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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宸失笑,“什么都瞒不过你,是这样,太子和你哥哥找我时,我不能左右北齐兵事而推辞了。”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太子和你哥哥未必心里不明白,兴兵是大事儿,这次齐言轻拿定主意兴兵,北齐王和皇后默许之下,势必要与南秦较个高低了。只不过,即便明白,也不能够阻止兴兵,只能想应对之法了。”
谢芳华点头。
“我刚刚听说太子去招募临近州郡之兵了,是你的主意?”言宸问。
谢芳华点头。
言宸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雪城之事,我隐约得到了消息,不过看来太子不知道,你知道吧?未曾与他说?”
谢芳华摇头,“不曾说。”
“你哥哥也不知?”言宸又问。
谢芳华摇头,“不知。”
言宸叹了口气,“连我与你相识多年,自认默契,如今都不懂你了。”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不关心其它,只要我能盯着你平安无事,就行了。”
“言宸,谢谢你。”谢芳华对他露出笑意。
言宸也笑笑,看了一眼天色,对她道,“每日这个时辰,你该喝药了。”话落,对已经避退到门外守着不打扰二人说话的侍画、侍墨吩咐,“将药端来。”
“是!”二人立即去了。
二人将药端来,谢芳华刚端起药来喝,谢云继也悠悠晃晃地进了院子。
随着他迈进门槛,谢芳华闻到了一股幽幽的脂粉香,不由挑了挑眉。
谢云继挑开帘幕,迎面一股药味,他捂住鼻子,哝哝地道,“好大的药味,好难闻。”
谢芳华斜睨了他一眼,一口气喝尽碗里的药,漱了口,接话道,“我的苦药汤子味儿自然没有胭脂楼的美人香好闻,云继哥哥好逍遥。”
谢云继立即闻了闻衣袖,然后随手甩了外衣,扔在了门外,走进来,坐在谢芳华对面,嘿嘿一笑,“还是南秦的美人养眼,北齐处处看着不顺眼。”
谢芳华好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你醒来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谢云继问。
谢芳华点点头,“醒来自然好了。”
谢云继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凑近她,“你既然醒了,也好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什么打算?”谢芳华看着他。
谢云继眨眨眼睛,“北齐要兴兵啊,你不好奇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吗?在临安城总归是看不到,没想着出去走走转转?”
“你说让我去漠北?”谢芳华挑眉。
谢云继摇摇头,“不是漠北,漠北就是军营,有什么好奇的,我说的是雪城。”他看着谢芳华,“你去过雪城没有?”
“没有。”谢芳华摇头。
“没去过正好!”谢云继道。
谢芳华道,“没去过也不去。”
谢云继一愣,看着她,“你难道对雪城不好奇?”
“不好奇。”谢芳华摇头。
谢云继纳闷地看着她,“你知道你哥哥去雪城请兵吗?知道他带了秦钰的密信吗?”
“知道,秦钰与我说了。”谢芳华点头。
“不对啊!”谢云继奇怪,“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听说太子调动各州郡县的兵应援漠北军,又知道你醒来了的消息,猜测应该是你的主意,但是你既然给他支招,不像是不关心雪城的人啊。”
谢芳华笑了笑,“我不关心雪城有什么奇怪?雪城旁立于北齐和南秦之外,多年不干预两国之事,哥哥去请兵也只有五成把握,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谢云继总感觉她这话里不对味,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毛病来,转头看向言宸,“你不觉得她的态度不对劲吗?”
言宸摇摇头,“她身体亏空太甚,短时间内,必须休养,哪里都不能去,如今临安城太平了,是个适合休息的地方。你不要怂恿她奔波去漠北,也不要去雪城,她的身子经受不起折腾。”
谢云继闻言偃旗息鼓,“忘记你的身子太弱了,扫兴。”
“你若是有兴趣,可以自己去。”谢芳华道。
谢云继摇头,“没有人跟着一起,一个人来往没什么意思,路上也寂寞得很。”话落,他忽然想起什么,蹙眉道,“你看见过燕亭吗?”
“燕亭?”谢芳华看着他,“他不是一直被言宸安置在北齐吗?”
谢云继闻言摇头,将燕亭听说了圣旨休书昭告天下便离开了北齐快马加鞭赶回了南秦之事说了。又说他紧追慢追还是没追上他,至今也没见到他的影儿。
谢芳华听罢,转头看向言宸。
言宸摇摇头,“没听说他来临安城。”
“那他去了哪里?”谢芳华蹙眉,“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他是为你回来,若是听说你在临安城,按理说,应该会立即来临安城才对,可是你都来临安城两日夜了,他如今还没有消息。”谢云继挠挠头,“不会是掉在哪个温柔乡了吧?”
“你以为他是你?”谢芳华瞪了谢云继一眼,对言宸道,“稍后让轻歌去查查,轻歌还在临安城吧。”
“在,他护送来黑紫草,一直没走。”言宸站起身,“我这就去知会他查。”
谢芳华点头。
言宸出了房门。
谢云继见言宸走了,他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悄声说,“秦钰说你答应嫁给他了?是不是真的?”
谢芳华垂下眼睫,点了点头。
“真是真的啊!”谢云继立马放下了茶杯,睁大眼睛看着她,“为什么?”
谢芳华抬起头,淡淡地笑了一下,“云继哥哥,我刚醒来,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件事情的人,以后会不会很多人都会如你一般问我为什么?”
谢云继一愣。
“世间的事儿,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向人说明个为什么。”谢芳华轻轻地道,“我若说没有为什么,不止你不信,多少人都会不信,可是即便有为什么,我又何必向人解释。”
谢云继挠挠头,“你说得有道理。”话落,他放下手,凑近她,“只是哥哥我又不是外人,总归是你的亲表兄是不是?你告诉我,我不对人说。”话落,又道,“我只是不明白,你跟秦铮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若说不是秦钰威胁你,打死我也不信。”
“他没有威胁我。”谢芳华摇头。
谢云继不解地看着她,“那是……”
谢芳华摇摇头,不再言语,不打算再说了。
谢云继抓心挠肝,十分想知道,但见谢芳华神色寡淡,一副真的打定主意不想说的样子,只能作罢,“好吧,算你厉害,不说就不说好了。说实话,秦钰这家伙也不差。”
谢芳华笑笑,不置可否。
一个时辰后,言宸回来,对谢芳华道,“轻歌去查了,早先咱们在临安城方圆百里都布置了暗桩,任何一个人行走过往,都能留下痕迹,若是燕亭曾经进入了临安城的地界,应该很快就能查到。”
谢芳华点点头。
侍画、侍墨走进来收拾药碗,同时对谢芳华询问是否饿了,谢芳华点点头,二人去端午膳。
言宸、谢云继陪着谢芳华用了午膳,午膳后,收到了轻歌的传信。
言宸打开信笺,顿时蹙起了眉头。
“怎样?”谢芳华问。
言宸颔首,“两日前,燕亭的确是到了临安城的地界,但是却没进临安城,去了九曲山,走的是最险峻的山道,九曲山的另一头是九曲林,他进了九曲林,之后再查不到痕迹了。”
“九曲林?”谢芳华眯了眯眼睛。
谢云继纳闷,“这里还有个九曲林吗?不是只九曲山和九曲水?”
“有个九曲林。”言宸点头,看了谢芳华一眼,“只不过九曲林非比寻常,衔接奈何崖。一入山林深如海,从此奈何无回返。”谢云继大惊,“九曲林就是传说中的死林?燕亭去那里干什么?”
言宸不语。
谢芳华沉默片刻道,“他应该是寻人而去。”
“他不就是为了你回南秦的吗?要寻也是寻你,还寻谁?”谢云继纳闷。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没答他的话,淡淡道,“他若是去了九曲林倒不必担心了,稍后我给云澜哥哥去一封信,让他不要难为他。”
谢云继眨眨眼睛,“云澜在九曲林?”
谢芳华摇摇头,又点点头,“他虽然不在九曲林,但是九曲林是他的地盘。”
谢云继看着她,看着看着,忽然恍然大悟,“秦铮在九曲林对不对?燕亭急急赶回南秦,他没如我所想联络言宸,更是没有方法寻你,但他和秦铮从小一起长大,他能有办法找到秦铮。”
第一百零三章急诏回京()
谢芳华没答谢云继的话,提笔写了一封信,命侍画鹰鸟传书去给谢云澜。
谢云继追着那只鹰跑出了院外,上了房顶,看着那只鹰向东北方飞去,淹没在云层里,他纳闷地下了房顶,对谢芳华询问,“云澜到底在哪里?”
“在寻水涧!”谢芳华道。
“寻水涧在哪里?”谢云继搜肠刮肚,脑中也没有这个地名。
“在奈何崖下,有一道分水岭,称之为寻水涧,衔接九曲山、九曲水、九曲林。”谢芳华简略地道。
谢云继挠挠头,揣思半响,忽然道,“我懂了,是九曲山、九曲水、九曲林的接口处,那一道山涧进去,就是寻水涧。”
谢芳华点了点头。
谢云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小声地问,“秦铮和云澜在一起?”
谢芳华面色淡淡,“你若是在这里待得无味,想去找云澜哥哥,就别那么多话,想去就去,若是你不去的话,再在我面前胎噪,我就让人将你送回北齐。”
谢云继顿时瞪眼,“你竟然嫌弃哥哥我?”
“这房里养的鹦鹉都比你乖巧,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你却是从我见到就一直胎噪得不行。”谢芳华对他挥了挥手。
谢云继咳嗽了一声,伸手弹谢芳华额头,佯怒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哥哥我回来还不是担心你?你却不领情,嫌弃我烦躁,好,我去找云澜玩了,你可别想我。”
“顺便给我传一句话。”谢芳华道。
谢云继一愣,“刚刚你给云澜传信,有什么话没在信中说?”
“不是传给云澜哥哥的。”谢芳华道。
谢云继眨眨眼睛,恍然,拉长音道,“噢,你是想给秦铮传话。”话落,他十分乐意地说,“什么话,快说吧!我其实蛮看不惯秦铮那小子的,张扬轻狂,不可一世,如今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谢芳华抬眼瞅他。
谢云继立即举手,“我没说恶人是你,我是说秦钰呢。”
谢芳华收回视线,平静地道,“你对他说,俱往成灰,情爱如烟,让他忘了吧!他以后还是英亲王府的小王爷,我还是我忠勇侯府的小姐,只当从不相识,各自嫁娶。”
谢云继一呆。
谢芳华转过头去,对侍画招手,“扶我去床上。”
侍画连忙走过来,扶着谢芳华,上了床,拿出靠枕,让她倚着床头躺下。
谢云继呆了片刻,追到床前,看着他,“真这样说?”
谢芳华点点头。
谢云继挠挠头,“我若是这样当着秦铮的面去说,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