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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得给我两个人用。谢氏米粮这些年来因为早已经依附了皇室,所以,对谢氏盐仓和忠勇侯府都有暗桩监视。我因为是谢氏盐仓的继承人,这些年来虽然刻意隐藏,但恐怕也是露了几分的底,这件事情关乎谢氏的生死存亡,我不敢大意地用自己的人。”谢云继道。
谢芳华笑了笑,“别说两个人,十个人也行!”
“芳华妹妹好大方!”谢云继顿时笑了。
谢芳华感觉有些冷了,站起身,关上窗子,却没坐下,而是背着身子站着窗前,浅淡地道,“云继哥哥,我为了忠勇侯府,为了谢氏,去了无名山八年,决心可昭天地日月。若是保不住忠勇侯府和谢氏,那么我只能自刎九泉了。”
“就算忠勇侯府和谢氏倒了,也没有你说得这样严重!谢氏子孙也未必不能活。”谢云继看着她,如此纤细的身躯,如何能承载家族兴旺?这一刻,他忽然对她肃然起敬。堂堂七尺男儿,也未必能做到像她这般。
“你为何不想想,也许比我说的还严重呢?”谢芳华不回头,声音轻若云烟。
谢云继一怔。
谢芳华不再说话,上一世,爷爷、哥哥、谢氏所有的人,包括投靠皇权的那些人,汲汲营营,一心想挤掉忠勇侯府,大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也会引火焚烧了自己吧!
整个谢氏倾覆,那是多少人的尸骨?
事情最后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别想独善其身!没有一个人能活!
皇室不想背负千载骂名,不想谢氏后世子孙反扑,最后只能狡兔死,走狗烹,谢氏米粮也会狠心除去!她不知道当时整个谢氏米粮的人是何想法,但她想,大约是悔不当初的吧?
荣华富贵和权力巅峰容易迷失人的眼!
谢氏多少人被忠勇侯府的荣华迷花了眼,是以,一心看到荣华富贵,却看不到悬梁的刀。
换句话说,忠勇侯府是谢氏所有人的挡箭牌,也是皇权首先要除之而后快的刀靶子。
谢云继沉默了片刻,有几分散意和玩世不恭的神色褪去,声音低沉,“若真如你说的这么严重的话,那么就是我低估了皇室的度量!”
“你不止是低估了皇室的度量,也低估了谢氏的繁华。”谢芳华道,“云继哥哥,谢氏已经繁衍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皇权已经江山换主了几代,而谢氏偏偏历朝历代屹立不倒,这个姓氏有多少人自豪,就有多少人嫉妒。皇室怕的不是谢氏不忠心,因为谢氏忠心可鉴日月。而皇室无非是怕它亡了,谢氏还在。这恐怕是每一代皇朝都嫉妒谢氏的理由。但有的人依仗谢氏作为江山臂膀,不会想要除去,而南秦的这些代帝王以史为镜,不想走前朝皇权的覆辙,所以,下决心要除去谢氏。”
谢云继闻言轻叹一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荣华太盛原来也不是好事儿。”
谢芳华嘲讽地笑笑,不再言声。
“关于漠北边境发生冲突的事情你怎么看?”谢云继想挥退些伤感,因为她觉得谢芳华周身的气息太过苍凉。
谢芳华缓缓转回身,“秦钰是个人物!”
谢云继顿时发笑,“他本来就是个人物!只是你离开京中八年,对京中的事情都不熟悉而已。南秦的京城有两大人物,一个是秦铮,一个就是他。能和秦铮齐名,你想想也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说不是好惹的,不如说不是个东西!”谢芳华道。
谢云继弯了弯嘴角,“你是说他原来布了个连环局,以身为子入局,到头来只为了武卫将军的三十万兵权?因为中宫局,死了许多无辜的士兵。的确不是个东西。”
“皇帝大约是真的喜欢秦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入虎穴不得虎子。”谢芳华道,“他是继承人无疑了。”
“南秦皇室里面的皇子,除了他,还真拿不出一个人才来!”谢云继道,“皇上应该不日就会下旨让他回京了。他若是回京,这京城怕是就真的不太平了。”
“想让他回京的人很多,不想让他回京的人应该也有很多。他卸了舅舅的兵权,我如何能让他痛快回来?做梦!”谢芳华低叱了一声。
谢云继挑眉,“咱们先整顿谢氏,你过早地招惹他,是不是不太好?其实,就算他顺利回京,也没什么。京中的水更浑浊一些,有些事情才更好做。如今的京中太平静了,正因为太平静,那就是各方都在观察动态,都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谁扔个石子,都能激起浪花来。我们先出手不是好事儿。”
谢芳华低头沉思,过了半响道,“也许不用我们出手,有人就不会让他顺利回京。”
“谁?”谢云继一怔,须臾,反应过来,“你说秦铮?”
谢芳华点点头。
谢云继慢慢地笑了,“的确,他也许更不想秦钰回京。”话落,他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你早点儿休息。”
谢芳华看着他,“过几日我会安排两个人去配合你。”
“不是十个?”谢云继挑眉。
“一个人抵十个!”谢芳华道。
“那我就放心了!”谢云继打了个响指,不再逗留,出了房门。
谢芳华从窗前看着他,只见他如来时一般,翻墙而出,身影轻盈。她收回视线,对外面喊了一声,“侍画!”
“小姐!”侍画应声进来。
“你再拿一只孔明灯来给我。”谢芳华吩咐。
侍画点点头,退了下去。
不多时,拿了一盏孔明灯进来,放在了桌案上。
谢芳华提笔在孔明灯上面写了一句话,“天有二星,争云夺日,敬谢不敏。”
侍画疑惑地看着这句话,怎么看也不明白,见谢芳华落笔,她低声问,“小姐,是还拿去后院放了吗?”
“你们去睡吧!我自己去放!”谢芳华拿起孔明灯,对侍画摇摇头。
“外面天色太黑,您若是自己去放,还是奴婢跟着您去吧!”侍画不放心地道。
“也好!”谢芳华笑着点头。
二人一起出了房门。
房门外,侍墨、侍晚、侍蓝三人守在门口。
谢芳华对三人摆摆手,让三人去休息,三人犹豫了一下,见侍画使眼色,三人知道小姐有要事,不需要太多人闹出大动静,于是都齐齐退回了各自房里。
谢芳华拿着孔明灯,侍画跟在她身旁,二人向后院走去。
夜晚的忠勇侯府分外安静,或者说,夜晚的整个南秦京城都十分地安静。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后院的海棠亭。
谢芳华点燃了孔明灯,轻轻抬手推送,孔明灯便飞上了半空,向北飘去。
不多时,忠勇侯府最北角的后院忽然放出一支类似于飞镖的东西,直直地射中了孔明灯,紧接着,孔明灯忽然爆燃,从半空中落下。
时间前后不过是半盏茶而已。
爆燃的孔明灯在还没落到地上之前便燃烧了所有的光热,落在地面上便成了一层纸灰。一阵风吹来,刮走得不见了一丝痕迹。
谢芳华微微地笑了。
侍画看着那飞镖射出的速度和拿捏的分寸,自诩自己做不到这份功力,不但她做不到,品竹她们七个人也都做不到。她低声问,“小姐,是轻歌射掉的吗?”
谢芳华点点头。
侍画对轻歌的印象改观了些。
此时,西北角的后院内,一个老者对坐在窗前敲着窗子的轻歌道,“轻歌公子,主子又有什么指示?我看了半响,老眼花了,也没看清写的是什么字。”
轻歌回头瞅了老者一眼,叹了口气,“陈老,你说你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真不明白了,言宸哥哥让我进京,怎么非要我带上你?”
“你别小看书生!你性子急,容易暴躁,我呢,就是你的军师。言宸公子是让我来稳住你心性的。”陈老捋了捋胡子,“再说,没有我,玲珑飞花的杂耍你玩得起来吗?”
轻歌撇撇嘴,“你厉害行了吧!”话落,他无趣地道,“她写了一句话,我正在推敲。”
“哪一句话?跟我说说!”陈老看着他。
“天有二星,争云夺日,敬谢不敏。”轻歌道。
陈老忽然乐了,“天有二星说得是咱们天机阁,争云夺日呢,说的是最厉害的两个人。敬谢不敏呢。这个还真是不太好考究。”
“若说咱们天机阁里,最厉害的人当属于言宸哥哥!”轻歌不服气地道。
陈老哼了一声,“主子说的是天机阁的二星,天机阁一共七星。七星里面可不包括言宸公子。”
轻歌扁扁嘴角,“我知道最后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嗯?”陈老看着他。
“刚刚我离开之后,谢云继去找了她。”轻歌伸手关上窗子,“她的意思是将天机阁最厉害的星辰和日月给谢云继所用。一切听谢云继吩咐。”
“这样就对了,主子爱说反话,敬谢不敏原来是悉听尊便。”陈老道。
轻歌打了个哈欠,“既然你知道了,你给星辰和日月传信让他们即刻来京去谢氏盐仓吧!我去睡觉了。”
“你不是都睡了一天了吗?”陈老皱眉。
“明日还要给老侯爷表演,这是个苦差事儿,我要养精蓄锐。”轻歌丢下一句话,进了里屋。
陈老嘀咕了一声,径自去传信了。
谢芳华迎着夜风在海棠亭站了片刻,直到感觉丝丝缕缕的凉寒之意,才带着侍画回了房。
英亲王府白天的热闹散去,晚上恢复了安静。
英亲王妃送走了各府的夫人小姐,累了一日,早早歇下了。
英亲王虽然也累,但是辗转难眠,一会儿看着睡在她身旁的英亲王妃,一会儿又移开视线看着隔在两个人中间的枕头。
这个枕头已经隔在两人中间多年了。
虽然一个月他有大半个月宿在正院,一年有大半年宿在正院,但是,这枕头从八年前秦铮走失两日之后回来她与他大闹了一场后,再没有拿开过。
比起儿子,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经轻得不能再轻。
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有些时候她固执得不可理喻,但偏偏她还是这样一个温婉大度的人。英亲王府后院的事情从来不需要他操心,庶长子平安长大,几个庶女也平安乖顺,她不曾伸过手指头碰过一手指。各房侧妃妾室只要不过分,她都能大度一笑置之。
按理说,这样的王妃,他该是知足,可是他越来越觉得心里空荡,寻不到根。
自从德慈太后他的母后离开后,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了。
最早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时光磨平了很多东西,可是总有磨不没的。那是多年前,他站在法佛寺后山,看着在桃花林里的捉迷藏的一对少男少女。自此,他的心就空了。
后来,母后为他选了一世安稳,换得了一个王妃。
当时他亲自传赐婚圣旨,那女子温婉地笑着,如暖阳一般,轰塌了他心里的一个角落。
大婚后,他想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可是,到底是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东西在生根,有些东西抵不过岁月的流逝。
他想着想着,缓缓地拿掉了隔在两个人中间的枕头。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到底还是惊醒了睡熟了的人。
英亲王妃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