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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的废墟就在那渭河对岸呢!”
“骊山里的秦始皇帝,天天在那里盯着朕”
这个时候,汲黯和周亚夫等人才醒悟了过来。
于是,两人都是羞愧不已,深深的为自己一家一户的利益而去埋怨天子而感到惭愧。
而其他人,哪怕心里面再怎么不服,也只能在现在表示心悦诚服。
因为,刘彻说的是真理,是正确的答案,也是未央宫中人的恐惧!
数十年前,大泽乡一声怒吼,可一世的秦帝国轰然倒塌,英雄起于草莽,群雄逐鹿,生民十不存一,无数名邑大都,千年古城,化作瓦砾。
但,更让人颤抖的是——自宗周以来,就一直富贵的世家公卿大夫们,这些熬过了春秋战国和秦灭六国之战的高贵家族,血统能够追溯三王时期的卿大夫们,统统在不过十年时间内跌落尘埃。
汲黯是最能理解这种情绪的。
因为他的家族是少数几个在战乱中幸存的家族。
但说句实话,汲氏能够幸存,其实完全是运气!
不过是因为卫地不是主战场,但即使如此,汲氏也差点在战火之中灭亡。
一个很明显的证据就是,今天,子姓姜姓和姬氏,统统不复存在了。
谁愿意去再面对这样的结果?
没有人!
场面顿时沉寂起来。
刘彻知道,是时候给这些家伙吃一颗定心丸,吃颗甜枣了。
“朕也知道,诸卿难做,居长安,大不易!”刘彻深情的道:“上有老,下有小,俸禄和津贴却只有那么一点,而商贾的财富,却越膨胀!”
“食邑之君,千户之家,一岁租税所得不过二十万,还不足一个商贾的作坊半年所得……”
讲道理的话,其实这个锅,应该甩给过去几十年的那几位天子。
特别是刘彻的祖父和父亲。
是他们带的头,也是他们放纵的这个风气。
但这种实话是不能说的,所以,商贾就成最好的接锅对象。而这种话无论士大夫还是列侯封君,都是爱听的。
这不能怪我们嘛……
都是商贾的错!
特别是那些罪官们,纷纷磕头拜道:“陛下圣明,臣等本良善,奈何商贾以利诱之,臣实在不能持啊……”
更有影帝,鼻涕与眼泪都流了下来。
刘彻一挥手,道:“朕已经决定了,从即日起,大汉官员秩比和俸禄!”
“自斗食开始,各级官吏,按其工作政绩情况地点,进行加薪,最低增加一倍俸禄!”
最低一倍,那最高就多少?
无数人都精神一振,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没有人能拒绝。
有了好处,很多人马上就忘记了方才的一切不满和怨怼。
这也是官僚们好对付的原因之一。
这些渣渣,有奶就是娘。
再说了,现在跪在殿中,要下狱的又不是他们。
被皇帝骂一顿就能加薪,那……皇帝天天骂也无所谓了。
反正,皇帝是老大!
他高兴就好!
但少府和大农的官员们,却都是愁眉苦脸。
加薪?说的倒是好听!
但这钱从哪里来?
要知道,如今,少府和大农拼命的用尽各种手段,绞尽脑汁,也才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主要是五铢钱的盘子,还是太小了。
现在,铸钱,少府和大农,拼命的通过种种手段,回收旧钱,即使如此,一年新铸钱币撑死了也就二十万万!
不是少府不给力,实在是中国缺铜。
没有铜,怎么铸钱?
但刘彻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个问题?
他对群臣说道:“卿等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朕会用金五铢来给付的加薪份额……”
如今,刘彻通过种种手段,已经在内库存了至少七十万金的庞大黄金储备!
足可以铸造过八万万枚金五铢。
若是丢掉节操,十万万也是有可能的。
换句话说,其实金本位的制度的基础已经具备了。
正好通过这次加薪来推广金本位制度,为最终确立金本位做准备。
再说了,其实,这次加薪是很疯狂。
一下子增加至少一倍的官员俸禄,但实则,其实需要付出的东西很少很少。
先,汉室俸禄是用粮食来计价的。
最高的丞相,食禄一万石,以如今的米价来算,不过五十到五十五万钱。
至于最低级的斗食官,其年俸甚至可能不过五十石,也就是两三千钱而已。
汉室的官员薪俸制度,是典型的跟不上时代展的制度。
毕竟,当年定这个制度的时候,汉室国库穷的跑耗子。
堂堂丞相上朝只能坐牛车,皇帝出门,找不到五匹相同颜色的马。
可谓是**丝中的**丝。
而如今呢?
恐怕今天长安城的小康之家的生活,也比当初的官宦之家要好。
所以,不加薪不行。
且这加薪幅度其实只是人,实则,甚至比不上当年刘彻玩津贴政策时的支出。
但问题是,没有什么人会去想这个问题。
大家只会去关心,这个制度如何运作?怎么才能做到让自己的俸禄增加过下限?
黄橙橙的小可爱,可没人会嫌弃!,。请: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节 人事调整 1()
午后的长安,烈日昭昭,酷暑难耐。Ω.M
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的叫个不停。
但人民的热情,却比太阳还要炽烈!
一辆辆囚车,载着一个个过去不可一世的大人物,押送着一个个曾经飞扬跋扈的贵族,厚重的枷锁,将他们过去所拥有的一切全部压碎。
每一个人都是心如死灰。
但没有人来同情他们。
数位将军带着家小,坐在一侧的阁楼上,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贵族官僚,走向他们的末路。
“哼!贼子死有余辜!”将军们正义慨然的说道:“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人物?”
阁楼下,道路两侧的军人,人人都是眼中喷射着怒火。
这些人毫无疑问,已经成大汉军人的敌人!
一柄柄锋利的陌刀,如林而立其他在侧旁观的贵族官僚士大夫们胆战心惊。
无数人纷纷叮嘱自己的子弟门徒:“往后,若遇军属遗孤,千万莫要妄为啊……”
此次,事情的导火索,不过是天子微服,个阵亡军人的遗孀家庭,最终终于酿成如今这样的惨烈大案!
整个内史衙门,几乎被一扫而光。
在过去七天内,廷尉衙门和御史大夫联手,将过一千名中低级官吏佐吏,或流或徒,无数士大夫家族数十年的努力,一朝尽丧。
就连他们积累的财富和家訾,也统统被视作贼赃抄没。
许多大家族一夜回到赤贫。
但出奇的,却没有人和势力为他们抱不平和求情。
在天子决定了,要给天下官员增加俸禄,且增加幅度至少一倍以后。
人的点,都已经这些将死之人的身上了。
兔死狐悲这个成语固然有道理,但问题是,假如说兔子死了尸体和肉是给狐狸吃的,狐狸还会悲伤吗?
怕是恨不得裸奔以示庆贺!
如今,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些人死了,他们留下的空缺职位编制,就成其他人追逐的目标。
就连远在南越的官吏,也因为他们之死,增加了俸禄和津贴。
谁会哀伤他们呢?
怕是恨不得拍手称快!
讲道理的话,没有去他们的坟头蹦迪,已经很给面子了。
至于广大长安百姓,更是无比满意。
他们个个曾经无所不用其极的鱼肉自己的达官贵人地痞无赖商贾豪强,跟狗一样被关在囚车里,人人都是兴奋莫名。
许多有着怨怼和仇恨的人,更是感觉心中一空,大仇得报之日,就在今日了。
对他们来说,今天,正义将得到伸张,而罪恶将被清算!
…………………………
站在囚车之中,身被着重重的枷锁,薛泽几乎是被人推着滚出了囚车。
“罪人薛泽,该上路了!”刽子手走上前,如同抓小鸡一样抓起他,一脚将他放到刑台上。
薛泽和其他数十个贵族官僚游侠,都是无比恐惧望着那些寒光凌厉的铡刀。
汉家刑罚,目前最高等级,也是最残酷的刑罚,就是腰斩!
腰斩者,顾名思义,就是将犯人从腰部斩断身体。
据说,犯人将会死的无比痛快!
当他们身体断做两截,内脏肠子鲜血流满地面时,他们大多数情况下,依然会活着,依然会有意识。
他们会满地打滚,眼睁睁的己的内脏流出来,然后挣扎着哀嚎着拖曳自己的身体,直到痛苦的死去,他们的双手会在地上抓出一条血路。
这还不止,最终,这些人的尸体和内脏,都将被丢弃到乱葬岗,任由蚊虫野狗啃食,白骨暴露。
他们永远得不到血食香火祭祀。
子孙后代,也都将因他们之故而抬不起头!
无论是参加考举,还是入伍,都将被刁难。
有些时候,残酷的折磨和歧视,可能会延续数十年,两三代人,甚至四代人!
是以,此时,人人的眼中都满是绝望与恐惧。
但没有人管他们。
监斩的官员,走了过来,提起他们的头颅,逐一辨认,验明正身。
然后,人都被拖到了市集的隧亭之前,一座座铡刀,缓缓拉开。
“罪人薛泽……”作为曾经的列侯,此时,薛泽与那些游侠商贾,并无二致,一起被拖到铡刀前,隧亭里,穿着一身法官服,头戴着獬豸帽的廷尉赵禹肃穆而立,手捧着处决书,逐一点名:“罪人昭申……罪人成林……罪人成闻……”
数十个将被处刑的犯人名字被逐一念出来:“经查,尔等残民虐政,乱国家,坏社稷之制,罪责确凿,验明无误,本官廷尉禹,秉天地之大义,奉天子之诏命,决尔等以腰斩之刑!”
“即刻处决!”赵禹将手里的处刑书丢在地上,如狼似虎的军人立刻上前,拖起薛泽等人,将这些已经被恐惧吓得连手指都动弹不了的罪人,统统拉到了铡刀前,一柄柄铡刀升起。
咔嚓!
锋利的铡刀,毫不留情的将斩断了身体。
鲜血喷涌而出!
疼!
薛泽面目狰狞,肢体痉挛,他猛的哀嚎起来。
他的整个世界,瞬间被遍及身体每一个细胞的痛苦所占据。
他拼命的求救,就像他曾经在故事的被腰斩的犯人一样,在地上爬行。
但他越爬,越痛苦。
他勉力的睁眼,最后个世界。
耳中听到的,唯有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眼睛,只有那些因为兴奋和开心而欢呼雀跃的人群。
恍惚间,薛泽仿佛,一辆战车,隆隆而来,一个身被甲胄,白苍苍的将军,握着长剑,站在战车上。
他的甲胄上沾满了鲜血和碎肉。
“不孝子!”老将军开口怒斥:“吾是怎么教育你的?”
薛泽张了张嘴,却现根本喊不出来。
他只能在心里拼命喊着:“祖父大人!祖父大人!救救泽儿!救救泽儿!泽儿不想死!”
但老将军却根本不曾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