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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经过了白羽的拔毒调养,林海和贾敏也不再是烂种子和盐碱地了,成功在前年诞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此时已经两岁有余。
进京面圣之后,林海自然要携妻子拜见岳家。在这期间倒也还好,可等回了京中林家的宅子之后,林海就从妻子口中听说了一桩事:“张嬷嬷和我娘家的下人聊天,说了些旧事。四年前四月里开始,宝玉就挨着月份被泼下人说那是黄泥浆,可是这时辰上和玉姐儿的怎么就这么相似呢?”
贾敏说话的时候有些吞吐,字字斟酌着,想要把事情说得委婉些。
可林海是谁?只言片语的就明白过来了。他又想起当年那癞头的和尚说的“不见外姓亲友”的话来,捋着胡须,对贾宝玉更多了几分不喜。
之前在荣国府的时候,这孩子因为玉儿的几句话就摔了那块据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玉石,简直不知所谓!后来又要给女儿取字,要不是看在妻子的面上,他恐怕要当场拂袖而去。
“白医师这次进京来也不曾见过他吗?”贾敏有些不安,就算三年来他们林家越来越好也消弭不了这种不安。所以她特别想要再见一见白羽。
林海有些犹豫了:“若是若是玉姐儿以前不是人”
“她现在是我的女儿!”贾敏的声音特别坚定。她不管玉儿过去是什么,但现在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尖肉,是她这辈子的骨血延续!
“白医师也不是呢?”林海又问道。
“这”贾敏犹豫了。过了半晌,才试探的问道,“老爷,你是知道什么了?”
林海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贾敏没立刻说话,而是做了片刻心理建设:毕竟之前猜测白羽有来历是一回事,如今就要被证实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拉住了林海的手,“咱们夫妻一体,又和玉儿有关。白医师总归是救了咱们一家四口的,若没有他,玉儿说不得如今还是不安康,大哥儿也是没影的——便是有了也不会似现在这样看着就康健。还有咱们俩的身体。便是不是人又如何?”
林海看妻子通透,心里头也是宽慰,便缓缓把三年前他追着癞头和尚出了宅子后发现的事情说了。又道:“咱们家的银票是有暗标的,白医师在京郊建了个庄子,起的名字就叫做‘鹅庄’,可见正是那天我看见的那只大鹅。”
贾敏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白羽大概是精灵或者妖怪之类的。可唯一没想到的是白羽的品种——或者说叫跟脚儿。鹅,贾敏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那咱们可要拜访一下白医师去?”虽然对白羽的跟脚儿有点接受无能,可贾敏还是觉得应该上门拜访去。
林海也有这个打算,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知道人家的落脚处了:总不能说他给出去的银票其实是要套出人家的老家吧!
所以要上门拜访,还是要好好绸缪一番的。
不过还不等林海绸缪好,外面就有人进来通报:“老爷太太,白医师来了。”
跟着就有一阵幽幽的笑声也传了过来,而后又是一阵阵的凄厉叫声,一下子就把众人的白毛汗都给吓出来了。
职责所在,不管守着的捕快们怎么心惊胆战,还是赶紧抄家伙冲进了院子里去。
才推开了院门,原先做诱饵的姑娘就一下子撞在了打头进来的捕头身上。眼看着见到活人了,姑娘牙齿打着颤、磕磕巴巴的说道:“黄黄皮子!”
黄皮子,又叫黄鼠狼,学名叫做黄鼬。民间都说这东西邪性,聪明又记仇。民间有句广为流传的俗语就和它有关——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虽然不知道这出现的黄皮子和大姑娘失踪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吧,可捕快们还是一个个的把刀都抽出来了。
就这么几息的功夫,原本姑娘之前呆着的房间房门就被撞开了。一个在夜里看起来黑乎乎的影子就窜了出来。
那黄绿色的眼瞳反射着月光,看得一群大小伙子都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月光下头,一只快六尺长、腰身都赶上人粗了的黄皮子抽着鼻子、龇着牙对着房门的方向,好像那里有什么大敌一般。
下一息,原本就已经处于半残废状态的房门再一次遭受了重击彻底交代了,一道白影就射了出来,嫩黄的喙跟箭矢一般直直叨中了黄鼠狼的鼻梁,瞬间就让那面露狠相的黄皮子半张脸都被叨烂了。
那白影正是将翅膀紧紧背在身后的白羽。眼看着一击即中,也不留手。脑袋就跟装了小马达似的,不管那黄鼠狼怎么闪躲,喙都一直追着那黄鼠狼“哚哚哚”的叨个不停。
黄鼠狼眼看不敌,连眼睛都在躲闪的过程中瞎了一只,立刻就夹紧了屁股。
一股带着怪味的湿漉漉的黄烟就喷了出来,可却不是冲着白羽去的,而是冲着站在边上已经看傻了的一众捕快们。
白羽自然不能眼看着那看着就带毒的东西落在这些凡人身上,就张开了两米长的大翅膀护在了众人的身前,把那喷过来的毒烟毒液全都一翅膀扇呼到了地上去。
就这么个短暂的空隙,那黄鼠狼一个纵身就上了墙,带着一股腥乎乎的黑烟三跳两跳的就跑了。
那些毒烟毒液扑在了院子里夯实的地面上,竟然让地面发出了一阵阵“滋滋”的腐蚀声音。可好歹没有扑在人的脸上,让一众有惊无险的捕快们后怕不已。
而白羽还不等捕快反应过来,就跟着一忽扇翅膀也上了墙头,追着那毁了容的黄皮子过去了。
“李哥”还胆战心惊的捕快叫了李公甫一声,“谢”哆嗦着话都说利索了。
“操!”捕头年岁大些,狠狠骂了一声总算找回了些胆气,“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追!咱还不如大李家的一只鹅吗?”
说完就一指捕快里年岁最小的那个:“你领着这丫头去找里内耆老去,再找大人要些支援,其他人跟我追!”
“是!”不管心里头还是不是害怕的,可一群人在一起总归是壮胆子的,回答起来声音大了,恐惧又消散了不少。
这里头回答最大声、胆气也上涌最快的就是李公甫了。
刚才看见那大个儿的黄皮子时他不是不害怕的,可眼看着自家的鹅大仙几口下去就把那黄皮子叨得血肉模糊夹着尾巴跑了,心里立刻就踏实了。
他算是明白了,只要他家鹅大仙在,他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捕头抽着刀在后面追那黄鼠狼和白羽的时候,李公甫跟得是最紧的。
那黄鼠狼受了伤,一路上鲜血淋漓的滴在地上成了最好的指路标。众人顺着沥沥拉拉的血迹追踪,很快就出了县城,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去了。
“头儿这方向是不是乱葬岗的?”一众人气喘吁吁的追踪途中,有人看出来他们要去的方向了。
捕头不说话,可心里头却知道这话没错,这的确是往乱葬岗的方向去的。
乱葬岗,其实各地都有这么一块地方,就算是天子脚下也不能幸免。毕竟这两年大宋实在是乱得够呛,原本的义庄早就荒废了,逐渐的就演变成了乱葬岗。
到了距离乱葬岗二三里远的地方,老远就听见一声声嘹亮的鹅叫声,“嘎”“嘎”的感觉都能把人耳朵震聋。
一口气跑了快二十里的捕快们早就不行了,喘着气觉得脚跟关了铅似的,越来越抬不动了。
远处的鹅叫声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了。几乎所有人都对那只勇猛大白鹅的安全不抱希望了——毕竟鹅再厉害它也是鹅啊!它的本质是家养的家禽,它的食谱也是素食来着。
而黄鼠狼,不说他们今天晚上他们见到的这只应该算是成精了的例子,就是普通的黄鼠狼,它也是吃肉的啊!
一个吃素的和一个吃肉的对上,孰胜孰负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然而李公甫并不担心。他信心满满的提着腰刀继续往乱葬岗的方向赶。他心里头特别自信,如果在黄鼠狼和他家鹅大仙之间有一个注定会落败,那个落败的一定是黄鼠狼!
很快的,乱葬岗就近在眼前了。原本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捕快们全都傻了眼。
捕头看了一眼乱葬岗上来回踱着方步的白羽,回头拍了拍李公甫的肩膀:“你家这鹅是哪来的?你怎么养的?”
听说过鹅能看家,还特别凶悍,可没见过能活活把妖怪咬死的鹅啊!不知道李公甫家这只鹅是哪只母鹅下的、哪只公鹅踩的?要是可以,他也想弄一只回来。
“嘎嘎!”你们怎们来的这么慢!白羽看见李公甫领着一群江米条过来了,张开翅膀招呼了一声。
李公甫把腰刀回鞘,看着身上没几块好肉的大黄鼠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罪魁祸首找到了,可失踪的姑娘呢?
捕头没急着立刻搜寻,而是提着刀走到了黄鼠狼旁边,对着黄鼠狼的脑袋就是手起刀落。
刀落下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状若死去的黄鼠狼一跃而起。原来它刚才根本就是在装死呢!
李公甫眼看着捕头的刀落空,立刻抽刀出鞘,横着朝黄鼠狼削了过去,恰好将黄鼠狼的半个脑壳子都削掉了,可那黄鼠狼却还是不管不顾的继续往外冲。
白羽立刻就急了。他就没丢过这么大的鹅,竟然被一只黄鼠狼装死给骗过去了!这黑历史绝壁不能留着!
这样想着,白羽立刻冲了过去,一张嫩黄色的喙就咬在了黄鼠狼暴露在他眼前的后脖颈子上。
这一口可不光是咬到肉了,直接咬在了黄鼠狼的骨头上,整个脖子都断了。黄鼠狼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个只有一半的气声,抽搐了一下就倒了。白羽这还不算玩,掌蹼踩在黄鼠狼的肚子上,一个劲儿的按。
在众人看不见的黄鼠狼的腹内,一颗黄豆粒大小的土黄色混杂着暗红色的珠子就这么在白羽掌蹼隔着皮肉的按压下碎了。
“头儿,你怎么知道它是装死的?”李公甫看黄鼠狼瘫倒了,赶紧过去把已经没了气息的黄鼠狼割了脑袋,心有余悸的回头问道。
捕头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会儿夜风一吹,整个人都湿透了。他摆着手,好半天才苦笑着摇头:“老人讲古的时候提过一句,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头儿,这有个地洞!”
不等两人把气喘匀了,立刻就有个捕快在不远的地方喊了一声。
洞里面大概是有人的,听到上面有动静,用气若游丝的声音细细喊了一声“救命”就再没了气息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挖啊!”
于是一群大小伙子还没歇过来二十里路的脚程消耗,就不得不又开始做起了挖掘工,把那地洞挖开。
挖到一半的时候,那洞似乎还同着另外一个出口,从这个出口里蹦出来了不少的小黄皮子来。
眼看着这些小黄皮子四散奔逃的,白羽看着这些一个个身上血污怨气缠身的小黄皮子,抻着脖子,声音洪亮的叫了一声:“嘎——”
那些原本速度奇快的黄鼠狼们被这嗓子一震,全都吐着白沫子昏死了过去。
“快!一刀一个,哪只也别漏了!”捕头吩咐道。
黄鼠狼记仇,若是放跑了一只,焉知几年后成了气候不会卷土重来再祸害钱塘百姓?
等刨开了那个大洞之后,几个捕快就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