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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看起来象是黑色,直到走廊附近被灯光照耀的地方,才看得出是红色。
下一瞬间,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来。
过多的花朵,以致连花瓣张开产生的动静都聚集成人类可以听到的声音。
细细碎碎,此起彼伏,密密麻麻。
树海目之所及,皆是曼陀罗花的花海。
绽放之时,空气中也多了一种过于浓郁憋闷的香气。
院中的景致如同蒙上一层看不见的烟雾。
“这花的香气有毒,你们自己小心!”
树海念动真言,全身隐隐发出白光,那雾状的气流就无法近身。
这还不算,地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节咔嗒咔嗒的声音。
咔嗒咔嗒。
咔嗒咔嗒。
到处都是。
地面裂开,无数骷髅从裂缝中慢慢爬出,原本生长着五官部位的黑洞里,都盛开着一朵一朵的曼陀罗花。
藤蔓束缚、交缠在它们的骨节上。
一步一步,朝房屋走来。
树海皱皱眉头,挥舞着锡杖迎了上去,每一次挥舞,横扫中的一大片骷髅就碎裂着倒了下去。
很快在房间廊前就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都是些杂鬼!临时附着在这骷髅上的,真身在哪里?”树海将锡杖横与胸前,目光在院中不断梭巡。
骷髅还在从地下爬出,源源不绝。
平原盛单膝跪着挡在真珠面前,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敢出声,双手死死握着那把长剑直至关节发白,不停的猛地转头左右看,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
与素日风度翩翩、嘴角永远挂着礼貌笑容的贵公子判若两人。
“看来是真的很怕鬼,偏偏又很喜欢怪谈的人啊。”真珠在他身后暗笑。
他这般转来转去,在下一次转向房间东北角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个白色人影。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伫立在那里。
乌黑的长发拖拽到地上,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地板上不住扭曲蜿蜒。
是个穿着白色单衣的女人。
这一下没忍住,平原盛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在那一声短暂的叫声中,女人已经完成了一次朝房屋中间睡着的李八郎飞扑的动作。
白光一闪,她似乎遇到了空气中看不见的屏障,被狠狠地弹了回来。
原本蓄势欲再扑的她,被这声惊叫吸引,朝这边看来。
平原盛腿肚子发抖,站起身子,“抱歉了,我没忍住。”
房间的灯光已变成灰绿色,映射那女人脸上。
额前的位置有两个象肉瘤一样的东西,眼白部分全部都变成红色,鲜艳的红唇因为从上方挤出两颗外凸的兽牙变得无法合拢,嘴角不断渗出血水,手指是普通人类的两倍长,长长指甲已经乌黑发亮,比较起来,形状更象是某种禽类的脚趾。
她离着几步远的距离挥了挥手掌,屏风就象是被无形的巨爪重重一击,咔嚓一声碎裂倒地,上面的山水图上留着被几道被利刃划开的痕迹。
屏风散落,结界被打破,平原盛和真珠再无隐藏之处,清晰的呈现在房间中。
“鬼,鬼啊!”平原盛惊慌失措地握剑对着那女人。
真珠站起身子。
在她眼中,女鬼上方显示“怨魂八级,般若”的字样。
是绿色的字迹。
真珠看不见人类修行者的等级,或许是因为识海中那本经书是针对妖鬼的缘故。所以就算照了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等级。
但这个妖鬼等级提示应该是按游戏方式来体现的,比她等级低的是灰色和绿色,与她同级的是白色,比她等级高的是黄色或是红色,更高级的推理来说应该是问号吧,不过暂时真珠还没见过。
因此推断,自己大概在经书评判的等级十级左右。
外面的僧人显示是十一级。
不知道自己和那位僧人对上,谁输谁赢呢。
她看向那位已经堕入鬼道的可怜人。
般若也侧头看向她,头颅以古怪的姿势弯曲到肩膀上,她突然得意地笑起来。
“在这里啊,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不要过来!”平原盛尖叫道,他觉得自己发出的声音象一只被抹了脖子的鸡。
树海在外头听到他第一声惨叫后,就觉得不妙,转身想进入屋内,却被身后源源从地底爬出的骷髅死死缠住。
般若一步一步朝两人走来。
平原盛睁大眼睛看着她的脸,“谨子小姐,谨子小姐是你吗?”
虽然有些许变化,但从五官的轮廓中仍然能轻易的辨认出,那果然就是谨子。
她的脚步停了,面容扭曲,在强力忍耐些什么。
“啊啊——”谨子发出痛苦的呼喊声。
额头上两个肉瘤爆裂开来,朝外生长凸起,最后生成两只角。
平原盛后退了半步,又鼓足勇气上前一步。
“谨子,你——”
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更加刺激了谨子,她大步向前,伸手向平原盛抓来。
真珠从他身后伸出手,也是一抓,赶在谨子手指触到之前,拧着平原盛的衣领轻轻一掷。
平原盛觉得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四周的景色一阵天地旋转,自己跌落在李八郎身上。
原来李八郎早已被惊醒,咬着被褥的一角,缩在结界中瑟瑟发抖。
“躲好了!别出来!”真珠朗声道。
谨子伸指如爪,张大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狠狠扑了过来,“吃了你!吃了你啊!”
第47章 般若八()
真珠原本想去袖中摸符纸,方才为了救平原盛缓了一下,这时再念什么咒语之类的就来不及了。
她伸出双手,在空中牢牢握住谨子的手腕,一时间谨子拼命挣扎,居然挣脱不开。
“还好我先炼体的,法师也要有近战技能啊!”她说着众人听不太明白的话。
抬脚对准谨子腹部就是狠狠一脚,谨子发出一声惨叫,被踢到对面的纸障上。
脆弱的以纸张和幼细木条组成的纸障居然没破,而是发出一道金光将谨子弹了回来。
“啊啊啊——”谨子仆倒在地,背后接触纸障的地方象被火烧了一样,变成黑色。
“此处居然有符咒!”
“可恶!可恶之极啊!”她抬起头来,死死盯着真珠,眼睛中缓缓流下红色的液体,满地散乱的长发唰的一声悉数直立,朝真珠扑了过来。
真珠解下腰间衣带,一个转身道袍已在她手中,嘴里念了一句什么,将衣服掷向那些头发。
两者在空中相遇。
黑发立刻被道袍吸引,迅速绞在一起。
刚一接触,就如同有透明的火焰附着于道袍上,接触到的部分被点燃烧焦,室内满是臭味。
“啊啊——”头发上发出无数女人集合在一起的惨叫声。
和谨子的惨叫混杂在一起。
那黑发迅速朝谨子方向缩了回去。
道袍随之扑了上去,将谨子全身包裹。
谨子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脱身而出,真珠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在唇边轻轻一划,念了一声“缚”。
道袍上原是用了同色的丝线,细细绣了两条青龙的隐纹。
随着她的咒声,两条不足一米长的青龙从衣料中慢慢爬出,身体象绳索一样,缠绕着将谨子牢牢束缚住。
两个龙头直立于谨子头部上方,张开大口发出不客气的嘶吼声。
“不动明王,火焰召来!”树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外面白光一闪,那些令人齿寒的骷髅咔嗒声一下全部消失了。
一时间房间内外都安静下来。
纸板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树海拖着禅杖进来,气息有些急促。
一抬眼,看见脱下道袍后只着了白色内衣的真珠。
他皱皱眉头,未发一言,将自己身上的僧袍解了下来,披在真珠肩上。
真珠有些愕然的瞧了他一眼。
地上被困住的谨子停止了挣扎的动静。
“谨子!谨子!”李八郎壮着胆子,试探着走出结界,朝妻子走近。
平原盛也跟在他身后。
“长平道长,谨子她情况怎么样了?会好吗?”
真珠回答道:“倭国这边的鬼怪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树海大师应该知道吧。”
树海面无表情,语调平淡,“里高野的记载中,从未有化身成鬼后还能复原的先例,这是不可逆转的。”
他朝地板一顿锡杖,“我来超度她!”
“对了,”他转向李八郎问道,“她没有怀孕吧?”
“没……没有。”李八郎莫名其妙,转瞬就反应过来,所谓超度的含义。
他挡在谨子身前,“大师,不要啊,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求您别杀她!”
谁知谨子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突然从地上仰起上半身,朝李八郎脖颈处狠狠咬去。
树海及时用锡杖一架,卡住了谨子的嘴。
李八郎连滚带爬的朝前一扑,抱住了树海的小腿,转而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再也说不出为谨子求饶的话。
平原盛看着昔日光华耀目,文采风流的谨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忍不住流出泪来,“谨子,谨子小姐,求求你,清醒过来吧。”
谨子牙齿咬住锡杖,咯咯做响。
“没有用的!你别靠近!”树海握着锡杖,呵斥道。
平原盛已经忍不住朝谨子伸出手去,下一瞬他的左手被谨子的爪子扣住,乌黑的指甲抓挠着,抓破了平原盛的衣袖,在他手腕上划出几道血痕来。
血珠不断从伤痕中渗出,滴落在地板上。
平原盛不顾树海的警告,继续靠近谨子,贴近她的耳朵,“我是平原盛啊,平原盛在此呢。”
“山风莫卷龙胆花,倾城颜色解相思。”
山风啊,你不要吹落我的龙胆花,让我好好欣赏她的美丽,抚慰相思。
这是当年平原盛赠给谨子的诗歌。
但是,不久之后谨子就离开了京都,他一直都没接到她的回信。
谨子的手,慢慢松开了。
血红的双眼中有了平原盛的影子。
“平……平原盛大人,”她环顾四周,再看看自己,“我怎么会是如此模样,在平原盛大人面前!”
谨子流下泪来。
哭泣声越来越弱,人影越来越淡。
最终,她凝望了一眼躲在角落发抖的李八郎。
真珠的道袍松松的散落在地上。
“她回身体里去了。”
众人匆匆赶到谨子的寝殿,她在喉咙间插入了一把匕首,已经自尽了。
死去的谨子,还是保持着人类的模样。
梳妆台上,放着一支已是半枯萎的龙胆花,绑着一封信。
用青灰色的纸张写就。上面写着平原盛大人收。
众人在房间壁上找到了那副美人图。
端坐于漫山曼陀花的女子,只有一个美丽的背影。
树海取下画卷,手指微微一触,就急急收回。
“好重的怨气。”
几乎要结成实质一般,让肌肤感觉被针刺一样的疼痛。
真珠看着这幅画,“恐怕,它每一任主人死后,怨灵都被吸入画中,形成下一位般若的怨恨源泉。”
“这幅画,确实是在宫中赛画大会上出现过的那幅!”平原盛,“这里还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