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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华也不再说话。
马车出了城,顺畅地回到了谢云澜的府邸。
下了车后,守门人对谢云澜禀告,“公子,老爷和夫人来了,在前厅等着您。”
“他们来这里什么事儿?”谢云澜问。
那人摇摇头。
“先让风梨带你去内院歇着。”谢云澜对谢芳华温声道。
谢芳华点头。
风梨连忙头前给谢芳华带路。
谢云澜则转道去了前厅画堂。
风梨带着谢芳华来到内院,在门口时,见一个妇人站在那里,似乎等候有一会儿了,他一惊,“夫人?您怎么在这里?”
“我过来看看公子的住处,毕竟府中连个婢女也没有,我怕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那妇人话落,笑着看向谢芳华,“芳华小姐!”
谢芳华见这中年妇人正是那日在谢氏米粮老夫人临终之处的女人,她点点头。
“芳华小姐若是不介意与我待一会儿闲聊片刻的话,我们去后园子的水榭坐坐如何?”那妇人笑着询问。
谢芳华点点头,“自然不介意,夫人请。”
那妇人笑笑,当先向后园子走去,谢芳华知道她应是有话要说,抬步跟上了她。
风梨见二人走了,想着公子恐怕也没料到夫人等在这里要和芳华小姐叙话,他自然不能拦阻二人,立即转身前去前厅禀报谢云澜。
二人来到水榭,落座之后,那妇人微笑,“除了老夫人去世前那次,还是九年前老侯爷的寿辰,我随老爷和老夫人一起去忠勇侯府,见过你一次外,这是第三次见到你。”
谢芳华笑了笑,“我那时候还小,不记得夫人了。”
那妇人笑道,“当年客人太多,你还小,不记得正常,咱们谢氏族亲又这么多。实在记不过来。”
谢芳华点点头,的确是,她如今也不大熟悉除了近枝几房外的那些旁支族亲。
“姐姐去了后,老夫人将我指给了老爷,扶了正,我身下无所出,一直待公子视如己出。只是公子近些年来性情变了很多,与我不大亲近了而已。”那妇人看着谢芳华,话落,见她不解,她笑道,“我以前是小姐的婢女,我口中的小姐就是公子的娘。小姐去得早,老夫人将我指给了老爷,也是为了公子不被她人迫害,由我做继室,有个照应。”
谢芳华恍然,原来这妇人是这个身份,怪不得谢氏米粮老夫人烟气之前,女眷只有她一个在身边。想必是极其信任和器重了。
“可惜,我没能照看好公子,还是在他小时候出了差错,使得他如今病魔缠身,这些年,我也甚是自责,也使得老夫人久病缠身,负了老夫人的厚待。”她又道。
谢芳华看着她,隐约觉得她知道什么,或者说要对她说什么,但是如今,还没说到点上。她抿唇,“云澜哥哥的病是怎么得的?”
那妇人摇摇头,“我也太清楚,只怪我当初带了公子去法佛寺祈福了一趟,再回来后,公子便病了。”
“法佛寺?”谢芳华听到这个名字,直觉就想到法佛寺后山的碧天崖。
那妇人点点头,“当时,老夫人得了一场病,我和公子去法佛寺给她祈福,没想到,后来老夫人不但没好,公子也被病魔缠上了。”
“当初在法佛寺,云澜哥哥可是离开过你的视线?”谢芳华询问。
那妇人点点头,当时公子走丢了一炷香的时间。
谢芳华看着他,“他去了哪里?”
那妇人摇摇头,“不知道,找到他的时候,晕倒在后山寺的一棵槐树下。后来我立即带了公子回府,但是从那以后,公子身上便有了病症。”
谢芳华不再说话。
“如今老夫人去了,公子也长大了。老夫人离开前,一直放不下公子。我和老爷派人请了数次,公子也不回京城。幸好芳华小姐你去了平阳城,他才回来了,见了老夫人最后一面。”那妇人看向谢芳华,“芳华小姐,我今日本来有一样东西要交给公子,但是我想,若是给了公子,恐怕他只会默默地收起来,也不拿给你看。我今日既然遇到了你,也是凑巧了,想必也是天意。我这便交给你,由你来处置吧!毕竟这个东西,除了关系公子,也是关系你的。”
谢芳华看着她,点点头。
那夫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娟帕包着的布包,看了一眼,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伸手接过,摸了摸,手中的东西很软,像是布帛一样,她没立即打开,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公子的娘临终前交给我的,交代我,等公子长大了之后,交给公子。”那妇人道,“可是我见上面刻了你的名字,便觉得也是事关你的,思考再三,还是交给你吧!也许这样才是对公子好。”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我和云澜哥哥?”谢芳华看着她。
那妇人摇摇头,“我伺候了当年的小姐,又侍候了老夫人,但是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顿了顿,她微笑,“你知道的,人一旦知道的秘密太多,都活不久,交托秘密的人也不安心让你活那么久。”
谢芳华看着她。
“公子来了!我也不久留了!”那妇人站起身,笑着道,“我从没见过公子紧张谁,芳华小姐,除了老夫人,你是第一个。”
谢芳华转头,果然见谢云澜从远处走来,想必是听到风梨的禀告,立即来了。
“我走了,芳华小姐,再会!”那妇人话落,出了水榭。
“夫人慢走!”谢芳华站起身,但是并没有出水榭相送。
只见那妇人不多时便迎上了谢云澜,与他微笑着说话,谢云澜面上表情如常,也说了一句什么,二人短暂碰面后,那妇人离开了,谢云澜向水榭走来。
不多时,他来到水榭,看了一眼谢芳华,温和道,“她寻你可是有事情?”
谢芳华笑着道,“就是正巧遇到,闲话了片刻,说当年是因为她带着你去法佛寺给老夫人祈福,你走失了一炷香,后来才染了病的。其余的倒没说什么。”
谢云澜点点头。
“云澜哥哥,当年的事情,你可有记忆?”谢芳华看着他。
谢云澜摇摇头,“没有记忆。”
“她口中说的染病,应该就是焚心之毒了。”谢芳华叹了口气,“要想解毒,总要寻到源头。”
“我的病多少年了,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她这些年一直自责没照看好我,祖母也自责。在谢氏米粮府里的时候,我每每都要面对她们整日里自责的眼神,我才脱离了府里,自立出来,后来又干脆去了平阳城。看不见我,他们自责会少一些。”谢云澜道。
谢芳华点点头。
“如今响午了,走吧,先去用午饭,吃过午饭,我们启程去三十里地外的枫叶林,那里距离京城远些,适合动手。”谢云澜道。
谢芳华应声。
二人一起前往画堂。
用过饭后,谢云澜拿出图纸,二人对着图纸研究片刻,谢云澜点了人,埋伏在了枫叶林附近。做好准备,二人便启程前往三十里地外。
沿着南山破的山林而行,虽然费力一些,但是能隐秘踪迹。
傍晚十分,二人到了枫叶林。
如今初春,万物复苏,枫叶林长出鲜嫩的枝叶,绿油油一片。
谢芳华和谢云澜各选了一颗枫树,坐在上面等着。
入夜时分,官道上有三三两两行人车辆走过,整个枫叶林一如既往,静静无声。
一直等到亥时,京城方向也不见有动静。
谢芳华不由蹙眉,“会不会今日不走?”
“世子得到的消息不会出错,一定会走,如今时辰尚早,我们再等等。”谢云澜道。
谢芳华点点头,言宸、轻歌等人不在身边,她就如失了左右手,侍画、侍墨等人出身忠勇侯府,这等事情,她一般不敢用她们出动,以免走漏风声。
二人又静静等着。
子时已过,依然没有动静。
谢芳华哪怕定力再好,也觉得怕是出了问题,看向谢云澜。
黑暗中,谢云澜抿唇,也觉得不大对劲,按照得到的消息,那二人傍晚出城,子时之前一定能到枫叶林了。但他还是沉稳地道,“再等等。”
谢芳华点头。
二人大概又等了一个时辰,忽然后方隐约传来动静,二人看去,只见一队车辆人马出现在了视线中,这一对人马大约有两三百人之众,点着火炬。
二人对看一眼,心神齐齐一醒。
人数如此之多,若是一场血战的话,不见得不走漏风声。
没想到他们如此之众出城。
“云澜哥哥,是他们的人吗?”谢芳华看了半响,因今夜有些雾气,看不太清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这个时间点出现赶路的,很难想象不是他们。
“看着像是哪家府邸的护卫府兵。”谢云澜道。
谢芳华皱眉,复又看去,片刻后,她疑惑地道,“我怎么看着中间那辆车辆像是大长公主府的车辆?”
谢云澜也仔细地看了片刻,点头,“你没看错,是大长公主府的车辆。”
“这么晚了,大长公主府的车辆人马赶路做什么?”谢芳华奇怪。
谢云澜摇摇头,“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待他们过去了我们再派人去查探消息,看看那二人是否混入了大长公主府随行的队伍,再斟酌动手。”
谢芳华点头,如今只能如此了!
谢云澜将命令很快就传递了下去,埋伏的人很快便都得到了按兵不动的消息。
枫叶林愈发地静了!
两盏茶后,那一队人马来到枫叶林。果然正如二人所见,正是大长公主府的队伍。
二人只能任她顺畅地走过。
队伍即将过去时,中间那辆车的帘幕挑开,一个人探出头,“这是到了哪里了?”
谢芳华听到是秦怜的声音,愣了一下。
旁边有一个人回答,“回郡主,这是到了枫叶林了,已经走出三十里地了。”
“还有多远到临汾镇?”车内又有一个声音询问。
谢芳华皱眉,这个声音是金燕郡主。
“回郡主,还有七十里。”那人立即回道。
“真慢啊!”金燕有些不满,对秦怜埋怨,“都怪你,若不是惊动了我娘,咱们也不至于带这么多人上路,还要坐车,骑马我们现在也许就快到临汾镇了。”
“偷偷走,万一路上遇到坏人,小命都不保,还到什么临汾镇?”秦怜哼了一声,“没出过远门的千金大小姐,你哪里知道江湖险恶?”
“你不是也一样没出过远门吗?”金燕嗔道。
“我虽然没出过远门,但也知道随行要有护卫的道理。”秦怜道。
“前一阵子秦浩不是将这一带的匪患都夷平了吗?这京城方圆百里,据说再无匪患,甚是平安。”金燕道。
秦怜嗤了一声,“也就你信!我可不信!没有匪患难道就没有别的坏人?”
“不跟你说了,快赶路吧!”金燕落下了帘子。
秦怜哼唧了一声,似乎也懒得说了,住了口。
队伍平静地向前走去,不是多快,但也不慢。
一阵风吹来,隐约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队伍走出很远后,二人从树上跳下来,看着前方。
谢云澜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