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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没什么进展,心情不好,陈队您别误会。”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来,在我胸前重重拍打了两下,“有气别憋着,我最讨厌别人在心里骂我。”
我保持微笑,“我没生气。”
脾气顺了,他就走了。
十几分钟后阮红到法医室来找我,陈思就像姨妈巾似的紧贴在阮红屁股后面。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我只字未提,和他们一起穿过了县局大门,踏入夜色缭绕的城市街头。冷风阵阵,云层密集,远空中交杂着电闪雷鸣,和我之前预料的一样,今夜必有大雨。
但没想到雨会这么快下来,刚回到公寓不过半个钟头,天空就像是被打了催泪剂一样大哭不止,并伴随着疯狂的咆哮与怒吼。或许是因为这场雨太大,九点多的时候家里停了电。我们三个仅靠一根蜡烛照亮,围坐在沙发旁大眼瞪着小眼。
“该睡觉了。”
阮红似乎不想这么早睡,就问我,“不聊聊吗?”
她一句话戳到了陈思心坎里,这小子一下积极起来,“红红,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是说咱们聊一聊案子,还有陈哥,你以后能别那样叫我吗,不然别人该误会咱们了。”
陈思向上挑眉,“那不挺好的嘛。”
阮红看着他,“嗯?”
陈思敷衍了一句,“我是说,聊聊案子也挺好的。”
我望着打落在窗玻璃上的豆大雨珠,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前前后后就那么点线索,就是彻夜不眠也未必能研究出个结果。再没有足够证据和合理线索的依托下,任何的假设都可能让我们误入歧途,所以还不如不聊。
可陈思巴不得能和阮红彻夜长谈,哪怕不说话干瞪眼他也会觉得无比幸福。所以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还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你别扫兴行吗?”
6,雾色()
其实真的没什么好聊的,死者家属方面还没有线索,所以现在讨论案情存粹是在浪费脑细胞。但碍于面子我应付了事地哼哈应着,他们的讨论内容我也是左耳听,右耳冒。案情就在这儿能,超出线索范围所有的假想都很难站得住脚,说不说,听不听,都没有多大区别。
反正,我是这样认为。
两个人聊得很投缘,一眨眼就过了午夜。我实在是熬不住,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眼一闭一睁就到了第二天清早。经过一夜的暴雨,窗外的城市像是能拧出水的画,大街小巷里升腾着弄弄的雾气,电视机里的早间新闻也在就此做着报道。
我望着坐在电视机前的陈思,用力揉了一下眼睛,“大早上就看电视?”
他回头瞄了我一眼,“习惯了。”
再看看厨房,阮红已经开始做饭,烧开的锅冒着热气,声音就像下雨一样。
“才六点啊?你们咋这么精神?老年人需要补个回笼觉。”
我一仰头又倒回沙发上。
可烧菜和电视机杂音构成的交响乐让我再也无法睡着,便起身走到窗口望着湿透了的城市。拉开窗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因为过于寒冷而打消了这个念头。吃饭的时候陈思和阮红相约一起晨跑锻炼,还让我也跟着一起去。
我看了看时间,摆手拒绝,“才七点不到,有这时间,还是补个觉实际点。”
陈思压根就没想过让我去,嘴角勾着一丝得意,“那咱俩走吧?”
见我不去阮红也就失去了兴趣,“那我也不去了。”
于是,陈思又凶巴巴地给我使眼色,“韩强,你别扫兴行吗?”
唉!让陈思搬过来就是个错误。
我拖长声音,“行,虽然你现在是个副,那也是领导啊,领导说话甭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都得听着对吧!”
“这觉悟没毛病。”
外面雾气氤氲,空气微寒。
陈思体质好,只穿着一件藏蓝色背心,依旧能跑出一身汗。阮红平时也有锻炼的习惯,面对身旁强壮的毫不示弱。我就不行了,把自己裹得里一层外一层,基本上跑两步就要歇一歇,很快就被甩在后头,他们的身影也就此湮灭在大雾里。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选在雨天,要我说,就是自己找罪受呢!
“你们自己跑吧,我回去啦!”
我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着,又很快消失在空旷视野里。他们迟迟没有回应,看样子已经跑远了。就算我再怎么追,也不可能追得上这两个人,索性趁机打道回府去补觉。可我走着走着居然迷了路,周围的建筑越看越陌生,最后干脆站在十字路口瑟瑟发抖。
十几分钟后我等到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局里。但在途径到一条偏僻的小路上时,我选择中途下车。目光从渐行渐远的出租车上脱离,望向了对面一座三米高墙,和墙里面一栋四层建筑。探求真相的本能欲望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不再觉得那么寒冷。
道路斜对面有一个破损严重的消防栓,虽然是物体,但和尸体一样血迹斑斑。遗留再上面的车漆与剐蹭痕迹保留着事故发生时的惨烈,那个女人就是在这个地方出了事,车发生侧翻倒扣在旁边的草地里,对面墙上有几个逃课的高中生,碰巧目睹了事故发生。
我蹲在地上,摸着草地。
走访结果说这几个小目击者因为恐惧放弃了翘课年头,跑回学校。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们明明有机会拨打救护车却选择视而不见。如果抢救及时,女人或许还有救,如此说来,放任不管从道德意义上说无异于是谋杀。
我是在想,车祸和学校里的谋杀案是否有关?
这时。
余光中飘过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我下意识地转目去追,在不远处的雾气里,看见一个身着白色的女人飘荡着。她一直歪着头,鲜红的嘴唇就像涂了血,一直诡笑着。喉头突然一阵腥咸,心脏沉重地跳了两下,随我猛然起身又剧烈跳动,立马眼前就是一白,弯腰半天才恢复过来。
当我再望去时,那东西又如幻觉一般不着痕迹。
因为之前来过这里,所以对这一带比较熟悉,没过多久我就找到了回局里的路。再法医室里坐下以后,我就大口大口地换着气。小冷见我脸色难看,就问我怎么了。我笑着,说没事,就是血糖有点低。出于对我的关心,小冷帮我做了一个血糖测试,发现只有三点几。
“吃饭了吗?”
我点头。
“饭后三点几?你这什么身体啊?”
一个人生活就是这样,作息不规律,有上顿没下顿。再市里的时候我很少吃早餐,再加上我这个人有点懒惰,所以长期低血糖。记得一次因为工作过劳,饭不应时,发生了房颤,心率一分钟达到一百八十多下。好在自己是半个医生,及时用药物进行复率,不然真的很容易骤停。
“有没有葡萄糖?”
“你等着。”
小冷小了楼,三分钟后回到法医室,“把这两瓶饮料喝了,比葡萄糖管用。”
“谢谢。”
我喝饮料的时候小冷就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给我想着各种办法,让我调整好自己的作息,按时吃饭,不然的话容易发生低血糖综合症,会比我现在的情况严重好几倍,不只是会有嗜睡,精神萎靡,注意力涣散的症状,严重了还会产生精神问题和幻觉,就不再是一两瓶饮料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低血糖产生幻觉?难道,刚才也是我的幻觉?
“和你说话呢?听见没有啊!怎么那么让人担心?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虽然是凶巴巴的责备,但却十分暖心。
“谢谢啊。”
她责备,“我不是让你谢我什么,我是让你好好自省一下,你还没结婚呢就把身子熬这样?”
“本来已经好了很多,可能上次血流的有点多。”
小冷想了起来,点点头,“那这段时间你多注意休息一下,案子的事就别操心了。”
我嗯了一声。
上午我在二楼的接待室里休息,中午就在局里吃的盒饭,下午的时候陈思和小冷行色匆匆地离开分局,问了值班室的人才知道是县郊区的一个村子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死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尸体已经高度腐败,情况十分糟糕。
繁复工作就像是一场车轮战,虽然没能亲临现场,但也为此而有些焦虑。
下午三点。
法医室的门被推开,我以为是小冷他们回来了,但看到的却是拎着保温瓶的玲珑。她走到我跟前,一声不响地将保温瓶放下,拧开盖子后鸡汤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引诱着我肚子里的馋虫。还不等我问,玲珑就说让我别误会,汤不是小冷姐熬的,她只是负责带过来。
“哦,她人呢?”
“她”玲珑不知道小冷有任务,就撒谎说,“在家里呢!”
明明心里很关心我,嘴上却还在逞强,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像是怕被我戳穿似的,不等我说什么她就自行岔开话题,“哎呀,别问东问西的了,先喝一口。”
玲珑帮我把汤盛到碗里,然后满心期待地看着我喝到嘴里,急着问我味道怎么样?
“又不是你做的,那么紧张干嘛?”
她迫不及待,“你就说好不好喝!”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玲珑想了想,“假的。”
“一般。”
她眉开眼笑,期待着,“那真的呢?”
“简直难喝的要命!”
听我这么一说玲珑又委屈又难过,“人家从中午开始熬到现在,被你一句话就给否了。”
我嘿嘿一笑,“傻瓜!露馅了吧?”
7,第三现场()
玲珑以一句“咱们是兄弟”搪塞了过去,却丝毫掩饰不住内心的想法,就像被裹在冰里一团不灭火焰,透过冰层也能让人感觉到温暖。
黄昏。
夕阳红光照应这座忧伤的城市。
法医室里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站在解剖台前的小冷已是精疲力尽。所以玲珑提议由她代劳,让师父在一旁指挥。小冷想了想,就答应了。随后玲珑穿上了工作服,戴上口罩,使她青涩的双眸变得有些成熟冷冽。
一把解剖刀握在手里,比起第一次做解剖的我,玲珑表现得相当沉稳。她按照小冷的吩咐下刀,精准,毫不犹豫,就像是一个娴熟的老手。所以小冷夸她是个天才,可惜学的不是法医专业,不然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法医。
“给姐当助理就知足了。”
“骨钳给你,剪开肋骨,留意肋骨上的创伤。”
玲珑点着头,握起骨钳,将死者肋骨齐刷刷地剪开,随后用刀尖分离胸椎上的结缔组织,并在小冷的指挥中开始内脏的检查工作。我也走到解剖台旁,低头凝视。胸腹腔内布满大小不一的凝血块,肺脏肝胆和肠胃都有贯穿伤。小冷说,死者身中十七刀,血液凝固拉丝状,从伤口形状分析应该是方形带刃器具所伤,创处有淤血,边缘浅中间深。
玲珑疑问,“带淤血?锐器?”
小冷反问,“你想表达什么?”
玲珑把小冷教过她的重复了一遍,“通常来讲钝器造成挫伤,锐器造成开放伤,前者常有淤血,后者几乎不存在这种可能。”
我代为解释,“道理是没错,但各案不同。开放伤也要看锐器形状,深度,以及伤口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