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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进了房间后,放目扫了一圈,忽然一把将谢芳华拽到了怀里,咬着她的耳朵道,“好呀,堂堂忠勇侯府的小姐竟然敢开青楼!”
谢芳华就知道以着秦铮的聪明,定然会知道这间胭脂楼是她的。她挥手打开他咬她耳朵的脑袋,红着脸嗔了他一眼,“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秦铮无辜地看着她。
谢芳华推开他,伸手捂住耳朵,对他道,“里面有暖水池,你去沐浴,稍后我让人端来早膳,然后你就好好休息,不许再胡闹了。”
秦铮哑然而笑,低头在她捂住耳朵的手上吻了一下,转身照她所说,进了里屋的暖阁。
谢芳华感觉手烫,脸烫,耳朵烫。暗骂了一声,转头对着门敲了两下。
春花、秋月立即靠近门口,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谢芳华吩咐了几句,那二人齐齐点头,下去准备了。
谢芳华回身坐在桌前,靠着窗子看着胭脂楼的后园景色,庭院深深,柳荫花树馥郁。胭脂楼这等烟花巷陌之地,偏偏有一种令人心里为之安宁的幽静。
不多时,春花、秋月端了几碟菜肴和一壶茶走了进来。
将早饭逐一地摆放在了桌案上,二人恭敬地退了下去。
谢芳华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静静地品着,看着窗外。当看到后院小桥流水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上面走过,她一怔。
若是没有看错,那个人是李沐清。
他奉了密旨去接秦钰,怎么会在这里?
她正思量着,秦铮已经沐浴完,一身清爽地从里屋走了出来,见谢芳华托腮看着窗外,窗子开着,轻纱被风吹起,拂过她的脸庞,有一种风景如画的美人如画的感觉,他心神一荡,走到她身边坐下,声音不觉地放柔,“在看什么?”
谢芳华回过神,转头对他道,“我好像……”顿了顿,她道,“来葵水了。”
秦铮一愣,看了她片刻,又低头寻思了一番,才慢慢道,“按照年前十多日时你来葵水计算的话,如今是该来了。”
谢芳华嘴角抽了抽。
“那怎么办?如今这里没有布包啊。”秦铮有些犯难,“你若是面子薄,不好意思,我去给你找人要?”
谢芳华瞪了他一眼,慢慢地站起身,对着门又敲了两下。
春花和秋月一直没敢离开,闻声立即来到门口。谢芳华低声吩咐了一句,那二人愕然,连忙点点头,转身去了。
“倒是忘记这是女人待的地方了,怎么能没有那东西。”秦铮嘟囔了一句。
谢芳华脸红地看着秦铮,他难道就不懂得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不好意思吗?又想想他当然是不懂的。否则也不会帮他去偷他娘的布包了。
不多时,那二人拿来了一个小包裹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拿着包裹进了里间的暖阁。
秦铮坐在窗前,学着谢芳华早先的模样,对着外面看,树荫深深,花丛簌簌。不得不说胭脂楼的风景比之来福楼强了十倍不止。可见当初建造胭脂楼时,多么费心地经营。
他想到,谢芳华离开京城八年,在无名山待了八年,而这胭脂楼建立了五年。她自然不能是自己亲手建立的。应该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我她建立的。她该是多么地相信并且信任着那个人,让她将所有的东西都全权地交给他为她暗中筹谋。
他这一刻,忽然嫉妒起那个人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口中说的那个叫做言宸的男子。
不多时,谢芳华换好了布包,从房中出来,便看到秦铮端着水杯看着窗外,脸上神色变化。她想起李沐清,不晓得他看到没有。对他随意地问,“在看什么?”
“风景不错!建造这所胭脂楼,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吧!”秦铮扭回头。
谢芳华笑了笑,坐下身,不置可否地道,“应该是吧!都是言宸一手做的,我也不晓得。看得出一草一木都是费了心思的。”
果然是言宸!
秦铮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谢芳华见他不再言语,突然来葵水,自己也觉得乏得很,浑身没力气。她便也不再说话。
二人安静地用了早膳。
早膳之后,秦铮懒洋洋地没有要去睡的打算,倚着窗子看着外面的景致。
谢芳华觉得秦铮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但说不上来如何奇怪。若说他也看到李沐清了吧!到也不像是该见到李沐清该有的表情。她也懒得猜测,打了个哈欠,“你不睡我去睡了。”话落,站起了身,“这里面宽敞,有内外两间屋子,你住里间。我住外间。”
“不行!我跟你一起睡。”秦铮立即抓住了她的手。
“铮二公子,你就不怕我沾不干净的东西在你身上?”谢芳华觉得跟秦铮在一起,她从无名山回来,仅有的那么一点儿闺仪和羞涩都被他给耗光了。
“不怕!”秦铮随着她站起身。
谢芳华瞥了他一眼,既然不怕就算了!
秦铮脱了外衣,拉着谢芳华躺在了大床上,随手将帘幕放下,倦倦地道,“这里该不会有什么毒蝎子吧?”
“应该不会!”谢芳华道。
“那你也安心睡吧!”秦铮抓着谢芳华的手闭上了眼睛。
谢芳华听着他不多时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又躺了片刻,才来了困意,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响。
谢芳华醒来时,秦铮还睡着,她悄悄地撤出手,见他没动静,便轻轻下了床。
外面的天不知何时阴了,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显然雨是刚下,从窗子向外看,地面还没淋湿。轻盈的雨打在窗外的景致上,添了一层新绿和水嫩。
谢芳华在窗前站了片刻,打开房门。
春花、秋月立即走过来,悄声问,“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谢芳华看着后花园,问道,“右相府的公子李沐清是不是住在这里?”
二人一怔,齐齐摇摇头,低声道,“回主子,来这里落宿的客人我们是从不问名姓的,这是胭脂楼的规矩。”话落,又悄声道,“不过主子若是想知道,我二人去查查。的确是有一位公子住在了咱们后花园的清幽苑,不过她是绿意姑娘的贵客。每次来都落脚在这里。不晓得是不是您说的右相府的李公子。”
“绿意可是胭脂楼那位卖艺不卖身的头牌?”谢芳华问。
“正是!”那二人道。
“不必了!去拿一把伞来,我去后花园转转。”谢芳华摆摆手。
那二人闻言应声,立即去了。
不多时,取来了伞,秋月低声道,“我们二人随您去吧!若是没有人跟着,这胭脂楼的某些人不识得您,免得出乱子。尤其是清幽苑,寻常人是不让进的。”
谢芳华点点头,“你二人留一个在这里,屋里的人醒来的话,就告诉他我去转园子了。一个跟着我。”
春花闻言后退一步,守在了门口。
秋月连忙给谢芳华打着伞,从后楼梯下了楼,去了后园子。
雨下得不大,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悦耳的声音。这平阳城比京城靠南,天气比京城微暖了半个季节。下着雨却不冷峭。
谢芳华漫步在园子中,按照早先看好的方位,便来到了清幽苑。
清幽苑里传出轻轻悠悠悦耳的琴声,琴声并不高,至少传不到胭脂楼。扩散的方圆也不过是这清幽苑的一院之隔。
谢芳华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静静地听着。
门口有守门人,见到远远走来一个女子,本来要喝止她止步,但当看到秋月给她打着伞,便住了口,恭敬地守在门口。
半响后,院子里的琴声停了。里面传出一个柔美的声音,“哪位贵客?还请进来一叙!”
谢芳华不答话。
“主子进去吗?”秋月轻声问。
谢芳华摇摇头,“我们回去吧!”话落,她转身往回走。
秋月不解,只能打着伞跟着她往回走。
二人刚走了几步,里面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出来,门扉打开,一个温和含笑的声音道,“既然来了,怎么又走了?”
谢芳华脚步顿住。
“他乡遇故知,是不是应该进来小酌一杯?”那人又温和地笑问。
谢芳华慢慢地转过头,果然见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人是李沐清。她挑了挑眉,淡淡一笑,“我也很意外,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李公子。”
“我倒是不太意外能遇到芳华小姐。”李沐清微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芳华眸光动了动,转回头,走进了清幽苑。
只见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女子坐在院中的桌案上,面前放着一把琴。她身边站着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孩。
女子容貌说不上绝美,但是有一种明丽的艳色。胭脂楼的第一头牌绿意,据说五年前,胭脂楼开业的时候,她是带着弟弟卖身来这里的。那时候,她的弟弟仅一岁。
月娘见她姿色虽然不是绝美,但贵在琴棋书画才艺冠绝,所以,破例收下了她的弟弟。
这也是言宸在闲谈中与她偶尔谈起了这件事。
绿意见秋月给谢芳华打着伞,察言观色,慢慢地起身,对着谢芳华福了福。
谢芳华对她微笑地点头,目光落在了她身边的小男孩身上,小男孩有些羞怯,对谢芳华有着好奇,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躲在绿意身后,拿眼睛好奇又羞涩地瞅着她。
谢芳华敏锐地注意到小男孩的眉目竟然和李沐清有几分神色,想到了什么,微微愕然。
“你想什么呢?他们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是我的弟弟。”李沐清叹了口气,好笑又无奈地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更是惊异,转头看向李沐清。他的妹妹和弟弟?竟然卖身青楼?
“你们两个进去吧!下雨天凉,紫儿身子不好。不要在外面待太久。”李沐清对二人摆摆手。
绿意显然也意外李沐清竟然对谢芳华随口便说出了他们的身份,她眸底有一丝情绪,快速地掩下,福了福身,牵着紫儿走了出去。
“是去画堂坐,还是在这里坐?”李沐清含笑问谢芳华。
谢芳华回过神来,刚刚绿意弹琴的地方是一个小抱厦,她道,“就坐在这里吧!虽然下着雨,但倒是不大。”
李沐清点点头,一撩衣摆,坐了下来,抬手给谢芳华倒茶水。
“您别喝茶水了,我给您倒一壶红枣姜糖水吧!”秋月在耳边低声道。
李沐清手一顿,抬眼看谢芳华。
谢芳华对秋月点点头,秋月走了下去,她对李沐清道,“我身体有些不适。”
李沐清见她气色是不太好,点点头,将茶水倒好,端在了自己的面前。对她道,“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会在这里?”见谢芳华颔首,他微微一笑,“我到这里来,先看看妹妹和弟弟。还没离开,便接到平阳县守派人传来的消息,说四皇子已经到了平阳县了。我便留了下来。”
谢芳华点点头,那日秦钰做了十二花仙子的花之首,是利用平阳县守安排的。平阳县守是皇上的人。而李沐清是皇上密旨派来接应秦钰的,三方因此互通消息,倒是可以理解了。她问,“崔意芝呢?”
李沐清淡淡道,“清河崔氏的二公子皇上在考验他。秦钰与他不熟,不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