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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平昭摸着猫的手,缓缓搭上了温莞清放在猫身上的手,温莞清的记忆里这是温平昭第一次牵她的手,她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温平昭却仍旧是那样的笑容,一字一句的道
“你都这般大了,你母亲若是还在也能望着你出嫁该多好。”
温莞清甚少听他提起母亲,活着说基本不记得他口中的母亲,可如今听了却不自觉的问道
“我娘,走的时候恨你吗?”
温平昭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温平昭看着她眼中那咄咄逼人的寒意,却摇了摇头道
“你娘走的时候眼中只有你,只忧心你过得好不好,其他的都不紧要了。”
温莞清听了这话,却觉得生气,不禁问道
“那您就没有一丝愧疚吗?她那样喜欢你。”
温平昭听了这话缓缓松开了握着莞清的手,不知在想什么,面色却仍是淡然的说道
“我和你母亲这辈子过的不怎么好,我与她是年少的夫妻,可我没能守住她。你是她生前唯一的念想,你要过的好,往后的日子与颜令殊不要像我与你母亲一般了。”
温莞清听这话听得云里雾里的,一时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温平昭却叹了口气摇着头道
“我今日与你说这些做什么?有些事你当要摔了跤才知道疼的。”
温平昭淡淡看了她一眼,突然就笑了
“你长得与你母亲真的是很像,像是年轻时的她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一般。”
温莞清心里却萌生出了一种想法,不禁脱口问了出来
“所以,您才那么不愿意见到我吗?还是不敢见我?”
温平昭笑了笑,抬了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脸,终究还是放了下来,他笑着道
“都不是,是不能见你。”
温莞清听到这倒是糊涂了,因为愧疚不敢见长得像母亲的自己,或是因为伤心不愿意见到长得像母亲的自己。可为什么是不能?
温平昭微微一笑,淡淡道
“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有时候总想若是没有你,你母亲或许还活着,可转念一想你若是没了你母亲又该多伤心。是了!你母亲活着的那些日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母亲给你备好了所有的嫁妆,还叮嘱我莫要惯着你莫要宠着你。我答应了你母亲的话也算是做到了,莞莞!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的身上还有你母亲的半条命啊!”
温莞清听到这不自觉的问道
“你恨我来到这个人世,所以才对我那样漠不关心是吗?”
哪知道温平昭听了这话立马转过头看着她道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你母亲比谁都期望你来到这个人世,你不知道你母亲怀你的时候多高兴”
温平昭缓缓抬了头,他虽是侧着脸,温莞清依然能看见他微微闭了眼,半天才说道
“爹对你不好,你就记在爹的身上吧!你只要记着你母亲,她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爱你,你一定要活的开心过的满足,才不枉费你母亲为你受的那些苦,知不知道?”
温莞清听到这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道
“爹,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娘到底是怎么走的?”
温平昭却站了起来,摇了摇头,神色慢慢平静下来道
“没有,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走的,所以你过的每一天都要对得起她。”
说罢温平昭咳嗽了两声,方又道
“我今日与你说的话你要记在心中,怕以后再没有机会说了。莞莞!这世上谁都不要信,没有人能帮你,除了你自己。”
第76章 卿不弃,吾不离()
说罢温平昭便缓缓踱着步子向院外走去,温莞清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说的一字一句自己都能听懂。可每一句都不该是他,不该是那个冷落了她十几年的父亲应当说的话。
一个对自己漠不关心十几年的父亲,现在同自己说的每一句却像个慈父?温莞清想不通,总觉得里面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却不知该从何理起。
温莞清呆呆的望着远去的温平昭,一时之间满怀的疑问,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脚下的平安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廊间的护栏上,喵呜一声。
温莞清回过头这才看见平安蹲在护栏上舔着自己的小爪子,温莞清淡淡笑了笑,刚想伸手将它抱回来,哪知道一抬头就看见段世锦站在院中,也不知站了多久了,只是见自己抬头看着他反倒是吓了他一跳。
段世锦朝着她点了点头,温莞清抱起平安向着他走了过去,段世锦清了清嗓子,见她走近才笑着问候道
“莞清表妹。”
温莞清见他笑了笑道
“你怎么还在这儿?我刚才让攘攘同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段世锦觉得有些羞愧,点了点头,腼腆的说道
“是,都清楚了,多谢莞清表妹提点,若不是你有所留意,我险些犯下不可挽救的大错。”
温莞清将手中的平安放在了地下,才直起身来看着他
“你心里有数便好,你这么多年来一心都扑在圣贤书上,不知温意清是个什么人也是正常,只是我既然见到了却是一定要同你说的。你是能治国安邦的人才,不应该为了这种事情毁了前程名望,舅舅与舅妈膝下无子只得小沫儿一个小女儿,她又是要出嫁了的,往后能依靠的只得一个你。”
段世锦微微点头,淡淡说道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爹娘的。”
温莞清朝着他又笑了笑,才道
“你也不必忧心,我先前在祖母与叔叔们的面前提了个醒,三叔便说让你搬去小八的院子里去住好了,正好让温意清没了找你的由头,小八虽年幼顽皮些却也是个好孩子,你若能教教他自然是更好。”
段世锦微微点头,笑了笑道
“好。”
温莞清见他应了声,也笑了笑,方才说道
“你模样生的好,又是个细致的秉性,他日长安街里中了头榜巡游之时,定能遇见更好的姑娘,你莫要急,再等一等也就遇见了。”
段世锦听了这话讪讪笑道
“是吗?”
温莞清笑了一声回他
“当然。”
段世锦见着她眉眼的笑意暖的像三月春风拂面一般,不禁也弯了眼角笑着道
“那托莞清表妹的吉言。”
温莞清也假意恭敬的回道
“哪里哪里。”
段世锦见她一副老夫子的腔调,也不禁笑出了声来,两相望着不知怎么的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莞清跟在段世锦身后打闹的那些日子。
除夕夜里到处都是爆竹声,莞清托着手坐在疏桐别院的门槛上看着天边的月亮有些出神,熙熙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同坐在门槛上。
熙熙瞅了眼出神的温莞清笑着道
“小姐,想什么呢?这样大好的日子,您怎么无精打采的?”
温莞清哀怨的摸着肚子说道
“头先吃多了,这会儿正坐着消食呢!”
熙熙听了这话不禁笑道
“哪儿有坐着消食的道理?您是不是心里想着人呢?”
耳边是轰鸣的爆竹声,温莞清没听清她说什么便又问了句
“你说什么?”
熙熙见状拢着手大声喊道
“我说,您是不是在想少阁老?”
温莞清听了这话笑着白了她一眼,复又转过头撑着下巴小声的嘟囔道
“想什么?他离这儿远着呢!现在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熙熙见她自顾自的嘟囔着,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道
“少阁老前日里留下的,特意嘱咐我让我今儿晚上给您。”
温莞清见状有些疑惑的接过了信,只是摸起来里面倒颇有些厚,温莞清缓缓撕开了信封,里面原是有两幅画。
温莞清缓缓展开了第一幅画,这画画的恣意,看不出什么名堂倒像是孩童所画,熙熙伸头瞧了一眼笑着道
“这是颜家的小姐画的吧?”
温莞清看着这浓一块儿淡一块儿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说道
“瞧着应当是,阿笑这孩子没长性,画画这样耗时间的事情实在是难为她了。”
说罢又将画叠了起来,温莞清将这幅画夹在手中去看另一幅,其实不看也知道另一幅是颜令殊画的,只是她好奇颜令殊究竟画了些什么。
温莞清缓缓打开了画人却愣住了,上好的澄心堂纸却有些微微发黄,上面赫然画着一个坐在树下哭泣的小女孩,温莞清看着这画。
怎么?好像是年少的自己。
温莞清有些慌乱的站了起来,靠在灯笼下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哪知道这画的提款上竟然写的是元宝二十九年,那便是十多年前的画了。即便保存的这样好,也怪不得纸张有些微微的发黄,再往下还有一列小字,昏暗的灯笼却照得全是重影,就再看不真切了。
温莞清有些心急拎着信与画转身就往屋里走,屋里烛火点的多很是亮堂,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慌张,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急急忙忙的扫掉了榻上堆着的杂书,跪了下来将画放到烛火前那么一照,一切便都明了了。
跃然纸上的是一行小字,温莞清还记得的,上次他送的那幅画上也是这样的小字,可她从未想过他竟会写下这样的话,还是在那么多年前。
蝇头的小楷,带了些草书的影子,一看便是出自他的手笔,写道
“莞莞吾妻,天命承妁。此生必不负诺,我等着你长大。”
温莞清心跳的很快,低头再看这幅画,温莞清的记忆好像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了,一笔一笔的勾勒,一笔一笔的描绘,心里的那个人影,是他吗?
一旁的熙熙与攘攘看着她想问又不敢问的,犹豫了半天才喊道
“小姐,怎么了?”
温莞清这才从往日的思绪里回过了神,她放下了那画又打开了信封,果不其然,里面有封信,她徐徐展开。
“莞莞吾妻
除夕夜里不能陪你,我便和阿笑一人送了你一幅画。阿笑画了半个时辰我也说不好她画了些什么,你只当是个心意看看也就罢了。至于我的那幅,不知你看了,有没有想起什么?若你还记得,你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我这一生,最看重的便是这个承诺了,幸好!此生没有错过。你原先一直问我为什么中意你,我和你含糊了许多次,还是没能说出口,那便写出来告诉你罢了。
画中的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我每每想起恍然间觉得还是昨日一般,那年去温府,偶然间在你父亲的院子里遇见了你。我到现在都记着你那时形单影只的望着衡国公抱着温意清从前面走过,你一声不吭的坐在树下。我走上前的时候看见你正悄悄的流着泪。
就那一刻!那一刻我只把你当成我的妻,再也不是旁的不想关的人了。我那时只想着等你长大了,我就要娶你回来,宠着你爱着你再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再不让你哭了。
莞莞,我迟了许多年,没能守住你,也没能守住自己。若阿笑的娘还活着,这一生一世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可后来我总想着你若能遇到喜欢的人,他若能对你好,那比什么都强。
莞莞,你若还信我,往后每一年的除夕我都陪着你过,好不好?
春秋代序,年岁不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