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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真正的关键就在于,儒家要作一次大死!
几乎不需要想太多,一旦儒家这次火力全开,怼下了晁错,弄碎了晁错的丞相梦。
显而易见的,毫无疑问的,未央宫的主人必定会认为——儒家这是在针对他!
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自古,没有人能在得罪了天子后,还能活蹦乱跳的。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姓刘的天子,还是一个自证天命的天子!
这个后果,儒家承担不起!
这些年来,董仲舒看到了无数得罪他的人的凄惨下场!
朝鲜卫氏、匈奴孪鞮氏,还有齐鲁四王、鲁儒、以及无数曾经想要挑衅他的人或者组织。
倘若儒家一身伟光正也就罢了。
因为这位天子比起他的父祖,似乎比较喜欢讲程序,哪怕再不喜欢某个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编织罪名。
但问题就麻烦在这里了。
儒家自己是一的翔啊!
立国之初,与高帝对着干,给项羽披麻戴孝的陈年往事就不谈了。
近些年来,儒家各派的学苑内部的破事,也是层出不穷。
裙带关系、家族纽带,各种利益纠葛,简直让董仲舒自己都不忍目睹。
真要得罪了这位天子,他只需要派出他忠诚的绣衣卫,三个月就能把儒家查个底朝天,将那些破事抖落在天下人面前。
到时候……
儒家就真的要成为一只死狗了!
还要被其他人踩上一万脚!
所以呢,其实,董仲舒和其他儒家巨头们,是不敢也不能在晁错上位丞相的事情上真的站出来怼的。
最多象征意义的声援声援,呐喊呐喊,摇旗助威可以,真要上阵,第一个打退堂鼓的就是他们了。
没办法,自己心虚啊!
这些时日,太学里的风潮和风波,不过是一个假象,一个烟雾弹。
儒家真的要全力反对晁错,就不会只是在太学里这么玩了。
也不会只在长安城里叽叽歪歪了。
必然是全天下的儒生都要撒泼打滚,各地县衙和府衙,都会被‘吃瓜群众’包围。
由此从下到上,层层施压,到时候,晁错哪里还需要上廷议?
怕是明岁的大朝议上,就要主动鞠躬下台,以此平息民愤了。
毕竟,他晁错是天子的臣子。
作为臣子,怎么可以让君父为难?
必定要引咎辞职,以谢天下。
只是……
儒家显然也不愿意让晁错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上台,那跟向法家低头认输,举手投降没有差别。
儒家这么做,其实就是开价了。
政治,政治,其实就是交易与妥协嘛。
儒家的人,虽然可能动手能力和刷政绩不如法家。
但说到玩弄权谋,搅动风云,这方面,诸子百家之中他们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法家自也不傻。
法家的核心理论,就是权、术、势。
法家的精英们,更是身体力行的践行了这些理论,哪里看不懂儒家玩的这些把戏?
所以,在拿到了伏生的递话后,张恢立刻就赶过来找董仲舒谈一谈了。
“是啊,老大人胸怀天下,吾辈望尘莫及……”张恢听着董仲舒的话,也是笑着说道:“无论儒法,皆为天子之臣,社稷之学,无论贵我两派,分歧多大,终归,儒生与法家拂士,皆乃欲上佐君父,下安黎庶之君子也……”
“今天下升平,三王之治可期,五帝之道可现,贵我两派,不应该在此时内讧,而应当精诚团结,共佐君父!”
对法家来说,当前最的事情就是——把晁错推上丞相之位。
道理很简单,一个丞相,通常能带出一箩筐的丞相。
当年,黄老派怎么兴盛的?
萧何曹参,曹参王陵啊!
汉家的政治体制决定了丞相的权力庞大,也决定了丞相拥有足够的影响力来影响下任丞相的人选。
晁错能上位,法家这次是豁出去了。
倒是济南的伏生这次居然隔着几千里话张恢有些意外。
倘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位老大人,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对朝堂的人事任命表过态了。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也可以理解。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伏生老大人,同样是晁错的老师。
当年,晁错曾经在他门下悉心听讲和服侍一年之久!
有着这个香火情在,伏生话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他在这个时候话。
几乎是掐着表,恰到好处!
“正是如此……”董仲舒笑着说道,济南伏生话,他同样很意外,但,他懒得去想太多,对他来说,伏生就是一个台阶。
有着这个台阶,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下台。
哪怕传出去,外人也不会说他儒家低头认输,怕了法家。
天下人只会称赞‘儒门诸公尊老敬道,公忠体国’。
不过……
晁错想当丞相可以!
反正也拦不住!
但,你法家准备开个什么价码让我儒家配合呢?
要知道,儒家虽然清楚,自己大约是很难阻止晁错上位,除非冒着得罪天子,获罪于天的风险。
但问题是,虽然阻拦不了,但是可以恶心啊!
旁的不说,随便指使几个门徒弟子,玩一出撒泼打滚的戏码,再制造声浪晁错狼狈不堪,完全可以!
所以呢,法家想要让晁错舒舒服服的坐上丞相宝座,还是要开价,而且必须给一个足够的价码。
不然,儒家不会答应的!
第一千五百零八节 学术腐败()
董府之中,气氛已然变得十分融洽了。
坐在上的董仲舒,举着酒樽,对着张恢敬酒祝觞:“张子满饮此杯!”
张恢笑着摆摆手,将酒樽放下,道:“老朽年迈,不胜酒力,董子请随意……”
董仲舒闻言,也不以为意,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些酒乃是如今长安城里屈一指的奢侈品,一壶就要价数千钱,还有价无市,一般人想买也买不到。
因为,它们产自安东的深山,乃是用上等的山参浸泡而出的美酒。
是整个长安的贵族官员都争相追捧的养生圣品,不仅仅可以滋补身体,还能壮阳。
张恢看着董仲舒的模样,却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孔仲尼和子夏先生若泉下有知,恐怕已经在气的打滚了……”
今日的儒家巨头们奢侈之风,日盛一日。
看看这董仲舒的豪宅吧!
这栋豪宅,地处长安城里最贵的地段——尚冠里的中心。
一宅一亩作价高达五十万,董仲舒这个宅子,市价过一千万!
家中歌姬、美婢数十人,奴仆、仆从百余人,更有着弟子门徒数十人服侍。
一般的汉家列侯和两千石,拍马也不及这位儒家的博士。
很显然,仅仅靠着董仲舒那点俸禄和津贴,就算卖了他,也买不起这么顶级的豪宅。
这些钱,也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
自然,这位董子的财富来源,就是一个谜了。
虽然外界,都在说,董子的这个豪宅和家里的奴仆、歌姬、美婢,都是那些仰慕他的豪商与贵族所送的。
但,张恢却是很疑惑。
那个狗大户,能一次性送上一栋这样价值千万,甚至根本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买到的豪宅给他董仲舒?
反正,他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狗大户。
门徒弟子的亲友送过他最大的一笔礼物,也不过价值数百金而已。
还被他拿去作学苑的办学经费。
这董子的钱,哪里来的?
这还真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
张恢可是知道,同样是儒门巨头,董仲舒的师兄胡毋生,可至今都还住在太常拨给的那栋官邸里,用的也是太常按照制度拨给的奴仆、下人。
而除了胡毋生,其他在长安的儒家巨头,也基本都是奢侈无比。
某位千石博士的儿子,据传曾经一次在茂陵赛马场输掉了上百万的赌注!
不过,这种事情,张恢懒得去探查究竟。
当前,对法家来说,最的事情,就是确保晁错能够安稳顺利的上位。
所以,等到董仲舒放下酒樽,张恢就笑着道:“董子,您方才所言的事情,老朽想过了,有些不妥啊……”
董仲舒开的条件,何止是不妥?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要知道,这些条件里,甚至有着要求晁错上台后,给与儒家十个丞相府的少史和徽事名额的要求。
更有着要求指定五人成为太子舍人的条件!
这简直就是乱弹琴嘛!
这样的条件,一个法家的人都不可能答应。
因为一旦答应,就等于自己否定自己的道统。
更有可能惹下大麻烦!
公器私用,一旦被天子知道,儒法统统要被拖到未央宫宣室殿之中打,不打个皮开肉绽,这个天子肯定就不姓刘。
不过,谈判就是这样,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正常的很。
法家也见惯了类似的场面。
“那张子以为呢?”董仲舒也明白,自己的条件,必定不会被接受。
就算法家答应了,他也不敢要。
因为,鬼知道法家会不会在这里给他挖一个坑,等着他跳进去?
论起政治手腕,儒家远远不及法家的皮毛。
“不如这样……”张恢微微一笑,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董仲舒一听,摇摇头,道:“张子太小气了……”
这样再三来回,最终,两人终于达成了一致。
法家放弃在齐国和楚国的两个学苑,将人撤回北方,同时不给儒家安东经营设置障碍。
作为交换,儒家在晁错的问题上保持克制和冷静,不搞事,不闹事。
这样的条件,对于儒法而言,都可以接受。
儒家拿到了好处,而法家得到了一个丞相。
可谓是皆大欢喜。
…………………………
“这个世界,能杀人的,只有两种武器……”
“第一种是武器的批判,第二种是批判的武器……”
拿着手上的报告,刘彻嘴角轻笑了一声,低声呢喃道:“还好朕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对于一个统治者而言,军队的枪杆子和文人的笔杆子,都是必须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的。
这两者,缺一不可,缺了的皇帝的就是瘸子。
所以,绣衣卫不仅仅在监视文武大臣,还在监察诸子百家。
指不定,哪位巨头的管家、仆人甚至门徒,就是绣衣卫的人。
基本上,只要刘彻愿意知道,至少在这个长安城内,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他的耳目。
将手上的报告放下来,刘彻轻声招呼一声,命令道:“绣衣卫监视……”
“诺!”绣衣卫都督周左车连忙屈身拜道。
“再去告诉各郡国的绣衣卫校尉、都尉,给朕盯紧了各地的学苑,倘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朕授权给各郡国绣衣卫校尉、都尉,便宜行事,相机决断!”刘彻有些不放心的补充一句。
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儒法的高层,似乎达成妥协和交易。
具体的,刘彻暂时还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法家对儒家做出了让步,以换取儒家在晁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