兄怎样了?”
“他很好,连洞室都修好了。”
“这么快?他还没回青华峰?”
林元静道:“快什么?你睡了一天一夜还多。师尊留着他,想必是还有事呢。”
夏小乔点点头,也不多操心师尊和慕元廷的事,只低声问林元静:“那日动静闹得那么大,大师兄都没出关吗?”
“没有。”林元静摇头,“元坤去大师兄洞府门外转了转,大师兄没传消息出来,他也没敢贸然传音进去,也许大师兄正在紧要关头吧。”
夏小乔略有点失望,却又想着来日方长,不必如此,便放下了此事。却不料几日后,她刚恢复元气,师尊就把她叫过去,说了一件对她来说直如晴天霹雳的事。
“……你和元廷年纪相当,也比旁人投缘,能说上话,你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却很知道照顾人,与元廷结为道侣再合适不过。此事我已与你段师伯商量过,他无异议,正好现下元廷突破了,不如你们先定下名分,你就跟元廷搬去无色谷住,隔几日回来学艺即可。等元廷结成金丹,就把你们结道侣的典礼一起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呵,终于写到摊牌这一刻了~
第48章()
夏小乔怎么也想不到师尊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席话来,她瞠目结舌的直视慕白羽,一时忘了上下尊卑,只觉自己刚刚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诞的笑话。
另一边站着的慕元廷也极为意外,并立刻说道:“我不要结道侣!”
慕白羽根本不理他,只神色温和的看着夏小乔,继续说道:“你放心,这几日青华峰已经重新将无色谷修葺过了,我也已经叫元准他们给你备齐了日常用品,若是缺了什么,你再吩咐程均去办。”
夏小乔这才知道师尊居然是认真的!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结巴着回道:“师尊,我、我跟慕师兄,我们、我们根本……”
“我们根本不想结什么道侣!”慕元廷斩钉截铁的替她说完,“我从来没想过结道侣。”
慕白羽终于神色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以前没想过,不代表现在不能做。你才多大?这事我与你师尊已经谈好了,师长们都是为了你们好,我也不是与你们商量,只是一切准备就绪,告诉你们一声罢了。”
夏小乔更为惊讶,以往师尊虽然一言九鼎,但也从来没有过如此不顾及弟子意愿的时候,她惶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正是心声:“可是师尊,结道侣总要双方情愿,我与慕师兄只有兄妹之谊,从无其他……”
“怎么?你以为修士结道侣为的是私情爱欲?”慕白羽脸上忽然露出些别有意味的笑容来,“那只是少数不成器的人才有的想头!在修真界,大多数修士心里只有一个想头,那就是变强,变得更强,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他语气强硬的说完这些,忽然又缓和了一些,语重心长的说:“小乔,师尊知道你有时候仍是用凡人的想法行事,但就算是在下界,婚姻大事也是由父母做主,你父母已经不在了,我是你师尊,你的事,我替你做主,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这话夏小乔无法反驳,慕元廷却争辩道:“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做主,我更不需要你做主!”
慕白羽仍旧不理他,看着夏小乔继续说道:“你从九岁投入我门下,一向乖巧听话,我也喜欢你这样的弟子。元廷是我侄儿,也是你的同门,你们年纪相仿,也算是从小一同长大。在我眼中,你们结为道侣,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你能好好照顾他,他也不会辜负你,这不是很好吗?”
夏小乔思绪纷乱,心里觉得不好,可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好来,惶急之中,眼圈儿已经红了。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先回去准备准备。”
夏小乔就这么恍恍惚惚的出了乾辰洞,当外面耀目日光照到她脸上时,也许是日光太刺眼,也许是风太大,她轻轻眨了眨眼,泪珠就成串的滚落下来。
回去?准备?回哪里去呢?又有什么好准备?夏小乔满心茫然,信步游走,整个人失魂落魄,心里一时想着师尊为何如此?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一时又想着她该怎么办?拒绝,无从拒绝;答应,她却又怎么都不肯。
她确实和慕元廷算是熟悉,也能说上几句话,间或逗逗不爱说话的慕元廷也很有趣,可这些并不足以让她答应与慕元廷结成道侣。
夏小乔始终觉得自己还小,在修真界,十七岁的女孩真不算成人了,她面前有无数功法等着修炼,她甚至还不能自立,她为自己选择的道也还没有去印证,她怎么会想到结道侣?
那不都是到了一两百岁才会考虑的事吗?
想到这里,夏小乔忽然脑中一清,纷杂思绪褪去,只剩一个巨大的疑问:师尊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她和慕元廷定下名分,并搬到一起去住?
“小乔?你怎么了?哭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夏小乔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走到了大师兄居住的巽生洞外面,站在她前面不远处问话的却是赵元坤。
“三师兄。”她先侧身擦干脸上泪痕,然后才问,“你怎么在这?”
“我路过。”赵元坤上下打量小师妹,“你到这儿来干嘛?”
夏小乔也不知道她怎么走到这来的,就说:“想着事,走错了路。三师兄,我能去你那里坐一会儿么?”
赵元坤察言观色,隐约预感到了什么,心里暗叹一声,表面却不露声色,说:“走吧。”带着夏小乔回了他的洞府。
因他一向不喜有人在旁,坎明洞中也无侍僮,夏小乔觉得口渴都只能从自己青囊里取七星莓汁喝。赵元坤就这么坐在对面看她喝了半瓶七星莓汁,才问:“出什么事了?”
“师兄,咱们四极宫,有师尊做主为弟子订下道侣、不容反驳的先例么?”她犹豫半晌,终于问出了口。
果然,师尊真是迫不及待,这块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赵元坤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些,他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师尊叫你跟慕元廷结道侣?”
夏小乔一愣,抬头看过去:“你怎么知道?”看清赵元坤的神色后,又立即醒悟,“你早就猜到了?可是为什么?”
“你知道师祖当年为什么要替师尊做主收下大师兄吗?”赵元坤不答,反而忽然发问,“有没有想过,师尊又为什么替大师兄收一徒为弟子?”
夏小乔糊里糊涂,她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的事,哪里想得到这些,就望着赵元坤摇头。
“当初师尊以青华峰弟子的身份接掌紫霞峰,四极宫上下各处异议颇多,师尊只能自己苦修紫霞峰各项祖传法门。但这还不够,大师兄生长在倚梅山庄,从小就跟程庄主修习望气阵法等术,又是狮头峰白卓真君的子嗣,天资出众,有他拜入师尊门下,哪怕师尊修习这些法门时进境缓慢,紫霞峰也已后继有人。”
夏小乔从没听说过大师兄拜入师尊门下还有这种隐情,闻言十分诧异,又觉得这些隐情讲出来,格外的没有人情味,竟只剩利弊衡量,不由皱眉:“可是师尊说他收弟子先看缘法。”
赵元坤微微一笑:“当然。缘法是很重要的,不然你连见都没见过师尊,他又怎会将你收入门下?可缘法只是个开头罢了。小乔,修真界师徒名分之重更甚过父子,你可知缘故?”
“因为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修行法门。”
“算是答对了一半。更深一层的缘故,还是因为传承不可断绝。修真界之所以会有门派形成,就是为了聚集优质弟子、结成势力,占据更得天独厚的修炼场所,然后代代传承下去。毕竟能成功飞升渡劫者万中无一,那么大家修炼一场,不能得道,则至少要把一身艺业或是祖师爷的神通传下去,才不算白白修炼一场,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长生。”
夏小乔听得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