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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恩既然能跟在谢氏米粮当家身边多年,自然也是个人物。所以,善于察言观色,第一次见这位忠勇侯府的小姐,与传言中大不相同,他心底有了一番思量,这两日公子留芳华小姐入住院落,亲自陪同在一起,消息传回京城,这是让整个谢氏米粮所有熟识公子脾性的人都是极其震惊的,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谢氏米粮诸多公子小姐,从来没有一个人得谢芳华青眼相待。连家主都不敢置信。
这一次,听说公子要亲自送芳华小姐回京,家主实在忍不住了,派他来接人。也是想要他对忠勇侯府的芳华小姐打探一番。可是如今他是见到人了,却是不敢妄言她的脾性。
他暗暗想着,只能这一路边走边暗中观察了。
谢芳华也不多言,上了马车。
还是按照昨日的车程安置,一队人马离开小镇,向京城而去。
上了马车后,自从知道了谢氏米粮管家成恩来接谢云澜的目的,谢芳华便一直蹙着眉,心底说不清楚为何有一种闷闷的透不过气的感觉,她伸手捂住心口,静静地在车内坐了半响,那种感觉还是没有消失,她不由得眉头越皱越紧。
谢云澜自上车后,很快就发现了她一直皱着眉头,看了她半响,见她眉目拧紧不消散,且手捂着心口,很难受的样子,不对劲,他不由低声问,“芳华,你怎么了?”
谢芳华抬起头,看着他,喊了一声,“云澜哥哥。”
谢云澜应了一声,温言道,“你哪里不舒服?”
谢芳华摇摇头,“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心口有些疼,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谢云澜看着她,伸手拉过她的手,一只手按在她手腕上。
谢芳华一怔,“云澜哥哥,你也通晓医术?”
“我这么多年久病之身,跟随先生学了点儿皮毛,不堪大用。”谢云澜摇摇头,“但是诊个小脉,还是会一些。”
谢芳华顿时笑了,推开他的手,“我自己就通晓医术,你不用给我诊脉了。我没事儿。大约是昨日晚上没睡好,今日早膳没吃对劲,压到心口了。”
“是这样?”谢云澜打量她。
谢芳华撤离手,对他点头,故作轻松地笑着道,“自然是这样。要不然你以为是哪样?我就是体虚,吃点儿东西就积食。才导致不舒服。”
“也有道理,你的体质实在太虚了。回到京中,一定要好好养着。”谢云澜点头。
“我都在深闺里养了多少年了,这么多年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多少人说我怕是挺不住要死了。可是我至今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谢芳华扬眉。
谢云澜失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一直待在忠勇侯府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谢芳华眨眨眼睛,顿时笑了,“原来云澜哥哥知道啊!”
谢云澜点点头。
谢芳华叹了口气,“看来我出府多年不是秘密。爷爷和哥哥自诩把忠勇侯府做得铜墙铁壁。原来也不过是一纸窗户纸。”
“忠勇侯府自然是铜墙铁壁。”谢云澜笑着摇摇头,对她解释,“我之所以知道,是当初我要脱离谢氏米粮自立时,老侯爷暗中助了我一把。恰巧我就知道了。”
“没听爷爷说过这件事儿!”谢芳华没想到爷爷竟然帮了谢云澜。
“是我暗中找上老侯爷的,这件事情隐秘,你回京没多久,我又不在京中,老侯爷和世子想必没想起来对你说罢了。”谢云澜道。
谢芳华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现在好些了吗?”谢云澜见她眉目舒展开了,又询问道。
“好些了!”谢芳华心下觉得奇怪,但又寻不到理由。她静静等了片刻,却是不太难受了,也就不再理会作罢了。
二人又闲聊些别的话。马车一路安静地向前走着。
响午十分,来到了一处拱桥处。这里地势低洼,从上流有水源流下来,避免淹没周遭的良田,所以在这里设了一处拱桥,有两个作用,有阻水的闸孔,也有放水的闸孔。其实也就相当于一个堤坝,但是有两用的作用,拦住水的同时,遇到涝雨天气,也能排水。
桥长大约有百米。往常骑马过桥,快马加鞭的话,也就是一两口茶的时间。
但是如今车队整个过桥,尤其是几辆大车,车内或坐着人,或装载着货物,两百护卫,全部过桥少说也要两三盏茶的时间。
风梨在前面禀告,“公子,到了临水桥了。”
谢云澜挑开帘幕向外看了一眼,应了一声。
风梨犹豫了一下,“咱们若是拐道往西南走三里处,便是我们自家的田庄。如今午时了。可以去自家田庄用午饭。若是直接过桥的话,走五里,便是临汾镇了。到那里用午饭也是可以。您说我们选择哪一处?”
“我们要启程回京,拐道去自家田庄也是麻烦。”谢云澜看着面前的临水桥,眸光辨不出情绪,“你去问问身后的四皇子,看他是何意见?”
风梨一怔,想着四皇子既然跟随公子的队伍回京,也就是说沿途听公子的安排了。可是如今公子处处问他,这是何意?
“快去!”谢云澜摆摆手。
风梨连忙应声,向后面的马车跑去。
谢芳华在车内也借着谢云澜挑开的帘幕向外看去,将面前的临水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她从这处临水桥来回走了几次,但因轻装简行,也是隐秘出城,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如今却是不同了。
这座桥表面看不出任何问题,但是以她的敏感,还是觉得定然有问题。她眸光轻轻眯了眯。若是回京这一段路有哪一出适合出手的话,也就非这临水桥莫属了。
因为它有着天然的地势和地形以及危险度。
若有人对她不利,那么如今也会顾忌她是由谢云澜护送回京的,没探出谢云澜对她的底细之前,自然是不会动手的。她不认为到目前为止,她被人探出了什么。
那么,若是说在这里有人对他们不利,也就是身后跟着坐在马车内的秦钰了。
毕竟还有一个秦钰想要除去的柳妃!
她为了儿子,总是要出手的!
不多时,风梨从后面马车回转回来,对谢云澜道,“公子,四皇子跟您说的一样,还是别耽搁行程了。就过桥吧!”
谢云澜点点头,对风梨吩咐低声吩咐了几句安排。
风梨顿时面色警醒了些,点点头,下去安排了。
谢云澜落下帘幕,伸手抓住谢芳华的手,对他轻声道,“稍后不管发生什么,别离开我。”
谢芳华看着他如长者一般地看顾着她似乎怕她捣乱走丢,她忍不住好笑,“云澜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也是让人操神!”谢云澜也忍不住笑了。
谢芳华无言以对,这么多年,他的确是让爷爷、哥哥操神的。
风梨不多时便安排妥当,两百护卫各护住了车队的空隙和各个点。从外面看,看不出车队有任何变化,还是长长的一队,但是内里却是有着乾坤的。
秦钰坐在后面的马车,挑开一道帘幕缝隙向外看。
初迟也好奇地看了片刻,忽然佩服地道,“怪不得谢云澜能从皇室掌控的谢氏米粮脱离出来。果然有真本事。只看这两百护卫,无声无息地布置了一个内阵,便能抵得过两千人。”
“他自然是不可小视的!”秦钰闻言缓缓道,“谢氏代代人才辈出,这才是让皇室恐慌的地方。否则哪怕谢氏富可敌国,子孙不堪大用的话,皇室也不怕。”
“连个女人都这么厉害!谢氏不除去,早晚是个祸害!”初迟意指谢芳华。
秦钰放下帘幕,忽然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初迟见他只要提起谢芳华,就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忍不住忿忿地撇嘴。
后面的马车里,李沐清也挑开帘幕向外看。凭借他的聪明,自然也看出了这座桥是个机会。当他看到护卫沿着队伍变动了一番,他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别人不知谢云澜的斤两,他与他打交道这么长时间,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秦倾从侧面探出头来,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回转头问李沐清,“你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座桥吗?”
李沐清慢慢地放下帘幕,笑道,“是一座桥,我在想,这座桥修建了多少年了,恐怕是不坚固了。”
秦倾想了一下,“我还真不知道这座桥修建了多少年了。”话落,回头问其余二人,“你们谁知道多少年了?”
王芜和郑译对看一眼,二人因为家世门第原因,自然是饱读诗书。而自己也想有一番建树,为朝廷所用。所以,对于南秦很多事情都是知晓的。齐声道,“是高宗祖十三年时修建的。大约有一百三四十年了。”
秦倾唏嘘一声,向桥下打量了一眼,“这桥有十几米,万一坍塌了,我们岂不是掉下去会摔死?”
“哪里有那么容易坍塌的!”王芜和郑译顿时笑了,“这桥当时是请了天下第一的桥梁大师建工修造的。别说一百三四十年,就是再来一百年,也是无恙。”
秦倾的心顿时放到了肚子里,“那就好!”
队伍缓缓前行,不多时,便踏上了这座桥。
前后各二十名护卫后,其余的人都分布在队伍中间。
当前方二十名护卫过桥后,谢云澜和谢芳华所乘坐的马车也即将过桥。秦钰的马车跟在后方,秦倾、李沐清等人的马车跟在秦钰马车后方。
就在这时,桥下“轰隆”一声,桥面剧烈地震动起来。须臾之间,轰隆声更甚。整个桥面顿时从中间裂开巨大的一处缝隙。正巧卡在了谢云澜、谢芳华所乘坐的马车和秦钰、初迟所乘坐的马车之间。
紧接着,再轰隆一声,桥面由裂开的缝隙处坍塌。
马车顿时失了重,随着坍塌的地方向下跌落。
秦倾在后方,他一直挑着帘幕,此时惊得脸刷地白了。回头对王芜和郑译道,“你们不是说这桥结实吗?这才多少人马就被压塌了?”
王芜和郑译一时也惊了,脸色也跟着白了,说不出话来,只想着这样掉下去,会不会人马具损。毕竟他们善于学文,对于武只是会骑马射箭。
“不是压塌的,是有人在桥下做了手脚,这轰隆声,明显就是土火药。”李沐清道。
秦倾的脸色更白了,“怎么会这样?”
“别慌!云澜兄有应对之策!”李沐清稳住三人的心神。
秦倾张了张嘴,闻言又闭上,桥梁坍塌还没到他们这里,但看着前方人仰马翻,碎石纷飞,也是骇人。不由得担心起谢芳华来。就算他们此时撤回去也不能,毕竟身后都是装载货物的车辆人马,此时虽然没慌乱,但也不是眨眼间就能脱离这个桥的。
王芜、郑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前方,谢云澜抓住谢芳华的手,并没有急于摆脱马车,而是稳稳地坐在车中。马车剧烈地晃动,但也不过片刻,两侧的护卫忽然涌上前,瞬间有人牵住了马缰绳,有人抬起了前后左右的车轱辘,用极其快速的速度,冲向对面的地面。
谢芳华一怔,暗赞谢云澜带着的这些人的身手,恐怕不差于一等二等的武功高手。
后方,在秦钰和初迟路过之处,轰隆声和坍塌声更为严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