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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抖动着长睫毛,低视着办公桌上血淋淋的现场相片,“死者去哪干嘛?”
我做着判断,“刚才和陈着回来的时候经过一片荒野,我就在想死者有没有可能是乘坐出租车经过那里,遇到不测。”
冷静想了想,疑问,“为什么不是私家车?”
绝对不会。
如果是私家车几名嫌疑人的目的一定十分明确,就是将受害人带到偏僻地点实施杀害,心理上是有足够充分准备的,应该不会让瘦小的被害人轻易逃走。但出租车就不同了,随机作案没有前期准备,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再说车上除了受害人还有出租车司机,他们人想杀人并不那么简单,从现场情况看也符合这种逻辑。
“在出租车司机与嫌疑人缠斗时受害人逃走,脸上的徒手伤以及一部分钝器伤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我换了口气后继续补充,“没有找到证明死者身体的物品,没有财物遗留,现场脚印凌乱,八成是抢劫,从这点看更不可能是私家车。”
“那这个出租车司机为什么没来报案?”
“你觉得他可能还活着么。”我分析着,“如果我是劫匪一定先杀出租车司机,因为他有车,劫财也是行凶的主要目的,可这个女孩就只有一双腿,又跑丢了一只鞋,我绝对不会傻到先去追她。”
冷静点头,同意。
“我让斟酌去查一查出租车公司。”
这时陈着走进来,把一份失踪报告丢在办公桌上,“早上的时候就接到了两起失踪报案,一男一女,女的是个回家探亲的大学生,男的是咱们县里的出租车司机,人和车一起没了。”
冷静看着我,“八九不离十了。”
“小冷你联系死者家属让他们过来认尸,我去找这个出租车司机。”
陈着吩咐着,小冷点头。
我补充了一点,“我建议你们联系交管部门,尽快找出失窃出租车的动向,一旦车俩脱手人就不好抓了。”
下午。
阳光慵懒得像是一只熟睡的猫咪,惬意地趴在城市上方。法医室里二十四小时不见阳光,所以我更喜欢出去走走。
刚一出局大门就看到背着一款老式牛皮包,穿着破破烂烂像是逃难过来的岳玲珑。
“你在这儿干嘛?”我问她。
“找你啊。”岳玲珑揉着肚皮,“我饿了。”
“你不会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吧?!”
岳玲珑十分尴尬,“上午手痒痒就去玩了两把”
活该不管。
岳玲珑委屈地抓着我的衣服不撒手,相当虚伪,“你不会真不管我吧,我饿死倒是不怕就怕你会心疼。”
“咱俩认识到现在都不足四十八小时,我这人没那么滥情。”
她狠狠翻了白眼,低声说,“我怀孕了。”
“跟我有毛关系?”
“昨天晚上我们住在一起了。”
“我一直睡地上而且全程穿着衣服,再说一天你就怀孕哪吒啊?”
他楚楚可怜地望着我,眼泪啪啦啪啦往下坠。
“我不怨恨你,因为我能理解你,你不用管我,只是可怜了苦命的宝宝,才第一天就要饿肚子。”
我跪地求饶,“你还是回萧风身边吧,放过我吧”
她假模假样地拍着我的肩,“别为我伤心,坚强。”
“想吃什么随便选,求你别折磨我了。”
岳玲珑挥去脸上的泪和一切虚伪妆扮,“早知这样何必当初,不知浪费了我多少的眼泪,一会得多吃点好的把它补回来。”
估计这回我肯定要血本无归。
可口口声声说要吃好的,转悠了半天居然决定去吃25元一位的自助餐?仅仅半个钟头就把老板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倒搭25元求岳玲珑放过。
离开时岳玲珑又成功打包了一份双人餐,还得意洋洋地说自己是居家过日子的一把好手,谁能娶到她是百辈子修来的福分。
“只花你五十晚饭都帮你解决了,怎么样,只赚不赔吧?”
我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路上。
我问起岳玲珑,是否了解这个小神婆。
“你不会对人家感兴趣吗?”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我和说我解剖的尸体来找过我。”一边走我一边看着岳玲珑,“我解剖了一具冥婚用的女尸,之后就接连发生诡异的事,我总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这个小神婆的眼睛和我解剖的女尸很像,虽然她的脸上有疤,可我还是觉得有问题。”
“你见过小神婆的脸?有疤?”
我点头。
“你意思是你解剖的尸体是小神婆?那小神婆是人还是鬼?”
“我是说她很像,没有说她一定就是。”
我停下来望着岳玲珑,问她能不能帮我盯着点这个小神婆。
岳玲珑乖巧点头,“我是你线人,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过你得给我经费。”
看着岳玲珑伸出我小手,我问她要多少。
她毫不客气,“两千吧。”
“你打劫啊?”
“干不干你自己决定。”
我只能妥协,“我身上就只带了五百,剩下的等有了再给你。”
岳玲珑将钱抢到手里,把打包的自助餐往我身上一推,扬长而去。
我再后面大喊,“喂,别拿着我给你的钱去赌博”
“知道了”
回到局里没多久陈着那头就有了消息。
因为冷静要辅导实习生,所以我拎着行李箱单独出可现场。
这一次距离十分选,即便全速前进也用了少有四十分钟时间。现场在一座铁轨桥下面,尸体用粗抹布紧紧套着,有少于血迹从内向外透出。
陈着说,“是用航拍找到的。”
我赞叹,“可以啊你们,连无人机都用上了。”
“这东西可大范围搜索还行,细节容易忽略,我们是先锁定的车,之后才找到的尸体。”
“在哪?”
“山上面。”
陈着再前我在后徒步走了不到十分钟,穿过碎尸堆越过芦苇荡,在铁轨桥对面的一座山坡上找到了出事的出租车。
“估计是怕被抓到就把车和尸体一起丢了。”
戴好手套我走到车旁,顺着半开的车门探进头去。主要血迹分布在驾驶座位上,十分复杂,有手指印也有凶器留下的痕迹,在车方向盘上搭着半支染血的白手套,油门凹槽里是一支血迹斑斑的劣质皮鞋,应该都是在搏斗中掉落下来的,可见当时何等惨烈。
“犯罪人心理十分慌张,才会留下这么多对他们不利的线索,能把车丢在这种地方肯定不是一个人。”我又看了一下车体的破损程度,“沿途应该会留下轮胎印和碰撞痕迹,找一找说不定会有发现。”
陈着望了望灰色天空。
我也沿着他目光向上眺望,之前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不到片刻功夫就变成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动作快点,要下雨了。”
勘察现场的民警也大声叫道,“来不及了陈队,雨点掉下来了。”
陈着放开声音,“那就保护好现场,减少损失。”
不一会儿雨就下来了,伴随着远传火车的轰鸣声,让人心里深感凄凉。
或许老天也不忍一个生命如此卑微地逝去而歇斯底里。
回到局里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换了一间干净的工作服后我踏进法医室。冷静此时正在用医院捐献的尸体给学生讲课,我便在另一张解剖台上处理死者遗体。
当青绿色肥肿男尸伴随着刺鼻胺臭暴露在外时,几名实习生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来,对他们而言这样的解剖工作所带来的冲击力才能表达出他们对尸体的真实渴求。
我望着他们,并把手套递了过去,问道,“你们来?”
几个实习生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易挪窝。
不久我又说,“那就好好听你们老师讲课,别东张西望。”
说完,我拉上的帘子。
经尸检确定死者致命伤在颈部,大动脉处有一个长2。3cm的刺创,据创缘卷翘度和开口宽度和深度来是锋利度在0。27到0。35之间,宽度不足3cm的匕刃锐器造成。
死者腿部有拖擦伤,头部有徒手与钝器二次打击造成的双重伤,一只手戴着手套,一只脚没有穿鞋子,与现场勘察的情况基本吻合。
刚放下解剖刀,手机响起来。
脱下防护服和手套后,我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岳玲珑的声音,她大叫救命,让我带上钱过去救她。
我听出眉目,问她,“你不会又去赌钱了吧?”
电话中她冲我吼叫,“你别问那么多了,你要是来晚了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把地址发给我。”撂下电话我半拉帘子,很难为情地请冷静帮忙,“我有点事出去,后面可不可以帮我处理一下。”
冷静看了一眼肿胀丑陋的男尸,应道,“可以,你去吧。”
说完,我带着一丝歉意走出法医室。
7,死人杀人()
见到岳玲珑的时候她是在一间烟气熏天的屋子里,中间一张东倒西歪的牌桌告诉我,这丫头赌性不改,把我给她的钱挥霍一空不说还欠了大把的赌债。
看到我来岳玲珑哭爹喊娘,说他们出老千骗她的钱。
怨不得别人,要怨也只能怨她自己。
“走。”
我生拉硬拽把岳玲珑拖了出去,那几个男人依依不饶地追在后面,说岳玲珑还欠他们几百的赌债。
“聚众赌博,信不信我请你们去派出所喝茶?”
“你谁啊?”他们问。
“你别管我是谁,关你们拘留就一个电话的事儿。”
闻言,他们不再作声,自认倒霉。
我十分生气地把岳玲珑带回局里交给值班民警,“抓回来个聚众赌博的,先关她十五天。”
岳玲珑大喊冤枉,“你疯了?我可是你线人。”
值班民警望了望我,又看了看岳玲珑,无可奈何地笑着。
我十分严肃地补充,“挪用公款,暴露身份,再加十五日。”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挪用公款?”岳玲珑不服气,“我是去办正事的。”
“赌博是正事儿?”
岳玲珑反驳,“不赌博我怎么从他们嘴里套话,我又没有警察行使权。”
“那你找到什么线索没?”
岳玲珑十分委屈,“我的自尊很受打击,不被信任的感觉很不好,不开心的我不想说话。”
我抓起岳玲珑的手腕走出值班室,两分钟后推开了法医室沉重的大门,将她推坐在一把冷冰冰的椅子上,“赶紧说。”
岳玲珑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回道,“你以为凭他们就能赢我的钱?我是故意输了点钱给他们,他们一开心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什么都和我说了。”
我坐在岳玲珑面前,“和你说什么了?”
岳玲珑摆谱,“我口渴,我要喝水。”
我点头,纵容着给她倒了杯水,“慢慢喝。”
她放下水杯后说,“几天前小神婆托人运过一具女尸,可惜途中让警察给发现了,小神婆因为一个事一直耿耿于怀。”
闻言,皱眉。
“知道尸体的名字吗?”
岳玲珑摇头,又问我,“你不是老说你解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