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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海能力最强的南越国舰队,最远到达的地方,还是后世的泰国和马来西亚一带。
现在能通过各种渠道抵达欧罗巴的丝绸,刘彻觉得一年可能连一百匹都不到……
物以稀为贵,这才造就了古罗马历史上丝绸的天价。
所以,盐铁这种与普通百姓息息相关,必须的生活消耗品,自然而然的就成刘彻眼中最大的新财源。
只是,盐铁官营的话。刘彻就必须得到周亚夫的绝对,还要说服东宫两位太后。说服满朝文武。
这些任务一个比一个难!
因为,汉室现行的政策是黄老清静无为。秉政的黄老派,讲究的是民不犯法而官不究,简而易之,就是老百姓只要不触犯律法,别说宅在家里铸钱、煮盐了,就是搞出火炮对准山头来一发,他们也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反应在经济活动中,就变成了商贾大兴,豪商遍地。
从关中到吴楚。从齐鲁至燕赵,几乎没有什么地方没有大商人,也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商人们不敢贩卖的。
刘彻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前年河东的粮仓案,有二十万石存粮落到了齐国大商人刀间手里,鬼知道这个刀间还在其他什么地方买了仓储粮,转手卖给了刘濞什么的。
而且,刘濞手底下那么多军队的甲胄刀枪乃至于属于重点管制武器的弩机、重甲是从哪里来的?
吴国不过三郡之地,也不是什么产铁地区。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铁制武器?
反正关津制度驰废以后,天知道那些商人的马车和舟船上运的是什么东西?
刘彻想要对此下手,从商人们嘴里抢食吃,难度无疑是噩梦级别的。
但不从大商人大地主大官僚嘴里抢食吃。就要从农民小地主嘴里抢食吃。
天下苍生,刘彻只好硬着头皮,来会一会他们了。
而这第一关。刘彻就需要说服周亚夫,只有周亚夫了。刘彻才能保证,即使发生最糟糕的情况。他也能依靠军队翻盘。
然后就是东宫,只有东宫,刘彻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最后是大部分的朝臣。
获得了朝臣的,刘彻才能将汉室的全部力量集中成一个拳头,以铁拳来对付可能的反对者,用血与火来震慑的潜在敌人。
不搞定这三者,刘彻就别想搞盐铁官营。
而想要说服这三者,策略无疑是很的事情。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的手段,刘彻还是很熟练的。
周亚夫的话,刘彻现在大概有七成把握能说服他。
至于东宫,加上陈阿娇和馆陶的帮助,刘彻最多也只有四成不到的把握说服太皇太后和薄太后他。
倒是剩下的朝臣,只要周亚夫与东宫他,刘彻觉得,大概应该会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臣会毫不犹豫的高呼万岁,加入到他的阵营中。
至于剩下的,毫无疑问,当然会被历史的车轮毫不留情的碾碎。
“盐铁官营,总不会比先帝削藩更困难,更危险吧?”刘彻心中想着。
先帝削藩,在没有他的历史上,有七国造反,九国参与,前后有十八郡,上千万的人口举起了反旗,结果还是三月传檄而定,的反对者都被碾成了粉末。
如今的盐铁官营所需要面对的敌人,又能积蓄起多大力量?
商人们的力量,在中国,从来都是一个笑话!
在统治者的专政铁拳面前,什么资本,什么富可敌国,什么跨国集团,都是纸糊的。
所以,刘彻确信无比,他只要说服了周亚夫,获得了军方的,再得到东宫的和肯定,那么墙头草一样的群臣除了高喊圣明无过陛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至于商人?
服从,或者死!(……)
ps:注:西汉的宗庙制度抄袭的是秦制。
秦制与周制最大的不同在于,不立昭穆,不定佚毁。
所谓昭穆,就是父昭子穆,永远保持神主牌的排序上有空缺。
而佚毁则是君子之泽三世而斩,七世而衰,反应在宗庙上,就是有些家伙的神主牌会被踢出去。
而西汉与秦则不是如此。
两者都是祖宗一起祭祀,七庙并存,而且天子即位就给自己起陵寝,立庙。
汉太宗霸陵,位于西安白鹿原上,形状类似金字塔。
武帝的茂陵也是这么个形状。
但汉人没有起金字塔的传统和文化习惯,史书上记载的最明确的字句就是文帝遗诏:霸陵山川因其故,毋有所改!
因此可以肯定,这些陵寝类似金字塔,是地貌本来就如此。
另外,戈綈衣,就是黑色的粗麻丝织衣,革舃鞋是皮鞋的一种,但属于普罗大众也穿的,类似于今天的特步、阿迪达斯一类。
又,汉旧仪记载,至景帝中元六年,汉室高帝、太宗庙郡国包括关中总数是一百三十六所,包括本庙、原庙、郡国庙,书中猪脚给自己老爹增加的宗庙应该是六十八所,包括本庙一座、原庙两座。
所谓本庙,是皇帝生前自己给自己立的。
而原庙呢,则是惠帝发明的。
后代皇帝沿用这一制度。R1292
第四百七十一节 盐铁官营 2()
周亚夫的马车抵达未央宫的时候,刚好,晁错的马车也到了。∈↗,
“丞相!”晁错微微颔首致意。
“晁御史……”周亚夫拱手回礼,对晁错,周亚夫谈不上好感,也说不上恶意。
倒是同殿为臣,周亚夫有很多地方还需要御史大夫衙门的配合和合作。
“陛下今日召你我入宫,未知丞相可知道原因?”晁错走到周亚夫面前拱手问道。
周亚夫摇摇头:“天心难测!不过,某想来,应当与上计或者五铢钱有关罢!”
当今天子的治政思路,虽然有时候显得跳跃性很强,但多数时候,还是能预测到的。
譬如现在,有一句话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让上至列侯勋臣,下至贩夫走卒,人人耳熟能详。
这句话就是: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
当今天子未显赫之前,就以此句上疏先帝,以述其志。
等到今上登基,这句话就成了当今天下但凡想要有所进步的各阶级人士必须去理解和熟知的话。
你要连一食二货的性和政治敏感性都不懂,那就不要出来混了!
以周亚夫所见所闻,今年的上计,天下四十一郡十五国的上计奏疏抬头的第一句就是:臣xx昧死以闻,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食足则民安,货足则天下升平。
一个个拍马屁拍的简直不要太疯狂。
在周亚夫看来,这样的情况,虽然有些让人不齿。但总比先帝时,郡守与诸侯王们针锋相对。相互对立要来得好!
而今上的治政思路,总体来说。依旧还是延续着太宗孝文皇帝时的传统,压抑和打击豪强,扶持和保护中小地主阶级,执行汉室的‘强本弱末’政策。
虽然在某些地方有些激进,但,刘氏天子,哪一代不喜欢闹腾闹腾?
就连乖宝宝一样的惠帝,不也曾经试探性的想要推行他的一些主张?
不过,那时当政的丞相乃是曹参。
所以。惠帝毫无悬念的被曹参喷了狗血淋头,从此再也不敢干涉丞相的施政。
周亚夫深知自己不是曹参,今上也非惠帝。
所以,对于新君的一些小毛病,他能忍的也就忍了。
晁错听着周亚夫的话,自也点点头。
刘氏的每一代天子,在还没即位前,其实就已经被人研究了个底朝天了。
譬如先帝,还没即位前。群臣就差不多摸清楚他的脾气和性子。
只是当今天子拢共就坐了不到一年太子,就因为先帝暴亡,被推上了帝位。所以,臣子们对他的了解还不够仔细。
这才有了今日群臣的种种猜测与揣摩。
不然。若是先帝之时,大臣常常还没有进宫,在半路上就已经知道了天子找自己干嘛。然后,就开始打腹稿。等到面圣时,基本上一篇花团锦簇的奏疏就已经差不多想好了。
“丞相。御史大夫!”正当周亚夫想与晁错再多做一些交流,方便等会面圣时应对之时,司马门的宫阙打开,天子亲信宦官王道笑呵呵的走出来,恭身作揖道:“陛下命奴婢在此迎接二公!”
“有劳了!”周亚夫与晁错微微颔首答礼。
王道却连忙笑着躬身拜道:“奴婢可不敢受二公之礼!”
王道最近开始读书了,读书之后,他就明白了许多道理。
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地位。
他只是天子家奴,而眼前两位却是社稷大臣。
平心而论,他的地位,连这两位的鞋底都够不着。
太宗孝文皇帝时期,先是宠信宦官赵同,甚至与之同乘一车出游,结果袁盎一句话,赵同就死都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然后太宗又宠信邓通,给予无数权柄和财富。
然而,一朝邓通得罪了时任丞相申屠嘉,被申屠嘉抽得脸都肿了,差点就被申屠嘉以丞相的权力给砍了脑袋——要不是太宗皇帝赶到的话,然而即使如此,太宗孝文皇帝对于申屠嘉也没有责备的语言,甚至脱帽谢道:此吾弄臣,君释之!
今上处处以太宗孝文皇帝自比。
王道很清楚,他要是得罪了九卿级别的重臣,恐怕,天子也不会顾念什么潜邸从龙旧情。
更别说眼前这两位,一位是当朝丞相,先帝遗诏留下的顾命大臣,令一位则是杀人无算的御史大夫。
周亚夫没有理会王道的谦卑,他径直对王道问道:“你可知道,陛下召吾等前来,所为何事?”
身为丞相,周亚夫有这个权力知道除皇帝后宫生活细节外的的事情。
王道堆着笑道:“奴婢不过是陛下身边使唤的下人,不懂社稷大事,只是,听陛下私语,好像此番召两位明公入宫,为的是盐铁……”
“盐铁?”周亚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而晁错则高兴的就剩下手舞足蹈了。
吴楚之乱后,削藩之策渐渐让位于更温和的推恩令,尤其是今上即位后,推恩令这个政策更是立刻取代了简单粗暴的削藩策。
对晁错来说,这简直是比陶青背叛他更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对晁错来说,他的生命力始终充斥着一个理念,那就是:干一票大的!
削藩策就是这个理念之下的产物。
可惜,现在已经破产了。
因此,晁错才会在最近一年时间里都处于迷茫的状态。
但盐铁两个字,却像划破黑暗的流星,瞬间就点燃了晁错全部的激情。
自输粟捐爵以来,晁错感觉,他从未如此兴奋和激情。
他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盐铁!
天下的大商人大地主阶级,百分之六十是靠的盐铁发家的。
甚至刘濞能造反,也是靠的吴国的盐铁之利。
而且,身为一个法家官僚,晁错的鼻子向来很敏锐。
天子既然要商讨盐铁,还是与丞相、御史大夫商讨,那么,这说明,当今天子意欲将盐铁纳入朝廷的眼皮子底下,至少也是让盐铁变成官府监管的项目。
毫无疑问,这是法家的主张。
中央集权,天子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管小民的衣食住行,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