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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们姐妹亲近,以后有得是时间,不在这一时半刻。今日啊,先将你的芳华姐姐借给我陪我待着,他日你们再玩,总之我们英亲王府还没娶过门,如今你们谢氏才是一家人。”英亲王妃对谢伊道。
谢伊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
英亲王妃笑着拉着谢芳华进了水榭。
“各位夫人安!大伯母安!六婶母安!”品竹从进来那一刻,早已经将水榭内的每个人都扫了一眼,这些年,她虽然易容假扮谢芳华,并未出几次府,但谢墨含都私下给她们准备了京中贵裔夫人的画像让她们熟悉。以及京中一些形式动态,她们可谓是了如指掌。
“芳华小姐安!”几位夫人齐齐笑着打招呼还礼。
“卢小姐,茵姐姐!”品竹又看向卢雪莹和谢茵,笑着打招呼。
卢雪莹温婉一笑,“芳华妹妹不必如此见外,以后你我都是要进这英亲王府的,以姐妹相称就是了,我喊你一声妹妹,你喊我一声姐姐吧!”
“雪莹姐姐!”品竹从善如流。
卢雪莹笑着点头应了一声。
谢茵虽然不喜谢芳华,但是在这等时候,也不能显得太傲慢无礼数,尤其是谢芳华如此笑得和气喊她姐姐,她若是不搭不理摆臭脸,那么就是太没教养了,所以,她有些僵硬地笑着喊了一声,“芳华妹妹!”
品竹自然之道谢茵的德行,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回人到齐了,都坐吧!”英亲王妃拉着品竹坐下,又招呼谢芳华,“听音,你也坐,站着做什么?你来这府里多长的时间了,总不至于拘谨。”
“自然不会!”谢芳华摇摇头,也缓缓坐在了座位上。
众人也都齐齐地坐了下来。
“臭小子,你吩咐下去,让他们开始吧!”英亲王妃对秦铮道。
秦铮点点头,对碧湖里的画舫摆摆手,“准备一下,开始吧!”
碧湖画舫内有人应诺了一声。
秦铮吩咐完,缓步进了水榭,走到了英亲王妃身后,对一个婢女吩咐了一句,那婢女立即搬来一把椅子,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翘着腿,懒洋洋地也准备在此等着看杂耍。
英亲王妃回头瞅了秦铮一眼,“我们这里都是女人,你一个爷们,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秦铮瞥了英亲王妃一眼,“您可以将我当女人!”
“狗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来!”英亲王妃笑骂了一声,知道赶不走她,转回了身。对品竹道,“你娘爱嗑瓜子,你是不是也爱?”
品竹点点头。
“那给你,你也吃!”英亲王妃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了品竹的手里。
品竹接过,隔着面纱看着手里的瓜子,似乎有些伤色外溢。
“想你娘了吧?”英亲王妃看着她,叹息道,“以前,我每次想起她,就觉得难受,后来随着年纪大,我也看开了。她早早离开,也是享福去了。否则啊,忠勇侯府这一摊子事儿,就够她累坏了身子。尤其你和你哥哥的病,她若是在世,怎么能受得住这么多年。老侯爷一个人支撑着忠勇侯府,那是铁骨铮铮熬出来的,有多不易,不为外人道也。”
品竹轻轻点头,“我知道,您放心,只是偶尔想一想罢了。”
“你是好孩子,心思别太重,病总会好的。”英亲王妃拍拍她的手,劝慰道。
品竹“嗯”了一声。
“芳华妹妹,总是戴着面纱,你不觉得碍眼吗?瓜子也没办法磕着吃吧?还是摘掉吧!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谢茵终究是忍不住见英亲王妃对谢芳华如此好。
“茵姐姐,若是能见人,我也就摘了,我的脸上都是红疹,很是吓人。我怕将各位夫人和姐姐们吓到。”品竹隔着面纱看着谢茵,柔声慢语道,“尤其是这一桌的瓜果点心,再好的东西,到时候也是食不知味了。”
“我不怕!”谢茵立即道,话落,又问一旁的人,“各位夫人们,你们怕吗?”
李夫人、王夫人、郑夫人都知道谢茵这是对谢芳华发难,心里直摇头,同是谢氏一脉,怎么论起气度来,如此天差地别?她们自然是不说话的。
明夫人皱了皱眉,虽然不满谢茵不分场合地发难,但到底如今英亲王妃和她亲娘在,也轮不到她一个婶母出面教训。
英亲王妃闻言想谢茵看去。
敏夫人好不容易夺回了几分英亲王妃的好感,此时哪里能让谢茵毁了,虽然她也想看看谢芳华,但是见英亲王妃看向谢茵,她心里一紧,顿时怒斥,“茵姐儿,不准难为你芳华妹妹!以前那小不快,过去就过去了,如此没有度量,传出去岂不是笑话娘没教导好你?”
谢茵闻言不言声了,但神色还是有些不甘心,她总觉得谢芳华蒙着脸有秘密。
品竹看着谢茵,笑了笑,“大伯母也别如此说茵姐姐,她就是想看看我而已,只要不怕稍后食不下咽,也没什么的。”话落,她伸手扯了面纱。
面纱扯开,一张漫步红疹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谢茵第一时间看到,脱口惊呼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露出骇然的神色。
李夫人、王夫人、郑夫人也齐齐一惊,但她们毕竟是经历风雨的过来人,惊异之后趁机仔细打量谢芳华,见模样的确是那日宫宴的模样,只不过脸上布满红疹,没一处好地方,分外吓人而已。一时间想着,怪不得要蒙着面纱了,的确是骇人。
敏夫人也是惊骇,但是很快也仔细打量谢芳华,不放过她脸上蛛丝马迹,但是看了半响,她依旧是她,安静且有些淡漠地任人看着,神色无波无谰,显然是早已经习惯这般令人发出骇然的神色。她看着她,也没了声。
明夫人也是有些惊异,但到底更心疼谢芳华,叹了口气,温声道,“芳华小姐快戴上面纱吧!怕倒不至于,只不过是你别受了风,再严重了,女子容貌更为重要。”
“是啊,戴上吧!茵小姐不喜华丫头,可你们到底是同出一脉,不要总是针对,让外人看了笑话。华丫头心量大气,茵小姐也要学着些。否则,你若是处处针对,传扬出去,这京中内外,以后还有哪府的门第敢娶你?”英亲王妃亲自伸手将品竹拿掉的面纱戴回了她头上,遮住了一张脸。
谢茵脸色有些发白,显然被吓得够呛,张了张嘴,好半响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指着谢芳华道,“你……你那日的脸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如今……这副样子?”
谢芳华笑了笑,没说话。
英亲王妃接过话,将那日她前往忠勇侯府,谢芳华对她和秦怜说的理由说了一遍。
几位夫人闻言释然了,原来是因为多年服用药物残留在体内,如今吃了漠北神医的方子,以毒攻毒所致。也都微微替她宽了些心。
谢茵撇开脸,不再说话。
“碧湖里的画舫似乎开始了。”谢芳华沉静地转移众人的视线。
众人闻言立即向碧湖的画舫看去。
果然如谢芳华所书,那艘画舫已经开始表演,一名老者、一名少年、一名少女、一名小童。四个人把守着画舫的四个方位,中间有青年男子十二名,人人粗布春衫。手里各拿着一盏玲珑灯的玩事儿。
众人都不再言声,连谢茵也睁大眼睛,屏息凝神,等着看玲珑飞花,百鸟来朝。迎春日的玉女河,人多,画舫也多,各有争夺,她虽然也去了,但是到底没看清楚。
谢芳华因为知道这等杂耍用的无非是迷幻阵而已,她提不起兴趣,是以有些百无聊赖。
秦铮坐在英亲王妃的身后,目光懒散,也有些心不在焉。
灯盏高悬,玲珑曼舞,片刻后,便使观看者发出惊奇的声音,连英亲王妃都直了眼睛。
一众仆从婢女更是目不转睛。
春兰抱着一件披风来到水榭,侍画连忙上前接过,给品竹披在了身上。
品竹伸手拢了拢披风,转头对春兰道了一声谢。
春兰笑开,摇摇头,“芳华小姐您客气了!”话落,她走到英亲王妃身边,对她低声耳语了一句,“王妃,皇上又来了!”
英亲王妃顿时皱眉,“他又来做什么?”
春兰摇摇头,“这次是和皇后一起来的,说是来看表演。”
英亲王妃“咦?”了一声,“皇后的腿不是不能动弹吗?”
“是用软轿子抬着,如今已经进府了,王爷得到消息,迎了出去,皇上不让声张,向这边走来了。”春兰道。
英亲王妃偏头看了她左右的二人一眼,见神色都极其沉静,仿佛没听到春兰和她说的话,只看着画舫,她又转头看了身后一眼,只见他的儿子慵懒地靠着椅背支着腿歪躺着,无比惬意,她伸手揉揉额头,一时间不知作何打算。
“哎呀,小姐,您的衣服!”侍画这时,突然喊了一声。
众人被惊醒,齐齐回转头向品竹看来。
品竹也仿佛被惊醒,低头看向自己,只见好好的绫罗锦绣前襟处一片脏污水泽,她面前不远处的被子不知何时倒了,睡流下,她因为身子贴着桌面,是以,胸前湿了一大片。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儿?”英亲王妃立即问。
品竹看了片刻,抬起头,对英亲王妃笑了笑,“大约是我看得太入神,不小心碰翻了面前的水杯。没大碍,稍后就会风干了!”
“那怎么行?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再这样湿着的话,病重了怎么办?”英亲王摇头,对春兰吩咐,“快带芳华小姐去换一身衣服!”
春兰连忙点头,须臾,又反应快地道,“王妃,咱们院子里,只您的衣服和婢女的衣服,怎么能适合芳华小姐穿?”
“也是!”英亲王妃闻言点头,看了谢芳华一眼,“这府里,适合她能穿的,也就是听音的衣服了。”话落,她对谢芳华道,“听音,将你的衣服拿一身给华丫头换吧!如何?”
谢芳华笑着站起身,“自然没问题。我带芳华小姐去落梅居换就是了,咱们家二公子年前年后给我做了不少衣服,各式各样的,很多我还没穿到。芳华小姐喜欢哪件,随意地挑选穿就是。”
“那感情是好了!”英亲王妃顿时笑了,“不过你看不上杂耍了!”
“您忘了,迎春之日,二公子带我去玉女河看了。”谢芳华摇摇头,“只是可惜,芳华小姐看不上了。不过也无大碍,反正这画舫在咱们府里,回头再给芳华小姐演一遍就是了。”
“也对!那你们快去吧!”英亲王妃摆手,又对春兰道,“你也跟着,侍候着。”
“是,王妃!”春兰连忙颔首,心中微微疑惑,觉得这事儿也太巧了。她刚禀告完皇上要来这里,芳华小姐的衣服就湿了。可是她也没主意那水杯是怎么洒的,一时间想不出头绪,只能算是巧合。
“芳华小姐,走吧!”谢芳华对品竹招呼一声。
“多谢听音姑娘!”品竹站起身,侍画、侍墨立即上前扶住她,她轻移莲步,弱不禁风地跟在谢芳华的身后。
两人出了水榭,一个步履沉静从容,脊背笔直,一个孱弱虚浮,姿态却是万千。
明明就是两个不同的女子嘛!
众位夫人想着最近在京中流传的谣言,都暗自摇了摇头,觉得京中人们清闲太久了,总爱寻思些事端来揣测,又是牵连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