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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却是各个山头,要自己跟中央报告自己今年计划要多少军费,中央审核后,划定军费额度。
更可怕的是,以后,军队换装,也要拿钱去跟少府买,这笔开销,也要计算在军费预算之内。
换句话说,从今以后啊。各个山头,是穷是富,是吃肉还是喝西北风,就全看抢不抢得到军费,能抢到多少了。
那怎么抢军费?
当然是谁战功多,嗓门大,靠山硬,谁的军费就更多了!
细柳营不用担心军费的问题,作为汉室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细柳营成立以来,都是享受着最高等级的待遇。
而且有丞相在,也不用怕军费预算不够。
但问题的关键是——那些现在养在上林苑里的,天子从西域以重金购买而来的优良战马。
还有少府里目前据说正在加紧研制的几种连天子都日夜的兵器。
这些东西。的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口水直流呢!
尤其是那些从西域的乌孙以及匈奴走私来的战马,目前据说已经配种成功,下一代的马驹长势良好,几乎每一匹都有着千里马的潜质。
唯一的问题是,数量有限。
而且。大多数还要作为种马,进行优化选种。
这样一来,能剩下来的,给军队的战马的数量,就可想而知了。
羽林卫、虎贲卫,闹出来的事情,就显而易见了,醉翁之意酒。
细柳营当然不会让羽林卫与虎贲卫的阴谋得逞!
在卫驰看来,虎贲卫和羽林卫,还是乖乖的当天子的门脸和亲卫,在长安享福的好。
这立功受赏,开疆拓土,帅师伐国,擒王斩将的事情,还是交给例如细柳营这样的专业军人比较好。
“今日正好让陛下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什么才是无敌之师!”卫驰挺着胸膛,在心中想着。他走向前台,掷出手中的将令,对着演武场中的士卒命令道:“全军听令:演武开始!”
瞬间,整个军队,就仿佛一头睡醒的雄狮,猛然睁开了眼睛。
将旗挥动,鼓声阵阵。
哗啦!
长矛如林,利刃如雪,阳光下,瞬间出现一只钢铁刺猬。
梭!
一根根长矛飞向天际,然后笔直的下坠。
演武场中安置的数百个木制假人,须臾之间,就成一堆碎屑。
骆郢吓得闭上了眼睛,脸无血色。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数百轻骑,从演武场两侧交替而过。
弓张铉,马嘶鸣,在马蹄铁和马镫两大利器的联合作用下,骑兵已经能在机动中张弓。
唆!唆!唆!
一个个箭靶上,瞬时插满了箭矢。
三十步之内,汉军骑兵几乎是百发百中。
一个个箭靶被举到高台前。
看着几乎全部中靶的箭靶,即使刘彻也是悚然。
这就是细柳营,这就是汉室第一王牌!
须知,练弓三年,练弩三月。
射术是骑兵最的指标。
匈奴人的神射手,为‘射雕者’,据说能射下苍穹之中翱翔的雕、鹰。
而这样的神射手,在整个匈奴,也是不多。
至于在机动中准确射中目标,哪怕是一动不动的靶子。
这在过去,只是个传说!
马镫与马蹄铁的出现,是骑马发展史上的一个革命性变化。
马蹄铁能让战马更的机动,更灵活的运动。
而马镫则能解放骑士的双手。
两者合一,意味着优秀的骑兵,可以把敌人风筝致死!
而细柳营的骑兵,能做到在机动中射准目标,这背后付出的血汗,可想而知!
“告诉少府,细柳营每日赐猪三头,每旬赐牛一头!”刘彻对着王道轻声吩咐:“另外,命令内史,每日送鲜鱼五十石来细柳营!”
繁重的训练,营养就一定要跟上来。
刘彻对军队,特别是能打的王牌,从来不会吝啬。
因为这天下,这帝国,这伟业,需要他们流血牺牲。
旁边的骆郢,此刻却已经是哆哆嗦嗦,冷汗直冒。
细柳营,只有见过它的人,才知道,这是一头多么可怕的,为战争而生的怪兽。
四海之内,**之中,军旗所过,谁可抵挡?谁能抵挡?
哪怕骆郢再怎么无知,也清楚,在这支军队面前,闽越、南越、东瓯的所谓强军,真是如土鸡瓦狗一样!
“得寸!亦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骆郢想起了过去老师为他所讲过的一个中国王朝的典故。
这个伟大的王朝,一旦觉醒了名为贪婪的野望,寰宇之中,谁能抵挡?
抵挡不了!
无法抵抗!
闽越小国寡民,当事大为主!
骆郢想起了先王无诸的教训。
是啊,中国如此强大,汉朝如此富庶,吾闽越小国,如蝼蚁一样的力量,在这巨人眼中,怕是不值一提吧。
恭顺!恭顺!一定要恭顺!
汉朝凡有所命,无所不应!
汉朝凡有所需,无所不给!
这才是保有闽越社稷,延续祖宗宗庙的宗庙的唯一途径和唯一办法。
况且,以汉朝之强,中国之富,若得中国天子垂恩,指缝之中随便漏一点出来,他骆氏也是受用无穷。
那闽越族人,或许还能摆脱世世代代穷尽一切而不得一餐温饱的厄运!
“孤向汉朝恭顺,不应当是什么罪过,也不该是什么屈辱,孤这是闽越宗庙,骆氏社稷,禹皇,勾践大王!”骆郢在细柳营的威势面前,心理防线和最好的侥幸与执着,终于全面崩溃,事实证明,人,特别是少年人的心态,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骆郢也是如此。
他在现实面前,迅速的理智的非常彻底抛弃了原先许观灌输给他的闽越独立,统一三越,北伐中国,问鼎天下的志向。
转向了全面跪舔和全面投降。
“孤这是曲线兴国啊!”骆郢在心里为自己的软弱与妥协找了个高大上的名词:“有汉朝保护,闽越人一定能安居乐业,闽越宗庙,骆家江山,也能稳如泰山。”
“小国事大,些许荣辱,又算的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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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节 骆郢归心()
看完细柳营的操演。+◆+◆,
刘彻笑的嘴都合不拢。
骆郢却是已经连手脚都发软了。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郎,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想要他心志坚定,屹立不拔,这简直就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好在,有着‘曲线兴国’的念头支撑着他他不至于崩溃。
骆郢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中国连曲线兴国的机会都愿意给闽越。
一定要完成天下的大一统。
天下大一统并不可怕。
实际上,三越诸族中,也不凡渴望生活在一个天下大一统的中国社会中——虽然主要都是被从汉地过来的儒生洗脑了的家伙。
但汉越民族千余年的交往下来,彼此之间,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最的是两者同文同种,同根同源。
而且,闽越故地,经过秦代十几年的统治,早已是书同文、车同轨。
哪怕是最激进的闽越人,也不会否认自己属于‘中国人’这个概念。
真正可怕的是,中国天子要扫平闽越宗庙,废藩置郡。
那样的话,骆氏这闽越的千年贵族,世代王族,就要灰飞烟灭。
不止是全族上下,都要与尘土为伍,更可怕的是,宗庙祖宗,将无人祭祀,子孙后代,将忘了自己的根。
在这个时代,民族主义,连影子都没有。
所谓国家政权,说的好听一点,是‘负万民之望。代天牧狩’,说的难听一点。其实就是家天下。
家天下时代的君王,最着紧的就是两个事情。
一是祖宗;
二是自己。
祖宗是己身权威的来源。是统治的法理基础。
自己……
这就不用多说了。
每一个君王,都必定是极端自私的存在。
哪怕是明君,也是如此。
骆郢显然不算明君、明主,也够不着明君、明主的标准。
但他到底是闽越王世子,未来的闽越国主。
对自己的未来,对己身的存亡,对己身的荣华富贵。
他自然无比关切。
因此,刚刚跟着刘彻出了细柳营,坐上回程的撵车。骆郢立刻就是跪到刘彻面前,低头口称:“蛮夷小臣,恭问中国天子安!”
好吧,格调直接从‘下国小臣’变成了‘蛮夷小臣’。
姿态已经是低到了极点!
要知道,自诩以禹皇苗裔,勾践子孙的闽越人,可从没有将自己看成蛮夷的。
而且,这个世界也很少有人会承认自己是蛮夷。
骆郢的低姿态刘彻很受用。
“爱卿快快请起……”刘彻微笑着让王道扶起骆郢。道:“蛮夷小臣?爱卿何出此言哉?卿之祖,系出夏后氏,受过周室册封,列名于中国诸侯之中……”
刘彻笑眯眯的走上前去。拉住骆郢的手道:“且卿祖,卿父,在朕看来。对中国是有功的,对朕这汉家江山也是有功的。翌日青史之上,卿祖卿父。乃至于卿,都可留名于上,供后世子孙瞻仰——一如卿之先祖,越王允常、勾践,朕就常常对左右说,允常、勾践,真贤王也,筚路蓝缕,为中国开疆,呕心历胆,传播华夏文明之声,教化百越,功在千秋,利在万世!”
刘彻这些话,并无夸大之处,是很公正的评价。
当然——是站在历史的高度来评价的。
不管闽越国王室从无诸开始,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他们都如南越国的赵佗一样,在客观上促进了汉越民族融合,传播了中国的先进文化与先进理念。
虽然这两者都是躺在秦始皇的功劳薄上做出来的成绩。
但成绩就是成绩,不可否认。
像福建的山沟沟,两广的崇山峻岭,甚至中南半岛上的丛林深处。
若无赵佗、无诸等人的努力。
汉室就算动用武力,吞到肚子里,估计也会消化不良。
而历史证明——自小猪灭亡三越后,三越故地,就尽为中国之土,三越人民,尽为中国之百姓。
甚至,连交趾郡这样的在后世只能从历史上寻找的故土,也直到五代才分裂出去。
那完全是子孙不孝。
换句话说,其实假如不考虑,刘汉王朝与南越、闽越之间的分歧与纠葛的话。
那么,其实,南越国和闽越国,都可以看做是中国的分基地。
虽然,现在,分基地跟主基地之间,有着少许的矛盾和少许的分歧。
但大家同出一门,系出一源,同文同种同祖,完全可以坐下来谈嘛。
只要能完成统一,刘彻觉得,没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谈判的。
骆家想称孤道寡,也不是不可以。
赵氏想称王称霸,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不能在中国的故土上。
朝鲜半岛啊,霓虹啊,印度啊,西域啊,东南亚啊。
这个世界足够大,容得下两个异姓诸侯王。
更别提放他们出去还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