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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
中秋燃灯不同于上元灯会。街道两边的灯笼只有红、黄、蓝、紫几样不同色的灯笼,最下面的灯笼上用洒金纸笺贴着灯谜。众人走走停停,颇有兴致的随着皇帝猜测。
冯岚走在妃嫔之间,正与莲贵嫔、裴芳仪两人一同猜灯谜。此时间袁楚楚忽然进前,在她身后轻轻的牵了牵她的衣袖,旋即转身走远了。
冯岚心知袁楚楚有话要说,也不再与莲贵嫔、裴芳仪两人同行,而是悄然退了几步,转身随着袁楚楚的背影先走进了长街通着外面儿的一个宫巷里。
袁楚楚拉着冯岚快步奔着观象观去,同行的妃嫔、王公大臣人数众多,倒是谁也没察觉她二人突然不见了。
“冯姐姐,我先带你去那一处瞧瞧。你认清了路,到时候好带着元妃娘娘与皇上过来!”袁楚楚语不传六耳,说的极小声。冯岚朗声应下来,也不多言语,静声的跟在袁楚楚的身后。
约摸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袁楚楚带着冯岚从观象观的角门进去。
沈青黛远远的跟在定昭仪的身后,身边除去自己的宫人外,还有一个袁楚楚身边的宫人。这会儿裴芳仪与梁容华两人瞧着一处灯谜停下来,她瞧见,便立时走到跟前儿与两人说起话来。三人皆未猜出那灯谜,沈青黛立时借势叹道:“袁婉仪最擅猜谜,这会儿到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她话罢,漫不经心的扫了跟着的宫人一眼,悠然开口询问道:“你们小主呢?”
那宫人便道:“小主领着白药去更衣,让奴婢在这里等她呢!”
沈青黛与这宫女的言语自然是刻意,不过此时长街内熙熙攘攘的都是些皇亲贵戚,再加上扮成平民百姓的宫人,少说也有两、三百人之众。
梁容华与裴芳仪两人自然没那个心思去留意袁楚楚,沈青黛这会儿提一句袁楚楚,等一会儿出了什么事儿,也好帮袁楚楚开脱。她自认今日之计,冯岚必定不会再这样好运。
正在沈青黛兀自得意,为除去冯岚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而痛快之时。却是瞧见不远处,一身绛紫色羽缎衣裙的冯岚袅袅娜娜的走在了莲贵嫔的身边,她衣裙上绣着红紫色的鸢尾花,在月光照耀之下,那花瓣忽然像是一张鲜血淋漓的嘴巴,极是妖艳。她方才分明瞧见冯岚跟着袁楚楚走了,若是顺利,如今再不可能见着冯岚的。可眼下冯岚就在眼前,而袁楚楚却不见了。
沈青黛心里发凉,不由得偏头与白芍道:“你带着人去寻一寻袁婉仪,若是长街上没有,你就立时待人去象房找找。小心一些,有一头大象吃了东西。”
白芍自是明白沈青黛的意思,当即带着袁楚楚的宫人,悄声去各处搜寻。
这时间,众人赏玩过长街,便又随着皇帝起驾离去。太后颇有兴致,弃了仪轿与众人步行往观象观去。边走,便忍不住夸赞姜子君此番筹备,没少用心尽力,教她过的极是舒坦。
诸人说话间,忽然有观象观的管事太监匆匆到了御前,向皇帝等人行过礼之后,也不敢声张,只小声的向皇帝与姜子君等人禀道:“禀皇上、娘娘,袁婉仪被大象踩死了!”
霍延泓似是听岔了一般,未回过神来。姜子君一时也是讷讷的不大相信,问他道:“再说一遍!”
小太监便又道:“袁婉仪说是要提前瞧瞧大象,让人开门进了象房。谁承想有一头大象突然受惊,竟,”小太监说着,面色亦发难看,小声道:“竟是将袁婉仪活活踩死了!”
姜子君脸色沉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走在最前面的太后、庄太妃、元妃几人都听清了这话。其余诸人隔着皇帝、太后等人的随扈,便是好奇,也不能走过来。
庄太妃无比震惊的掩唇,“这,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那象群不是经过训练的?”
小太监道:“大象平时自然是经过训练的,可,若是受了惊吓,自然就……”小太监一顿,怯怯向霍延泓问道:“皇上还瞧不瞧大象表演了?”
太后面无波澜,慢悠悠的开口道:“自然不能耽搁,先让人给袁婉仪收敛尸身。今晚的事儿,决不能传出去半句。好好的妃嫔竟被大象踩死了,实在不成话。”太后说话间,便是抬眼无声的向踏月睇了一眼。踏月颔首,转身带着那小太监退下。
随在后面的旁人都晓得圣驾忽然被拦住,只不过皇上并没说是出了什么事儿,旁人自然也不晓得。到了观象观,也都兴致勃勃的瞧着笨拙的大象在空地上灵巧的表演。
唯独霍延泓、云千雪等人心里想着袁婉仪的事儿,兴致减了大半。
表演看了一半,踏月才返回太后的身边,向她回禀道:“挨个都问过了,有内监瞧见袁小主是与冯小主同去观象观的。但象房附近没人瞧见过冯小主,可要奴婢现下去问一问?”
太后摇了摇头,目光沉沉的盯着下面,缓声道:“你记下来,再仔细查一查,一处可疑的地方都不准放过。问话的事儿,等着明日也不迟。”
太后与皇上压着,旁人自然不晓得袁婉仪的事儿。
在场的妃嫔大多未知未觉,唯沈青黛与冯岚两人是心知肚明。冯岚瞧着若无其事,倒是沈青黛这一整晚下来都是心不在焉。脸色煞白,明明受了巨大的惊吓,可仍旧要强自镇定。直到这一场中秋宴赏结束,沈青黛逃似的赶回了栎阳宫。
她的仪轿刚在栎阳宫的宫门前落下,冯岚的仪轿便是紧跟着落了下来。沈青黛充耳未闻,扶着白芍的手便往配电去。
冯岚紧随其后,不紧不慢的扬声道:“沈容华,是你误了袁婉仪的性命!”冯岚声音轻缓而悠扬,穿过夜色,直刺入沈青黛的心上。
第87章 巧舌如簧()
巧舌如簧
沈青黛的身子不由下意识的一颤,面上竟是惊怒之色。她又气又恨,可一步也不停,走的飞快。
冯岚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一字一顿道:“是你害了她!”
沈青黛不言语,冯岚便缓一缓,等她神思稍霁,便又向她重复一遍。直到沈青黛进了寝殿的门,冯岚跟着迈过漆红的门槛。那声音伴着夜色在寝殿里回荡,越发幽沉阴冷。
“不是我!”沈青黛猛然回头,她在观象观那里便已然明白,冯岚的挑拨原本就是假的,她假意信了袁楚楚的话,分明就是为了让自己上当,中她的计。
冯岚冷然含笑,一步一步逼向沈青黛。“分明就是你暗地里谋划了一切,袁楚楚就算再恨我,也实在不会下那么狠的手,她绝不会用那样的法子害人。分明就是你暗地授意,从一开始你不就看出了我的挑拨离间。”
沈青黛心中生出说不出的恐惧,她从前帮着元妃将嘉妃送去火刑架之时也不曾让她这样害怕过。可听见白药告诉她袁楚楚被大象踩死,听见白药说袁楚楚的死状万分恐怖。她心里便止不住的发颤,如今听见冯岚这样说,她立时尖利的反唇相讥道:“不,不是我害的她!你是故意让我看出你的挑拨离间,你假装相信袁婉仪。可你分明就是想反过来算计我。今日是你用了手段,否则死在象房里的人便是你!袁婉仪是替你死的!你生怕我瞧不出来你是挑拨离间,那日晚上你将玉佩交给我,就是想让我知道,你一早就不信我了不是嘛?冯岚,是你狠毒!”
冯岚倏地大笑起来,一双眼睛清泠的盯着沈青黛,讥诮的说道:“我再狠毒,也不及你万一!你若是不起害我的心思,袁楚楚又怎么会如此横死!是你们心思狠毒,想要引我去象房。若非我早早的察觉……”
“你察觉了,便反过来害死了袁婉仪!”
“怎么,你倒是觉着我有错?”冯岚乐不可支的笑起来,“当真是可笑,你们分明想用这样的阴谋害死我。你们不觉着卑鄙恶毒,反过来我顺手还给你们,你倒是觉着我恶毒了!我方才或许对袁婉仪还有些许愧疚之心,如今只觉着,有些事叫做自作自受。主意虽是你出的,可一步一步到底都是她自己做的。袁婉仪死在自己造的陷阱之下,也该瞑目才是!”
沈青黛紧紧的咬唇,面色苍白没有半点儿血色,“必定有人瞧见袁婉仪与你同去的观象观,若是皇上、太后知道……”
冯岚幽幽笑起来,“如此,还得谢谢你们布置得当,象房附近原本就是无人。你既然知道袁婉仪不测,想来也会私下里布置一番。只不过,袁婉仪去的突然,打乱了你的阵脚。只怕你未必记得将我牵连进去,第一个要紧的,便是嘱咐宫人打点象房的人,只推说是袁婉仪自己想去象房瞧瞧吧?”冯岚语顿,旋即讽刺的叹道:“你若当真想闹个鱼死网破,倒是由我将前后的事儿如数说出来夜无妨。咱们同归于尽便是了!”
沈青黛一惊,不成想被冯岚瞧得这样清楚。
冯岚又是徐徐一笑,曼声道:“我能到今日这般,也亏得那翠玉腰佩,给了我当头棒喝。再者,我上面还有元妃娘娘。若是真有什么,想必,元妃娘娘会护着我。”
沈青黛眉目剧烈的发颤,气的胸口疼痛,她死死按着胸前,眯目怒极反笑道:“护着你?只怕你是自作聪明罢了!你可晓得,当初你因何会小产?”
冯岚面上的笑容一滞,虽然心知沈青黛话无好话,可心里却仍是大为震动。她却不历时言语,只抿唇切切盯着沈青黛不语。
沈青黛瞧着她这副神情,得意的一笑,道:“是元妃吩咐我在你的百濯香里下了东西,那东西还是元妃身边的李香薷亲手调制的。”沈青黛语顿,不禁扬了扬眉,反问冯岚道:“你可记得,你小产之后,李香薷曾向你要过百濯香。”
冯岚经由她这样提醒,倒是想起了大半。她眉心突突的跳着,不能全然相信沈青黛说的话,可有沈青黛的无情背叛,倒是让她觉着,害人这样的事儿谁又干不出来呢。从前她与沈青黛那般亲厚要好,如今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她与元妃,实在算不上亲厚。她便是连元妃为什么对她多番眷顾,她心里都无比的纳罕。
沈青黛见冯岚面色微微一变,亦发加重了口气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元妃之前待我好,不过是想利用我去害嘉妃。她阴谋得逞之后,对我便是弃如敝履。她曾答应我,会让我坐上一宫主位,可后来却不过是一纸空话。无论是你、我,元妃都乐不得的看见咱们鹬蚌相争,她便是渔翁得利!”
冯岚静了静心神,愀然怒道:“你才是挑拨我与袁婉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人。你一向巧舌如簧,如今又敢来诟病元妃,你可敢与我到储元宫对质?”
“我自然不敢,元妃不会承认,只会将错处都推在我的身上。元妃在宫中一直屹立不倒,若非她有手段,她怎么以众矢之的的处境与贵妃、嘉妃等人抗衡?”沈青黛言之凿凿,似是已经察觉这桩事中的蹊跷。
冯岚只道:“蛊惑人心是你最擅长的,我与你已无话可说。总归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沈青黛,我不会去害你。只等着你坐不住的时候,反手一击。到时候袁婉仪的下场,便也是你自己的下场!”冯岚话罢,回身愤然离去。
沈青黛跌坐在圈椅上,脊背发凉,竟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将衣衫浸湿了大半。
白芍心里也是怕的了不得,怯怯与沈青黛道:“小主,今次的事儿,恪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