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五人心知这位大人回护,哪还不知情趣,赶紧扯着气喘吁吁的沈默和徐渭,小跑进贡院大门去了。
见所有浙江考生都进去,张修撰朝那外门官拱拱手,意态潇洒道:“大人请关门吧,待会再见。”便转身甩袖而去,帅得一塌糊涂。
那外门官的鼻子都气歪了,站在那里直翻白眼道:“妈了个巴子的,仗着有个次辅做老师,就横成这样!”说着狠狠吐出一口浓痰道:“呸,小人得志。”
却不知在众人眼中,他才真是那个小人得志的。
一进去大门,几人便七嘴八舌的问道:“怎么现在才来?这几个月你俩到底跑哪去了?”
徐渭嘿嘿笑道:“绝对惊魂”
沈默笑笑,阻止他往下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考完了再招供。”
这时那龙门官进来了,大门随后关上。整个浙江的举子便都集中在龙门与大门间的甬道中,等待龙门官大人验明正身。
那龙门官走到身前时,七人一齐向他行礼道:“谢大人相助。”
龙门官呵呵一笑道:“举手之劳而已,总不能让你们大老远白跑一趟吧。”说完便拱拱手,走到龙门口,洪声道:“诸位考生,本官姓张,是此次会试的龙门官,诸位至少都是考过乡试的,自然知道这龙门官的除了要验明诸位的正身之外,还有些有辱斯文的职责。本官也是遭受过此等‘非礼’的,对此深为痛恨,但这也是不得已的做法,因为现在确实有人将一些不该带进来的东西,夹带进来了。”
自然,他说的‘非礼’是指接下来的搜检,在读书人看来,这简直是最大的侮辱,比接下来的三场考试还难捱。但现在经这位龙门官巧妙的解说,众人的抵触情绪不知不觉便少了很多。
便听那位龙门官接着道:“所以呢,必要的搜检是难免的。此次执行搜检的,全是有过数次经验的老兵。搜检时,由两个军士先后进行搜检。为了防止懈怠,这些士兵之间是相互监督的,如果后一个搜出了携带舞弊,就要处罚第一个搜检的士兵。且如果进场后再发现有夹带,包括下官在内的搜检官,以及所有的兵士,都要被罚。”
顿一顿,那位小张大人用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对于考生呢,一旦被搜出有作弊,贡院外带枷示众一月,永久取消学籍。所以我奉劝有个别心怀侥幸的,就算这次没有准备好,不妨这次就当体验一下,回去用功三年再来,肯定比那些第一次的把握大得多至少不会悔恨终生。”
停一会儿,让众考生好生想想,他才下令道:“现在所有人,无论是官员、兵丁,还是考生,都闭上眼,我数十个数,过后便开始搜检”
这里他最大,大家只好纷纷闭上眼,听他‘一、二、三、四’的报数。
等大家睁开眼,便见甬道的南墙根下,多了计个小蜡球,小纸团,甚至还有本巴掌大小的书本
那龙门官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下令道:“开始吧”
待开始搜检,众考生才知道,这位龙门官大人所言非虚会试的搜查比乡试要严格许多。
首先是衣物,不论是衣帽,还是袍子裤子,都必须是单层的,子也用单层的,鞋用薄底,因为据说考生可以将资料纳在鞋底之中,挟带进考场。但北京的二月春寒料峭,这么单薄非把人活活冻死不可,所以后来允许带皮衣、毡衣等进场,但皮衣必须去掉面子,毡衣必须去掉里子
其次,对于考试物品也有严格的规定,坐垫只能用单层毡片,考卷袋也不能有里子,砚台不能太厚,毛笔管必须空心,装水的杯瓶只能用陶瓷,用于烤火的木炭只准两寸长,烛台要求是用锡做的,并且只能是单盘,且必须是空心通底的。至于糕点等食物都要切开。甚至装这些用品的篮子,也要编成玲珑格眼,底面如一,以便搜检
当然还有搜身,但众考生无论中与不中,出来后都对此保持缄默,所以到底是何等光景,我们也无从知晓。
在这种近乎变态的搜查中,想要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些个方才扔掉作弊工具的考生暗暗后怕,对那位自称姓张的龙门官大人,自然充满了感激之情。
但仍然有两个心存侥幸的考生被搜出来。两人犹不死心,心说这位张大人这么善良,便哭成泪人,希翼他能心一软,网开一面。
谁知任两人哭天抢地,那位张大人也没有一丝动容,把手一挥道:“拖出去,枷了!以儆效尤!”
众考生只觉着这两人活该,没有一点心有戚戚的感觉。
沈默几个自然不会有问题,顺利的通过搜检,一起进了龙门。但贡院为了防止相识的人串通作弊,所以将同省考生打散了安排座位,所以在座次榜前找到各自的座位后,众人互道一声好运,便就此分开了。
沈默几乎是此次最后一个报名的,所以根本不奢望能分到‘老号’,心说只要不是‘臭号’就可以了。待找到自己考巷,一看考舍,果然是前所未遇的糟糕,正是那‘广不容席’的小号。
沈默叹口气,进去一看,好在高度还够,便十分开心,脱掉皮裘,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打扫完卫生又开始生炉子。他的炉子是若菡精心设计的,既可以取暖,也可以做饭,而且不会有明火引起火灾,用着十分顺心。
待炉子升起来,他竟然一边摇头小声哼着小曲,一边炒了两个香喷喷的小菜,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把外面监考的士兵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说我监考三届会试了,见过不知道多少举子,哪个不是能省事就省事,可还从没见过跑到贡院炒菜的呢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还郊游么?
却不知经过这么多坎坷磨难之后,沈默的心境已经到了个前所未有的境地。原先许多很在意的东西,现在都可以很从容的面对比如说这次的考舍,如果是以前,肯定要为不是‘老号’而郁闷很久但现在,他觉着能进入贡院,坐在这里,便是最大的幸运了。所以他只想好好享受这次的过程,也算是给自己漫长而波折的科举路,留下个美好的印象。
吃饱喝足刷了碗筷,这时才放考题。沈默也不看,直接装进卷袋里,挂在墙上。自己也钻进睡袋里呼呼大睡起来,这几天真是太辛苦了,可得好好睡一觉,休养一下精神再说
那监考的士兵简直要崩溃了,他更没见过大白天睡觉的考生!!
……分割…
第二章,嗯,对于昨天一更深表歉意,决定再写一章,以感谢各位,大家不用客气,只要多投票就行,话说三痴又贴到了我屁股后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29章 生财有大道()
二月的北京春寒料峭,尤其是一早一晚,飕飕的北风一起,正应了那句‘二月春风似剪刀’,非要把人露在外面的皮肤,全刮开触目惊心的小口子才行。
在这种环境下答卷,简直是对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考验。虽然考生们都点着火盆,但那长方形的考舍可只有三面墙,一个劲儿的往里灌风。考生必须不时地放下手中的毛笔,用力搓那十根胡萝卜,不然非要冻僵了不能写字。至于已经冻僵了的双腿,管它作甚,反正又不用它写字。
与大多数考生相比,沈默的应试生活无疑是十分惬意的,一觉睡到第二天破晓时分,用昨日的剩饭煮了个白粥,还切碎了俩皮蛋,一点瘦肉进去,做了个简易版的皮蛋瘦肉粥。
洗脸刷牙之后,粥好了,饱餐两碗,浑身都暖烘烘的。沈默这才带上若菡给准备的超薄紫貂皮手套,这东西是依照他的手型,完美缝制而成的,戴上后完全不影响写字,且十分保暖。
再加上怀里揣的小暖炉,脚下搁的小风炉,可保证他完全不受风寒之苦,能够安心舒适的答卷。
待身心都调整到最佳状态,他才从墙上取下卷袋,打开试卷,仔细审阅那前三道四书题。乡试时这三道题就是根本,现在会试更甚。因为这三道是皇帝命题,考官们自然要将全部的精力投注于此,所有从没听说有人以五经题中式,后面两场更是想都不要想。
三题之中,又以首题最重,这是毋庸置疑的。当沈默看到首题时,不禁莞尔,只见那题目只有五个字,曰‘生财有大道’可见人穷疯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嘉靖皇帝竟然在会试题目上,直截了当的问询起,如何解决大明朝的严重经济危机的问题。
但这题目并不会引来非议,因为此句确实出自大学,论述治国之道的‘传’之第十章,原句是‘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
‘生之者多’是创造财富的人多;‘食之者寡’是寄生在前者身上的人少;‘为之者疾’是创造财富速度的快;‘用之者舒’是消耗财富的速度慢。所以谁都知道,这句话阐述了富国裕民的真理,在于开源节流,多挣少花,然后便很自然的铺陈出去,写一篇四平八稳的文章。
这样在平时自然稳妥,相信大多数考生也是这样作的。但沈默以自己对政局的清晰认识,知道大明的财政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就连那些身为‘食人者’的官员,都被欠俸数载,过年都不见荤腥。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沈默由此判断嘉靖帝出这道题,一定是希望看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得到一些大而空的泛泛之谈。
放在几个月前,沈默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随大流,用自己扎实的文字取胜,但经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见过那位神神叨叨的嘉靖皇帝后,他的思想发生了转变——大丈夫生于斯,当顶天立地,敢言敢干!总想四面讨好反而讨不到好,蝇营狗苟委屈道自己不说,还忒得让人看清,倒不如畅所欲言,放手去干,就算功败垂成也不后悔!
酣畅淋漓的答完了第一场,与乡试不同,会试并不允许考生出场,而是在收卷完毕后,下发第二场的考卷,立刻进行次场考试。
至于那收上来的墨卷,也如乡试一般,由收卷官签名用印,然后由外帘的弥封官把姓名封了,送往誊录所由誊录人员用朱笔誊成朱卷,再经专人对读,确定无误后,才将弥封朱卷弥封,把两卷送到收掌所,核对朱墨卷的红号无误,又将两卷分开,墨卷在外帘官处存好,朱卷送到内帘飞虹桥上。
在那由严阁老提写的‘至公堂’中,此次会试的副总裁,大学士李本,十八房同考官,十八位内监官的目光,都定定望着门口本次会试的总裁官徐阶,和总监官陆炳,押送着第一场的朱卷从飞虹桥进来。
一见两位大人来了,屋里众人连忙离座参见,徐阶和陆炳也拱手还礼,然后便带着他们来到堂上,在‘大成至圣先师’孔子的牌位前,恭行三跪九叩首的大礼。徐阶还代表所有阅卷官进香盟誓道:‘为国家社稷秉公取士,不循私情,不受请托,不纳贿赂——有负此心,神明共殛!’
待进行完这套公事后,徐阶起身转过头来道:“诸位,千叮咛万嘱咐,其实就是一句话,要‘秉公’。今年的考题你们也都做了,自然也该知道陛下有多看重这次考试”一双不大但炯炯有神的眼睛,威严的扫过众人道:“阅卷的时候就算忘了什么叫‘秉公’,也想想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