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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莹喜想:王婉修既然来了,那么就不用自己出头了,正要迈着脚步站在一边等着看戏,不想脚下一沉,再次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脚踝。
顺着脚踝上的手看了过去,年莹喜好笑的挑眉,“二姨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小喜扶着您起来不成?”
安支梅死死的盯着年莹喜,带着有些急迫的咬牙切齿,“年莹喜,你真狠毒,竟然打算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到了这时她要是再看不出来这事情是年莹喜设计的话,那么她也算是白活了半辈子了。
年莹喜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不免笑出了声,“我狠毒?我狠毒么?”她笑的眉眼弯弯,说出的话却让安支梅遍体生寒,“我今日的狠,哪里狠得过二姨娘想方设法为难,我今日的毒,又怎能敌得过二姨娘的那碗砒霜糖水?”
安支梅双目瞪圆,一双耳朵被年莹喜的话刺的生疼,她怎么也没想到年莹喜竟然有如此高深莫测的城府,居然发现了那砒霜却还能装作无事发生,也许到了现在,她才明白这一仗她输在了哪里,她高估了自己的阅历本事,也低估了年莹喜没有底线的心计。
年莹喜见安支梅终于无力的松开了自己的脚踝,知道她已经认清了眼前的事实,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同时,换上了一副担忧的面孔,抬步朝着刚刚走进院子的王婉修迎了过去。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都在这里瞎折腾。”走进院子的王婉修口气不善,一双历练的眼先是看了看走过来的年莹喜,随后跃过了年莹喜落在了安支梅的身上,当她看见安支梅与王胜子那不忍视睹的样子时,心下一沉,本就没有言笑的脸更是僵硬出了冷厉的棱角。
刚刚芊芊跑到她的院子和她说安支梅被年更荣打了的时候,她还觉得很诧异,虽然年更荣脾气暴躁且雷厉风行,但是对安支梅还算是疼爱有加,断不会轻易动手相加,也正是因为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才决定起身随着芊芊过来瞧一瞧。
如今王婉修与王胜子的样子让她看了个明白,就算没人和她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一个过来人自然也心知肚明了这两个人为何会有这般的窘态。
跟在王婉修身边的几个丫鬟包括紫蝶在内,见到王胜子与安支梅的丑态均抽着冷气的扭开了头,其他的小丫鬟是不敢看,而紫蝶是不想去看,她们从小的教育让她们对男女之事很是保守呆板,不要说是大活人了,可能就是关于这方面的书籍,这些丫鬟都不会特意的好奇观看。
王胜子的头早已垂到了最低,蜷缩着身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丢人倒是其次的,主要是他想要逃命。
安支梅死死握着身上的披风,盯着王婉修一句话也不说,她知道就算她求王婉修也没有用,王婉修巴不得她现在就死在这里,她现在要养足底气,一会好将所有的委屈都用在年更荣的身上,她不信自己与年更荣这么多年的感情,年更荣能说不管就不管。
王婉修见安支梅到了现在态度还如此强硬,心里清楚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年更荣来处理比较妥当,冷冷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问着年莹喜道,“老爷人呢?”
“回老奶奶的话,爹爹刚才进了屋子里以后,便再也没出来过。”年莹喜说着,伸手指向了福梅院里的正房。
王婉修亲手拉扯着年更荣长大,自然了解年更荣的脾性,如今听了年莹喜的话,知道这事情让作为一个男人来讲的年更荣有多不堪,细想了半晌之后,朝着身边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将这两个人送进屋里,其他人都散了吧。”
听到了王婉修的吩咐,巴不得根本就没来过的丫鬟小厮转身就要离开院子,却听见王婉修带着严正锐利的话语再次传了过来,“今日的事情,如果要是被外人知道一点,你们这些在场的人,别说一个都活不了!”
丫鬟小厮一听这话,诚惶诚恐的赶紧齐声道,“奴婢,奴才,万万不敢。”说完,才匆匆的低着头走出了院子。
年莹喜见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朝着王婉修福了个身子也带着芊芊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折腾了大半夜她也累了,而且无论安支梅能不能活下来,已经再也对她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
王婉修站在原地不动,一直等到小厮将安支梅与王胜子拖到了屋子里,又吩咐了紫蝶先行回去之后,自己才缓步登上了台阶,进到了屋中之后便死死的关上了房门。
不远处的树梢上,宣月淮意犹未尽的想着刚刚自己眼中看见的一切,还是很感慨万千的,不得不说的是年莹喜能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让安支梅穿上,挺出乎他意料的,他没想到年莹喜到了最后竟然能将恩怨如此分明,虽然用计让安支梅失了马蹄,却还能脱下自己的披风保留她最后的一丝颜面,光是这个度量,可能一般的男人都做不到。
总而言之,虽然他承认这丫头的办事手法实在太过斩草除根,不过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丫头对对手的尊重。
看来这一趟他并没有白来,不但观看了一场如此精彩绝伦的谋计,更是让他见识到了年莹喜的另外一面。
伸了个懒腰,宣月淮靠在了身后的树上,正打算闭目小憩一会,却感觉身后有些异常,警惕的回眸看了过去,却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从自己的身后掠过树梢,不过只是一瞬,那黑影便消失在了宣月淮的眼中。
看着那抹影子消失的方向,宣月淮勾唇浅笑,看来他的那封信还真是挺有效果的,他真想瞧瞧某人看见了自己未来媳妇的另一面,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半个时辰过后……
一阵尖叫声从福梅院紧闭房门传了出来,不但惊得靠在刷上闭目的宣月淮猛地睁开眼睛,更是让刚刚听到消息赶到福梅院的年莹春停住了脚步。
第六十八章 意外的出手相救()
年府,东侧新院。
刚刚铺好床铺的芊芊走到了年莹喜的身边,“小姐,床已经铺好了。”
坐在窗边的年莹喜点了点头,笑道,“今晚还真是把你给折腾坏了,去睡觉吧。”
芊芊听着年莹喜难得的称赞,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的开心,“都是按照小姐交代的做的,我只不过是跑跑腿而已。”说着,芊芊的小脸拧巴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只不过我没想到王先生竟然是这种人,一直把他当做好人看,却不想他竟然和二夫人做出这等不耻之事。”
“看人自然不能光看外表的,要用心去看。”年莹喜知道今晚的事情芊芊可能要消化许久才能明白,不过时间长短倒是无所谓,只要这丫头能够领悟并且长些教训就够了。
“小姐放心,我会仔细去想的。”芊芊认真的回答,今晚的事情确实让她感触很深。
年莹喜说着打了个哈气,朝着芊芊摆了摆手,“去睡吧。”她喝完这杯茶要是那个人还不来的话,她也要睡觉了。
芊芊点了下头,转身便要朝着门口走去,年莹喜忽然想起了件事情,不免再次开口喊住了打开房门的芊芊,“芊芊,你今儿是用什么理由让老奶奶能这么晚过来的?”当时芊芊回来的时候,她只是叫芊芊找个理由将王婉修带到福梅院,并没有告诉芊芊该用什么理由。
芊芊把在门上的手停了一下,转头对着年莹喜回道,“我就说老爷动手打了二夫人,老夫人便跟着我来了。”
这个答案让年莹喜的心紧了起来,不过为了不吓着芊芊,她先是喝了口手中的茶水,才慢悠悠若无其事的又问,“你这是是猜的?还是认为的?”
芊芊笑的理所应当,完全没感觉出年莹喜的警惕之色,“自然是认为啊,老爷的脾气暴躁的很,知道了二夫人偷人以后,定会动手的才是。”
年莹喜听完,唇角笑的淡然,朝着芊芊嘉奖的竖起了大拇指,“聪明了不少,去睡吧。”
芊芊很受用的开心了笑了出来,转身走出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直到芊芊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内,年莹喜才收起了笑容,心中一片豁朗,她早就感觉芊芊的举止和行为多有怪异,不过对她倒是实打实的在乎,也就是这实打实的在乎,让她一直都没有去深究芊芊的这种种怪异的言语和举止,不过刚刚芊芊的话倒是让她有点茅塞顿开,想起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年莹喜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虽然这样答案有点难以接受,但看样子她是时候要抽出点时间与芊芊好好的谈谈了。
“嫂嫂在想什么?笑的这般动人?”
身边忽然传来的声音让年莹喜一愣,侧头看去竟然是不知何时到来的宣月淮,正双手搭在窗框上朝着她似笑非笑。
“我带着面纱你都能看得出我笑的动人,平湖王爷还真是好眼力啊,莫不是透视眼?”年莹喜凉凉的瞥了一眼吊儿郎当的宣月淮,她还真没想到,撕掉了宣月淮脸上的那张成熟温和的面具之后,竟然看见了如此玩世不恭的另一个人。
宣月淮对于年莹喜的话也不恼,垂眼见在年莹喜的对面还摆着一杯到了热茶的茶杯,不禁翻身跳进了屋子,坐在了年莹喜的对面,“嫂嫂莫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
“差不多吧。”年莹喜才没有闲工夫在这里和他瞎侃,敷衍的一答,随后便直奔主题,“福梅院的事情可有了结局?”
宣月淮抬起手臂刚刚将茶杯放在了嘴边,听见年莹喜的问话不免停住了动作,想了片刻之后却不答反问,“嫂嫂觉得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年莹喜一愣,倒是没想到宣月淮会问她,其实她还真没想过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因为无论结果如何,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嫂嫂也没想过?”宣月淮读懂了她的表情,一双温润的眼里难免透出惊讶,“嫂嫂亲手策划出来的一场戏,竟然从没想过结局么?”
年莹喜无所谓的笑,“一场戏无非是让一个人下台,既然该落水的已经落水,我又何必要去费力猜测整场戏的结局?顺嘴一问岂不是更简单些?”伸手轻轻端起了茶杯,吹散茶杯里白色的热气,刹时茶香四溢,清香扑鼻。
这一番话,让宣月淮颇为赞同的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直视上她的眼,忽然沉了笑容认真的薄唇轻动,“无一人生还这个结局,不知道有没有让嫂嫂觉得满意。”
年莹喜意外的抬了下眸子,半晌之后随性而道,“根本就没在意过,又何来的意外之谈,只不过我没想到年更荣会对痛下杀手罢了。”
宣月淮放松身体的靠上身后的椅背,少了一分刚刚的认真,多出了一些侃侃的己见,“年更荣虽说疼爱安支梅,但总要有一个限度,而安支梅不但刚巧跃过了这个限度更是犯下了男人都不能容忍的错误。”
年莹喜对于这句话倒是不否认,只不过她仍是觉得有一分的心寒,“相信他人便是将自己推入了深渊,真不知是这个乱世太过残忍,还是存活的人心太过冷漠。”
宣月淮被年莹喜忽然而来的感慨弄得有些懵,盯着年莹喜好半晌仍是无法回神,他想不到为何年纪轻轻的她能如此直白而准确。
“年莹喜!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给我出来——!”窗外,一声突如其来撕心尖叫的喊叫,打破了屋里屋外的安静。
站在院子里的年莹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