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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英亲王妃早就派人来传过话,是以,各个院落早已经被打扫得明窗几净,不染纤尘。
每一处院落谁来入住,都提前做了安置。
因谢芳华身子不好,英亲王妃给她选择了朝阳的最东面的一处院落,这一处院落也是最大的。内含两个东西跨院,谢芳华居住在东跨院,因英亲王妃不放心她自己居住,是以,将秦铮的房间安排在了她的隔壁。两人居住东跨院。英亲王妃自己居住在了西跨院。
林太妃和八皇子紧挨着英亲王妃的西跨院。
谢氏六房的老太太和谢惜挨着林太妃下榻西侧的院落。
右相府的李夫人和李沐清则是安置在了最西边的一处院落。
虽然那三方还没来到,但是英亲王妃已经将院落这样安置了出来。
秦铮抱着谢芳华到了安置好的院落,直接带着她进了屋。
刚一进屋,谢芳华打开他的手,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一张脸有微微红晕,似是抹了胭脂。
秦铮似乎早就察觉到她忍不住了,顺势松开手,揉揉胳膊,先发制人,“别不领情!你虽然看着轻盈,但我抱起来也很压胳膊的。毕竟你是一个人,不是一件衣服拿着轻便!”
谢芳华本来有些羞恼,但闻言偏开头,轻哼道,“谁用你抱了?我有手有脚,会走!”
“行,我记住了!下次你走不动的时候,别求着我抱你。”秦铮扭头出了房间。
谢芳华转过头,只看到他一片一角和门帘剧烈地晃动,她瞪着看了片刻,收回视线打量房间。
这间房间显然是给她早就准备好了。收拾和打理不可谓不用心。
这样一看之下,她的这间房间,怕是英亲王妃让人来特意打扫的,因为一应摆设大体按照她忠勇侯府闺阁的模样,虽然没有忠勇侯府她的闺阁华丽,但也是有着相仿的雅致。
她正打量着,侍画、侍墨、侍蓝、侍晚拿着东西进了屋。
“这个院子里面就住了咱们自己吗?”谢芳华对四人询问。
四人对看一眼,想着小姐都交给英亲王妃打点,才不知晓这院落安置之事。
侍画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这院子里除了住着我们,还住着铮二公子。他就在您房间的胳膊住。”
谢芳华顿时皱眉,“他怎么住在我旁边?”
侍画叹了口气,“小姐,您身体弱,有病在身,王妃不放心,铮二公子据说也不放心。反正你们是被圣旨赐了婚未婚夫妻。所以,王妃就这样安置了。”
谢芳华揉揉额头,“那其他人呢?”
侍画按照英亲王妃对其他人的安排说了一遍。
谢芳华听闻李沐清住在最西边的院落,眸光闪了闪,点点头,没再说话。
侍画、侍墨、侍蓝、侍晚四人开始将携带来的笔墨纸砚盘盏茶具等一一摆在房间。
谢芳华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窗外有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的侍卫真往院里搬卸东西,隔壁的房间没有动静,秦铮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谢芳华在窗前站了片刻,回头问,“品竹是不是没被秦铮带来?”
“回小姐,是的,品竹被留在了落梅居看守。”侍画回道。
谢芳华点点头,皱眉沉思片刻,“如今英亲王妃离开英亲王府,英亲王府内院的中馈应该都交给别人打点了吧?可是刘侧妃?”
侍画点点头,“奴婢今日一早就打听了,是交给了刘侧妃,除了府中的中馈账本,还有府外的许多产业,也都一并交给刘侧妃了。”
谢芳华闻言挑眉,片刻后,忽然笑了,“到底是英亲王妃!这一手可是大手笔,刘侧妃就算觉得不妥,秦浩就算知道是有陷阱,但也放不开这些偌大产业带来的诱惑。”
侍画也是明白这中间关联的,想了一下,低声道,“小姐,据奴婢所知,英亲王府的大公子秦浩对听音似乎甚是关注。如今铮二公子不在英亲王府,英亲王府内只剩下刘侧妃和秦浩了。英亲王向来不管内院之事,他们二人岂不是一手遮天?奴婢怕品竹应付不过来,是不是给世子传信?让世子关照?”
谢芳华食指放在唇边,沉吟片刻,说道,“就算给哥哥传信,但是英亲王府的内苑向来不好伸进手去,尤其是落梅居。哥哥就算能有办法伸进手去,但若是他干涉了,那么宫里一直盯着忠勇侯盯着哥哥的皇上必定也会察觉他的动作。”
“那怎么办呢?”侍画有些忧心。
谢芳华淡淡一笑,轻若云烟地道,“秦铮既然敢不带她出来,就有护住她的本事。他就算不在府中,不在自己的院子,但若是谁能轻易地进去他的院子作乱,那么他秦铮也不能横着在京中走这么多年了。品竹不会有事儿,不用担心。”
侍画闻言想想也是,遂放下心来。
不多时,侍画等四人便将带来的一应用具摆设妥当。
春兰匆匆从西跨院角门走了进来,侍画在屋中看到,立即应了出去。
“侍画姑娘,芳华小姐可是还睡着?”春兰走进来,见侍画迎出来,对她压低声音询问。
侍画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本来没遮掩的帘幕落了下来,遮住了窗前,任外面的人看不到小姐房间的任何动静,她心里了然,同样压低了声音回话,“回兰妈妈,我家小姐还在睡着,她身子骨弱,从来没走山路颠簸这么远,如今受不住,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春兰也不意外,笑着道,“我就猜芳华小姐受不住在睡着。刚刚不久前,宫里的林太妃到了,说天色还早,不是很劳累,想今日晚上去听普云大师念经,王妃让我过来问问。若是芳华小姐累,只管休息,明日一早再沐浴吃斋。”
侍画点点头,“等我家小姐醒来,我会告诉她。”
“二公子呢?”春兰向谢芳华隔壁的房间看了一眼,见隔壁房间的帘幕也落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疑惑地问。
侍画摇头,“铮二公子将我家小姐放进房间就出去了,不知晓是不是在他自己的房间。”
“我过去看看!”春兰绕过侍画,走近秦铮的房间,来到门口,从木门的缝隙扒着往里面看了片刻,扭回头,顿时笑了,“这个二公子,定然昨日夜里没睡好,如今这是刚到这里就睡下了。”
侍画有些讶异,原来铮二公子跑房间去睡觉了。
“二公子喜静,芳华小姐也喜静,所以,二公子吩咐,这个院子除了你们近身侍候芳华小姐的四大婢女和听言,还有二公子带来的厨子林七,其余人都没安排进来,侍卫都安置在了王妃的院子。”春兰压低声音对侍画道,“你们好好地照顾侍候着二公子和芳华小姐。有什么事情,随时去西院找我。这两位主子的事儿可是最打紧的,别太顾忌王妃的身份不敢去打扰。这也是王妃的意思。”
“是!”侍画点头。
春兰不再逗留,离开了东跨院,回了西跨院。
侍画转身回了房。
谢芳华依然站在窗前,窗前厚重的帘幕遮住了渐渐落下的夕阳,她一身锦绣绫罗的衣裙尾曳在地,整个人分外沉静。听见侍画回来,回身对她道,“去给我找一本经书来。”
“小姐,您要什么样的经书?”侍画一怔。
“随便一本就行,打发时间。”谢芳华道。
侍画顿时笑着点头,又走了出去。
在法佛寺随便寻找一本经书还是很容易的,不必惊动任何人。不多时,侍画便拿了一本经书回来,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接过经书,窝在窗前的软榻上看。
不多时,外面侍卫们、仆从们将各府带来的行囊都打点妥当,消停下来。
一个时辰后,天色暗了下来,屋中光线昏暗了,谢芳华放下了经书,看向窗外。
这时,听言和林七一边悄悄说着话一边来到了门口。二人似乎是在交流做饭菜的心得。
“是不是晚膳做好了?”侍画在门口看上二人问。
“做好了!我过来询问二公子和芳华小姐是不是现在用膳?王妃、林太妃、右相夫人、谢氏六房的老太太等人在主持方丈那里用斋饭了。咱们这个院子里有小厨房,二公子带了我来,说不吃寺里的饭菜,我单独负责公子和芳华小姐的膳食。”林七连忙道。
“二公子似乎还在睡着,我家小姐刚刚醒。”侍画向隔壁看了一眼,见隔壁房间的帘幕落着。
“那就等等二公子?”林七看了眼天色,说道,“每日落梅居都是这个时辰用膳,我已经做好了,若是等的话,就凉了。”
“哎呀,不用等。喊二公子就是了。”听言毕竟自小在秦铮跟前长大,比起林七在秦铮面前的小心翼翼,他胆子大多了。说话间,便来到了秦铮门口,伸手敲门,“公子,醒醒,吃饭了。”
他喊完之后,里面没有声音。
他又喊了一遍,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他不由纳闷,嘴里嘟囔道,“以前公子睡觉从来不会睡得这么死啊。”话落,他靠近门缝去看,这一看,顿时叫了一声,“哎呀,谁说二公子在睡觉的?哪里有人?”
侍画不由惊异,走过来,说道,“没有人吗?刚刚兰妈妈来了,说二公子是在睡觉的。”
“难道我眼睛看花了?”听言又重新趴门缝看了一眼,还是摇摇头,“真没人。”
“你闪开,我看看!”侍画走到近前,趴门缝看了一眼,然后撤回身,也有些纳闷,“二公子真的不在,可是早先兰妈妈难道真看错了?”
“你们在干什么?”秦铮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几个人齐齐一惊。
林七连忙喊了一声,“二公子!”话落,看着他手中的东西眼睛顿时亮了亮,“山鸡?”
侍画、听言回转身,也看到了秦铮和他手中提着的两只山鸡。
侍画暗暗想着在佛门圣地,铮二公子这是公然杀生,这是来斋戒祈福吃素的吗?
听言眼睛也亮了亮,上前一步,眼馋地道,“公子啊,原来你出去打山鸡去了?可是您这回来得也太晚了,林七将饭菜都做好了。”
“那就等等再吃,将这个拿去,现在做了。”秦铮将手中的两只山鸡扔给林七。
林七接住两只还活着的山鸡,只不过山鸡被秦铮绑住了腿,所以无法动弹,他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道,“二公子,这不好吧?佛门之地,怎么能杀生呢?”
秦铮挑眉,“佛门之地不能杀生吗?”
林七摇摇头,没听说过佛门之地能杀生。
“出家人不能杀生,我又没有出家。”秦铮道。
林七顿时失语。
侍画此时开口道,“二公子,这不好吧?王妃是带我家小姐前来祈福的,若是不吃素的话,岂不是不灵验?”
秦铮扬眉,“我娘不是吃素帮她祈福吗?况且,她明日不是才去听佛法沐浴吗?今日暂且不算。”话落对林七摆摆手,催促道,“别废话了,快去!”
林七应了一声,拿着山鸡向小厨房走去。
听言晓得有山鸡吃,顿时欢呼一声,也跟着林七去了。
侍画也没了话。
秦铮拍拍染了些山间草叶的衣袖,抬步来到谢芳华屋门口,伸手推开了门,迈入了门槛。
入眼处,谢芳华静静地半躺在软榻上,手边放着一卷经书,显然是不久前她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