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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前面的宣雨辰见已经走到了偏院之处,且附近无人,便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年更荣负手而立。
到了这个时候,年更荣岂能再装作不熟悉?赶紧几个大步上前,朝着宣雨辰做了一拜,“司南王可有什么紧急之事?”在他看来,虽然附近无人,却也终归是别人的府邸,宣雨辰一向做事谨慎,要不是有什么急事,定不会如此冒险相约。
宣雨辰一甩身后的袖摆,冷冷的一哼,“年副都统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连皇帝的圣旨都敢抵抗了!”
年更荣心下一沉,怕是宣雨辰的试探,便假装迷糊了起来,“微臣不懂王爷的意思。”
“你不懂?”宣雨辰眉眼收紧,咬起了牙关,“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立后的事情,现在满朝文武谁人不说,那道圣旨定是指给年副都统家三小姐的,如今你这般着急的将自己的女儿随便许配出去,难道不是为了躲避那道圣旨?”
年更荣没想到宣雨辰的耳目竟然如此之多,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延缓的笑道,“不过都是一些官员的巴结之词罢了,这怎么能信?”
“此事如果当真呢?难道副都统不觉得,就此错过了一个,安插在我皇兄身边得力眼线的最好时机么?”宣雨辰咬住不放,月色下的面容略显诡异,“还是副都统爱女心切,深怕自己的女儿成为这场战斗的牺牲品?”
年更荣后背冒汗,被宣雨辰的话逼迫的节节败退,这个关头,早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他只能一心辅佐宣雨辰谋反,可他又不想让宣雨辰觉得他存有私心,如此一番思量下,只能临时找一个替死鬼了。
眼睛一转,心下狠了起来,年更荣缓和的笑,“要想安排进皇宫,也要找一个好摆弄的人,而微臣家的二女儿,正好就刚刚合适。”
“你指的是年莹喜?”宣雨辰眼神一凛,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那个今天让他感觉很不同寻常的身影。
“正是。”年更荣擦了把汗,顺着把话说了下来,“微臣这二女儿自幼痴傻,想必王爷也是亲眼见过的,如果那道圣旨当真是指给微臣三女儿的话,趁着这个机会正好用二女儿代替进宫,反正不过是咱们的一个眼线傀儡,想必只需要轻轻的一吓,微臣这二女儿便会事事顺从咱们的意思行事的。”
宣雨辰没想到,年更荣竟然狠心的想到一物代一物的办法,心里惊讶的同时,也不免觉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他暗自发笑,反正年莹喜那个丫头以前也总是粘着他,如果当真是她进宫了的话,只要他一出面,那丫头不但立马喜出望外的倒贴,还会完全的任由他摆布。
“看来倒是本王误会了年副都统的好意了。”宣雨辰想通之后,将话拉了回来,声音也柔和了不少。
年更荣听着这话,赶紧陪上笑容,“微臣自然是全心为了王爷着想的。”说完,松了口气,无论怎样,只要先混过去就行,而且年莹喜自小痴傻,就算她成了这谋权的牺牲品的话,自己以后也不过是少养活了一张吃饭的嘴而已。
一阵微风吹来,带动了附近树叶的‘沙沙’作响,宣雨辰已心满意足,见此地不宜久留,转身朝着点着灯笼的前厅走了回去。
等着宣雨辰已经消失在了附近,年更荣才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另一个方向也离开了这片空地。
“呵呵……”在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消失了以后,一声伴着嘲讽的冷笑,从树林的某一处树梢,伴着微风传了出来。
一片乌云飘过,等月亮再次射下来之时,一个轻捷的身影,从树梢之上跳了下来,月色打在她精致的五官之上,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年莹喜哪里料到自己刚刚一溜进李府,便听见了这么一段让人热血沸腾的对话,转动着自己的手腕,她再次冷笑出声,没想到年更荣与宣雨辰的算盘打的还真是响亮,一个是觉得她好摆弄,一个是拉着她做替死鬼,真是好深的算计啊!
气愤难当之下,年莹喜一拳打在了身侧十臂多粗的树干上,随着阵阵树叶的掉落,她握紧自己的双拳,直到双手泛白。
她从没认为是自己是什么善良之人,但也从来不做坑人谋算之事,如今这些打着精明的人,无时无刻不想着站在她的肩膀上,将她踩进地底下,如果她要还不懂得反抗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他们这些老谋深算刻画出来的计划了?
松开紧握的手掌,摸上怀里的地图,年莹喜勾唇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她本想着将那些信件偷出来就交差的,可如今看来,她倒是改变主意了呢。
司南王宣雨辰是么?外带上你的老婆于淑兰,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看看我是如何让你们鸡犬不宁,府邸败落的!
“年二小姐?”
一声低低的呼唤,打断了站在树下年莹喜的思绪,抬眸一望,竟是一脸温和的李沛,正朝着她缓步走了过来。
“李大公子。”年莹喜淡淡的笑,对于这个李沛的印象,她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李沛与那些人周旋完了,就赶紧出来找她,没想到他找了一圈,竟然连她的影子都没看见,失望之余,抱着最后的侥幸想着来后院瞧瞧,不想这一瞧,还当真瞧见了她。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李沛走进她,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着,常年舒展的眉头,轻轻的皱在了一起,二话不说解开自己的长袍脱下,便要覆在她清瘦的肩膀之上。
本就不喜欢陌生气息的年莹喜,后退一步,巧妙的躲避开了李沛的长袍,脸上挂着疏远客气的笑,“只不过是想出来散散心罢了,这就回去了。”
李沛见她闪躲开自己的衣服,有些尴尬的收回了双臂,眼神暗淡了些许,“李某没有轻薄之意,只是见天色已晚,二小姐又穿的如此单薄,怕……”
“李大公子。”年莹喜打断了他的话,朝着他低下头,福了福身子,“天色确实不早了,想必爹爹那边已经要起身回府了,找不到我怕是要生气的。”
李沛想说的话都被她噎在了嗓子眼上,愣了半晌,才赶忙伸手道,“二小姐不必如此客气,既然二小姐想回去,不如让李某……”
“那小女告退了。”年莹喜再次打断了李沛后面的话,转身走出了后院。
她不是没看出来李沛对她的好感,可是她既然无心给人家什么,又何必拖拖拉拉?不如直截了当的摆明自己的心思,也好断了李沛的念头,李沛这人是个好人,既然她年莹喜无缘,就没有必要与人家暧昧的纠缠不清。
伸手掏出了怀里的面纱,年莹喜再次轻轻的盖在了自己的眼下,她刚刚是救六子嫌弃麻烦,所以摘了,还好刚刚李沛没有注意到。
第四十五章 已成定局的婚事()
年府,福梅院。
“你说什么?六子人不在?”安支梅‘噌’的一下站起身子,吓得过来传话的小丫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回,回二夫人的话,奴婢刚刚带人去找过了,那六子确实没在屋子里,而且奴婢也问了其他的小厮,谁也不知道六子的去向。”
“娘!”年莹春一听,刚刚吸回去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口齿不清的拉上了安支梅的袖子,“这下怎么办?连送信的人都找不到了,难道我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嫁给那个瘫子?”
安支梅见年莹春再次哭了起来,怒气上涌抽回自己的袖子,恨特不成钢的咬牙,“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不哭怎么办?我不要嫁那个瘫子!不要,死都不要!”年莹春被安支梅这一吼,心知自己这下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当即哭的更加严重了起来。
年莹春的话,让安支梅再次心疼了起来,心疼的同时不免也冷静了不少,她当然也不希望年莹春嫁给李连生的二儿子,明眼人都知道,李家以后的所有财产,一定是李沛的。
吸了几口气,安支梅的声音降了下来,一边拉起哭成一堆的年莹春,一边吩咐着跪坐在地上的丫鬟,“你去给我到府门口守着,看见老爷回来了,就哭着说我要上吊寻短见,记得有多惨哭多惨,要是哭不出来,小心我让你以后再也哭不出来!”
“是,二夫人。”小丫鬟哪敢说不?她虽然刚刚来安支梅的院子不到一年,可安支梅惩治下人的那些狠戾的手段,她还是亲眼见过的。
“等等!”安支梅见那小丫鬟已经起身,想了想再次补充道,““顺便多找几个人来,都到我的院子集合。”
“是。”走到门口的小丫鬟点了点头,才快步跑出了屋子。
“娘,你有主意了?”被拉起身子的年莹春泪眼模糊,一脸的问号。
眼看着年更荣就要回来了,安支梅哪里有功夫和她解释,“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问那么多干什么,一会你就哭,抱着你爹的大腿哭。”说罢,起身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掏出了一条上好的丝绸长巾。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安支梅心里很清楚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不然信为什么会送错?而六子为什么又这个时候失踪?
不过她就算是知道了,现在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深究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做戏给马上就要回来的年更荣看,至于六子这事,等年莹春的事情平息了,她在让王胜子去派人察也不迟。
从安支梅院子里跑出来的小丫鬟,先是找了些人敢去安支梅的院子里,才又慌慌张张的来到了年府的正门口,见年更荣的马车已经从远处缓缓的驶了过来,硬是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将自己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小丫鬟以为自己的小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全都进了,一直将目光探出窗外的年莹喜眼中。
年莹喜倒不是先前就知道了安支梅的交代,而是她实在懒得与年更荣说话,甚至是看都不愿意多看她这个‘爹爹’一眼,才在上了马车之后,便一直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无聊之举,竟然有了意外收获。
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年莹喜心里好笑,看样子安支梅这是又想到了什么对策了,不然又怎会让她院子的小丫鬟,在大门口装哭候着?
马车渐渐停靠,一直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年更荣睁开眼睛,起身走下马车,哪知在他双脚刚一落地的时候,就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哭喊。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二夫人一时想不开,现在正在院子里要寸断剑呢!”
“什么!”年更荣一愣,抬步朝着府门就走了进去,怎么说他与安支梅也是十几年的夫妻,哪里能说不管就不管?
随后下了马车的年莹喜看着年更荣火急火燎的背影,眉眼一转,也快步的跟在年更荣的身后,反正夜还那么长,而且年更荣又没交代她不能去,索性她跟去看看热闹也好,顺便打发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年莹喜随着年更荣刚走进福梅院,便听见了顺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哭喊之声,侧眼瞧了瞧畏缩在院子一侧的一堆下人,心说:安支梅这算盘打得还真够响的,闹自杀还不忘拉几个见证人,估计年更荣就算看在这一院子下人的面子上,也是要给安支梅留些情面的。
“这是在闹什么?”年更荣推开房门,见脚踩着板凳,脑袋已经伸进长巾的安支梅,顿时火冒三丈,本来今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