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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皙随口嗯了一声,这会儿子的确有些困了,颇为郁闷地白了康熙一眼。
“你呀!”康熙这一声里含了宠溺,“朕总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朕不是不明白你为何突然去行宫,还一去就是三个月,可就是因为明白,才忍不住生气,你为了那两个兔崽子,居然舍得这么久不见朕!朕催了你好几次回宫,你都置若罔闻!叫朕如何不气?!”
温皙默默无语,只是难免有几分油然而生的郁郁。
“你要保护那两个兔崽子,朕可以理解!可是朕才是他们的皇父,你有什么不可以与朕说,有什么不可以求朕?!非要一走就是三个月!”忽的康熙低头吻了温皙的眉心,“你可知朕有多想你?”
最后的一句话,浓缩了千言万语,仿佛含了无尽的感慨和伤怀。温皙在那一瞬间生了几分感动,但也只是一瞬,那样感动的念头便一闪而逝了。
康熙的唇似乎格外留恋温皙的脸颊,从眉心滑落从脸蛋上吻过,温热的唇舌滑过,触及温皙有些发凉的唇角。他的吻比平日格外多了几许温柔,他的舌勾勒着温皙的嘴唇,变得愈发热烈,撬开温皙的牙齿,深切而激烈。
一吻毕,温皙有些喘不过气了,呼吸急促而慌乱,两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康熙的手背抚过温皙脸上,“不知何时,朕、已然视你若挚爱,已然割舍不下!”康熙的眼睛含了涓涓的温柔,如流水一般洒在温皙脸上。
温皙不觉中有些恍惚,嘴唇张了张,却无法言语。
康熙的唇贴在温皙耳边,“你不会感觉不到,朕视你为爱妻!”
爱妻?!这样的称呼,叫温皙不由得心跳发快了,爱妻。。。有哪个女人愿意为妾室,自然都想着要做“妻子”的,而“爱妻”就更是多少女人一生的期盼了。温皙抑制不住地感动,眼睛里再度含了湿润,她极力不叫自己哭出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抽噎,眼中的液体越积蓄越多,最终超过了眼眶所能容纳,便从眼角淌了出来,晶莹的泪珠儿缓缓滑落,落在那绣了龙凤呈祥的软枕上。
康熙温热如许的唇,舔舐去温皙眼角的泪,他双手捧着温皙的脸蛋,四目相对之下,语气温柔如蜜糖,“你若喜欢行宫,朕便下旨扩建小汤山行宫,以后年年都带你去泡温泉。只是不许再私自跑去了!”
温皙急忙掩住自己哽咽的口鼻,低低地嗯了一声,这一嗯,仿佛有万种风情,带着无比的喜悦与娇羞。
康熙丹凤眼的眸中笑意款款,颇为怀念道:“朕亦不知何时,朕发现自己离不开你,哪怕在梦中也总是你的身影。朕此生从未对女子有过这样的牵绊。。。”然后低眉轻声道:“就算是曾经的芳仪,也不曾如此过!”
温皙眼中有惊讶和不可置信浮现,“赫舍里皇后。。。她不是皇上的发妻吗?!”温皙只见康熙对太子的诸多隐忍和包容,便揣测着康熙和仁孝皇后的感情,必然是后宫任何人所不能比的,温皙亦不曾拿自己跟她比。一则她不想把自己和一个死人比,二则她一个妾室和发妻有什么可比性?
“朕当年皇位不稳,不得娶芳仪和你姐姐来稳固朝堂内外。”康熙沉声解释道,赫舍里芳仪和钮祜禄嘎鲁玳是康熙的元后和继后,本来佟佳氏该是康熙的第三任皇后,这个原本该是康熙唯一一个不是出于利益需要而立的皇后。。。可惜被温皙给和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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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许你后位()
冬夜沉沉,在帷帐之内,只能听到外头西洋摆钟的哒哒声,静谧如许,康熙的声音深沉而悠远。康熙能够登上皇位,或许有些偶然,但是稳固这的皇位,将天下握在手心,却非福全那样朴实平和之人能够做到,更非常宁那样游手好闲之辈能做到。这天下注定便是他的。
“朕曾经一直以为芳仪十分贤惠。。。”康熙眼中含了无数的回忆,“其实立了芳仪为后,朕并不喜欢她,这样的政治婚姻,叫朕厌恶!朕当时时常在想,朕是天下至尊,为何还要不得不娶一个女人来稳固自己的帝位江山?!”
“所以,皇上早年最宠爱的人是荣妃?”温皙听得有几分兴致,便爬起来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插口问道。
康熙脸上带了几许无奈的笑,点了点温皙的眉心,“你呀!这种醋也吃?!荣妃当年不过是个庶妃,长得也不算倾国倾城,只是性子温和又柔顺,脾性对朕的胃口,还读过书,能跟朕说两句话罢了!”
“朕早年内宠不多,当时除了芳仪为皇后,然后便是你姐姐位份最高,朕最宠爱的人便是你姐姐和荣妃。芳仪处处贤惠,叫朕也渐渐对她有了不少尊重。相比芳仪的贤惠,你姐姐就是一副处处拈酸吃醋的脾气!”然后含着笑意凝视着温皙,“这点倒是跟你一模一样!”
温皙不悦的一哼,记忆中的嘎鲁待姐姐自然是高傲而自信的,她风华绝代,被称为满洲第一美人,只怕比温皙还要更美二分呢!康熙素来好色,自然会喜欢这样的美人。嘎鲁玳姐姐是骄傲的,她是遏必隆的女儿、鳌拜的义女。四辅臣中两个是她的阿玛,自然瞧不起满洲下女出身的赫舍里皇后,当时的碰撞自然不会少。
康熙继续道:“芳仪身为皇后,却处处忍让着她,朕便愈发觉得芳仪深明大义,心胸宽厚。便待她愈发好了。后来有了承祜,朕着实喜欢这个孩子!那是朕第一个嫡子,有时候时常在想,若是承祜平安长大,朕也不会立胤礽为太子。”
“小时候好,长大了未必好,就如太子,幼时不也是很好吗?若是承祜阿哥长大,未必不是第二个胤礽!”温皙很不客气地道。“孩子好不好,要看父母教得好不好!”
温皙的意思就是说康熙教得不好了,康熙却不生气,反而笑道:“许是朕子嗣愈多,对胤礽的关爱便不及从前了吧,才叫他生了不该生的念头。”
至于这个不该生的念头是什么,温皙晓得,康熙更晓得。却还是容忍着太子。
“只是,朕有时候也忍不住去想。胤礽这样的脾性,到底是随了谁?他的性子不像朕,难道像芳仪?!芳仪在世的时候,在朕面前从来都是贤惠温柔的!”康熙不觉地蹙了眉头,“当年荣妃的孩子那么多都保不住。。。”康熙的语气渐渐哽咽,“一个个都尚在襁褓。昨日还会哭还会笑,今日就冰凉了身体!朕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没了。。。好长时间都不敢亲近自己的孩子!生怕他们都会没了!”
失去孩子的痛苦,温皙没有承受过,只是小蜜桃断了一指,她的心到现在还隐隐发痛。而失去孩子想必比那更痛十倍百倍吧?
“朕起初也只以为是荣妃福薄。。。”康熙狠狠地摇了摇头,“如今想来,朕实在不愿意去承认芳仪是心狠手辣之人!”
“事情都过去了!”温皙缓缓开口道,“皇上就不要去想了。”
康熙苦涩地笑了笑,声音绵长:“是啊,都过去了。。。朕却总是耿耿于怀,芳仪在的时候,朕的孩子没得最多!她那样贤惠,朕却没了那么多孩子!反而芳仪去世,你姐姐做皇后的时候,朕的孩子不曾夭折。怎么叫朕不去怀疑她?!”
“姐姐。。。”嘎鲁玳,嘎珞的姐姐,却也是年少就香消玉殒的人。
康熙额头贴在温皙的额头上,“或许你还不敢相信,嘎鲁玳是被芳仪害死的!”
温皙眼中微微一愕,虽然嘎鲁玳曾经用过的薰炉温皙也险些受其害,只是到底是否是赫舍里皇后所为,温皙也不得而知,何况赫舍里皇后比嘎鲁玳早死那么多年。
温皙不去深问,只问:“皇上喜欢嘎鲁玳姐姐吗?”语气莫名地带了几分酸。
康熙哭笑不得,“朕自然是喜欢嘎鲁玳的,她明艳不可方物,活泼动人,朕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当初立她为后,朕也不全然是为政治考量。只是当初亦为了胤礽,给她下了药物,叫她不能有孕,朕始终觉得愧对她。”
这些事,温皙都晓得,只是这样的话从康熙口中说出,莫名地温皙为这个姐姐觉得惋惜。那时候的康熙,亦是何等凉薄?给她妻子的名位,却不叫她享受妻子生儿育女的权利。幸运的是嘎鲁玳至死都不晓得,也算不必痛苦了吧?
“还记得你刚入宫的时候吗?”康熙浅声道,“那个遇热便会散发有毒气息的珐琅彩薰炉。。。那是芳仪送给嘎鲁玳的东西!那东西非数年不能置人于死地,芳仪原来打早就想要嘎鲁玳的命!可笑朕还一直以为,嘎鲁玳骄奢妒忌,芳仪贤惠得体!”
嘎鲁玳的一生,真是悲哀,她的出身一点都不亚于赫舍里芳仪,她的美貌更胜过赫舍里芳仪太多,可却要屈居于她之下!虽然在赫舍里芳仪死后能够登上后位,却还是被自己的丈夫算计不能有孕,被一个死去的人算计至死!!她那样骄傲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在宫闱这种地方生存!
和康熙彼此静默许久,温皙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嘎鲁玳再悲哀,起码还曾经是康熙的妻子,她曾经是她爱的男人的妻子!只可惜,皇后的宝座也还没坐热就消香玉陨了。
“朕要立你为后!”康熙突然目光坚毅,凝视着温皙,吐字清晰而厚重。
温皙豁地瞪大了眼睛,“皇上。。。?”温皙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坏了,立她为后?康熙不为太子考虑了吗?!她若为后,她的两个儿子便与太子一般成了嫡子,康熙就不怕太子本就不太牢固的地位受到极大的冲击吗?!
“朕以前娶芳仪为后,而后立嘎鲁玳为后,都是政治需要!”康熙声音格外晨缓,却字字击打在温皙心头,“唯有你,朕是真心想要你做朕的妻子!不是为了政治,不是为了江山,不是为了朝堂稳固!只因为你是朕心爱之人!”
温皙几乎不可置信,她入宫的时候,便笃定她一生都只是贵妃。但是再次回宫之后却被立为皇贵妃,当她以为自己至死都只是皇贵妃的时候,康熙却那样肯定地说要立她为皇后!
康熙眉眼皆带了笑意,“怎么?欢喜坏了?!朕不是今日才有这个打算的,本想给你惊喜,你却一声不吭跑去了行宫,好端端叫朕气坏了!朕还没来得急与皇额娘说呢,今日倒是先与你说了。”康熙伸手抚了抚温皙耳边的乌发,道:“怎么样,你可喜欢?”
温皙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狠狠地摇头,“我不要。”虽然差点就要点头了,但是温皙一想到两个儿子,就只能摇头。
康熙愣了愣,“为什么不要?”
温皙低下头,若她成为皇后,她的孩子立刻便会称为众矢之的!温皙害怕那一天出现!九龙夺嫡已经展开,这水已经够浑的了!兄弟之间算计已经够多了的!何必叫这样的争斗愈发和她、和她的孩子更加纠缠不休?
“你是为了。。。胤禄和胤礼?”康熙轻声问道。
温皙点头,嗯了一声,道:“我只希望他们平平安安长大,不要卷入无谓的争斗中。”
康熙温柔的揉着温皙的脑袋,“他们亦是朕最疼爱的儿子,朕也会好好护佑,不会叫他们受到伤害。”
“伤害未必只来自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