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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都督府前,却见府门紧闭,不管周围紧张兮兮的暗探,沈默捶响了大门,用一百两银子才抑制住门子的怒气,得到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陆都督作为此次会试的总监官,正在贡院里关禁闭呢,得下月阅卷结束才能出来。
天哪,你真要把若菡夺走吗?沈默只感觉五雷轰顶,天昏地暗,浑浑噩噩的离开大都督府,在长安街上漫无目的走着。唯一的救命稻草竟然没法指望,他现在举目无亲,求助都不知该找谁,怎么办,怎么办啊!!
“你不要命了!”正在神思恍惚间,自己的身子便被身后的铁柱一拉,不由自主的歪到一边,但那声音却是前面人发出的。
沈默茫然抬头,只见一辆马车险之又险的在身边停住,惊魂未定的车夫,勒着马缰,正在破口大骂道:“长眼睛管喘气呢?怎么都不看路,要是惊了我家大人,你吃罪的起吗!”说着又换一副口气回头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轿帘一掀,一个身穿六品官服,面如冠玉,眉目俊朗的青年官员探出头来,皱眉道:“大清早的咋呼什么?还不看看碰到人没有。”
那车夫不情愿的回过头来,嘟囔道:“连毛都没伤着!”
那官员这时也下了车,对沈默拱手道:“没有惊扰尊驾吧”
沈默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不由吃惊道:“张大人!”
“你认得我?”那官员也吃一惊,仔细端详沈默虽然他形容憔悴,不及平时潇洒之万一,好歹没有走样,加上那‘张大人’记性极好,双手一拍道:“是你啊!”
“正是学生。”沈默施礼道。
却说这张大人是哪位,正是十天前,沈默进考场时,那位龙门官大人。
那张大人呵呵笑道:“你呀你,这是第二次了,你怎么这么冒失呢?”心说这家伙肯定考不中,考中了也没个好名次。
沈默却没有闲心与他扯淡,再施一礼道:“冲撞了大人,学生万分抱歉,但今日有万不得已之事,请您海涵,学生改日再登门赔罪。”
“是我的马车太快,不对的是我”那位小张大人眯眼望着他道:“我看你印堂发青,青是忧思之色,可是有很重要的人病了?”
“是。”被看穿了,沈默也不吃惊,他那一脸哭丧的样子,谁都能瞧出个端倪来。
“可是要去找大夫?”张大人又问道。
既然张大人这么热情,沈默也不隐瞒,便将自己的情况言简意赅说出来他本来嘴巴极牢,但潜意识里的一丝绝处逢生的幻想,让他和盘托出。
那张大人听得很耐心,边上车夫催促他‘要迟到了’也没用,直到听完沈默所说,才长叹一声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这个忙我一定要帮一帮。”
沈默虽然心存了一丝侥幸,却真的不大相信一个区区六品官能请动太医了,脸上便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难以置信。
小张大人十分耳聪目明,立刻看出他的意思,笑道:“我当然没那么大面子,但有人有就行。”便让沈默上马跟他走,沈默也是束手无策了,抱着病急乱投医的想法,竟然真跟着这位,在京里丢块石头能砸到三个的六品官大人,沿着长安街往西去了
沈默打量两边,发现渐渐到了王公贵族聚集的地方,心里的希望稍稍多了一分,等马车在一处朱墙黄瓦的大府邸前停住时,他心中的希望之火腾地燃起,只见那蓝色的匾额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道‘裕王府’!
这时,那张大人下了车,对沈默道:“你在这稍等,我去请谕旨。”
沈默应下后,轻声道:“学生沈默,还没请教大人台甫?”
“啊你就是沈拙言!”张大人也吃一惊道:“我叫张居正,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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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嗯,短平快,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34章 比太医还牛的人()
沈默想不到自己这么出名,讪讪不知该如何回话。
这时府门渐渐打开,已经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张居正朝沈默点点头道:“拙言,我草字叔大,不过还是叫我太岳吧,等我出来。”便转身进去了。
说让在外面等着,可王府门前哪是久待的地方,张居正的车夫道:“咱们去那边喝茶等着。”车夫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知道自家大人很看重这个落魄的家伙,态度登时大转弯。
三人便在王府对面一个茶铺子坐下是的,这是高尚住宅区没错,但就是有这么个不伦不类的早点铺子,也许天潢贵胄们就爱这口?
反正无论如何,那车夫已经在此吃了半年的饭,熟门熟路的要了满满一桌早点,便和铁柱放开肚皮大吃起来。
沈默却没有胃口,只勉强喝了点豆浆,便不时望向大门口,那车夫一边胡吃海塞一边炫耀式的安慰他道:“放心吧,我家大人是裕王爷他老人家的老师,这点事情,王爷还是给面子的。”
“王爷的老师?”沈默吃惊道,这个张居正是他上辈子就听说过的第四个人,好像后来做了大官,还有他的‘一条鞭’似乎很厉害,至于其它的,就啥都不知道了。
张居正的官太小,连带着车夫也不自信起来,讪讪道:“当然了,裕王殿下不止我们大人一个老师,不过我家大人是教授重要课程的,也是殿下最亲近的老师,要不哪能这么早来上课?”
沈默对他的说法其实是不信的他可听说裕王最亲近的老师,是高拱高新郑,似乎还轮不到小张大人什么事。但也没有揭穿他的兴致,便点头不语。
张居正办事还是很麻利的,过了最多两刻钟,便从府中兴冲冲的出来,招呼沈默道:“快上车,咱们去请太医去。”
沈默立刻起身,铁柱马上会账,车夫当即驱车过来,张居正邀沈默同乘,沈默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便上了他的马车。
车上两人叙了年齿,张居正是嘉靖四年生人,沈默是嘉靖十五年,这让张居正不由唏嘘道:“我总觉着自己还年轻,想不到竟然比拙言大十一岁呢。”
终于看到希望,沈默也有了谈话的兴趣,轻声道:“大人说笑了,我要是三十岁能有您一半,也就心满意足了。”这话他自己都不以为然,不过是敷衍一下的场面话罢了。
张居正摇头笑道:“拙言过谦了,我二十三岁才中进士,你这就比我早四年,到我这么大年纪,恐怕要成为大明朝最年轻的侍郎了。”
沈默失笑道:“大人,成绩还没公布呢。”
“叫我太岳,别叫我大人。”张居正笑道:“你乡试的文章我拜读过,已经得荆川公八成的功力,还要远在我当年之上,别说中进士,就是进翰林院也绝对不在话下说不定再过一个月,咱们就在一间值房里喝茶了。”唐顺之与王鏊并称时文两大家,乃是天下士子的偶像,张居正说沈默有他八成功力,实在是了不得的赞誉。
别人高看自己,沈默就得愈发谦逊,只是还没谦逊几句,马车便停了,太医院到了大明朝的太医院,位于承天门前,紧挨着皇宫与天潢贵胄的府邸,果然是服务体贴又周到。
两人下了车,便见一堵朝西的朱色照壁,上有黑漆书写‘太医院’三个遒劲大字。两人绕过照壁,只见一座同样朝西的大门,门房出来人拦住。
张居正出示了裕王写的条子,便领着沈默畅通无阻的进去,直奔后院东房第二间的‘庶务处’,还小声给沈默解释道:“如果是宫里或王府有病人,直接拿牌子从前院‘听差房’请轮值的太医就是。咱们这个不属于人家的正差,所以得先跟院判知会一声,让人家派人。”
沈默哪管那么多,能请到太医就万岁了,点头道:“让太岳兄费心了。”
“好说好说,”张居正笑笑,便让沈默在门口稍后,自己进了‘庶务处’,过不一会儿,被一位肥肠满脑的中年官员礼送出来,看两人那个热乎劲儿,显然是没问题了。
但沈默对那位像贪官多过医生的太医院高层,产生了强烈的质疑,待其进屋之后,便小声问道:“这种人也是太医?”
“当然不是了。”张居正摇头道:“官僚而已,不过是管着太医们的官僚。”沈默这才释然。
拿到相当于太医院副院长的院判大人的签字,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延请太医了,张居正这才问道:“对了,请哪一科的太医?”
“都有那几科?”沈默轻声问道。
“十一科:大方脉、小方脉、伤寒科、妇人科、疮疡科、针灸科、眼科、口齿科、正骨科、咽喉科、痘疹科。”张居正为他介绍道。
“伤寒科。”沈默心说所以还得当统治阶级啊,普通老百姓看病,那都是一个大夫内外、男女兼治,哪有这样仔细的分科?
张居正便带着他去找那位传说中的伤寒圣手一位须发皆白,容貌清矍,极有名医派头的老太医。
老太医早晨刚去给公主家的驸马瞧了病,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自然有些不情愿动弹。
但沈默一说,四九城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时。老太医便立刻精神起来道:“他们说没救就没救了么?别的病我不敢说,这伤寒一症,阴阳虚实,最为复杂,往往看着命悬一线的病人,只要对症下药,治好了跟没事儿人一样,所以轻易不能说没救了!”
沈默闻言如饮清泉,给老太医又是作揖又是鞠躬道:“请您老务必出马。”
那老太医这才起身道:“那就去瞧瞧吧。”
沈默和张居正两个一左一右,扶着颤巍巍的老太医出来,又将他扶上张居正的马车。那车太小,两个人就有些挤,张居正索性不上去,对沈默道:“看病要紧,你们先回去吧。”
“那太岳兄呢?”沈默歉疚问道:“您会骑马么?”
“会是会,”张居正苦笑道:“可在这京城里,我一个文官要是敢骑马,明天保准有御史上本参我。”说着潇洒的一挥手道:“这离着王府不远,我走两步变回去了。”
沈默再次向他表示感谢,张居正摇头笑道:“日后一个锅里抡勺吃饭,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么客气作甚?等我王府差事一完,便去客栈看你。”
沈默也不是忸怩之人,便与他拱手作别,护着那老太医往客栈去了。
到了家里,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老太医依旧不慌不忙,派头十足的让沈默打温水来,沈默以为他有什么妙用,谁知老头只是洗那双老手。
待慢条斯理的洗完,老头用雪白的手帕将双手擦拭干净,便将那仍然很干净的手帕丢掉,这才进到里屋,望、闻、问、切一番,然后出来外屋,捏着胡子,面色凝重道:“把原先的药方给我看。”
柔娘便将千金堂大夫开的方子递给老太医。老头眯眼看了好一会儿,连连叹气道:“庸医误人,庸医误人啊!”
沈默本来已经松下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有些结巴道:“怎么误人了?”
太医便分解道:“这里写的症状是外感内滞,以致伤寒。开的处方上面有紫苏、桔梗、防风、荆芥等,又有枳实、麻黄。听起来好像对症,但实在是该死。”
沈默现在最听不得一个‘死’字,闻言不由道:“千金方上有这个方子,对症啊。”
“庸医都是像你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