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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都是人,不过是基因发生了突变,并且会遗传。
“遗传?”
小冷把检测结果递给我,“他们有血缘关系,染色体显示是个女人。”
我用手指勾着腮帮,思量,“这么说疑凶和她是母子关系?长大了为母亲报仇?可他为什么要杀这两个姑娘?还用这么凶残的方法?”
小冷问我,“他会不会真把自己当成鲛人了?”
我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传说黑鳞鲛人吃人不吃骨头,吃肉不吃头,而且两个死者尸骨都泡在水里,你说的这个还真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他可比黑鳞鲛人更可怕。”
小冷给陈思打去一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我们的检测结果。疑凶根本就不是什么鲛人,而是患有一种基因变异性疾病,并且他还患有严重的精神障碍,自以为自己是黑鳞鲛人,模仿黑鳞鲛人的方式杀人,食肉,还将死者骸骨放入水中,实属病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入夜,陈思那边仍旧没有任何消息,疑凶就像知道我们在抓他一样,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到防空洞。
陈思仍不放弃,决定继续守株待兔,直到这家伙露面为止。
天完全黑下来以后,小冷和玲珑回了家,我也紧随其后地跨出县局大门,回了公寓。
在公寓门口我遇见了阮红,她像是刚从外面回来,手里面还拎着空饭盒。为问她去哪了,她支支吾吾说碰见了几个流浪汗,见着可怜就给他们送去一些吃的。看她目光躲闪,言语慌张,感觉她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似的
10,一场持久战()
深夜。
一阵碎碎叨叨的声音把我吵醒,朦朦胧胧中我看见虚掩的门内,阮红在和什么人做着交流。如果是白天我并不会感到意外,或许是阮红交了什么朋友。但深更半夜的,就多少让人有些犯嘀咕。我从沙发上坐起来,问她在干什么。
阮红慌张转回头,说她在打电话。
现在都快到午夜十二点了,谁会在这个时间段通电话?阮红解释说,是她家里人来的电话,有点紧急的事儿,需要点钱。
“要紧吗?”
她关上门回到客厅里,“没事。”
“咱们是朋友,需要钱你就跟我说。”
阮红笑了笑,“真的不用。”
阮红回到房间里关上了门,睡意来袭,我趴在沙发上渐渐睡去。睁开眼便是第二日天明,温暖的阳光和香喷喷的早餐唤醒了我的意识,阮红把我从沙发上拖起来,催促着我快去洗手,让我想起我们恋爱的时候。
坐在饭桌上,吃着阮红做的早点,心里真是感慨万千。
“阮红”
总不能稀里糊涂地过日子,我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阮红却打断了我,说她尊重我的意见,不会为难我,从现在起我们就以朋友相称,她呢,初来乍到,没有地方住,就暂时住在我这里,还很俏皮地问我,不会赶她走吧?
我能怎么说?自然不会真的那么绝情。
“你不上班了?”
似乎勾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阮红苦涩一笑,“辞职了。”
本来还想问点什么,但又怕触碰到一些敏感的过去,就欲言又止。
“也好。”
“我准备找一份工作,不能在你这白吃白喝。”
看来这丫头是想跟我打持久战,真是头疼。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她留下,但又真的狠不下心赶她走,就婉转地疏导她,县里有什么好的?要啥没啥,工资又低,跟市里没个比法。再说真的不做警察了她甘心吗?一定要好好斟酌。
“说到底你还是想赶我走,那我就出去租个房子。”
“你是诚心要跟我耗下去啊?”
阮红斩钉截铁,“对。”
我也是没了办法,“和以前一样任性。”
“还不是你给我宠出来的毛病吗,你得给我治。”
我故意不理睬她,埋头吃饭。
阮红的策略我再熟悉不过,她会通过时间来抚平我们之间的创痕,在重新建立起熟悉和依赖性从而抵消一切的伤痛。我从来不讨厌她这个样子,之所以回避,是怕自己那一天把持不住被她感动,原谅她做过的错事。
届时,我将会永远失去玲珑,再无机会。
“你多吃点,我出去一下。”
阮红打包好两份饭盒,往门口走。
“去哪?”
她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有两个流浪汉挺可怜的,你不会生气吧?”
“这是好事,我怎么会生气。”
她抿嘴一笑,“你真好。”
阮红出门以后我长吁短叹起来,如今的阮红乖巧的就像是一只猫咪,每天早上给我做早餐,在家里会帮我洗衣服,晒被子,典型的贤妻良母,和以前那个任性、不成熟的她判如两人,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令人更加纠结。
出了门。
在公寓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在别人嗤之以鼻匆匆走过时,阮红却丝毫不嫌弃地蹲在一个脏兮兮的老奶奶前面,一点一点把饭盒里的饭菜喂给她吃。她的善良让我对她有了重新的认识,冰冷的心也跟着温暖几分。
局里。
小冷正在给实习生传道授业,玲珑也坐在一旁认真听着。
“陈思呢?”
小冷放下教材书,回道,“还在哪儿守着呢,人一直没露面。”
都快二十四小时了,疑凶还没有出现,估计是打草惊蛇了。
叮铃
法医室的电话响起,接起后听见陈思的声音。
小冷问我,“谁打的?”
“陈思,有案子。”
“案子?哪的案子。”
“就那个村,死了个女人。”我收拾好东西,“你不用管,我一个人去就行。”
小冷也的确抽不开身,就点头,“让玲珑跟你去吧。”
“她?”我嗤之以鼻,“她去只会添乱,算了吧。”
玲珑翻白眼,“我还不想去呢。”
我冷嘲热讽,“你想去也看我答不答应啊。”
“那我还就偏去了。”
她把沉甸甸铝制工具箱抢过去,用力拎着,扬起一张死不服输的脸。
“你不是不去吗?”
“就去就去就去”玲珑一边嘟囔着,一边追在我后头。
抓起方向盘,一脚油门,车驶入车水马龙之中。
“我也是真不明白,怎么哪都能显着你呢?”
副驾驶上的玲珑很不老实,动手动脚,“挺大个老爷们,怎么跟老娘们似的,是不是非得逼我骂人?”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看你春风得意的,跟阮红又好上了?”
我看着玲珑,笑了笑,“好了,怎么,吃醋啊?”
玲珑嘴硬着,“我会吃你的醋,我是巴不得希望你们好,这样省得你老来招我。”
“听你这话我怎么感觉那么酸呢,现在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改正归邪,重新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啪
毫无征兆地我挨了玲珑一巴掌。
“干嘛?开车呢没看到啊?”
她摩拳擦掌,“哼,降龙十八掌第一式,送你归西,看你还敢不敢妖言惑众。”
“我不光敢说,我还敢实际行动你信不?”
玲珑杀气腾腾,又开始碎碎念,“你就是一个卑鄙下流无耻之徒,龌蹉小人”
“这是我毕生的理想和抱负,你侮辱它就是在侮辱你自己。”
“我真想把你这张嘴撕烂。”
我嬉皮笑脸,“嘴对嘴撕吗?”
玲珑一阵天马流星拳,以示不满。
一进村子,我就被陈思拉进现场。在一个盛满水的木桶里看到了死者的遗体,死者枕骨搭在木桶的边缘,面部微微上扬,恍若在闭目养神。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的野菊花瓣,从而看不到水内情况。但根据现场环境来看,死者并非沐浴时被害的,而是被害之后放在木桶里。
我越来越捉摸不透凶手的心理,若只是模拟鲛人的习性到处作案,掏空内脏就已经达到目的,干嘛这么别具匠心?况且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新潜回村内,悄无声息地杀死受害人,再将尸体放入盛满水的木桶中,撒上花瓣,怎么可能做到?
我把陈思拉到一旁,“找没找到现场?”
陈思摇头,“还在找。”
我回到木桶旁,观察死者颅面征象。面无血色,眼睑发白,颈动脉有明显切痕,和前两名死者的死法相同。
陈思走来,低声说,“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村子里全是咱们人,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可能不知道,难不成这家伙属幽灵的?”
“这就是凶手的狡猾之处吧。”
“我让人去搜了,包括案发现场。”
我摇头,“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不可能再露面了。”
这时。
闻讯赶来的家属在门口嚎啕大哭,说死者已经找好婆家,再过两天就要出嫁,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他们的出现让气氛变得更加悲伤,哀凉。
我问,“村长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见他?”
“找不到人。”
“不会是怕你抓他吧?”
陈思微微点头,“有这个可能。”
“让他们都出去,把玲珑留下来就行,期间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好。”
陈思带着人走了出去,关了房门。此后,就只剩我和玲珑两个人,围站在木桶旁,望着这个死去的新娘。
11,痛()
我一手探入水中,一手拖着死者枕骨,将骨骼从水里面拉出来,水花连同花瓣溅得到处都是。为了避免玲珑恐惧,我遮盖住死者头部,只露出颈以下的骨骼与附着在表面的肌纤维,打开相机拍照取证。
我问,“还行吗?”
玲珑一言不发,俏眉紧蹙,眼似江月,冰冷刺骨。她是个感性的女孩,容易多愁善感,担心过早的接触案件会对她的心理造成负荷,于是劝她,不行就出去待一会,不要硬挺着。她仍旧不言不语,像是着了魔一样紧盯着尸骨。
良久,她说,“活着真好。”
“别想太多,平常心。”
“不管你生前活得多有尊严,你的脸蛋有多么漂亮,只要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到时会变成一个令人嫌弃的肮脏物件。”
话音刚落玲珑就避到口旁,捂着胸口呕吐起来。
血腥的现场也好,肮脏的尸体也罢,都不足以让我们感到恶心。而真正让我们难以接受的,是来自于死亡本身的绝望与痛苦,精神上的冲击会让你身体无法适应,从而呕吐,那种感觉就像是核辐射,一时半刻不会消除,甚至会永远藏于内心。
所以我们不提倡过度的实践,因为精神上的障碍远比肉体疾病更可怕。
我轻拍玲珑的背,“为什么偏要跟着一起来受罪?”
玲珑说,躺在那里的好像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看到她,就感觉自己的内脏也一同不见了。不知道该怎么呼吸,没有了脉搏和心跳,就连呼唤母亲的力量都没有了。那该是多么绝望的一件事,孤独,无助,不甘这样凄凄惨惨死去。
世界上最直观的恐惧叫感同身受,那会让人联想到自己,从而造成不可避免的心灵损伤。
上学的时候科主任就说过,法医最避讳的就会过多投入感情,那会让我无法理智面对死亡,冷静判断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