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元德六年,刘彻于是派出一支由军队的测绘军官和宫廷宦官、御史组成的庞大调研团,前往大河出海口考察。
得出的结论,触目惊心。
在过去二十年,大河向北摆动了超过三十里,在其下游形成了三角洲。
淤积地区,绵延百余里。
这表明了一个事实大河的含沙量在疯狂增加。
假如不采取措施,那么,这条母亲河就要变成黄河,变成悬河了。
一旦发生了这样的灾难,那么,先秦时代留给世人的宝贵遗产,伟大的金堤将会变成永恒的记忆。
而且,大河生态的变化,一定会引发连锁反应。
大河一泛滥,淮河就可能有问题。
刘彻深知,自己正处在一个关键的历史节点上。
自周定王五年大河决口,摧毁了禹河,夺其入海后,大河泛滥数百年,直至战国中期,齐赵魏共同行动,筑造了金堤,将这条狂暴的河流稳定。
数百年来的生态恶化和水土流失,已经使得这条金堤摇摇欲坠。
一旦金堤崩塌,大河就会再次狂暴起来。
在后世,黄河的泥沙,可埋葬了不止一个汴梁。
而将来要付出的代价,更是无法想象的。
旁的不说,每一次大河决口,因此流离失所的百姓,就是数以十万计甚至数以百万计。
因此死去的人,更是成千上万。
治理好大河,安抚住这条母亲河,可以说是当前汉室最也最优先的事情。
而且,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
假如现在不去做,那么,将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若刘彻没记错的话,自武帝之后,大河的名字就变成黄河了。
一石水中七斗沙。
而治河的关键,就在于其上游,特别是河套地区和陇右、北地这一段,只要能确保这上游水土的稳定,控制河水的含沙量。
那么,大河就依旧是那条大河。
纵使偶尔调皮,也不会造成太多问题。
“那就以此数郡为凉州刺史部吧……”刘彻拍板道:“将军对于凉州刺史,可有人选?”
州部制度,早在元德六年之时就已经定下来了。
州的最高长官为刺史,为中两千石,享有君前直奏,巡视辖区郡县,握有弹劾不法、纠核不当的大权。
且刺史还有直接处理辖区内民政的权力。
路见不平,可以拔刀相助。
但,与后世的省长、省委书记相比,州刺史还是有些不如。
譬如,刺史本人和州部衙门本身,并不能直接干涉地方行政,它只能在地方上出了问题,或者发现问题时才能参与进去。
这是给郡守县令们留点面子,同时也是防止出现太大的动荡的考虑。
毕竟,贸然在郡守这样的封疆大吏脑袋上安个上级,很容易造成郡守威权不足,而地方豪强膨胀的结果。
义纵,自然深知此事的敏感,所以,他俯首拜道:“启奏陛下,臣以为,事关重大,陛下当召开廷议以公决之……”
刘彻闻言,不无不可的点点头。
州刺史这样的位置,自然是要放在廷议上讨论的。
但,其实义纵要有合适人选,刘彻其实也会采纳。
因为,义纵的眼光,至少在现在来说,是无敌的。
这些年,他举荐的官员,都是在水准线之上,甚至有好几个非常优秀的人才。
不过,既然义纵不愿意沾染这事,刘彻也就没有多说了。
“那另外一州,就以并州为名吧……”刘彻想了想,就说道。
这样,历史再次彻底改变。
朔方刺史部消失了,凉州和并州则向西移动了一格。
且刺史部再非是一个直行的机构,而变成了一个根据地理和习俗以及环境相符的行政单位。
更科学,也更合理。
将这个事情放到一边,刘彻对义纵道:“朕听说,将军与其他同僚,最近在商讨一个作战计划?”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义纵立刻就将他的整个计划和盘托出,讲了一遍。
“臣是从郅将军的想法得到的灵感……”
“孙子兵法曰:忘战必危,且,居延泽,古之流沙也,帝颛顼传道之地,先王道场,安能托于夷狄之手?”
“嗯……”刘彻听完,笑了笑。
今天的帝国将军们,完全觉醒了一种名为‘自古以来……’的神圣天赋。
而且,使用灵活,颇为熟练。
怕是匈奴人当面在此,恐怕也要哑口无言,为对方的道理而折服。
没办法,弱国无外交。
在强权面前,弱者除了打落牙齿合血吞之外,其实并无其他做法。
不过……
“将军如何可以控制战争规模?”刘彻笑着问道:“居延泽,西匈奴之命脉也,一如战国时,秦赵上党之争,一旦王师进军居延泽,西匈奴必以死相博!”
“届时,战事规模,恐将无法控制……”
“西匈奴甚至可能与北匈奴和解……”
“将军届时,何以应对?”
这一个个问题砸下来,义纵有些哑口。
但他不能放弃这个提议,也无法放弃这个提议。
因为,倘若他要维系住义氏外戚集团的局面,就必须给下面的人带来利益和好处。
不然的话,下面的人一看,大佬靠不住,自然会做鸟兽散。
而他无法放弃今天好不容易成型的义氏外戚集团。
这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外甥。
义纵这辈子,什么都没有遗憾了。
他唯一的愿望,也就剩下了倾尽一切,为皇长子保驾护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义纵拜道:“陛下圣明,王师若出居延泽,西匈奴必定会以死相博!”
这是几乎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西匈奴小政权,苟延残喘,几乎已经退让到了极点了。
连合黎山这样的命门,也交给了汉室,作为质押物。
而能维系他最后的存在的战略要地,就剩下了居延泽。
居延泽若失,西匈奴旦夕可灭。
但……
“然,西匈奴不过跳梁小丑罢了,彼若敢倾巢而来,则必定覆灭!”义纵说道:“控有合黎山,王师已立不败之地!”
“且,只要王师把握好度,不过居延泽,始终让其握有保障其安全的部分要地,臣以为西匈奴必不敢与北匈奴媾和……”
这倒也是事实。
西匈奴现在的主子且渠且雕难和他的贵族们,真的敢去跟北匈奴的亲戚们言归于好吗?
刘彻是不信的。
量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
因为,且渠且雕难和他的人,做的事情可是背叛,而且是**裸的背叛!
最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现在手里可是拿着于单这个招牌。
于单是军臣唯一的儿子,更是匈奴帝国合法的继承人。
倘若两者媾和,于单和句犁湖,谁来做单于?
而且,且渠且雕难或者其他人,都不敢杀于单再媾和,那与找死没有差别!
你觉得,匈奴人会接受一群先背叛了自己,捅了一刀子,然后再弑主的叛徒吗?
要知道,现在北匈奴,可是在进行着轰轰烈烈的汉化运动。
忠孝的概念,也已经开始渐渐深入人心。
是以,且渠且雕难哪怕是投降汉室,也比投奔北匈奴好。
“既是如此,那朕倒不是不能答应……”刘彻道:“不过,将军得先帮朕做一件事情……”
义纵闻言,大喜过望,连忙拜道:“请陛下吩咐……臣必誓死而为……”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节 恐惧的西匈奴()
两个时辰后,义纵一脸尴尬的走出了未央宫。
“陛下……可真是……”他在心里摇了摇头,虽然他对于自己的君王的脑洞,已经早有预料,但他想不到的是——这位天子的脸皮还能厚到这个地步!!!!
居然拿着要他义纵在廷议上提出一个名为‘请立金本位以固社稷策’的动议。
并要求他尽一切可能,游说和说服朝臣,尤其是将军列侯们这个动议。
义纵都能想到,千百年后,史书上会怎么评价他这个车骑将军东成候了。
“听说太史令,准备写一部记录汉兴以来历代外戚的史册……”义纵在心里寻思着:“太史令恐怕会在此书之中,于我大加鞭笞……”
是啊,一个将军,一个万户侯,一个国家重臣,不务正业,跑去提一个莫名其妙的所谓‘金本位’。
天下人,特别是士大夫们,必然会对他大加攻仵。
但他义纵能怎么办呢?
皇帝都耍无赖了,你大臣还不乖乖从命?想做咩?你还是不是朕的亲信心腹了?这么点事情都要推三阻四,这样的黑锅都不肯背,要你何用?
就算养只小猫小狗,也懂得对主人撒娇吧?
唯一的好消息,或许就是,他义纵还不需要急着就把这个锅往身上扣,还可以再等等。
依照天子的说法,目前这个所谓的金本位制度,还缺关键的一环。
但……
迟早,是要背的。
判个缓刑而已……
想到这里,义纵就又叹了口气:“但愿皇长子能够良善一些……”
是啊,倘若外甥也与乃父一样鸡贼、无耻。
那这世界恐怕就要天崩地裂了。
事实上,现在整个汉室的贵族官僚,都是这么想的。
当今太强,太精明了。
好多把戏和戏码,在当今面前,都是免疫的。
这位天子,表面上看上去特别要面子,爱惜羽毛,但实则,这就是一个从来只要里子,不要面子的君王!
他一直在考虑,且永远在惦记的,始终是那些实际的东西。
至于其他的?
则统统可以不要!
可怕的是,他的名声和威望,却丝毫不受损。
有人曾经企图中伤和抹黑他,结果……
那个家伙被愤怒的百姓,直接撕碎了!
是真正的撕碎!
等官府赶到时,这个蠢货已经连尸体的零件都拼不全了……
这让文人士大夫们,感到无比恐惧和害怕。
一个连抹黑都不能的君王,你还能拿他怎么着?
总之,尽管,很多士大夫官僚,对于这个君王,颇有微词,甚至一度有许多人在私底下腹诽什么官不聊生。
但他勾勾指,却总是有无数人争先恐后,打破了脑袋,也要跟随他。
包括那些在私底下编排和腹诽的家伙。
没办法,跟着他走,总能有好处。
而那些不想跟他走的人……
嗯,现在不是回家种田了,就是已经躺进棺材里了。
“难道,三王五帝,先代的圣王、贤王们,都是如此?”义纵在心里嘀咕着。
………………………………………………
祁连山的冰雪开始消融了,潺潺流水,从山巅流下,汇入峡谷中,形成一条条激荡的河流。
随着冰雪消融,一个个绿洲苏醒了。
整个河西走廊,转瞬之间,就已经青草芬芳,流水潺潺,湖泊荡漾,牛羊成群。
且渠且雕难,带着他的亲兵和心腹贵族们,浩浩荡荡,走下祁连山,来到了居延泽。
这里,现在已经成西匈奴最的命脉。
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