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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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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了你那是什么表情?幸灾乐祸?求之不得?”秦铮盯着她,气息翻江倒海。

    谢芳华顿时笑了,对他道,“公子爷,他若是娶了忠勇侯府的小姐,您不就娶不着了吗?那样的话,正如您所说,可以独宠我一人了,我难道不该高兴?总比您娶回来她再死了强,娶回来她还站着个主母的位置,不娶的话,这院子里可就没有主母。”

    秦铮一噎。

    谢芳华站起,向中屋走去。

    秦铮猛地踢了一脚掀翻的桌子,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响,他怒气冲冲地道,“他做梦!”

    谢芳华翻了个白眼,人家是右相府的公子,与忠勇侯府结亲,也算是门当户对。不比他英亲王府的门楣差多少,满朝文武,右相为尊。怎么就是做梦了?

    “好,你也是个好样的!”秦铮气极。

    谢芳华心情舒畅,回了中屋,走到床前,落下帷幔,觉得虽然响午已过,但左右没什么事儿,她补个午觉也没什么。

    秦铮在画堂里径自气了半响,才站起身,一把挑开中屋的帘幕,看着怡然地躺在床上的谢芳华,忽然气极而笑,“爷是对你太好了吗?”

    谢芳华闭上眼睛不理他,对她太好?有吗?

    秦铮大步来到床前,伸手一把将她从床上拽起来,“你给我滚起来!”

    谢芳华打掉他的手,板起脸,冷静地道,“公子爷,欺负您的人是右相府的公子,他叫李沐清。您若是觉得气不顺,可以去找他的麻烦。您让他顺利地走了,如今回过头来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秦铮冷眼看着他,“你很欣赏他?”

    谢芳华不由气笑,她是欣赏李沐清,能将秦铮气成这幅样子的没几个人,最起码他的哥哥谢墨含做不到,燕亭只能被他气,其余人更没这个高度,可能还有一个人,就是秦钰,让秦铮想起他也恨得牙痒痒,但是如今他去漠北了。目前能让他暴怒至此的,也就一个李沐清吧!为什么不佩服人家?

    “别忘了,你可是爷的人。”秦铮死死地看着她。

    “是,奴婢是您的人。”谢芳华拉长音。

    秦铮看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怒火腾腾地燃起,看了她半响,憋着气道,“明日你休要在家里享福,跟着我一起去别的府邸送礼。”

    “不去!”谢芳华断然拒绝。

    “你信不信你若不去,我有办法治你。”秦铮恶狠狠地看着她。

    谢芳华扬了扬脖子,觉得不能太过惹恼秦铮,对她的确没什么好处,遂软了态度,低声道,“您气成这样子管什么用?无非是更让李公子得意罢了。我既然是您的人,您欺负我,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不如您冷静下来,想想办法,怎么让皇上打消今年给您择婚才是正事儿。一切的源头不都是来自皇上吗?若是皇上不给您选婚,右相府的李公子也就不必来威胁您,您更不必拖出忠勇侯府闺阁里那个无辜被殃及的病秧子了。”

    秦铮对她突然软下来的态度有片刻的不适应,但到底气怒不知不觉地在她这一段放软语气的话里给消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女人的话竟然有这么大的消火作用。他怒火想发也发不出来了,沉默片刻,才僵着语气,板着脸问,“我够了年纪,该是择婚了,皇上的想法哪里是能那么好消的?”

    “就因为难,如今才是几家都愁,您愁,右相府愁,忠勇侯府也愁。”谢芳华看着他,沉静地分析,“所谓无利不起早,皇上为何盯着您的婚事儿?这才是根源!您将根源给掐灭了,皇上便也就不盯着了。”

    “什么根源?”秦铮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气怒地道,“爷的根源就是我的身份,是英亲王府的嫡出,难道你要我破门而出,不要这个身份了?怎么可能?我娘不哭死,德慈太后也会从坟墓里跑出来扒了我的皮!”

    谢芳华眼睛一亮,“对啊,德慈太后!”

    “你想打什么主意?德慈太后早死了三年了。”秦铮扫了她一眼。

    谢芳华看着他道,“人是死了,但是魂不是还在吗?”

    秦铮警惕地看着她,训斥道,“别胡说八道!这是对德慈太后不敬!”

    谢芳华难得看到秦铮恭敬谁,就连皇上他都是表面恭敬,其实心里不以为然,不看在眼里的,但是提起德慈太后,他却是面色严肃了,可见德慈太后对他是真的极好。她慢慢寻思对策道,“皇上如今是天,但是天也有父母亲,若是你的婚事儿事关德慈太后,那么皇上是不是要顾忌些,不独断专行呢?”

    秦铮冷哼一声,“若是德慈太后活着,自然会向着我,我不想娶谁,只需要去她老人家那里求一下,皇叔定然不给我指婚。我爹也没意见,可是关键是,她三年前就死了。除夕那日又不是她的祭日,怎么可能让皇叔顾忌?馊主意!再换一个想法。”

    谢芳华白了他一眼,“这是你的事儿,又不是我的事儿,这个不行,你自己想主意。”

    “你是我的人,怎么就不是你的事儿?我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秦铮霸道地道。

    谢芳华扭过头,背过身子,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秦铮见她要睡去,揉揉额头,踢了鞋子,顺势靠在她床边的墙壁上,半躺着道,“李沐清这个混蛋,他的妹妹是妹妹,别人的妹妹就不是妹妹了?子归兄若是知道他今日跑我这里来说了这么一通话,怕是会劈了他。”

    谢芳华动动眼皮,“你跑去忠勇侯府说那一番话,谢世子怎么就没劈了你?”

    秦铮闻言忽然乐了,“说明他中意我娶他妹妹!”

    谢芳华冷哼一声,恶人自有恶人磨!如今这京中不止是皇帝盯着忠勇侯府,就是人人都想拿忠勇侯府小姐来做挡箭牌了!可见忠勇侯府的繁盛已经到了什么火候了。

    前一世,忠勇侯府在她十六岁生辰时候被株连九族,距离如今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谢芳华敛下心神,上一世,她死时婚事儿未定一家,说明皇帝不会让朝中大臣勋贵府邸轻易结她这门亲,给忠勇侯府再多一重屏障。

    上一世,她是真正被养得身娇体贵,深藏闺阁,谨守闺仪,不去打听各府公子的庚辰和行为,以及所娶谁家女儿。所以,竟是不知秦铮娶了谁,李沐清娶了谁,燕亭娶了谁,甚至四皇子秦钰娶了谁……

    上一世,除了灭门那日,南秦京城遍布着谢氏倾覆的那句童谣外,她竟一切记忆模糊。

    她正想着,秦铮忽地坐起身,“我去找我娘!”

    谢芳华打断思绪,看着他。

    秦铮穿上鞋子,对她解释,“皇后抱养了秦怜多年,怎么也是对我娘亏欠了。她还有一个儿子在漠北受苦,她若是想板正局势,让他儿子回京,势必要依靠我娘,既然早晚要被她利用,何不让她先被我所用?”

    谢芳华无言地看着他,很想提醒他,为了斗秦浩,他已经利用皇后一次了。

    “一次怎么够?她的儿子是她的命根子!”秦铮丢下一句话,快步出了门。

    谢芳华看着他身影很快就出了落梅居,若说早先被李沐清送回来时他还一脸醉意,如今醉意早就没了,也真正地被李沐清激起了脾性,知道早先的办法行不通,又开始想办法了。

    她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秦铮、李沐清、她爷爷、哥哥、英亲王妃、皇后一起想办法,总能有一个缓兵之计,那么她也就不必被秦铮拖出来挡剑了。

    只要不被他拉出去挡剑,那么,忠勇侯府小姐即便参加了宫宴,也不会太过被人瞩目。也就不被皇帝盯上,只有忠勇侯府小姐的身份不被皇帝盯上,她有些事情才能做得圆满。

    “听音姑娘!”林七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

    谢芳华想起早先让林七传递的话,此时立即坐起身,下了床,走到门口,看着他。

    “您让我传给侍书的话,传到了,又有话传来了。”林七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他用极小的声音道,“谢世子问您,还有没几日就是宫宴了,您能脱身吗?”

    “能!你再传话回去,告诉他,宫宴当日,让他在府中等着,我一定回去。”谢芳华也降低声音,语气肯定,“让他别担心,该给我准备的穿戴准备妥当就好了。”

    林七点点头。

    谢芳华寻思片刻,又将李沐清对秦铮说的话对林七重复了一遍,最后道,“将这件事情也原原本本地传过去。”

    “好嘞!”林七能得喜顺器重,聪明劲自然是有,跑脚传话这种事情,一遍就能记住。

    “去吧!”谢芳华对他摆摆手。

    林七匆匆跑出了落梅居,他如今自然不能出府去,又去了大厨房找那个采买的人。

    谢芳华重新躺回床上,不多时便睡着了。

    秦铮从英亲王妃处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推开门,进了中屋,见帷幔内谢芳华睡得熟,他走到她床前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里屋。

    谢芳华知道他回来,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又闭上眼睛睡去。

    第二日,清早起来,秦铮去练剑,谢芳华起床生火炉烧水。

    秦铮练完剑,林七从大厨房端来饭菜,他吃过饭菜,便出府去给永康侯府送年礼。

    谢芳华猜测永康侯府应该也会留他用膳。

    果不其然,午时,秦铮派人来传话,他不回府用午膳了。

    谢芳华和林七一道用膳,林七悄声对她禀告,“昨日将您要传的话送去忠勇侯府了,谢世子并没有回话,只说知道了。”

    谢芳华点点头,想着哥哥大约对李沐清的话也是惊异的,一时间没有对策应对。

    下响,秦铮一个人醉醺醺地回了落梅居。

    谢芳华瞅了他一眼,日日喝酒,脑子也不怕喝坏了。

    秦铮进了房间,揉揉额头,身子懒洋洋地半躺在软榻上,盯着谢芳华看,一言不发。

    谢芳华捧着书卷看书,并不理会他。

    秦铮看了谢芳华许久,才开口,“给我倒杯水!”

    谢芳华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秦铮接过,双手捧着,慢慢地放在口边喝,一杯水喝尽,他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燕亭说,他若是抗争不过家里,过了年,便向皇叔讨个旨意,去漠北军营历练。”

    谢芳华眉梢动了动。

    “范阳卢氏不知道给了永康侯府什么好处,非要让自己嫡出的小侯爷娶他家的女儿。哪怕燕亭誓死抗争,也不能让他们吐出个不字来。”秦铮脸色昏暗地道。

    谢芳华蹙眉沉思,按理说永康侯府的地位要比范阳卢氏的地位勋贵,儿子女儿都该高娶高嫁才是,可是永康侯府却给燕亭安排了一门这样的亲事儿,哪怕燕亭不乐意,他们也不撤销心思,的确值得细细思量。

    “忠勇侯府那个病秧子就是一味毒药!”秦铮又道。

    谢芳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秦铮放下杯子,站起身,进了里屋。

    一夜无话。

    转日,秦铮遵照英亲王妃的指示,又去了翰林大学士府送年礼,同样留了午膳。

    这一日晚,秦铮回府后,将关了三日的听言从兵器房放了出来。

    听言回到落梅居,不理秦铮,拉着谢芳华的袖子委委屈屈地说着兵器房有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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