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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我望着陈思,“现在跟你打赌,她一定会比之前更难过。”
没错。
小冷因为凶手没出现而感到失望,所以这一刻的到来的确很振奋人心。但是,小冷只是期待凶手出现,并不希望有人为此而付上生命代价。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次彻彻底底的失败。
陈思望着女孩尸体,叹气,“只是判断出凶手会继续作案,却没有料准地点,她那么追求完美的一个人,是会不开心的。”
“其实我们也有责任,低估了凶手的智商,一个聪明的人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杀人两次,第一次是殡仪馆,之后是千棺,然后又到了这个地方,下一次会是哪呢?”
陈思忧虑起来,“还有下一次?”
“如果抓不到人,他就会无休止地犯罪,因为”我也看可一眼受害人遗体,语重心长,“他只能靠杀人活着,他不要别人的命,病魔就会要了他的命,人都是自私的,宁愿别人死也要自己活!”
3,切肤之痛()
回到局里时小冷已经在法医室里做好准备,对这起谋杀案她没有表示太多看法,就像她不曾喜悦,也不会悲伤的脸一样,冷冷冰冰,过分的平静。
“家属呢?”
陈思回答说,在签字。
“给我说说现场情况。”
我从陈思身后绕到前面,把现场的勘验结果跟小冷说了一下。
从犯罪现场和被害人家属的叙述来看,应该是当街行凶。受害人在晨跑期间偶遇犯罪嫌疑人,遭到杀害。随身财物没有丢失,颈部有两个圆孔状开放伤,可以排除他人作案的可能。另外现场十分混乱,血液分布在水泥地面和草地上,主要分为转移状和托擦状,在死者十指和手臂上发现明显的擦伤与徒手伤,由此可以肯定受害人曾与凶手剧烈搏斗。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在距离受害人两米处发现一串足印,与千棺现场发现的足印相同,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作案。
听后,小冷抓起死者手臂盯着指甲缝看了半天,“有线索。”
随后小冷用指甲刀小心翼翼地剪下死者修长的指甲,放在托盘里用显微镜进行观察,在确定这些指甲能为案件提供重要线索后,小冷便将它们放进空心管里,并注入无菌水进行浸泡分解。
回到解剖台旁,小冷定睛在死者被血染红湿透的外衣上。拉来拉链,脱下内衣和胸罩,这个女孩便毫无尊严地半落在两个大男人的视野里。
法医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看到身材好的姑娘也会浮想联翩,但浮现在我们脑子里的并不是那种不堪入目得幻想,而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死后会是什么样。但如果看到的先是一具尸体,那我们的想法就会颠倒过来。
“生前一定是个漂亮姑娘,真是可惜啊!”
男人都有怜香惜玉的毛病,陈思也不例外。
“人死了,再漂亮也没用。”
小冷一边说一边用剪刀剪碎死者的牛仔裤,以及内裤
她说的没错,死了,再漂亮也没有用。不会有人在对你的美丽产生任何幻想,尤其是用器具将“它们”撑开或者剪断时,那时唯一能让人感受到的,就只有无尽的耻辱和污秽感。
“开始解剖。”
我站到小冷身旁,给她递着工具。
一刀将死者皮肤组织一分为二,双手深入刀口,那动作就像是在扒衣服一样,硬是将死者的皮拉开,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骨骼,脂肪与肌纤维。
陈思转回身来,看到这一幕眉头紧促。
“为什么每一次看你们解剖我就跟要死了一样?”
小冷面无表情,冷冰冰地回了句,“受不了那就出去。”
我补了句,“连你都这样更何况是她父母。”
“你说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你们分尸,你们心不难受吗?”
小冷还是那副麻木不仁的样子,“难受就不用工作了吗?”
法医都习惯用冷漠伪装自己,就像现在的小冷。并且她是一个不愿意透露内心的人,所以看待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只看表面。
“结合现场性质很明确了,我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吧?”
小冷很严肃,“我说了,受不了你就出去!”
解剖的严谨性很强,检验过程容不得一点的马虎,如果因为自己的马虎而疏漏了线索,那么法医工作者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小冷没错,因为是出于对工作的认真态度。陈思也没有错,他是从人性的角度同情受害人,希望能让她更有尊严一些。
但
我更倾向于小冷的严肃性。
过度的同情会让解剖刀变得沉重,使工作无法顺利进行下去。所以小冷一直用冷漠包裹自己,心里不痛吗?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工作情绪受到干扰罢了。
“我不说话了行吧。”
陈思闭口不言,蔫蔫地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小冷打开了心门,“娜娜的事我已经失控了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
这可能就是她冷漠的原因。
我记得陈思跟我说过,以前的小冷热情如火,活泼开朗,自小孩出事以后人就变成了一块坚冰,不爱说话,疏远人群。
“称重。”
我接过软趴趴,血淋淋的内脏,点头。
“很健康,把这里分开,做检材。”
“嗯。”
我按照小冷的要求一步一步进行着,最后受害人的内脏被全部挖咯出来,身体也就变成了一个人肉容器,像是掏空的树干。
这时。
电锯的翁鸣声响了起来,我看着小冷拿着那个可怕的东西,走到的解剖台正后方位,似乎是想切割死者的头盖骨。
“又不是在制作标本没这个必要吧?”
我抓住小冷的手臂,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从未有过的坚定。她居然跟我说,韩强,你别打扰我的工作。最后我只能选择放开手,眼睁睁看着这具无辜的尸体被小冷切开了脑壳。
我也受不了了,摘下手套走出法医室。
陈思没有回办公室,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他手里掐着一根烟卷,娴熟地抽着。我被缭绕的烟气呛得咳嗽,问他,怎么还抽起烟了?
“烟是好东西,能消愁。”
我把烟卷从他手里抢了下来,丢在地上碾灭,“办公区不让吸烟。”
“你怎么跟她一样,学会管人了?”
说完陈思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这回我干脆把整盒烟都抢下来,“消愁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要吸烟。”
“啰嗦。”
陈思硬是地把烟抢了回去,固执地点燃,深深地吸了两口。
过了一会,他问,“完事了?”
我摇头,“还没。”
“那你出来干嘛?”
我言简意赅地答道,“跟你一样。”
陈思隔着门玻璃往法医室里看了看,问我,“你觉没觉这她有点反常?”
我嗯了一声。
自从娜娜的案子结了以后她就很情绪化,还特意跑到刑警办公中心道歉,这一点都不符合她的作风。从那时我就看出来了,她一直在控制内心的情绪,就像今天这次解剖一样,她频繁强调严谨性,实际上就是在自我压抑,不再让自己对死去的人有怜悯。
“她还没有从过去的痛苦中走出来,咳咳”
陈思深吸了一大口,呛得咳了两声。
“她在努力忘记,也许,方法有点偏执。”
上午十点,解剖工作顺利结束。
精疲力尽的小冷终于有了休息时间,跟玲珑趴在休息室里睡着了。我跟陈思倒是格外精神,坐在铺满阳光的办公室里,一边喝着嘴边微甜的咖啡,一边聊着案子的事儿。
有一个地方我一直觉得奇怪,便问陈思还记不记得小冷说过,因为曹堃死了,没有人给凶手供给尸血,所以他才通过自己的方式获取血源。
“记得,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就不对在曹堃的死。
从小冷的话来看凶手杀人是无奈之举,因为失去了血源补给。可曹堃就是被这个人杀害的,这样岂不是很矛盾?自己断了自己的活路又怎么能说是被迫杀人呢?
陈思歪了歪头,思考状,“有点绕。”
我提起小冷的另一句话,她说过,凶手极度渴望新鲜的血液,所以会不会是有人强迫他用尸血维持生命,而他无法忍受这种生存方式,所以杀死曹堃,逼着自己吸食活人的新鲜血液?
陈思手指轻击桌面,“这倒是合情合理,可谁会帮这么一个人?”
随着陈思的问题,我再一次将目光放到殡仪馆负责人孙立的身上。
“我觉得查查孙立,看看他的亲属中有没有人患过类似的疾病,只要有线索,就能顺藤摸瓜锁定犯罪嫌疑人。”
4,这么一个女人()
两天一夜,不眠不休。
陈思暗中对孙立进行了跟踪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孙立与妻子育有一儿一女,大女儿是县里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小儿子在外省念大学,两个人都没有病史,也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线索一下就断了。
难道不是孙立?
不。
孙立和凶手不存在血缘关系,这并不能说明他与犯罪行为无关。还记得那辆灵车和那个阴阳师吗,我觉得两者的存在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贩卖尸体才是孙立最终的目的。
而且。
我曾经查过殡仪馆的尸体出入记录,其中少有三分之一甚至是半数以上的无名尸,过了法定的保管时间后就会集体销毁,而且是在没有任何监督的情况下由殡仪馆方面独立进行的。
假设他们没有销毁尸体,而是转移销售也不会有人知道。即便是知道也没有证据起诉,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我现在越来越倾向于这个观点了。
坐在铺满午后阳光的办公室里,陈思困惑,帮助凶手的人不是孙立,那会是谁?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凶手长期潜伏在千棺,说不定家就住在哪,倒是可以去查一查,或许会有线索。至于孙立这边,我会继续跟踪调查,找出他的犯罪证据。
“我给你几个人。”
“不用,我有玲珑就够了。”
陈思点头,又叹了口气,“你说人为什么一定要吃饭睡觉呢,一生有一半的时间浪费在床上实在太可耻,我真希望自己是个机器人,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还精力充沛。”
“机器人也得充电的。”
他无奈一笑,“也对,那就早点下班,回家充电。”
黄昏很美,尤其是秋天的黄昏。
比早晨更耀眼的夕阳就像是生命最后一刻的怒放与挣扎,在铺满落叶的街道上写满了它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和不舍。
玲珑挎着我的胳膊,一张可爱的,稚嫩的小脸紧贴着我的肩,踩碎了地上的枯叶,迎着天际半轮夕阳残辉,缓慢地向前走着。
“明天跟我去查案子。”
她四十五度上扬小脸,“我一直都这样想的,以后你不管去哪都要带上我。”
我四十五度下调目光,看着玲珑漂亮的脸颊。
“这么看人家干嘛?”
“别说,你减肥还挺成名的,好看。”
她抚摸自己娇羞的小脸,就像初次被男人夸奖似的。这让我想起她说过的那句话,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