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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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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无需自责,犬子和儿媳为国效力,理所当然,死也是死得其所。男子汉大丈夫,生不能报效国家,还有何用处?出了事情也是他们命短,怨不得别人。”忠勇侯道。

    谢墨含微微抿起唇。

    谢芳华低垂着头,不戴面纱的脸,除了苍白还是苍白,根本就看不出别的颜色。

    “今日过年,皇弟就别说这些故去的事情了。徒惹不快。”英亲王缓缓开口。

    “不错,王兄说得对,逝者已矣,朕不说了。”皇帝点点头,随和地打住这个话题,话音一转,对英亲王问道,“王兄,秦铮那个臭小子呢?今日可进宫了?”

    “进宫了!与他娘在一处。”英亲王道。

    “他可带来了那个婢女?”皇帝问。

    英亲王顿了一下,摇摇头,“臣不知,臣一早便进宫了,只是得知他和她娘不久前也进宫了,但是一个婢女的事儿,带没带来,臣却不知道了。”

    “这个臭小子,弄个婢女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往日他得了什么好东西,一准跑到朕跟前来显呗,这次倒是例外了,朕不但没见到那个婢女,这些日子连他的人影朕也摸不到了。”皇帝笑骂了一句。

    英亲王不答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搭话。

    “那个臭小子,满京城人人都知道左相的女儿喜欢他,他可好,将其推给了他大哥。”皇帝看向左相,没避讳左相的忌讳,当面问了出来,“左相,朕可听说了,今日你的女儿还要在宫宴上和秦浩论艺,让朕做公正?”

    左相脸色僵了僵,站起身,恭敬地道,“小女顽劣,哪里知道儿女婚事儿能由得她说了算?这些年做出些荒唐行止,实在是让臣老脸无颜。都是老臣和夫人昔日过于娇惯她了,今日宫宴上,老臣定阻止她胡闹,皇上放心。”

    “诶,阻止做什么?孩子们长大了,有些儿女心思也不是错处,若不是秦铮那小子不是东西,拉了皇后下了懿旨,朕才不会由得他胡闹。”皇帝摆摆手,脸色和缓,“左相坐吧!依朕看,王兄府中的大公子可比秦铮那个小混蛋强百倍,你的女儿嫁了他,不会委屈的。”

    “秦浩这个贤婿的确让老臣和夫人满意。”左相坐下身,面上僵色尽退。

    “能不能嫁娶,也要看是不是姻缘。”皇帝笑着道,“今日宫宴朕倒要看看他们怎么个论艺法,怎么个一局定输赢。若秦浩真配不上她,朕就应了她的要求,帮她退了婚。”

    “皇上,万万不可,儿女姻缘怎么能由得她胡来?”左相立即摇头。

    “王兄自小栽培秦浩,不一定输了你的女儿。”皇帝抬手打断他,笑看向一处,“孙太医来了!倒是够快。”

    左相只能住了口。

    谢芳华抬起头看了一眼,果然见皇帝的大总管太监吴权领着孙太医来到了灵雀台。

    谢墨含看着孙太医眉峰紧了紧,见谢芳华神色不变,他也稳住心神不动。

    “臣拜见皇上!”孙太医跪地见礼。

    “免礼!”皇帝摆摆手,看着他,“孙爱卿,朕宣你来,是想你给忠勇侯府的小姐看诊,她就在这里,你上前给她看看吧!”

    孙太医站起身,眼睛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唯一的女子谢芳华身上,对于她苍白无半丝血色的脸愣了愣,须臾,躬身应声,走到谢芳华身边,“芳华小姐,请伸出手。”

    谢芳华缓缓伸出手。

    谢墨含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搭在了谢芳华的手腕上。

    谢芳华一怔。

    孙太医一僵。

    谢墨含低低咳嗽了一声,对孙太医和向他看来的目光们解释,“小妹自小不喜生人碰触,更何况是久居闺阁,不曾见过外男,孙太医海涵。”

    孙太医回过神,连连拱手,“谢世子说得是,芳华小姐身份娇贵,又是女子,有些忌讳实属正常,你放心,隔着帕子我也能看诊。”

    谢墨含点点头。

    孙太医小心谨慎地将手按在谢芳华手腕上,隔着帕子仔细把摸起来。

    皇帝、忠勇侯、英亲王等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孙太医和谢芳华。

    灵雀台一时间分外安静。

    孙太医脸色不停地变幻,各种神色都交替地出现在他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放下手,对上首的皇帝拱了拱手。

    “孙爱卿,你可看出她是何病症了?”皇帝开口询问。

    孙太医抬头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扯掉手帕递给谢墨含,抬起头,目光静静地看着孙太医。

    孙太医收回视线,对皇帝请罪,“皇上恕罪,老臣医术浅薄,实在看不出芳华小姐是何病症。”

    “哦?看不出来?”皇帝扬眉,“什么病情也说不出来吗?”

    孙太医垂下头,“芳华小姐的身体很是奇怪,像是有心悸之症,但又不像,像是有哮症,但也不像,像是有毒症,但还是不像。老臣实在说不出病情。”

    “这可奇了!竟然是这样。”皇帝露出几分不解,“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病症?”

    孙太医垂首,摇摇头。

    忠勇侯此时接过话,“皇上不必为这丫头费心了。”

    皇帝看向谢芳华,见她脸色清清淡淡,孙太医诊断不出她的病,她也没什么情绪,像是经历得太多,已经习惯了,失望太多,便也无所畏惧了。他叹息一声,“孙太医诊断不出来不要紧,继续遍访天下医者,总有人能有神医之术。”

    “皇上早先便说过,以忠勇侯府的能力,私下里神医不知道请了多少,怕是都请遍了,这绝顶神医恐怕真是不好找。”左相接过话道。

    皇帝眸光动了动,沉声道,“我南秦没有神医,便去北齐找。北齐找不到,便去海外寻。普天之下,难道真就没有医术绝顶者?”

    左相失了声。

    “朕记得这丫头出生时没听说有什么病症,后来这病究竟是怎么得的?”皇帝忽然问。

    忠勇侯叹息一声,“九年前,突然就得了这个病,老臣暗中给她遍寻医者,也是都看不出所以然来。这些年,便一直用好药养着。以前连床都不能下,最近一年她的舅舅据说寻到了一位不出世的医者,传回了一个方子,她吃了,才见了好,能下床走动了。”

    “漠北?”皇帝挑眉。

    “那应该是在漠北,武卫将军只有华丫头这么一个外甥女,自然对她的病也是尽心尽力地寻求医者。他多年在漠北戍边,不能离开漠北,能找到的医者,应该也是漠北的医者。”忠勇侯道。

    皇帝点点头,“可将那医者请来京城?”

    “华丫头吃了他的方子,半年就见了效,老臣大喜之下,派人去了漠北请,但是据说那医者去雪山采药,不甚赶上雪崩,人被埋在了雪山下。据说他还有个传人,可惜从他病逝后离开漠北去别处游历了,这样一来,自然没请到人,只能慢慢让人寻找了。”忠勇侯道。

    皇帝吐了一口气,宽慰道,“只要有希望就好,没准哪天就找到那神医的传人了。”

    “老臣也希望尽快找到!”忠勇侯颔首。

    “丫头也宽心些,既然你的病情有了转机,迟早能被神医治好,别气馁。”皇帝又转头安慰谢芳华。

    谢芳华点点头。

    “皇上,燕小侯爷求见!似乎有急事儿要见皇上。”吴权悄声道。

    “哦?燕亭?他有什么急事儿?可问了?”皇帝询问。

    “燕小侯爷不说,说要见到皇上再说。”文公公看了一眼永康侯道。

    永康侯脸色变幻片刻,看向谢芳华,见她脸色从进来灵雀台后便是一个神态,此时听到燕亭的名字,神色无波无谰,如听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的名字,他想起燕亭一年来的闹腾,今日急着来这里,怕也是为了她,收敛住情绪,立即道,“皇上,犬子是个混不吝的东西,他能有什么急事儿?不用理会他。”

    “你这话朕可不爱听,燕亭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朕觉得挺好。”皇帝笑着对吴权道,“宣他进来吧!朕看看他有什么事儿!”

    “皇上!”永康侯有些急。

    “爱卿急什么?难道你知道他所为事儿?”皇帝看向永康侯。

    永康侯心一沉,摇摇头,“臣不知道。”

    皇帝对吴权摆摆手,吴权立即转身下去请燕亭。

    谢墨含看向灵雀台外,想着燕亭曾经透露出对谢芳华的执着心思,生怕她今日来这里真是为了他,心微微揪了起来。

    谢芳华却不以为意。

    过了片刻,燕亭由吴权引着,脚步匆匆地进了灵雀台。入眼处,将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之后,他目光猛地定在谢芳华身上,眸子顷刻间露出惊异的神色,脚步也攸地顿住。

    “亭儿!”永康侯见他盯着谢芳华看,低喝了一声。

    燕亭身子一震,惊异之后,脸上闪过各种情绪,整个人除了一张脸有表情外,似乎成了个木桩子,一动不动。呆呆怔怔。

    “亭儿!”永康侯又加大声音喝了一声。

    燕亭身子一颤,回过神来,顺着声音来源,看向永康侯,永康侯瞪了他一眼,他收回视线,又看向谢芳华,片刻后,垂下头,跪在地上叩拜皇帝。

    “起来吧!”皇帝摆摆手,温和的声音询问,“燕亭,你急着跑来这里见朕,有什么急不得的事儿?”

    燕亭直起身,一时间没开口。

    “嗯?”皇帝含笑看着他。

    燕亭又扭头看向谢芳华。

    “皇上面前,不得无礼!”永康侯训斥了一句,见他仿若不闻,依然盯着谢芳华不移开眼睛,心中气怒,“这是永康侯府的小姐谢芳华!她虽然多年缠绵病榻,脸色苍白些,但不至于将你吓成这副样子,你总盯着她做什么?”

    燕亭身子又细微地一震。

    谢芳华在这时忽然笑了,看着永康侯极怒的脸道,“任何人见了我,都是这副样子,永康侯爷恼什么?燕小侯爷是被我的模样吓到了而已。这也是我这些年不出府,今日出府蒙着面纱的原因。”

    永康侯脸色一僵。

    谢芳华又看着燕亭,语气平静地道,“燕小侯爷,久违了!上次爷爷寿辰,你见了血光,求到我,让我帮你遮掩,我帮了你,可是自己却从此突然惹了灾,不知怎地得了一身怪症。所谓那日的血光之灾是应验到我的身上了。导致我每每想起的时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以防触及我的霉运。不想今日又见到了你。”

    燕亭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芳华丫头见到过燕亭?”皇帝微微讶异。

    在场众人也齐齐露出讶异的表情,任谁都听出谢芳华话里之音,二人有仇。

    “就在九年前,我爷爷寿辰的时候,燕小侯爷和人打了一架,被打得见了血,爷爷寿辰见血,实属不吉利,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宣扬,我正巧碰到,帮助他包扎了伤口,隐瞒了下来,不想从此以后我就得了怪病,这不是应了血光之灾吗?”谢芳华声音不高不低解释。

    燕亭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有站不稳之势。

    “原来是这样!”皇帝点点头,看了燕亭一眼,又看了面色僵住的永康侯一眼,又看向忠勇侯,只见忠勇侯目光露出怒意,他对谢芳华道,“虽然老侯爷寿宴见血是为不吉利,但是也不该应验到你身上。”

    “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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