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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见胤禄一声:“那儿子改日再来给额娘请安!”
温皙立刻清醒了过来,急忙嘱咐道:“记得带绿桐还有弘智!”
儿子走了,康熙可还跟一尊大佛似的高座在哪儿呢!康熙老脸上似有戏谑之意,“若是倦了,就去碧纱橱里睡个午觉。”
温皙此刻清醒了,倒也不怎么困了,“前朝是不是很忙?”日子到了一年最热的时候,前两年都是会搬去畅春园避暑的,今年康熙却没提。
康熙略一沉默,良久方才道:“再等等吧。”
“嗯,好。”温皙没去深思康熙话中的意思,她在盘算着,估计要等冬天去避寒了。
康熙脸上也露出疲惫之色:“胤禄渐渐上手了,只是。。。处理一些事还不够周全,朕还得再些年才成。”
这话温皙听懂了,只是。。。已经是康熙五十八年了,康熙他并没有太多时间了。想到此,温皙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康熙伸手抚了抚温皙鬓边的乌发,语气轻柔道:“别急,很快的。”
见他如此说,温皙又把心里的话给压了回去。
“西北起了战事,朕思来想去,只能叫胤祯去了。”康熙沉声道。
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名字同音,温皙却也听得出康熙再说谁,十四阿哥善战,的确是一个合适的人选,“皇上放心,一定能打赢的。”
“自然!”康熙亦露出笑容,对于胜利康熙亦觉得没有太大的悬念,随即道:“朕可是叫年羹尧负责押送粮草的。”
此次起了战事的是策妄阿拉布坦,八公主舒露的出嫁似乎并没有为大清和准格尔迎来和平,因为舒露在嫁过去之后不过三年便“病逝”了,额附凌策又另娶了邻近部落亲王之女为妻,为其父策妄阿拉布坦成的野心打下了基础。
因十四贝勒胤祯在西宁与策妄阿拉布坦初战告捷,康熙为表奖赏,重新恢复王氏密嫔封号。朝中更有人传言,四贝勒若得胜还朝,皇上便要封他为王,一时间十四贝勒多了一个“大将军王”的称号,十分威风凛凛,连带着密嫔在后宫走路都带风了。
对此,胤禄满头于吏部和理藩院之间,协作蒙古诸部落夹击策妄阿拉布坦右翼,对于胤祯的胜利也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他眼角里流露出来的不屑,温皙是看在眼中的。
连胤礼对这位“大将军王”也很不感冒,“兵马是策妄阿拉布坦的两倍有余,又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只要是个人去挂帅都能获胜!”
温皙嗤嗤一笑道:“那你怎么不请战?!”这次出战西北的机会,也是胤祯自己立下军令状,在康熙面前求来的。
胤礼顿时脸上一红,急忙辩解道:“儿子是文人,才不做那武夫的事儿呢!”(。。)
464、敲打后宫()
温皙也晓得胤礼不是那块料,便也不在这上头挖苦他了。
如今宫中没了太后,温皙这个皇后又常常和康熙去畅春园住着,一年十二个月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不在宫中,后宫嫔妃们也就无须请安,日子过得很是平淡如水。
入秋天凉爽,便搬回承乾宫。正值月末,成妃、宜妃、荣妃来跟温皙禀报宫务,温皙宫权下放,定期听她们回报,照例是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
只是今日成妃面带犹豫之色道:“主子娘娘,月前永和宫密嫔将路常在发落去冷宫了。”
“路常在?”温皙念叨着这个陌生的低品级嫔妃,她自然是不记得有这号人了,便问:“是密嫔宫里人?”
成妃摇头道:“是定妃偏殿的人。月前,路常在在御花园冲撞了密嫔,被扇了一通耳光,随即便被密嫔着人强行押解至冷宫了。”
温皙唇间发出一抹冷笑,道:“王氏不过区区一嫔,你们几个协理六宫,怎么就由着一个小小密嫔在宫中放肆?!”
宜妃忙道:“彼时主子娘娘和皇上都在畅春园,臣妾曾叫身边太监去请示皇上的圣意,皇上却只说了句‘小事不必理会’,臣妾等一时间便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小事不必理会?康熙说出这样的话,也在温皙意料之中,连定妃都多年无宠,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位份和儿子罢了,何况是她宫中区区一个常在呢?只怕康熙也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号小妾了,又怎么会替这个路常在做主呢?
“王氏最近很爱生事吗?”温皙端起茶盏,幽幽问道。
三妃六目相对,终究是不满居多,连不爱背后说人坏话的荣妃也忍不住道:“其实王氏自复立为密嫔。行为举止多有不端,所用甚至有逾制之处,月前大修后宫,她的永和宫比定妃宫里都要装饰华贵!”
只是定妃性子最是温和,王氏怎么偏偏好似跟她卯上了似的。。。随即,温皙突然想到。定妃与密嫔虽然没有过节,但是十二阿哥和十四阿哥可不是没有过节的。西北起了战事,当时请求出战的可不是只有胤祯一人,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也求请过。只是自从木兰之后就对一向颇有偏见,而十二阿哥的骑射是不如十四阿哥的,故而康熙最终选定了胤祯出征。
不但如此,素日里,十二阿哥与胤俄最是亲厚,而胤俄是温皙的养子。阿哥们不合。连带着他们的额娘之间也不合了。
温皙抿了一口茶,一个路常在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温皙不得不顾忌一下康熙的意思,便道:“把路常在从冷宫里放出来吧,只不过既然她有所冲撞密嫔,就叫她闭门思过一个月吧。”
“至于密嫔——”重惩妃嫔可是皇后才有权利,密嫔虽为一宫主位,也不过仅仅能管束一宫的嫔妃奴才罢了!而且打入冷宫这样的重惩。也不是她区区一个嫔能做主的!就算温皙如今身为皇后,遇到嫔以上的高位嫔妃。也不能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了!王氏倒是愈发有那个款儿了!
“密嫔逾矩,罚俸一年。”温皙轻描淡写地降下惩处,在后宫里,是什么样的身份,就要守着什么样的规矩。王氏莫不是仗着自己儿子愈发的脸,成了“大将军王”。边想着凌驾于其他阿哥生母们之上了吗?对于这种人,温皙是决计不会纵容的!
到了秋日,承乾宫殿门外左右各摆上了金桂,栽植在青花瓷海水龙纹大缸中,两株金桂枝繁叶茂。香气馥郁,每日晨起推开殿门,便可引入一殿的桂花香。
逢五的日子,照例后宫嫔位以上的嫔妃都要来请安,各自按着位份决定次序,如今妃位有五,老牌的惠宜荣成,在加上慎妃和定妃,排成二排。再后头是六嫔:懿嫔佟佳氏、密嫔王氏、顺嫔宋氏、和嫔瓜尔佳氏、通嫔纳喇氏、恭嫔兆佳氏, 共计十一人。
行了大礼,按着身份各自入座奉茶。
温皙着大红色蹙金五彩鸾凤的广袖交领旗服,外罩一个绛紫色琵琶对襟蜀锦小坎肩,梳着钿子头,头上一色红宝石赤金凤穿牡丹的头面,而上是一等东珠三对,仪态端庄,不苟言笑,手中微微捻动着一串南红玛瑙的珠串。
温皙冷眼扫过众人,语调抑扬顿挫,别样含了威严:“你们都是宫中多少年的人了,本宫原想着行事都是有分寸的,无须本宫再加训导什么,如今看来是本宫错了。”
众人一听,立刻惶恐地起身,齐齐福身蹲下:“臣妾(嫔妾)不敢!”
温皙冷冷的目光落在后头不显眼处的密嫔,王氏也不再年轻,但是比起其他嫔妃的老去,她昔年的风韵尚在,体态依旧婀娜,脸上敷着均匀的脂粉,若不细细看,只怕还以为她最多不过三十岁呢。
“本宫最见不得的,便是‘恃宠而骄’四个字!”温皙端起架子,拖长了语调,“在这宫里,最要紧的便是规矩!什么样的身份便要守着什么样的规矩!妃子有妃子的规矩,嫔有嫔的规矩!嫔妃虽然都是正式册封过的,但妃位是妃位,嫔位是嫔位!断断不容许有人逾越了身份,以下犯上!”
“臣妾(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声音是齐刷刷的。
温皙的目光主要关注在密嫔身上,倒依旧还是低眉顺眼,看不出有半点不恭不敬来!
温皙长长嗯了一声,语气悠长:“本宫常常不在宫中,你们几个位份高的妃子该好好管束着后宫,别叫些不安分的人认出那么些不像样的事儿来!”温皙这话,便是**裸地直接指向密嫔了。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六妃忙躬身齐声道。
温皙搁下茶盏,道:“别拘着礼了,都起身赐坐吧!”
拘着礼数的十一位嫔妃这才敢起身。
治理后宫之道,离不开“恩威并施”四个字,既然“威”发完了,便该施恩了,温皙看着在嫔妃中颇显得老态的定妃,语气温和道:“本宫听说定妃进来身子不大爽利,可好些了?”
定妃忙起身,颇有几分受宠若惊:“劳主子娘娘挂心,臣妾不过咳嗽二声罢了!早已痊愈了!”
温皙点点头,道:“你宫里的路常在听说也是伺候皇上十几年的人了。”
定妃忙道:“回主子娘娘,路常在入宫已经十五年了,自从十年前由答应晋为常在,便再不曾有过晋封。”
温皙哦了一声,道:“本宫已经跟皇上说了,路常在多年恭谨安分,月底便晋为贵人吧!”
定妃忙跪下道:“臣妾替路常在多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晋一个常在为贵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多年后宫没有人晋位了,倒也是个喜庆的事儿。其实温皙连路氏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自然了,康熙也是。只不过西宁前线突然传来十四阿哥在一次交锋中吃了败仗,退守西宁的急报,温皙才趁机跟康熙替了晋路氏为贵人的事儿,康熙随口便答允了。
“如今西北战事正紧着,后宫也该尽一份心力才是!从今日起,本宫的月例减去三分之二,嫔妃们则都减去半数。”温皙的语气是平和的,只是这话说出来,是发布命令,而不是跟她们商量。
此事事关前朝,自然无人敢置喙。说完了该说的话,温皙便叫嫔妃各自散去。
这一日晌午略小憩了一会儿,便听竹儿说十八贝勒递牌子进宫来了。
胤祄也长成大人了,他的贝勒府两年前便建成了,就坐落在襄郡王府邸旁边,自然了胤祄大半的时间都天南海北云游去了,很少回府。只是若回府,必然会进宫来请安。
当初康熙意欲指婚被他给逃了,如今太后薨逝,便又要等三年了。只不过康熙怕耽误了胤祄,故而私底下赏赐了他二个侍妾,自然了,糟蹋了那么好的姑娘,独守着贝勒府,这个贝勒爷却整年都回不了几趟。
温皙见小儿子又黑了几分,便道:“接下来前朝事多,你就不要再到处乱跑了,留下来也能帮衬你哥哥一二。”
胤祄想到师傅嘱咐的话,说三年之内会有大变动,叫他回来,于是,只得满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温皙正要问胤祄这大半年又去哪儿疯玩了,外头小鹿子进来禀报说胤禄和胤礼齐齐来了。
二人都是穿着朝服,步履十分急促, 胤礼进门张口便懊恼的语气:“十八弟,你该早点回来才是!”
“今日是十四阿哥凯旋,你们怎么没去?”温皙微感疑惑。
胤礼满脸不服气,语气也是冲冲的:“让策妄阿拉塔布坦给逃了,还好意思说是‘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