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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感觉房中跟进来的丫鬟婆子们气氛不对劲,她问了一声,“麽麽,怎么了?”
“这”麽麽欲言又止。
其余众人神色各异,却十分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还是一个丫鬟看过了喜房里的布置后,不满地小声道,“小姐,这喜房也太不像样了,这哪里像个喜房,连个最基本的喜被窗纸都没有,丰王他也太委屈小姐您了!”这个叫连翘的丫鬟是顾念清还没进宫前的贴身婢女,后来顾念清被祁颜丘封作御前侍书女官按制度不得配备侍女,所以被遣回了顾府,如今顾念清被赐婚,顾家又将这贴身丫鬟给送来了,是以她在顾念清面前说话稍微比其他下人胆子大点。
顾念清听了心微微一沉,连忙就着盖头下方的缝隙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坐着的紫檀贴皮雕瑞兽花卉床榻,果然上面铺着的就是平常用的蓝青流云纹苏绣锦缎被,既不是喜结连理被,也不是鸳鸯戏水图,上面没有撒着寓意早生贵子的喜果,床榻上也没有永结同心的并蒂枕。
第335章()
大婚之日前,沈皇后曾派了宫中礼仪麽麽来教她这些事,她便晓得按照王爷的品阶礼制,这些东西都本应该是越多越华贵才寓意越好的。
可是现下,却什么都没有
顾念清盖头下的神色怔怔的,她忽然一把掀开红盖头,吓得身边的麽麽连忙制止使不得,可顾念清哪里还顾得上她们的教条,一把扯下盖头,朝房间四下一看——
房间内冷冷清清。
没有双喜窗花剪纸,没有洞房花烛,没有大红鸳鸯被,没有永结同心绸,桌上也没有合卺酒只有满屋子神色恐慌低头不敢看她的丫头婆子们。
顾念清双手端放在膝头捏成粉拳,心里既委屈又失望,但仍旧梗着脖颈看了看一种仆妇和丫鬟,拿出当家主妇的气势道,“王爷乃军旅出身,一向节省从简惯了,既然王爷这般安排,那本王妃自当入府随俗,你们所有人,以后也要切记,既然跟着本王妃入了王府,便要改掉以前在顾府奢靡无度的主家作风,没得惹恼了王爷被军法处置,到时候本王妃也是不会求情的。”说完,顾念清面不改色地拿起红盖头重新搭到繁复的发髻上。
屋中奴仆个个面面相觑,不敢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顾念清的声音又响起,“连翘,去跟安总管说准备点清淡的酒菜来,王爷在前边应酬宾客,肯定是没吃好东西的,待会儿待王爷回来后,本王妃要和王爷一起用些酒菜。”
“是。”连翘应声而去。
除了西院喜房绕着回廊走来走去,好半天,连翘竟是一个王府下人都没看到,她有些纳闷,难不成堂堂一个丰王府下人这么少?
还是说都去前院打杂帮忙了?
想着定是如此,连翘便寻着记忆王前院去找人。
然而,等她来到前院,确实整个人惊在了原地
这时间还这么早,王爷和小姐才刚拜完堂不到半个时辰,王府前院此时不是应该宾客云集,喧闹往来,众人围着王爷灌酒笑闹吗?
为何为何这么安静,甚至一个人都没有?
连翘有些心慌,甚至感觉到某种不对劲,这实在太反常了吧?不管怎样按理来说,今日王爷大婚之日王府中都不会是这般景象呀!
惊惶之下,连翘开始站在院前大声呼喊,“来人!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快来个人!”
“喊什么,王府之内不得喧哗。”忽然,声音出现一道不耐烦的男声。
连翘连忙转身,见到一个一身黑甲劲装的男人,看样子估摸着应该是王爷的属将侍卫之类的,她急声道,“这位大人,婢子是王妃身边的丫鬟,王妃派奴婢前来找安总管被酒菜,可是为何为何这前院一个人都没有,宾客们都去哪儿?”
那劲装男人不善地上下瞟了她一眼,看得连翘往后缩了缩。
“人都赶走了,我们王爷不喜吵闹,叫你们家小姐最好安分点,乖乖待在西院别没事出来找麻烦,不然小心小爷我不客气。”
连翘一听,忿忿道,“我们家小姐可是王府里的王妃,你算什么,竟然敢管到主子的头上,小心我禀报了王爷让王爷处置你以下犯上。”
劲装男人不屑地痞痞一笑,“那小爷我就恭候了,你赶快去跟你家主子告状吧,别在这儿碍小爷的眼。”
说完,大摇大摆扬长而去,态度极其嚣张恶劣。
第336章()
连翘看了哼一声,跺脚回到西院,打算将前院的时如实告诉小姐,王府里的人实在太嚣张了,小姐才刚来就给下马威,若是就这么忍让了,往后她们的日子可还能好过?
走回西院前,正好看到一个五十开外的白面灰衣的老者,带着两名粗壮的粗使婆子在回廊下绕出正朝西院而去,连翘连忙叫住他们,“那位可是安总管?”
安管家停下步伐,转身过来,看了连翘一眼,微微笑道,“你是王妃身边的婢女?”
“奴婢连翘正是,我们王妃派奴婢出来寻安总管给备些酒菜,可奴婢从西院一直找到前院,却一直不见府中下人走动,前院那边”想到刚才那黑甲劲装男人的警告,连翘没有讲话说得直白,只是问,“安总管这是?”
安总管依然微笑道,“老奴奉王爷之命给王妃安排两个府中的管事婆子,王府里婢女少,多是一些侍卫小厮和粗使婆子,这两名婆子便派来供王妃使唤,有什么需求吩咐她们即可,王妃西院中若还有什么短缺,也可直接找老奴。”
短缺?
连翘心道,她们西院可真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使唤的婆子。
不过这两婆子既然是奉王爷之命派来的,她还得回去禀明小姐让小姐做决定才行。
“王妃要的酒菜,老奴马上让人准备了给王妃送来。”
安总管说完,留下两名不苟言笑的婆子,便走了。
连翘皱眉看着那两名一脸横肉的婆子,心下不喜,却也无法,现在她们是身在别人的屋檐下。
回到房中,连翘口齿伶俐,三言几语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都讲给了顾念清。
顾念清听了沉默许久,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王爷这番明明就是派这两个婆子来盯着她,今日他们大婚,竟然宾客都不宴请就将人给送客了,府中下人如此冷言冷语,喜房中也是如此寒酸简陋,这般待她,哪里有一点新婚夫君对待自己新娘的心意?
只怕是,王爷他对她曾进宫选秀后来还做了祁颜丘身边的侍书女官怀有芥蒂了。
顾念清嘴里苦涩,却知道这种芥蒂和隔阂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消除的了,只待来日方长,只要让四哥他看到自己的一片真心,慢慢消除对她的成见,她就不信,自己这般飞蛾扑火柔情款待,王爷他会无动于衷,再如和,丰王也是一个男人,自己已经是她的妻她的王妃,待将来为她生下一儿半女,他们会琴瑟和鸣的。
“安总管和几名副将都是王爷最信任和最倚重的人,曾经跟着王爷在北疆出生入死的,都是被王爷当兄弟一般对待的人物,你们以后不要行差踏错得罪了他们,遇到他们要礼节相待,不可顶撞。”
“是。”
“那两名婆子也要多加尊重,如非必要,跟她们尽管各行其事,不要冲撞。待本妃日后想办法再将她们赶走。”
“是。”
屋中丫鬟婆子听了王妃的话,心里立马被定住,仿佛一下子有了依附的主心骨。
第337章()
顾念清毕竟是在宫中沉浮历练了半年的人,经历了那些腌臜于屈辱,再不如同当年那个千娇百贵的顾家嫡大小姐那般不谙世事人心了,有些阴私手段,她已经用得如鱼得水,往后要掌管这偌大的王府中馈,少不得要是些恩威并施的手段。
就像沈皇后一样。
没过多时,门外那婆子来叩门,说说奉安管家的吩咐送来了酒菜给王妃。
连翘去开门,将托盘端了进来。
“小姐,要现在吃吗?”
“先放桌上吧,等王爷来了再说。”
“哦。”
过了一会儿,顾念清又打发了几个尚宫局的麽麽出去,这些人不是皇帝的就是皇后,她可不想今后在王府的生活被各种人的眼线所监视。
只留下了两个贴身婢女伺候。
又等了很久,顾念清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被沉重的头冠压得抬不起来了,丰王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在西院。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问问,看看王爷什么时候来,若是来得晚,您就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您从早上到现在,还一点东西没吃呢。”
“不用了。”顾念清不相信今天这个大婚之夜,王爷会抛下自己一个人,既然他愿意跟她拜堂成婚,就没理由这般冷待她。
待得戌时三刻,西院前来了一名小厮,传话道,“王爷今日公务繁重,就不过来了,还请王妃早些歇息。”
顾念清在屋中听得那小厮的话,忽地身子往床榻一侧一个趔趄软倒,珠玉镶嵌的头冠刮着红盖头落下来,露出顾念清的满面泪痕,她趴在床上,肩头微微啜泣颤抖。
“小姐”两名丫鬟也为小姐感到委屈伤心,却不知该怎么劝解。
南院书房。
祁丰楼坐在一把清红漆金龙头出手圈椅上,一身垂坠的墨色锦丝长袍,长发半束,慵懒而清冷,幽深长眸微微出神地看着案上两幅卷轴。
其中一幅是他画的,画上有清澈湖水碧绿草地,湖边一树孤立,树上坠满柿果,美人横枝而坐,手摘野果入兜,笑得清丽明媚,明眸皓齿。
还有一副是她画的,画上有她案前奋笔疾书,微倾的侧脸专注投入,半洒的睫毛覆盖一片阴影,旁边是一个神情凝视她的男子,没有太多五官样貌的描画,独独那双狭长的凤目里透露出的宠溺和深情被勾画得呼之欲出
拇指在明媚笑靥上细细摩挲,又在那精致侧颜上久久徘徊,动作轻柔得仿如碟翼颤抖。
那双凝视画卷的长眸漆黑深邃,他曾拥有她,却又失去她,如今倾尽所有想要再度得到她,可是心底深处却有一丝慌张,他的所作所为,是否已经让她离自己原来越远
不。
他们之间只是隔了一个祁颜丘,隔了一个帝位皇权,只要换他坐上那个位置,那么她就会是他的。
她若即若离无动于衷的冷漠态度让他患得患失。
然而,曾几何时,他祁丰楼也变成如祁颜丘一般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是,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太多双眼睛的期待和势力,容不得他后退,现在的局面已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了,他———祁丰楼,必须要夺到那个位置!
第338章()
洛鄢之带着莫凡在东街的百货铺子买齐到了木匠老叟纸上所列的各种要求,并让那几家商铺老板把买的东西全部拉到西巷子的老木匠师傅家去,而纸上所列剩下的还有些东西须得去铁匠铺子订做才行。
于是两人又打听了铁匠铺的所在,问清了就在东街尾巷子里就有一个手艺很好的吴铁匠,其以铸剑最为有名,京城很多习武的子弟都在他这儿铸过剑。
洛鄢之他们找到了那位吴铁匠的铺子,说明的来意和需求,询问几日时间能拿到所需订做的工具。
吴铁匠是一位皮肤黝黑身强力壮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