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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曾经射杀虎豹,围猎巨熊,也曾经与野人生番,竞技于广阔天地。
艰苦的训练和日以继夜的磨砺,造就了他们非凡的骑术和射术以及惊人的默契。
当他们出现在战场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敌人的末日。
因为,他们的战术,正是千年后,纵横世界的蒙古轻骑兵赖以为无敌的战术。
惊人的射术、亲密的配合以及娴熟的骑术,联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无解的公式。
莫说林胡人还停留在旧骑兵时代,恐怕纵然现在幕北的匈奴主力骑兵,遇到了这样一支汉军,除了饮恨沙场,没有第二个下场!
…………………………
“小心箭袭!”斜奴高喊出声,立刻下意识的将身体伏在战马上,尽量保持姿态,以此防御敌人的箭雨。
其他林胡骑兵,也在这个刹那,像耍杂技一样,在马背上做出了种种惊人的反应。
甚至有人立刻将身体左倾,与马背平行。
毕竟,林胡人是以尹稚斜死后,其幕南亲信和死忠为骨干组成的势力。
他们可能没有跟上时代,但是,长久以来磨砺的技术和反应都还在。
特别是斜奴麾下的这支骑兵,他们是尹稚斜留守在南池的残部为骨干组成的。
曾经何时,他们也曾经是显贵的大人物幕南各部闻风丧胆的勇士。
可惜……
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因为,汉军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人。
而是……
他们的战马!
笃笃笃!
准确而强劲的弓矢,精确无比的将一匹匹战马射中。
这一次汉军骑兵的箭矢攻击的命中率,高达六成!
这主要是林胡骑兵根本不知道汉骑的目标,他们下意识的以为,汉军的目标是他们。
他们完全没有考虑过,汉军会盯着他们的战马下手。
在过去,草原部族的战争,也不会盯着战马下手。
那就跟中国内战,再残暴的军阀,一般也不会对农田和渠道下手是一个道理。
马匹,是引弓之民的家和食物来源。
引弓之民就是马背上的民族。
对于马的感情,无比深厚。
最残暴的酋长也不可能针对战马下黑手。
过去,中国缺马,中国军队也不会死盯着敌人的马匹下手,甚至会尽可能的保护敌人的战马。
所以,此刻,林胡骑兵阵列人仰马翻。
数百匹战马瞬间嘶鸣着倒塌,将它们背上的主人掀翻在地,并且将整个阵列破坏。
“再来!”张骨都来不及观测战果,他勒住战马返身加速。
离合战术的特点就是持续不间断的箭雨打击,直到敌人崩溃或者忍不住追击自己。
而一旦敌人做出以上两种选择,那么他们的末日也就将来临。
张骨都所部的战马,是选用了由乌孙马和缴获的匈奴马杂交而来的马种。
最大的特点就是耐力超强,它们可以承受长达一个时辰的高强度奔袭,并且可以在低强度的运动中持续奔跑一天。
同时,它的速度,至少在现在,是比林胡人的骑兵的战马要快很多很多的。
换句话说,在汉军面前,林胡骑兵根本就是一个不对称的敌人!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节 不对称的战斗 2()
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几乎的目击者,在此刻,内心都是这样一个想法。
汉军骑兵,犹如灵活的蝴蝶,用速度和精准的射击,奏响了一出死亡的乐曲。
不过一刻钟,林胡人的阻截骑兵,就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了。
超过九百匹战马,倒毙在战场上,上千名林胡骑兵失去了他们的坐骑。
更可怕的是——汉军毫发未伤。
“这根本就是大人打孩童……”远方观战的陈须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千里镜,得意洋洋,充满了自豪。
此刻的陈须,仿佛海湾战争时期的米军指挥官,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而林胡人则彻底崩溃了。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面对的对手,与他们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汉朝的这些骑兵,就仿佛是天兵天将,神话传说之中的无敌军团。
他们与风同行,吟唱着死亡,赞美着战争。
隆隆的马蹄声,每一次响起,都会震动林胡人的心脏,震动的弓弦,好似来自地狱的低吟,每一次拉开,都会让林胡人的心脏紧绷。
“完了……”斜奴望着自己的军队,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整个草原都在传颂着‘汉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这支军队,已经不是引弓之民所能对抗的!
他们的骑术,比游牧民还要高超,他们是真正的骑手!
他们的射术,更是无与伦比,宛如艺术!
更夸张的是,他们的战术,简直不可思议!
哪怕斜奴再不甘心,也只能承认——汉军重新定义了骑兵这一兵种,并且让这一兵种臻至巅峰!
而鲜卑人和乌恒人,目睹了这一刻。
他们的心情,一下子就冲上云端。
从先前的绝望,变成了对胜利的憧憬!
“勇士们!王师来救我们了!”丘可具此刻,就像科威特国王一样泪流满面的大声喊道:“王师很快就会击破林胡人,我们胜利了!”
“万岁!汉天子万岁!”鲜卑骑兵和乌恒骑兵高声振臂,然后以截然不同的态度投入战斗。
林胡骑兵立刻就感受到了莫大压力。
在冷兵器时代,士气对军队的影响,是绝对性的。
一支拥有战斗意志和高昂士气的军队和一支士气低落,情绪崩溃的军队,那是两回事情!
林胡骑兵立刻就遭受了重挫!
短短几瞬之间,就有上百名林胡骑兵被反扑的乌恒鲜卑骑兵杀死。
……………………
不过两刻钟,儋林蛰从天堂来到了地狱。
他举目四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前方,他派去阻截汉朝骑兵的两千骑兵,已然彻底崩溃。
被汉军重挫的士兵们,惊慌的四散而逃,而整个草地上,倒毙了无数的战马。
百十个倒霉蛋,在地上痛苦哀嚎,他们是被自己的坐骑掀翻在地,并且被友军慌乱的战马践踏重伤的可怜人。
斜奴所部,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草原上,所来没有一支军队,能在折损战力过半后,依然能够坚持战斗的。
而那支魔鬼般的汉军骑兵,根本没有理会崩溃的林胡骑兵,他们在数百步外,完成了重整。
整齐的队列带着恢弘的气势扑面而来。
骑士们高唱战歌,《渐渐之石》的吟诵之声,响彻草原。
儋林蛰虽然听不懂汉军在唱什么,但悠扬的旋律和高昂的吟诵声他明白,汉朝人已经在庆祝胜利!
胜利?
等等!
汉朝人以为他们赢了?
不!
儋林蛰握紧了拳头,他不会认输的!
“这些汉朝人只会远射,近战不行!”儋林蛰看了看被自己纠缠住的鲜卑人和乌恒人,他大声的对着自己的军队吼道:“我们比汉朝军队在人数上多了不止三倍!就算三个换一个,失败的也是汉朝!”
他试图鼓舞士气自己的军队恢复士气和信心,他指着被纠缠的乌恒骑兵和鲜卑骑兵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只要我们抓住机会,就一定能击败汉朝人!”
林胡骑兵总算拾起了一些信心,至少,他们在鲜卑人和乌恒人面前,没有畏惧。
可惜,林胡骑兵的信心很快就彻底崩溃了。
因为,他们的身后,燃起了滚滚浓烟。
数百名汉军骑兵,在林胡人的侧翼,不断的用火箭,袭击着林胡人的家园。
这种用鲸油制成的火箭,不断的散落到了林胡人的穹庐和各类草料、木料之上,立刻就将这些地方点燃。
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林胡部族的营盘内,顿时一片慌张。
“是时候,给与他们最后一击了!”陈须看到这个情况,挥手说道。
于是,随着汉军的将旗所指,数千骑雷鸣而动,如狂风一般席卷而来。
同时,张骨都所部也与包围和纠缠着乌恒人和鲜卑人的林胡主力遭遇。
精准的箭术和高超的骑术,立刻就让儋林蛰体会到了绝望!
加之老巢受袭,一片混乱。
儋林蛰只能选择引兵撤退,但,现在轮到乌恒人和鲜卑人不答应了。
在先前的战斗中,损失惨重的乌恒人和鲜卑人,现在迫切需要战功和首级来弥补自己的损失。
他们死死缠住了林胡骑兵的主力,不让其脱离。
配合着张骨都所部林胡骑兵感受了什么叫地狱?
一刻钟后,汉军主力赶来,林胡骑兵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儋林蛰回望燃烧的营盘和恐慌的部族成员。
然后再看着尖叫着奔逃的士兵以及崩溃的贵族们,他呆呆的望着这个世界。
他无法理解,为何前后两支汉军,表现如此迥异?
明明先前的汉军,虽然装备精良,但是,并非不可战胜,甚至可以说,完全有希望击败。
但后面这支军队……
却强大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们高超的箭术,完美的骑术,仿佛每一个人都能媲美他曾经见过的匈奴王牌——射雕者!
一整支完全由射雕者组成的骑兵!
哪怕是全盛时期的匈奴帝国,老上单于麾下的那支无敌大军,也曾有过!
更可怕的是——这些汉朝骑兵的战术无比歹毒。
能射马绝不射人!
这是一个让林胡人彻底绝望的毒辣选择!
失去了战马,林胡人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除了等死,别无选择!
“大王,我们跑吧!”斜奴哭着带人跑到儋林蛰面前:“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您是儋林人最后的王子,也是右屠奢最后的继承人!您不能死在这里!”
“跑?”儋林蛰笑了一声:“天地之大,本王又能跑到那里去?”
如今,他的部族,已经在火焰和混乱之中尖叫。
他的军队,在绝望和无助之中崩溃。
而汉朝的主力,也已经奔驰而来。
林胡部族的灭亡,就在今日!
就算他能跑掉,他又能去向何处?
幕南的祖地,如今已经在汉朝的控制下,南池的游牧地,更是不能再回去了。
去找长林还是投奔蠕蠕?
去这些部族当一个奴才?
儋林蛰死也不愿意!
他是儋林人最后的王子,森林中精怪的后代,也是尹稚斜的义弟,匈奴右贤王的养子。
“那我们降了吧……”斜奴说道:“奴才听说,且之那个混账,现在在龙城混的很好,楼烦的奴才,也在汉朝过的不错,以大王的身份地位,就算是投降了,汉朝皇帝起码也得封一个侯爵吧!说不定,大王还可以在汉朝人的下,成为单于……”
“哈哈哈……”儋林蛰仰天长啸。
投降?
这确实是一个美妙的诱惑!
引弓之民,也从不避讳投降,甚至以侍奉强者为荣。
但是……
他不能降!
他是右贤王的养子,尹稚斜的义弟,是汉朝皇帝仇恨名单列表的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