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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不答话,拽着她往里屋走。
谢芳华被他拽着走了两步,连问了两句,见他不打算理会答复的样子,气恼地挣脱他的手,“我已经说过了,我……”
“你身体就算受得住,也不行。”秦铮回转身,目光端凝,“你说,这一世,定要与我相守到老。那么,你就听我的。如今还不是时候,不要胡来。”
谢芳华抿唇,不吭声。
秦铮伸手拽她。
谢芳华气闷地打开。
秦铮看着她的样子好笑,伸手指指自己,“我守着你寝食难安,如今你刚醒来,你倒是精神了,看看我,可还能看?”
谢芳华见他眉眼疲惫,闻言气闷顿消,任他拽住手,进了里屋。
房间内一如两人离开前的样子,整洁干净。
秦铮看了一眼床铺,对她问,“天色还早,你是随我睡片刻,还是……”
谢芳华立即道,“我陪你。”
秦铮点头,扯了外衣,拽着她躺去了床上。
帷幔落下,秦铮闭上眼睛,不多时,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谢芳华躺在他身前,抬眼看他,果然是疲乏至极,这么片刻,竟然就睡着了。她静静地瞅着他,眼睛一寸也舍不得移开。
过了片刻,她伸手用力地拧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臂一下,痛得她轻轻地“咝”了一声。
秦铮惊醒,立即问,“怎么了?”
谢芳华连忙摇摇头,将手缩进衣袖里,“没事儿,你继续睡。”
秦铮怀疑地看着她。
谢芳华肯定地摇头,轻声道,“真的没事儿,你继续睡。”话落,见他不睡,她坐起身,起身下地,站在床前道,“我不困,我还是不吵你了。我去重新开两副药方,给我们煎药。”
秦铮笑了一下,“得用的人多得是,哪里用得到你煎药?”
“你也说了天色还早,我睡不着,你却疲乏,免得我吵你,煎药也是个事儿不是?消磨时间。”谢芳华伸手拍拍他,“你快睡,你睡着了,我再去。”
秦铮点头,算是同意,又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他便又睡着了。
谢芳华轻轻地转身,出了房门。
侍画见谢芳华出门,立即迎上前,小声问,“小姐,您没歇着?”
“他累了,歇下了,我刚醒来,不累。”谢芳华道,“我听说在忠勇侯府时吴良开了药方子给我?拿给我看看。”
侍画点点头,连忙将药方子递给了她。
谢芳华看了两眼,改动了两味药,递给她,“按照这个煎药。”
侍画应声。
“秦铮的药方子呢?”谢芳华又问。
侍画连忙拿了出来,“也在奴婢这里,您虽然昏迷了,但是这两日,奴婢受您嘱咐,一直盯着小王爷用药的。”
谢芳华点点头,拿过药方子,也改了两味药,“按照这个,服用七日。”
侍画颔首。
“走吧,我与你一起去小厨房。”谢芳华转身向小厨房走去。
侍画喊来侍墨,吩咐她去取药换药,然后自己则跟在谢芳华身后,进了小厨房。
此时不是做饭的时间,林七自然没在小厨房,小厨房内无人。
谢芳华蹲下身生火炉,侍画洗刷煎药的药锅。不多时,侍墨将药取来,炉火生上,谢芳华坐在火炉前,打着蒲扇煎药。
“其实奴婢来做这些就行了,小姐您该去歇着。”侍画小声说。
“我在房里也是吵他,不如出来找些事情做。”谢芳华看着火炉上咕咕冒泡的汤药,蒲扇忽然顿了一下,说,“侍墨去守着门,侍画将从平阳城取来的东西给我拿出来吧。”
侍墨闻言连忙去门口守着。
侍画立即从怀里掏出了一件由娟帕裹着的物事儿,递给谢芳华,悄声说,“这是按照玉灼给的地址,找到的。”
谢芳华摊开娟帕,里面折叠着一块绢布,她缓缓打开绢布,里面记载着的字映在眼前。
她看了一眼后,手一抖,绢布掉在了地上,身子晃了晃。
“小姐?”侍画担忧地看着她。
谢芳华怔怔地坐着,看着地上的绢布出神。
“您怎么了?这狼兽记可有不妥之处?”侍画小声问。她总感觉,自从那日亲眼见到玉灼的驭狼术之后,小姐便神思反常。
谢芳华不答话,目光似乎焦在了绢布上移不开。
侍画不解,有些担忧地看着谢芳华,但也不敢再吵她。
过了半响,谢芳华才慢慢地弯下身,手略微颤抖地拾起地上的娟帕,指尖去轻轻触摸绢布,在绢布上,有星星斑斑的血红,像是喷绘上面的梅花。她静静看了片刻,对侍画道,“你去将玉灼喊来。”
侍画小声问,“小姐,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谢芳华摇摇头。
侍画转身去了。
不多时,玉灼被喊了进来,他笑嘻嘻地看着谢芳华,“表嫂,你喊我?”
谢芳华目光温和,笑容平常,对他招招手,“你过来,我且问你,这块绢布是秦铮给你时便是这样子吗?”
玉灼疑惑地看了一眼,点头,“是啊,就是这样子。”
“我说的是,这上面,怎么好像……染了血?”谢芳华问。
玉灼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表哥给我时,便是这个样子。”顿了顿,他道,“是血吗?我一直以为这是故意绘的落梅居的梅花。”
“你再回想一下,当时他可有说什么?”谢芳华沉默片刻,抖了抖娟帕。
玉灼想了想,又用力地挠了挠脑袋,最后摇摇头,“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我不记得了。”话落,他疑惑地问,“表嫂,怎么了?你若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表哥就好了嘛。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是啊,他会告诉我的。”谢芳华忽然笑了,对他说,“我想学驭狼术,这个你既然学会了,送给我如何?我给你一本剑谱来交换。”
玉灼立即问,“什么剑谱?”
“若是学会了这本剑谱,两年后,飞雁不见得是你的对手。”谢芳华道。
“换!”玉灼大喜。
谢芳华转身对侍画道,“去将我嫁妆里收藏的那本清绝剑谱拿出来给玉灼。”
“是!”侍画连忙去了。
不多时,侍画拿来了那本剑谱,递给玉灼,玉灼高兴地捧着走了。
谢芳华拿着那块绢布,又看了片刻,慢慢地将绢布收了起来,放入怀里。转头对侍画问,“你可去过法佛寺后山的碧天崖顶?”
侍画摇摇头,“小姐,您可有事儿吩咐?”
谢芳华沉默片刻,抿了抿唇,本来想吩咐什么,但犹豫之下,又改了口说,“派人去打探一下,外公离开南秦有些日子了,如今走到哪里了?再去给轻歌传信,让他立即安排,今夜就将爷爷、舅舅、林溪哥哥送出城。”
“今夜?”侍画一怔。
谢芳华颔首,目光落下火炉上,“同时给言宸传一封信去,请天机阁的天地老来一趟京城,就说我有要事需要他们。”
侍画打量谢芳华神色,见她面容沉静,她立即点头,“是!”
第六十三章一床春情()
秦铮是真的累了。所以,谢芳华熬好了两副汤药后回房,他依旧还在睡着。
谢芳华便又退出房门,顺着房檐走到西边的墙下。围墙上依旧刻着那些图画和印记。
她沿着围墙慢慢地触摸着墙上的痕迹走了一遍,最后在墙根下蹲下身,靠着围墙坐了下来。
侍画靠近她,小声说,“小姐,地上凉。”
谢芳华摇摇头。
“您就算要坐在这里,也该让奴婢去拿个垫子来。”侍画又道,“您身体本来就虚弱,若是小王爷醒来,看到您这般坐在这里,该怪奴婢没侍候好您了?”
“那你就去拿个垫子来。”谢芳华道。
侍画见她打定主意要坐在这里,只能去了。
不多时,她拿来一个厚厚的垫子,垫在了谢芳华身下。
谢芳华坐在垫子上,对她摆摆手,“你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侍画点点头,退远了些,去忙别的了。
谢芳华后背靠在墙上,整个人的重量依附着围墙,闭上眼睛,任风吹来,任梅花瓣飘来,任思绪在她脑中在她心里翻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房门打开,秦铮从里面走出来,他一眼便看到谢芳华坐在围墙下。
门口距离围墙不是太远,但也不近。落梅树穿插的缝隙间,依稀能看到她华丽的衣摆和素淡的面容。风吹来,落梅纷飞,她靠着围墙下坐着,像是与围墙融为了一体。
这样的谢芳华,任何人见了,都是满腹心思。
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抬步走了过去。
听到他脚步走来,谢芳华转头看来,第一时间,素淡的面容对他露出明媚的笑,“醒了?”
秦铮脚步顿住,看着她明媚的脸,似乎早先他所见的模糊和素淡都是一场幻觉,他抿了抿唇,看着她问,“怎么跑来了这里坐着?”
“觉得在这里坐着更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爱重,坐一刻,便感觉爱又重一点儿。”谢芳华道。
秦铮笑了一声,嘴角弯了弯,“刚刚在想什么?”
谢芳华摇摇头,“没想什么!”
“嗯?”秦铮挑眉。
谢芳华眨了眨眼睛,伸手指着这一面围墙道,“就是有些事情不大理解。”
“说说看。”秦铮看着她。
谢芳华伸手一指,“你看啊,你在那么小的时候,怎么就记住了我,且爱上了我,且等我那么多年,那么小啊,便知道情爱的滋味了吗?”
秦铮嗤笑,“原来是在想这个。”
谢芳华仰着脸看着他,“这难道不该疑惑吗?*之童,便知风月,实在匪夷所思。”
秦铮上前一步,跟着她一起坐在了墙下,后背靠着围墙,紧挨着她,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是与你说过了吗?当年,我拿弹弓打掉了你头上的朱钗,后来看着你那镇定的小模样,便觉得有趣。再后来,我跟踪你出了京城,本想看看你要做什么,没想到你是要混入皇室隐卫,我本来也觉得有趣,可是不查之下却被秦浩所害,险些在乱葬岗丧命。从那时候起,便记住了你,再也忘不掉了。长久积攒下来,竟然成了执念。不将你娶到手,不罢休了。”
“是这样吗?”谢芳华歪着头看着他。
秦铮伸手弹了她额头一下,“不是这样还是因为什么?你来与我说说。”
谢芳华不满地嗔了他一眼,“我本来近日来脑子就不太灵光,再被你弹下去,更笨了。”
“笨点儿好,免得你成日里胡思乱想,熬坏了身子。”秦铮道。
谢芳华将头靠在他身上,幽幽地道,“秦铮,我近来脑子时不时地会跳出来一些画面,你上次也说,我出身在忠勇侯府,你出身在英亲王府,上一世,我没去无名山,与这一世不一样,应是时常进宫才是,怎么能不识得你?我能记起云澜哥哥,也该还有更多的记忆才是。对不对?”
秦铮抿唇,伸手摸摸她的头,“那你都会时不时地跳出来什么画面?”
谢芳华摇头,“乱得很,跳出来,就是那么一瞬,摸不到,抓不着的感觉。”
“所以,才致使你心里困惑不解,百般忧思?”秦铮问。
谢芳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