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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英抿了一口杯中的醇香，静静等待着对方的进一步出言。
“自从夺占南菲律宾以来，美国的势力触角就开始大幅向东亚延伸，并时常粗暴地干涉他国内政，包括日本在内的广大亚洲国度都不堪其苦。拒日本政府向美国提出了多次严正交涉，但美国始终置之不顾。在今天的谈判会场上，美国人更是提出了要保留他们刚刚开工的7艘主力舰的要求，其争霸世界的狼子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这些船可是刚刚才完成设计，连龙骨都还没有铺设完毕！”
加藤友三郎微躬的身躯渐渐挺直，一双眼眸中也绽放出了几分锐利的神采：“美国粗暴地涉入到亚洲国家的事务中，已经是我日本帝国的防范对象；而他们在海军领域的蛮横要求，难道就不值得贵国予以警惕么？日本帝国政府衷心希望贵国能与我们合作，共同在这次谈判中遏制住美国人的野心。如此既是为了公平和正义能够得到贯彻，同时也是为了捍卫我们两国的共同利益。”
见日本人如此开门见山的提出自己的诉求，清英不禁有些小小的惊讶；不过很快，他的心中便对这一情形感到释然了。由于欧战的快速结束，使得日本远没有获得像历史上一般长期而优越的发展机遇；无论是工业产值还是国民经济，都仍旧处在一个十分薄弱的水平。面对美国人在造舰领域所展示出来的土豪之气，囊中羞涩的日本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同世界顶级列强在国力上的巨大差距：美国人能连续三年开工20多艘主力舰仍旧呼吸平静，而现在的日本人最多一年突击建造4艘，且事后还累得像一条死狗一般气喘吁吁，好几年都缓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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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战列舰角逐（3）（）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人被迫认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以他们当前的国力，即便是天皇每天只吃一顿饭也不够在造舰竞赛中给美国人提鞋。虽然当前的日本重新提出了八八舰队的建设规划，但其最后的天城级战巡却是要排到1917年才能开工，这已足可证明日本在海军竞赛中的力不从心。只要美国人愿意，随时都能用钢铁堆死此前日本数十年卧薪尝胆所积累起来的那一点家底！
然而，如果就这么放弃对外扩张的野心、从此心甘情愿的生活在美国干爹的威压下成为一名温驯服从的小弟，却又是日本政府所绝对无法接受的结局。对于与美国的海军竞赛，日本是想拼则乏力，欲弃又不愿；因此，他们只能在外交层面上着手，以求能借助于其他列强之力来达成目的。
“贵国与德意志虽然相隔地球两极，但却始终都有保持着较为融洽的关系。特别是在欧洲大战爆发后，身为英国盟友的贵国并未向德意志宣战，帝国政府无不对贵国的这一明智决定交口称誉。”清英缓缓开口，话语中仍旧带着相当的警惕之意，“不过，贵国却毕竟仍是英国的盟友。而现在贵国海军在西太平洋上一家独大，除了美国之外已经再没有任何力量能与贵方舰队争锋。阁下提出与我方合作，德意志很难就此相信贵国的诚意。”
“皇储殿下明鉴。日本之所以会在1902年与英国缔结盟约，其初衷乃是抵御俄国野蛮人的东进；现在俄国已经在贵国的打击下分崩离析，这一条约也就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贵国勤劳严谨的品质、守序坚韧的心灵，都始终是全体日本国民所敬仰的典范；而身为英国盟友的我们向贵国订购战舰、并在大战中宣告中立。就是最好的表现。当前，日本政府正考虑用一则新的条约代替当前的英日同盟，这应该足可表现出我们与贵国结好的诚挚意愿。”加藤不紧不慢地开口，其条理清晰的漂亮话语完全不像是一个职业军人所能拥有的，“如果贵国能与我们合作。联合舰队就将是贵国最可靠的助力；而有我们在太平洋上牵制美国人，对于贵国今后的行动也将是百利而无一害吧？”
看着加藤不卑不亢的神情，清英心中不禁暗自凛然。20世纪初的日本崛起不仅是恰逢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天时，更是恰逢崛起之“士”。无论是从藩国时代一路走来的西园寺公望、山县有朋、大山岩等老人，还是稍后的儿玉元太郎、山本权兵卫等明治时代的新臣，都可堪称是杰出之国士。而这些人几乎都是扎堆一般登上日本的决策高层。就连现在出现在清英面前的加藤友三郎，也是当前日本国内一名文武兼备的股肱人才：日俄战争中他便是联合舰队的总参谋长，与东乡平八郎一道亲冒矢石指挥了历常战，并随即成为举足轻重的主力舰队司令。而在历史上的华盛顿海军会议中，军人出身的他同时也是日本方面的全权谈判代表。并为工业能力还不及意大利的日本争取到了世界第三的海军地位！
“比起空泛的全新协定，德意志更期望得到更加具体的细则条例。”清英按捺下了自己心中的异样情绪，缓缓开出了自己的价码。凭借着国力上的差距，自己在对日本人的谈判中还是有足够的底气的：德国可以选择扶持日本海军，但其前提必须是这柄匕首不能有面向自己的血槽开口。
“日本帝国将承认包括远法属印度支那在内的贵国在远东的一切权益，并保证贵国的独断专营，永不将资本涉入这些地区。”见清英也隐隐有上道的趋势，加藤心中一喜。连忙抛出了自己手中的一根结满甜枣的枝条。根据他的判断，眼前这名青年今天在会场上所表现出的强硬，正是战后德国意图维系自己如当年英国一般的绝对海权的执拗。完全可以为己方所用；而只要自己在东亚殖民地问题上做出保证，就足可打消对方心中对日本立场的疑虑。
“加藤先生，这些海外领土原本就是德意志通过艰苦的欧洲大战所获得的战果。贵国根本就不应对这些不属于贵方的领地有任何的染指，现在却为何要用这一理所应当的事情来做为诚意的体现？”清英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说道，“贵国完全应该通过更合适的方式。来表达对脱离英日同盟、转而与我德意志结好的坚定立场。我认为，贵国应该保证从今以后。将每年三分之一的进口资金用于向德意志购买各种商品和物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感受到贵国的诚意和立场。”
虽然眼前的日本人保证将尊重德国对其东亚殖民地的绝对自主。但对于日本这头睡觉时都在磨牙的恶犬，清英也委实不能相信今后他们在这一承诺上的执行力度。因此，德国有必要在利益层面上与其建立一层联系，使之不能像猎鹰一般饥之则来饱则离去。一旦大量来自德国的高端工业品进入日本市场，就不是工业底子薄弱的日本所能够轻易摆脱对它们的依靠的了；而德国也能在赚取外汇之余，更好的将自己的意志作用在日本这个打手上面。
听得清英的话语，加藤脸上的肌肉微不可查的一抽：对方果然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在殖民地上的保证并不能让他们感到满意。然而现在自己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德国人了，如果他们不在谈判桌上予以支援的话，任何国家都没有和现在的美国正面叫板的资本；英帝国已经随着欧洲大战的失败而声望大堕，现在连保持一支与美国持平的海军都难以做到，哪里还能顾及到日本一方的利益？
加藤静静坐在茶几的另一端，脑中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起来。在战后的世界列强中，能与美国相抗衡的无疑只有德国一家；而日本要想在今后进一步深化自己在东亚的利益，也势必要借助这个新兴世界帝国对美国的牵制力。搭乘上德国人的战车，或许真的是今后日本的一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对方那些精密优良的工业机械，也同样是当前正走在工业化道路上的日本所渴望追求的！
“只要贵国答应在此次谈判中对日本予以相助，我们就愿意接受贵国在贸易上的提议。”一片滴答摆动的座钟声中，沉默良久的加藤轻声开口，眼眸中又重新恢复了进门伊始的清明。做为东京政府的全权谈判代表，他完全有权力做出这种承诺的表态：而只要自己带回有利于日本的海军协定，无论是政府还是民众都不会在这一附加细则上有任何的争议。
不出清英意料，日本人提出了自己的主力舰队规模需要达到美国的70％，最好能上浮到75％。这一要求让清英忍不住直皱眉头。历史上日本人借着一战当中所发的横财，拼尽全力规划了一大票未成舰作为嘴炮，这才在谈判桌上艰难得到了美国六成的份额；现在日本却连这笔先期规划的首付都给不起，要求得到对方七成的比例无疑是太过勉强了一些。要知道，对于一支相对弱势的决战舰队而言，其相对敌方六成和七成的甄荣光绝对是一个分水岭；如果说六成是优势一方所不可小觑的麻烦的话，那么七成就是有相当机会战胜对方的强力威胁了！
正因如此，之前德国在对英谈判中才会不提赔款，而坚持要求对方必须保证对德国6比10的份额。而对于美国这个需要分兵两洋的国家则更是为甚。不过为了稳住日本人，清英还是应承了下来。毕竟美国在西太平洋上的压力越大，对今后的德国就越有利，至于最后成与不成就看之后的谈判结果了。
为了应对日本难以获得理想中的主力舰吨位的情况，清英又在之后的讨论中和加藤达成了一个共识，即在战舰的更新换代上谋求对美国人的优势。美国新开工的战舰中必须有一部分被废弃，而德日两国则需争夺到更多的新舰保留名单。此外，清英还答应将国王级战列舰的图纸出售给日本，令其对刚刚规划不久的伊势级做出全方位的升级。反正国王级的思路都是清英山寨大和之后的产物，现在返还给日本人也算不得是多么心痛的事情。
翌日清晨，限制海军军备谈判再度开启。或许是清英昨天在会场上的拔刀相向震慑到了这群老山姆，美国人大幅降低了他们对于新开口舰艇的保留要求：在1914年规划的7艘主力舰中，他们只要求建成2艘战列舰和2艘战列巡洋舰，另三艘主力舰则予以废弃。而在总吨位上，美国人也顺势将自己的份额下调到了45万吨。威尔逊声称，这是合众国政府所再不能后退一步的最低限额。
“如果贵国坚持要将连龙骨还没有铺设完毕的4艘新舰保留建成的话，那么德意志也应当将4艘h…40级战列舰建成服役。它们的完工度比贵国战舰高出太多，没有理由在贵国新舰得以保全的情况下将它们拆除。”眼见火候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清英随即不再在吨位上纠缠，而是在新舰更替上做起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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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战列舰角逐（4）（）
“贵国政府要求几乎是新建4艘主力舰，这势必会对太平洋地区的局势造成巨大的冲击。为了抵消这一效应，我大日本帝国应当保留32万吨的主力舰队，并有权在今后再行开工3艘主力舰。”在与德方暗通款曲之后，日本人的态度也出现了明显的转变，仿佛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年均钢产量只有美国1％的薄弱工业国，而是昂然屹立在远东的世界之雄。
“不列颠的胡德级战列舰同样是在1913年开工，如今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