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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华静静地躺着,心口微微起伏。
过了半响,秦铮踢了靴子,上了床,挨近谢芳华,伸手扯过被子,搭在两人的身上,被子刚盖上,他的胳膊一软,身子也软软地躺了下来。
谢芳华这时睁开了眼睛。
秦铮看着她又气又笑,“你这个女人,为了不让爷非礼你,你连自己的身上都下药。你可真是让爷开了眼界了。”
谢芳华看着他额头浸出些微的汗珠,可见刚刚抵抗药力用了很大的力度,她轻轻哼了一声,“对付你这种恶人,我不下药怎么行?”
秦铮眼皮翻了翻,“若是爷刚不抱你上床,你难道准备这一夜都窝在软榻上睡?”
“那也比跟你如今躺在一张床上强!”谢芳华想着她还是低估了秦铮的厚脸皮。她将门用黏合的药水粘住了,他若是想进来,只能破门而进,他于是选择了窗子,她将窗子下了迷幻散,可是他偏偏察觉了衣袂不沾,她犹豫再三,还是狠心给自己身上下了软筋散。只要他靠近,他也要中招。软筋散是即时发作的药,可是他偏偏将她抱到了床上,还竟然自己也上了床躺下,盖了被子才受不住彻底发作,也是本事了。
秦铮轻笑,“你不喜欢跟我躺在一张床上,是因为不习惯。我们今日先试一次,以后你习惯就好了。”
谢芳华无言,重新闭上眼睛,不想再搭理他。
秦铮“唔”了一声,“其实我这些年也一直一个人睡,身边乍然躺一个人,我也不习惯。”
谢芳华当没听见。
“但是总会习惯的。”秦铮又道。
谢芳华尽量地忽视身边的他,准备睡去,有了软筋散做保障,他今日休想做什么。
秦铮见她不搭话,猜出她是不想理他,便也住了嘴。但是他并没闭眼睛,而是眼睛看着棚顶。没刻意地收拢气息,静静地躺着。
过了片刻,谢芳华越是刻意忽视,却越觉得身边的他少年清洌隐约带着丝梅香的气息无处不在。甚至将她笼罩,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铮感觉到身边的女子情绪细微的变化,她身上散发出幽幽的清香,这种清香不同于落梅居的落梅,也不同于海棠苑的海棠,而似乎是雪山之巅那最纯净的雪莲,香中有一种清洌。他心神一荡,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谢芳华想躲开秦铮气息对她的干扰,但是偏偏浑身酸软无力,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顿时有些后悔对自己下了这么重的药。他不能动,她同样也不能动。
本来觉得,对付秦铮就该如此,但是偏偏,他的气息太过强烈,躺在身边也是影响了她。
秦铮忍不住想抱谢芳华,这种感觉随着她幽幽散发的香气愈加浓烈,但是偏偏因为中了软筋散浑身酸软,又早先硬撑着功力抵抗软筋散,是以,如今是丝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试了试,用尽全力,额头有汗珠滚落,却只动了一下手指,半响后,他颓然地放弃。
谢芳华终于受不了地睁开了眼睛,偏头再看秦铮。当看到他软袍被汗水浸透,干扰她的强烈的气息霎时没了,有些奇怪地问他,“你怎么了?”
秦铮看着她,有一种颓靡的清俊。
“你身体难道对软筋散自动抵抗?”谢芳华皱起眉头。
秦铮不说话,眸光静静地瞅着她。
“若不是你身体自动对软筋散抵抗的话,就是你自己在运功抵抗。”谢芳华看着他,“你知道不知道这个软筋散和别的寻常的软筋散不同?过度抵抗会伤身,而且,会折损功力。”
秦铮目光终于褪去旖旎,染上了无奈,叹了口气道,“我发现跟你睡在一张床上,的确是个错误。”
谢芳华有些来气,骂他,“本来就是错误!你自找麻烦!”
秦铮苦笑,“那怎么办?如今我们两个人都不能动弹,我想离你远点儿,也离不了了。”
谢芳华虽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认识到这是个错误了,但觉得只要他认识到了,还算是有救。她想了一下,“要不然喊人进来,将你搬出去?”
“不行,那爷多没面子!”秦铮立即摇头。
谢芳华瞪眼,“面子值几个钱?”
“有些面子不值钱,但是关于这件事儿,面子还是比较值钱的。”秦铮看着她,也瞪眼,“难道你想让你我的下属都知道咱们俩如今的事儿?你为了防着我,连自己都狠心下毒?我丢了面子,你有面子吗?以后她们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呢!”
谢芳华也觉得有些没面子,但是也不能就这样下去啊。她还要不要睡觉了?
“再说了!只要是出了这个房间的事情,传扬出去一点儿,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让人将我从你的房间抬出去。不出一炷香,我娘就该知道了。你以为那些暗卫隐在暗处是摆设吗?咱们这个院子里除了近身侍候的几个人外,还有多少人在暗处?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有你哥哥派来的忠勇侯府的隐卫?只要看到,那么不出明日,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秦铮轻轻哼了一声,“传扬出去,咱们俩以后都别混了!”
谢芳华觉得秦铮说得不无道理,不由觉得头疼,气恼地骂他,“都是你没事儿找事儿?我用得着你夜里看着吗?好好的觉不睡,还拐了王妃下命令,尽是馊主意!”
秦铮扁扁嘴,有些理亏,“我就是想亲近你,谁知道……哎,到头来还是爷自己受罪!”
谢芳华看着他,虽然她早已经丢了情欲之事,但是她毕竟是聪明的,丢了不等于不懂。闻言脸顿时红了,羞愤道,“秦铮,你活该!”
“是,爷活该!”秦铮也觉得自己真是活该。
谢芳华看着他,见他一副难受得恨不得给自己两拳的模样,怒气小了些,问他,“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我都不能动,连跟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这样了。”秦铮恹恹地道。
谢芳华叹了口气。
“其实,就算你不给爷下药,爷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啊!你这个女人,爷哪里不好了?这南秦京城多少女人想让爷亲近,爷还不屑一顾呢?偏偏你防我跟防什么似的?”秦铮不满地道。
谢芳华忍不住没好气,“我没看出你有哪里好了,哪里都不好。多少女人都喜欢你,你偏偏不屑一顾。我不喜欢你,你偏偏得寸进尺,这一点就是你自找的,活该。”
秦铮笑了一声,“多少女人也不是你!你如今见爷哪里都不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好。”
谢芳华撇撇嘴,懒得再说话了。
秦铮似乎也懒得说话了,说话也是费力气的一件事情。
不过二人都觉得这样说了一番话之后,躺在一个床上,盖着一床被子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过了半个时辰,秦铮嘟囔道,“喂,你睡得着吗?”
谢芳华摇摇头,身边躺着一个人,她哪里能睡得着?按理说,她在无名山八年,也不是没和人一起挤着睡过,但那些人都是可以当做活僵尸的人。可是如今这个人不同。她心底清楚地知道他对她有意图不轨的心里,这种危险性让她连半丝困意都没有了。
“我也睡不着!怎么办呢!”秦铮叹了口气。
谢芳华用鼻孔轻轻哼了一声,连活该都懒得再骂他了。
“既然咱们俩都睡不着,就聊天吧!怎么样?”秦铮对她问。
谢芳华挑了挑眉,她不觉得和他有什么好聊的。她在无名山八年,那是一段除了爷爷和哥哥至亲之人外不能被外人道的过去。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里,除了杀与被杀,拼命地填充东西外,她再没别的有趣的事情。
“我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儿如何?”秦铮见谢芳华不语,对她道。
“不想听!”谢芳华摇头。
秦铮顿时瞪眼,“爷想跟你说,你怎么能不想听?”
“不想听就是不想听,你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都没兴趣!”谢芳华道。
秦铮顿时气怒,恼恨地看着她,“你这个女人,是一点儿也没拿我当你的未婚夫是不是?难道你觉得我们如今已经圣旨赐婚了,你除了我,将来还能嫁给别人不成?”
谢芳华闻言微笑,轻软地道,“铮二公子,别太自信,有些事情说不准!”
秦铮怒极,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狠狠地看着她,咬牙切齿,“若是爷现在能动弹,一定掐死你。”
谢芳华很不想打击他,但还是忍不住不打击他,“很遗憾啊,我给你下的这种软筋散,不到六个时辰,你是动弹不了的。六个时辰后,天已经亮了。王妃该派兰姨喊我去祈福了。”
秦铮一噎。
谢芳华状似替他惋惜地又道,“哎,怎么办呢?您只能忍着想要掐死我的动机了。”
秦铮气极而笑,牙齿咯嘣了两声,“谢芳华,你等着!等着爷能动弹了的,饶不了你。”
谢芳华偏头瞅了他一眼,眸光闪了闪,“我这么一副病弱的身子,你若是打我的话,我的确是打不过你的。可是你在动我之前,可要仔细地好好地想想,我哥哥能不能饶了你,还有我爷爷。哦,还有我堂兄堂弟们,以及谢氏忠勇侯府的暗卫们。”
秦铮轻轻呼吸了一口气,磨牙,“谢芳华,我竟才知道,你身子虽然不好,但是嘴皮子功夫可是好得。”话落,他费力地转了转头,因为躺下的时候本来就挨得极近,所以,他费力半响微微偏了些头的话,那么就正巧贴到了她脸庞,他笑得凉凉的,“你说,我虽然身子不能动弹,但是只要费力一些,如今还能不能试着封住你的嘴。”
谢芳华顿时往外退,奈何她本来旧伤未愈,两日前为了对抗皇帝又增添了新伤。尤其是药先下在了自己的身上,不向秦铮一般,能提力对抗,她费力片刻,依然纹丝不动,顿时脸有些难看,“秦铮,你敢……”
一个尾音未落,秦铮的唇瓣已经贴在了她的唇上,为了发泄心中的恼火一般,狠狠地碾压地辗转地吻了起来。
谢芳华顿时连呼吸都停了,大脑有一瞬间放空。
因是夜晚,房间本来就黑暗,床帐帷幔遮掩着,将这个大床与房间隔出了一个小世界。在这里世界中,她哪怕是给自己和秦铮都下了药,但也是抵不过他的怒火和反抗药物的毅力。
谢芳华想躲开,却是半丝力气没有。
而且,秦铮也不容她躲避,将她细微的呼吸和唇齿间的清甜一并吞入口中。
疯狂且不容抗拒。
谢芳华挣扎片刻,只能有些脑火地任他吻着。
秦铮感觉到了她的乖觉,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得意,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见她死死地闭着眼睛,他有升起一股恼火,唇下用力地咬了一下。
谢芳华痛得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轻吟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秦铮放开唇瓣,见她唇瓣被他咬到的地方虽然没被咬破,但是有细微的血印,其余的部分借着窗外细微的月光,隐隐如水蜜桃一般,被他肆虐的红红肿肿。他心神一荡,眸光涌上了一抹暗色。
谢芳华本来想开口骂他,但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沉暗汹涌,面色细微地一变。
秦铮复又覆在了她唇瓣上。
这一次,含着她两片唇瓣,轻轻地吻着,细细地品着,如狂风骤雨后的无声细雨般缠绵。
谢芳华本来心中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