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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佛寺主持不知如何回答,看向普云大师。
“两位大师,今日寺院连番出事儿,你们寺院僧人涉嫌刺杀铮儿,你们还以为能不被牵连其中吗?到底有没有?实话实说!”英亲王妃轻喝道。
普云大师点点头,“的确是有!”
“在哪里?”英亲王妃问。
“就在这佛祖宝座下的莲台下。”普云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可是这个密道除了历代主持知晓外,再未曾外传。老衲曾经担任主持,传主持之位之时,将这暗道之法传给了主持。只有我俩知晓外,再无旁人。”
“现在就打开暗道!查!”英亲王妃气怒道。
普云大师点点头。
法佛寺主持也觉得这事情太过严重,若说是无忘刺杀秦铮,被李沐清抓住死去,可是如今在这堂堂大殿,殿外距离殿内不过几丈远,无忘的尸首便悄无声息地失踪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查?尤其还是在皇上面前。法佛寺这一回算是卷进漩涡里了。他一时间暗恨,怎么没早死死地看住无忘,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当即亲自上前,转动机关,偌大的佛像无声地升起,里面露出一个黑洞来。
“这个暗道是通向哪里?”英亲王妃质问。
“通向后山的山崖,那是一处绝壁,只有一个铁索桥。是法佛寺的禁地。”主持道。
谢芳华心思一动,法佛寺主持指的那一处后山铁索桥禁地岂不是她和李沐清来偷盗《心经》时走的路径?眼角余光去看李沐清。
李沐清眸光动了动,似乎向谢芳华的身上看过来一眼。
英亲王妃立即喝道,“来人!下去查!”
她喝声刚落,有几个英亲王府的护卫立即走上前,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来两个人,跟去查!”皇帝此时也开口吩咐。
吴公公闻得旨意,一摆手,皇帝的近身侍卫里有两个人也跟着跳了下去。
左相看了右相一眼,右相回了左相一眼,二人同时对身后摆了摆手,又各自有两个护卫跟着跳了下去。
“尸首消失不过是在我和华儿出去迎外公,说了几句话,再转回来,短短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秦铮慢悠悠地道,“来人,立即去后山的铁索桥查看,同时将法佛寺方圆十里,都给我派人守死了。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是!”有一人在外应声。
皇帝看了秦铮一眼,对他哼了一声,“臭小子,在你的手里竟然还会弄没尸首?我看你是愈来愈废物了,连个尸首也看不住。如今若是找不到尸首,还怎么查案?”
秦铮看向皇帝,玩味地一笑,“皇叔,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华儿在我身边,她的病有所好转,我这整个心思都扑在了她的身上。哪里还有心思看一个死去的秃和尚?找不到尸首就不能查案了吗?不见得!”
皇帝嗤笑,“整日里围着女人转,瞧瞧你的出息!”
“皇叔您说这话好没道理!您不整日里围着女人转?您若是清心寡欲的话,还要后宫的妃嫔做什么?依侄儿看,趁早解散后宫得了!等您解散了后宫,想要从女人上训斥我有没有出息也能理直气壮。”秦铮反驳皇帝。
皇帝一噎,骂道,“混账!”
秦铮翻了翻眼皮,不客气地道,“整日里听你说这两个字,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王兄,你看看你的好儿子!他整日里满嘴胡言,正事儿不做一件!朕说说他,如今十个不服八个不服,连朕的后宫也编排上了。”皇帝转向英亲王气道。
英亲王揉揉额头,对于皇帝和秦铮见面就杠起来,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秦铮若是乖觉的时候,懒得搭理皇帝,应付一般地请个安问个礼,也就完事儿了。若是不乖觉的时候,就比如这样与他斗嘴,专门气他。南秦上下,也就秦铮一个敢和皇帝这么说话。他说谁也不是,说皇帝得罪皇帝,说儿子得罪他的王妃。只能无奈地转移话题道,“皇上,现在不是追究他没看住尸首的过错,而是要尽快查案!”
皇帝闻言不再搭理秦铮,说道,“既然他吩咐先封锁了法佛寺方圆十里,那么有人作乱的话,也逃不出去。”话落,看向谢芳华,“孙太医,先给华丫头过来看诊。毕竟如今王妃、二公子、华丫头三人都没出事儿。案子查的话不急一时,慢慢查,她的病才是重要。”
谢芳华垂下眼睫,案子不急一时吗?时间拖得越长,那么越会被人抹平了痕迹。她的病重要?皇上无非是让人觉得他重视忠勇侯府罢了!
上一世,便是这样给忠勇侯府布的迷幻阵,让忠勇侯府始终待在云端之上,包裹了一层糖衣,最后受到麻痹,才摔了个粉身碎骨。
孙太医听见皇帝召唤,立即走上前。
谢芳华挽着崔荆挨着坐在椅子上,从进得大殿,始终没松开手。
秦铮难得看见谢芳华小女儿家的模样,即便在忠勇侯的面前,也未曾见她如此亲近忠勇侯,心里有些吃味,扁扁嘴,暗暗打着主意,有朝一日,也让她对自己这样。
谢墨含看了秦铮一眼,缓缓地笑了笑。
李沐清看着崔荆,若有所思。
宋太医恭敬地给谢芳华请了个安,和声道,“芳华小姐,请伸出手腕,老夫给你把脉。”
谢芳华看着孙太医,见他头也不抬,没看她,她点点头,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还挽着崔荆。
崔荆端正地坐着,从见到谢芳华叙旧之后,褪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像个寻常的含饴弄孙的和蔼老者。
谢芳华的手腕纤细,似乎不盈一握。
孙太医看着,谨慎地回头问秦铮,“二公子,您的帕子借老夫一用!”
秦铮闻言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盖在了谢芳华的手腕上。也不离开了,便站在孙太医旁边看着。
孙太医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了谢芳华盖着娟帕的手腕上,仔细把脉。
谢芳华静静地等着他的结论。
孙太医不是无才之辈,他是真有几分本事本领,不止是把过听音的脉,也把过他的脉。但以他的医术,定然是能摸出两个人相同的脉象里的几分门道来,但是从未说破。今日,她的脉象还是一如既往,因伤势未愈,还是处于虚弱伤腹阶段。但是,就看他怎么说了。
皇帝也忽然站起身,来到了孙太医身边。
孙太医眼角余光看到了皇帝明黄的龙袍一角,手细微地一哆嗦。
秦铮偏头看了皇帝一眼,挑眉,“皇叔,你这么关心我的未婚妻,是因为忠勇侯,还是因为关心侄子的婚事儿?”
“朕都关心!”皇帝开口。
“那不如趁着现在,皇叔改下一道圣旨,让我和华儿提前完婚吧!今日华儿的病若是因法佛寺这一场大火好了,也是吉日吉时,佛祖保佑,天公作美。我们也是一段好姻缘。”秦铮趁机要求。
“圣旨能是随意更改的?别再说话打扰孙太医诊脉!”皇帝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地挡回了秦铮的要求。
秦铮用鼻孔哼了一声。心里知道,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下提前赐婚的圣旨。
英亲王妃忽然也走到了近前,站在秦铮身边,对孙太医温和地道,“孙太医,你的医术我信得过,你可以仔细地认真地慢慢地好好给华丫头诊脉,看看她经过这一场大火,是否洗去了九年前的血光之灾?”
“是,王妃!”孙太医心里有些打鼓。
“不错!你好好诊脉,诊好了,朕重重有赏!”皇帝接过话。
“是,皇上!”孙太医的手有些细微地抖。
“诊不好,你一家老小都不用活了!”秦铮散漫地说了一句。
孙太医额头顿时冒下冷汗,苦着脸道,“铮二公子,您可千万别吓唬老夫,老夫年纪大了,不禁您的吓啊!”
“既然不禁吓!就要好好诊脉!”秦铮道。
孙太医点点头。
英亲王坐在椅子上没动,目光看向围在孙太医身边的那三人,暗自摇头。若谢芳华的病因今日大火烧了法佛寺便好了的话,那么实在匪夷所思。若不是佛祖保佑,洗礼血光之灾的话,那么这里面的事儿就值得好好地探究了。
左右相、林太妃、右相夫人、李沐清、秦倾等人也都看着孙太医,面上各有所思。
过了好半响,孙太医才撤回手,掏出怀里自己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喊,对左右各自请了一礼,说道,“回皇上、王妃、铮二公子、谢世子,芳华小姐这病,恕老臣医术浅薄,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铮顿时眯起了眼睛,“你诊了半响,就给爷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皇帝脸色也深重,“你是否有什么顾忌?只管放心大胆地说!朕在这里,你怕什么?”
英亲王妃蹙眉,接过话道,“孙太医,你行医多年,医术是南秦京城出了名的好。如今怎地诊不出所以然来?无非是她身体如今到底是好是坏。别的说不出来,好坏你难道都分辨不清吗?”
“若是连好坏都不会说,分辨不清的话,我看你真该告老还乡了。”秦铮哼道。
孙太医顿时告饶,“老臣年岁大了,的确是该高老还乡了。老臣这就请旨,请皇上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你不过是比朕大几岁而已!还不到告老还乡的年纪!”皇帝摆摆手,驳回他的请求,“正如他们二人所说,你只说如今华丫头身体是好还是坏!”
孙太医又擦擦额头的汗,说道,“皇上、王妃、铮二公子,老臣实在医术浅薄,芳华小姐脉象太乱太复杂,老臣毕生精力,钻研医术,也不曾见过如今她这等奇脉啊!老臣说得是实话,不敢有半句虚言。老臣的确诊断不出好坏。像是不好不坏。这等拿不出定论的话,老臣怎么能随便说?”
皇帝闻言面色沉重,“你当真诊断不出来?”
“老臣确实斩断不出来!”孙太医连连请罪,“皇上恕罪,王妃恕罪,铮二公子恕罪,谢世子恕罪!”
秦铮骂了一声,“废物!”
“老臣的确是废物!不堪大用!铮二公子还是快寻求比老臣医术更高明的医者吧!”孙太医连连作揖。
“行了,孙太医虽然向来圆滑,但我见他今日说得是实话!”英亲王妃见孙太医不像是说假,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说假得罪哪一方,便替他开解。
“多谢王妃体谅老臣,老臣的确是医术还不够精湛!”孙太医感激地对英亲王妃道谢。
“既然不堪大用,你就给爷滚一边去!”秦铮伸手扒拉开孙太医,对崔荆道,“刚刚皇叔不是说外公也通晓医术吗?就让外公来给华儿诊脉!外公可以修道之人,自古佛道本是一家。外公既然能观星云,测命数,想必也能看得了华儿这怪病的来龙去脉。”
崔荆捋着胡子笑了笑,“老道方才早就给华丫头看过脉了,也看过了她的定数。她是怪格之命,福祸参半,祸福相依。昔日的确是有血光晦气缠身,有阴灵邪气笼罩她。是以,恶疾多年。今日,佛祖前,天意庇佑,造化浴火。使得她无形中借由火光化去了污浊阴灵邪气,如今她虽然依旧体虚脉乱,精气虚无,但只要好好将养,自此以后,再无性命之忧!可以说,如今她身体确实是不好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