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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居安静,没有半丝吵闹。
谢芳华这一觉总算睡得舒服了些,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黑,她出了一身的虚汗,将身下的被褥都给浸透了。屋中无人,只她躺在床上。
她推开被子起身,走到衣柜拿了干松的衣物换上,又拿了一个布包,出了房门。
院中安静,小厨房没动静,书房点着灯,透过格子窗,她看到秦铮坐在窗前读书。
谢芳华想着外面的传言真是不可信,说秦铮不学无术纯熟是胡言乱语,就她这么些日子熟悉,他虽然行止狂傲,性喜目中无人,但是极其聪明好学,用在学业上的时间也许没有他玩的时间多,但他若是学起来,能投入百分之百的心。
她拿着布包去了茅房。
不多时,她从茅房出来,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冲冲地冲进了落梅居。她一怔,看清楚是谢墨含无疑,有些奇怪,哥哥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刚要出声喊他,又住了嘴,脚下踢了一个小土块,对着他打去。
“啪”地一声,土块打在了谢墨含的脚边。
谢墨含猛地停住脚步扭头,见到她,神色一顿,脸色极其难看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自冲去了书房。
谢芳华一怔,哥哥来者不善,这副样子像是来找秦铮打架的。她立即跟了过去。
“秦铮,你给我出来!”谢芳华来到书房门口,本来要冲进去,想起什么,又顿住脚步,对立面低喝了一声,声音带着沉沉的怒意。
秦铮在书房里向外看了一眼,清晰地将谢墨含的怒意看入眼底,微微一怔,放下书本,站起身,推开房门,微笑道,“子归兄,你这副气冲冲的样子来寻我,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出了什么事儿?你做的好事儿,你自己知道。”谢墨含恼怒地瞪着他,目光喷火。
秦铮疑惑不解,慢悠悠地笑问,“我这两日都未曾出府,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儿?招惹了子归兄如此动怒了。你说明白一些,让我不至于被你冤枉。”
“冤枉?你觉得我会冤枉你?”谢墨含看着他含笑的样子就有气,猛地对他挥出一拳。
秦铮自然不会等着挨打,偏头躲过,轻松地道,“那可说不定,我时常被人冤枉。”
谢墨含一拳没打着人,听到他的话,住了手,死死地盯着他,“我问你,你可是对……”话说到一半,见谢芳华来到近前,他猛地住了嘴,转过头恼怒地看着她。
谢芳华挑了挑眉,他眼神传递的信息是与她有关了?她神色不动,对他微微一礼。
谢墨含怒意一僵,动了动嘴角,没发出声来。
秦铮拍拍谢墨含的肩膀,笑道,“子归兄,不是我得罪了你,难道是我的听音得罪了你?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说出来,若是哪里我们做得不对,和你赔礼道歉。”
谢芳华猛地打开他的手,气恼地道,“若你真做了什么?赔罪管什么用!”话落,他死死地抿住嘴角,眸底闪过片刻挣扎,须臾,似乎强力地压下,归于平静,扭头就要离开。
秦铮一把拽住他,“子归兄,就这么走了?”
“我不走难道还留在你这里用晚膳?”谢墨含冷冷地打开他的手。
秦铮攸地一笑,“是该晚膳的时候了,你留下用膳也无不可。”
“不用!”谢墨含不领情,转身大步离开。
谢芳华立即给谢墨含让开道。
谢墨含脚步匆匆,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还快,不多时,身影就出了落梅居。
谢芳华目送他来了又离开,有些莫名其妙,收回视线看向秦铮。
秦铮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眸光神色涌动,片刻后,对谢芳华询问,“你说,我哪里得罪了他,你可知道?”
谢芳华轻哼一声,她今日在床上睡了一日,哪里知道他做了什么得罪了她哥哥?
秦铮低下头,沉思片刻,忽然勾了勾唇角,笑吟吟地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了。他来了又走,又不说原由,这可麻烦了。我若是想娶忠勇侯府的小姐,他就是我的大舅哥,我该在他面前多留些好感,不能造成什么误会,否则的话,他就是我的一大阻力啊。”
谢芳华狠狠地挖了他一眼,转身向屋里走去。
秦铮见她身影很快就进了屋,将珠帘摔得噼啪地响,忽然扯开嘴角,无声地笑起来。
“公子,您傻笑什么?”听言从大厨房端晚膳走进院子,就见到秦铮在笑,不由疑惑。
秦铮收了笑意,挖了听言一眼,“爷乐意笑就笑,你管得着吗?”
听言咳嗽了一声,委屈地道,“我哪里敢管您?就是觉得,您可别让听音看见您这副傻笑的样子,实在是太不爷们了。会降低您的腔调。”
秦铮挑了挑眉,轻哼一声,关上书房的门,问道,“今日大厨房都做了什么菜?”
“今日可都是好吃的。王妃特意吩咐大厨房了,给咱们落梅居做了四个荤菜,四个素菜,两个羹汤。”听言乐呵呵地道,“八宝桂鱼、酱烧牛肉、雪菜烧鹅、蜜酿醉虾,都是您爱吃的菜。”
“大晚上的,太荤了。”秦铮皱了皱眉。
“您嫌弃荤,您可以吃素嘛!我可不嫌弃,您不吃,我吃。”听言端着菜往屋子里走。
“你最好吃胖成猪。”秦铮看着听言美滋滋的,嗤之以鼻,嘴毒地道。
“胖猪也不怕。”听言回了一句,进了屋。
秦铮跟着走进了屋,见谢芳华已经坐在了桌前,怀里抱着他早先给她的那个暖水的水囊。他笑了笑,坐在了桌前。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听言摆好菜,絮絮叨叨地说话,“听音,我今日可是沾了你的光了呢。要不是王妃特意吩咐,大厨房可不给咱们另做这样的好菜。”
“平日也没少了你的好吃的,用不着这副馋鬼的样子。”秦铮将素菜推到谢芳华那边,瞥了听言一眼。
听言夹起一块鹅肉,大口地咀嚼,口中含糊地道,“您不懂,对我来说,日日都得有好吃的祭奠五脏庙,生活才有滋味。”
秦铮似乎懒得理他,不再说话。
谢芳华懒洋洋地吃一边吃着菜,一边想着刚刚离开的谢墨含。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她所认识的哥哥都是温文尔雅的人,他心思虽然敏感细腻,但是身为忠勇侯府世子,而且是唯一嫡子,他很早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脾性和情绪,很少有能让他动怒的事情,除非是什么让他失去控制的大事儿,他才会怒气冲冲地跑来找秦铮算账。
会是什么大事儿呢?还是关于她的事儿?谢芳华百思不得其解,暗暗想着,看来明日她该去私下里找侍书小时候的玩伴林七让他递过话去问问。
秦铮扫了谢芳华若有所思的眉目一眼,并没打扰她的思绪。
“公子,给听音治哑症的药如今停了,孙太医说什么时候再让她喝吗?”听言忽然问。
“以后她都不喝那个药了。”秦铮道。
听言一愣,“不喝药了?为什么?那她的哑症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啊?”
“治不好就一直哑着,总之药是不能再喝了。”秦铮没点破谢芳华已经开口说话的事儿,今日英亲王妃来了她没说话,英亲王妃也没发现,如今听言问起,他却是给瞒了。
听言睁大眼睛,看了秦铮半响,又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没有什么食欲,吃了个半饱,放下筷子,不理会听言,回了中屋。
听言呆了片刻,又想要说什么,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秦铮兄,你不够意思啊,你和听音姑娘有了云雨,开了荤腥,应该庆祝不是?你却悄悄猫在院子里不出来,我们等不到你招呼,只能集体来给你道喜了!”
谢芳华刚要往火炉地添炭火,闻言手猛地一顿,转头看向院外。
秦铮筷子亦是一顿,同样看向院外,只见以燕亭为首,一群人顶着夜色进了落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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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墙者:昕玥格格,LV2,童生[2015—01—21]“啊啊啊~我居然在思考芳华的脏衣服谁给她洗呢~她现在可不能沾凉水哦,屋里也没有小丫头~而且,铮二爷也没打算戳穿误会,他肯定也不会舍得别的男人碰自己未来媳妇儿的内衣~难道?难道!哦哦哦,不知道明天情大会不会写这个问题捏~铮二爷洗脏衣?这可比喂药有震撼力啊╮(╯▽╰)╭”
作者有话:我不得不佩服咱们家小伙伴们,这也能猜到,你们的情商真是太强大了!么哒!
第五十四章交易()
屋中有一瞬间静寂无声,院外吵闹走来的凌乱脚步声分外清晰。
谢芳华一怔过后,脸色瞬间黑透,猛地扔了炭火,火炉里“啪”地一声清响,她挥手盖上炉盖,站起身,走出中屋,挑开帘幕,恼怒地看着秦铮。
什么叫做他和听音姑娘有了云雨?
什么叫做他开了荤腥?
她忽然恍然,外面到底有了什么样的传言,才致使早先她的哥哥气成那样冲来英亲王府的落梅居找秦铮?感情是这样的事儿!怪不得听言言语怪异,春兰看她的眼神既荣幸又感叹,英亲王妃如此的眉眼带笑,关心她的身体,亲自嘱咐秦铮照料她。
她竟然还蒙在鼓里?
秦铮听到中屋的动静,缓缓回过头,见谢芳华一脸铁青地看着他,他慢慢地放下筷子,对她露出无辜的神色,莫名地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昨夜到今日都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不过。”
“既然你没做什么?为何有这样的传言?若是没有风,浪能起来?”谢芳华死死地盯着他,语气极低,似乎沿着唇瓣磨着牙齿发出来。
“咦?听音,你竟然会说话了?”听言呆呆地看着谢芳华,嘴里叼着吃了一半的鹅腿愣在那里,既惊讶又奇异地看着她。
谢芳华不理会听言,只看着秦铮,听他解释。
秦铮踢开椅子,站起身,不再看她,面无表情地道,“我也需要别人给我解释。”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不再出声。
秦铮走了两步,来到门口,挥手挑开了帘幕,看向院外,冷冷地对着燕亭等一群吵闹的人道,“哪里听来的荒谬言论,让你们如此来我这里胡言乱语?”
燕亭等人本来笑笑闹闹,闻言齐齐停住脚步,怔在了院中。
“荒谬言论?”燕亭呆了一下,须臾,他看着秦铮好笑,“秦铮兄,我娘听你娘亲口说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你娘听我娘说的?”秦铮扬眉。
“是啊!”燕亭点头,叙述消息来源,“英亲王和王妃今日不是去了左相府给你大哥过纳彩之礼吗?回来的路上,碰到我娘邀几位别府的夫人一起出去采买首饰,聊了几句,否则我哪里知道你动作这么快就动手了?”
秦铮顿时沉着脸没了声。
谢芳华心中呕血,英亲王妃不是胡说八道的人,难道什么事情让她误会了不成?
“喂,你黑着脸做什么?难道……你没有?”燕亭奇怪地看着秦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