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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皇上、皇后、英亲王、秦浩,以及宫廷侍候在皇帝和皇后身边的宫女、太监和护卫。
谢芳华脚步顿住。
品竹易容的听音心头一紧,也同时猛地停住了脚步。
春兰一愣,脱口道,“咱们从后花园出来去落梅居的时候,皇上、皇后便由王爷和大公子陪着去后花园了,咱们来回换一趟衣服耽搁的功夫不大,但也不小。怎么皇上和皇后、王爷、大公子才走到了这里?”
谢芳华垂下眼睫,想着皇上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刻意地放慢了脚步吧!
品竹定了定神,沉静地道,“也许皇上路途耽搁了,既然碰见了,我们就赶快过去吧!否则可是大不敬。”
春兰有些担忧地看了品竹一眼,点点头。
一行人向前继续走去。
对面走来的皇帝、软轿子里挑着帘幕向外看着风景的皇后,以及英亲王和秦浩自然也看到了对面来的谢芳华一行人。神色各有细微的变化。
“芳华拜见皇上!”
“听音拜见皇上!”
“奴婢们拜见皇上!”
来到三丈远的距离,谢芳华、品竹、春兰、侍画等人齐齐跪拜见礼。
“免礼!”皇帝停住脚步,看着众人。
一行人叩谢,品竹径自站起身,谢芳华由侍画、侍墨扶着站起身。
“华丫头身子骨好些了?不然今日怎么来了这英亲王府?”皇帝扫了一眼品竹,眸光深了深,定在了谢芳华身上。
谢芳华由侍画、侍墨扶着,微微气喘、虚弱地道,“回皇上,好一些了!王妃念在迎春之日我因为病倒在床,没办法出府去玉女河看杂耍,今日英亲王府有搭台,是以,便让铮二公子接了我过府来看。我耐不住新鲜好奇,便过来了。”
“你这孩子和皇后一样,明明身体受不住,偏偏还耐不住凑热闹。”皇上缓缓笑了,目光转到品竹身上,眉梢微挑,沉声问,“你就是听音?”
压力突然罩顶,让品竹一时间有些顶不住。
谢芳华暗暗地运气,慢慢地抬起头,轻轻拂了一下额头,一丝无形的气息流到了品竹的头顶,不带一丝痕迹地罩在了她头顶上方。
品竹觉得压力顿时一轻,感觉到谢芳华在助她,她心神一醒,顿时稳住了情绪。垂下头,声音冷静,“回皇上,奴婢就是听音。”
皇帝没想到一个婢女在她刻意地释放气劲下还如此面不改色,不过想到她能被秦铮看重,被英亲王妃看重,就连英亲王在她身上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便也知道她有些斤两,看着他,威严地道,“既然你就是听音,朕可是对你久仰大名啊!”
品竹低垂着头,不言声,看起来分外规矩。
“朕早就想见见你了,今日总算是见到了。”皇帝威仪的帝王气息丝毫不收回,不但不收回,反而又释放了些,对她有些凛冽地道,“你可是本事啊,让秦铮屡次因为你违背朕的旨意,你可知罪?”
这个罪名可真是不小,一下子由秦铮违背他的意愿变成了违背他的旨意了。
谢芳华身体因为救崔意端透支严重,刚刚休息缓和不两日,是以,皇帝增压后,她支撑在品竹上方的压力有些许艰难,不过幸好隔着面纱,看不到她额头细微溢出的汗水,她想着到底是皇帝,刻意地拖延避开秦铮和英亲王妃提前拦截在这里对听音发难,虽然身份悬殊,但到底此时只有少数人在,他倒也不必计较帝王的身份。她算计到皇帝眼光毒辣会看出品竹对谢芳华的易扮,但到底低估了皇帝要当面盘问一个婢女的决心。
品竹也察觉到皇帝的凌厉气压加重了,她想到小姐有伤在身,怕她因为对抗皇帝再加重,这个想法一升起,她的全部心思都被谢芳华恐难支撑而再加重内伤填充,对皇帝的紧张、慌乱、身份悬殊等等的犯怵全不见了。深吸了一口气,沉静地回道,“回皇上,奴婢不知道我家二公子哪里因为奴婢违背您的旨意了?您是皇上,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圣旨更是万钧之重。违抗圣旨,可是重罪,轻则抄家灭门,重则株连九族,您不要吓奴婢,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可担负不起整个英亲王府被牵连的罪责。”
这一番话,可谓是伶牙俐齿,口诛笔伐地还击了。
皇帝一怔,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婢女真有胆子说出这番话,这是明摆着给他皇帝一个大巴掌。他一怔的空荡,对她的低沉气息压力顷刻间收了回来。
软轿内的皇后也是第一次见到听音,对她竟然敢直面还击皇上,不由暗暗捏了一把汗,同时又觉得这个婢女的胆子如此大,怪不得被秦铮和英亲王妃同时看重。
英亲王显然早就料到皇帝一路来慢悠悠地拖延,怕是为着什么事儿,如今见了谢芳华和听音,他自然也就明白了。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到底碍于皇帝的颜面,没开口。如今见着听音竟然这般不给皇帝脸面,他的眉头皱了皱,心也提了起来。
秦浩站在英亲王妃身后,看着谢芳华和听音,脸上看不出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谢芳华,自然是对品竹暗中竖了竖拇指,面纱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春兰则是吓坏了,脸刷地白了。虽然她一直知道听音姑娘胆子大,但也不曾想竟然如此大。竟然当面对皇上话语如此还击,不止拉了铮二公子挡在头上,还拖了英亲王府,更甚至,也牵连整个皇室。毕竟整个皇室都是英亲王府的九族。
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地僵硬。
过了片刻,皇帝脸色猛地拉了下来,气息忽然暴怒,喝道,“这是你一个婢女该对朕说得话?好大的胆子!”
品竹心里一紧,但豁出去了,低着头,冷静地道,“奴婢向来心肠子直,不会转弯,说话就是直言直语,二公子和王妃就喜欢奴婢这样。”话落,她拖英亲王下水,“王爷,您说句话,告诉皇上,奴婢是不是从进英亲王府以后,一直就是这般样子?”
英亲王头有些疼,看了皇帝一眼,不知该如何说话。若是他今日护听音,势必要得罪皇上,若是不护着,那么他儿子与他好不容易缓和的父子关系怕是又要崩裂了。他儿子将听音可是护在手心里的。
“父王每日里朝务繁忙,哪里有时间去管一个婢女如何直言直语或者如何行事?”秦浩忽然开口,看着品竹道,“听音姑娘的事情我比父王清楚,听音姑娘为何不让皇叔问我?”
谢芳华见秦浩开口,面纱下眯了眯眼睛。
皇上扭头看了秦浩一眼,“哦”了一声,“你清楚她?你来说说!她今日如今,算不算是对朕大不敬。”
秦浩点点头,开口道,“从听音入府……”
“皇叔,你问我大哥关于听音的事情,他就算比我爹知道,也不过是只知皮毛,您怎么不问我?她可是我的婢女,谁再清楚她的脾性,难道还能越过我去?”
皇帝显然没料到秦铮来得如此快,眼底一沉,顺着秦铮声音的来源看去。
秦浩被迫住了口,也向秦铮看去。
只见,一行人从后花园方向疾步走来,秦铮走在最前面,脚步看起来不快,但也不慢。清风吹起他轻软华丽的锦袍,他看起来少年俊秀,意气飞扬。
她身后缓步走着英亲王妃和右相夫人、监察御史夫人、翰林大学士府的夫人,以及谢氏长房的敏夫人和谢茵、谢氏六房的明夫人和谢伊,外加卢雪莹。
夫人小姐们身后,是跟随侍候的婢女,浩浩汤汤。
“你们怎么都过来这里了?”英亲王咳嗽了一声,想打破有些剑拔弩张的火气味。
“爹您问谁呢?问我吗?”秦铮来到近前,没好脸色地看了英亲王一眼,冷笑道,“皇叔和皇婶就算微服出宫,来到咱们府,但身份也是摆在那里,当朝天子和国母,难道非要悄悄来,悄悄走?不能见人?您和大哥得到了消息,我娘和我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不出来迎候大驾,怎么行?岂不是大不敬?”
英亲王知道自己没护着他的婢女惹恼他了,叹了口气,撇开头,不再言声。
皇帝的脸色阴沉,看着秦铮道,“臭小子,你已经放肆够久了,朕是你皇叔,你不问礼请安,如今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我自然知道您是我皇叔,否则你出去问问,这南秦京城,包括我父王算在内,有哪一个人能让我亲自出来迎接?您是不是独一份?”秦铮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帝,“您也知道您是长辈,侄儿是小辈,可是您老总是盯着我的一个小婢女做什么?你是不是太闲了?或者说,您这江山国土今年是不是太平静了,总想要找点儿事儿让您忙起来,您才将眼光放大些,放高些,放远些啊!”
皇帝一噎,顿时气冲脑门,“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朕怎么就太闲了?朕是你叔叔,你父亲管不了你,你娘宠着你,朕难道还不能管你了?”
“您能管!可是能不能管点儿别的事儿?比如我的爵位,您什么时候给我?能不能管点儿该管的,不该管的别瞎操心?总盯着我屋子里的一个女人做什么?还是一个婢女?”秦铮懒洋洋地道,“或者,您若是管我,关心关心我未婚妻也行,最起码她是我要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将来才是最能逢年过节进宫给您请安叩头的人。我们的婚期你可以给挪进一点儿,这我一定不介意。可是您的身份总是盯着一个婢女,您觉得传出去好听吗?会不会让人笑话?南秦江山,多少土地,多少子民,女人无数,您难道还真看上我身边的她了?想抢进宫?”
“一派胡言乱语!”皇帝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怒斥了一声。
秦铮摊摊手,模样分外无可奈何,“就算我胡言乱语,大不敬了,皇叔,那么我来问问您,您和皇后来了英亲王府,少说也有半个时辰了吧?怎么还磨蹭在这里?以着您的身份,总不能是我的婢女拦截了您,不让您走吧?”
皇帝憋着气看着秦铮,“朕的确是九五之尊,论身份,不能总盯着你的一个婢女。可是你看看你,你的这个婢女,她真是一个婢女吗?试问普天之下,有谁如你和你娘这般宠着一个婢女的?试问,普天之下,南秦国土内,有哪一个婢女在朕的面前行不改色,口风犀利,连朕也不怕出口就说出不敬之语的?有吗?”
秦铮闻言攸地笑了,不正经地道,“是没有,正因为没有,我才要宠出来一个。正如当初的皇祖母宠我,我娘宠我,我也想找个人宠着。”话落,他看向谢芳华,笑意盈然地道,“不止这一个婢女,将来我的媳妇儿,我也要宠成这样。皇叔,您若是看不惯,只管不看就是。我的女人,我宠上天,也碍不着您什么事儿啊!”
“你说碍不着朕的事儿?”皇帝眯起眼睛。
“自然是碍不着您的事儿!试问,我的听音从踏入英亲王府的门,她可曾出了这个府去惹过什么事儿?她可曾进宫跑到您眼前碍您的眼?她可曾故意在这里拦着您的路口风犀利地得罪雨您?”秦铮看着皇帝,寸步不让,“还有我的未婚妻,她可曾做过哪件事儿碍着您了?难道她生病卧床不起,也是碍事儿?碍着您的江山了?社稷了?千秋万载基业了?”
皇帝一口血气涌上胸口,伸手指着秦铮,“你……你这么多年,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