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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杨嗣昌被吕伯奇说的哑口无言,正如吕伯奇所说的,现在在口外还是冬天,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随便一个感冒都有可能变成致人死命的肺炎,除非是马上就要饿死否则谁也不会这个季节跑出来劫掠。可在塘报里卢象升还说俘获了这么多牲畜,马匹,显然敌方根本不缺衣食,又怎么会在大冬天里妄动干戈呢?
“吕先生说的不错!”崇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杨嗣昌:“杨先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定要严加查问!”
杨嗣昌无奈,只得跪下道:“臣遵旨!”
经过这次的事情,崇祯对吕伯奇的印象好了不少,而杨嗣昌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待到诸事完毕,众人退下殿来时,杨嗣昌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吕伯奇不敢与其搭话,小心翼翼的语气保持着距离。待到除了宫城,杨嗣昌一声不吭的上来自己的轿子,径直离去。看着那轿子远去的背影,吕伯奇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侯恂的声音:“吕大人,方才的事情多谢了!”
“不敢!”吕伯奇赶忙躬身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实话实说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侯恂笑了笑,他的身材不高,但却生的十分匀称,加之面容白皙,双眼有神,显然年轻的时候此人定然是个仪表堂堂的贵公子。他笑嘻嘻的吕伯奇身旁与其并肩而立,笑道:“杨文弱总是依仗自己知兵,便在朝堂上任意胡为,欺瞒圣上。有了吕大人,他以后就没法这么嚣张了!”
“哎!”吕伯奇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如果可能的话他也不想与杨嗣昌结仇:“今日算是把杨文弱得罪死了!”
“呵呵,不是你把他得罪死了,而是他把你视若无物,逼得你没法子了!”侯恂笑道:“吕大人您想想,要是今天你不说话天子看了这份塘报心里会怎么想?您可是刚刚离开大同,胡骑就这么猖獗?为何当初你在那边那么久也没有几个首级?难道先前是您欺瞒吗?”
“这“吕伯奇顿时哑口无言,正如对方所说的,以崇祯猜忌的性子肯定会这么想,也许短时间内还不会怎么样,可是时日一久肯定会给吕伯奇带来无穷的祸患。
“吕大人,不是我们要故意与他杨文弱为难,而是这厮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了自己的权位,却要拿我们去当他的垫脚石!”侯恂说的这里,越发愤愤不平:“今天就要让那厮瞧瞧,就算你是首辅,也不能在朝中随意妄为!”说到这里,侯恂突然一把抓住吕伯奇的右手,恳切的说:“吕大人,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只要你我站在一起,就算杨文弱是首辅,也要怕我们三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粮价()
吕伯奇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侯恂会突然对自己示好,他与杨嗣昌在朝堂上势同水火,却有一个极大的弱点不知兵,不管怎么说,杨嗣昌作为首辅期间可是一手平定了流贼和东虏内忧外患,有这个硬邦邦的功绩放在这里,只要他接下来没有犯谋反的大罪,生前死后的尊荣富贵肯定是跑不脱的。更新最快侯恂要和这样一位重臣较量,先天上就气短三分。而作为刘成的最佳拍档,吕伯奇可以说是现有的文臣里在军事方面实绩唯一可以与杨嗣昌相提并论的,侯恂来拉拢他也就不难理解了。但吕伯奇有一点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在京师里的这几个月早就把他的幻想给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实在是太清楚自己在朝堂上这些人精眼里是啥玩意了,杨嗣昌与侯恂最后谁胜谁败是不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假如自己掺和进去一定是落不到一个好下场的。
电光火石之间,吕伯奇已经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想了一遍,脸上已经露出诚惶诚恐的神情来:“若是如此,那在下只当奉大人马首是瞻!”
扬州。
四月份的江南已经是晚春了,空气中弥漫着桃花与杨柳的芬芳,相对于依旧处于冰雪覆盖之下的辽东塞外之地,这里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
林河水下了船,坐了快一个月的海船,双脚刚刚踏上坚实陆地的他还有点不适应,以至于膝盖一软,若非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扶了一下,险些摔了一跤。
“多谢了泰勒船长!”林河水回头拱了拱手,泰勒笑道:“没什么,海船坐久了就是这样,刚刚上岸腿会发软。还有,不要叫我船长,我现在已经是个贵族了,高贵的济州岛伯爵!”
“好好,伯爵,伯爵!”看到泰勒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林河水不由得掩口偷笑起来,自从刘成给予其元老的身份,并兑现了济州岛上的领地后,他就成了这幅样子,而且他还自作主张的将元老转换成了伯爵这一英国化的贵族称呼,严格要求所有人都用这个来称呼他。
“对了,林先生!”泰勒没有注意到林河水的样子:“陛下也赐予你元老的身份了,你打算拿哪里作为你的领地呢?比如说大员港附近划给您一块领地如何?那是个土地肥沃、气候适宜,如果开发的话一定能会成为一块十分富饶的领地的。”
“大员附近?”林河水一听到那个地名,便把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般:“那个荒岛有什么好的,除了土人啥都没有,让我选的话,我宁愿主上赐给我这里一千顷好地便行了,岂不远远胜过那个荒岛上的领地!”
“嗯,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泰勒看了看四周繁荣的景象,笑道:“这里能够出产最好的生丝和瓷器,每年应该可以向你提供两万英镑以上的税款,光凭这些你就能活的像一个国王一样了。”
两人说话间,一个军官跑了过来,向林河水叉手行礼:“林先生,请问要立刻卸货吗?”
“先不要卸货,派一个人前往城里告诉徐大人我们到了!”
“末将遵令!”
扬州城南门。
身后传来一声马嘶,来自道路两旁夹道欢迎的某位骑士不耐烦的坐骑。徐鹤城还听见了杜固的咳嗽,显然自己的这位部下也有些不耐烦了。
义弟这个时候派林河水来是为什么呢?莫不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不能通过书信必须经由口口相传?难道是起事的时候到了?这个念头在徐鹤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自从他南下救了唐王之后,便官运亨通,一路青云直上,现在已经是扬州巡抚了,手下有五千多精锐,又占据的是大明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桃李花香、人烟辐辏。他经历极多,又对刘成的底细清楚的很,知道自己这位义第野心极大,举兵造反是迟早的事情,但他现在身份变了,人的心思自然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心里自然多了几分顾忌。
“大人,他们来了!”脱脱不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徐鹤城抬起头,旗帜从不远处那处小山丘旁出现,伴随着阵阵尘埃。无数条腿掀起漫天的灰烬吗,然后是如林一般的钢铁长矛,这是要干什么?徐鹤城感觉到一阵不安,他转过头向脱脱不花问道:“你看看那大旗,你认得的吗?”
脱脱不花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好像是鹰,奇怪了,好像没有什么印象呀!杜将军,你跟大人比我早,你来看看?”
杜固懒洋洋的打马过来,开始仔细观察起来:“没错,是一只鹰,奇怪了,我也没有见过旗帜!”
这时这支奇怪的队伍已经近到足以让徐鹤城看清那些最前面的那些士兵的打扮,由于大多数士兵没有戴沉重的铁盔,而是将其挂在腰间的皮带上,徐鹤城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士兵几乎都将自己的头发剃光,只留下后脑勺上的一小块,然后将其结成一条或者两条辫子,盘在脖子上。这种奇怪的打扮立即让徐鹤城联想起一个让大多数人不寒而栗的名字东虏。
“徐大人,脱脱不花将军,杜将军!”相距还有二十多步远,林河水就从马上下来,热情的拱了拱手:“好久不见,三位都如此健朗,实在是高兴的很呀!”
徐鹤城还了礼:“林先生,你身后这些士卒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打扮?”
“哦,大人平定东虏之后,便从乞列迷人和八旗之中选拔精锐敢战之士,共有万人,编为一军,称为巴图鲁军。我此番南下,他拨了两百人与我壮行,让诸位见笑了。”
徐鹤城将目光转向那些辫发士卒,只见其个个体型粗壮,皮肤黝黑,不少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留有伤疤,神情冷酷,百余人站在一旁连咳嗽声都没有一下,果然是一等一的强兵。刘成击败东虏后没有将其打散迁徙,而是将其编入自己的麾下,其野心已经极为明显了。
一旁的杜固和脱脱不花却没有想那么多,尤其是杜固与林河水是老搭档了,他笑嘻嘻的上前拍了一下林河水的肩膀:“东虏二十年来压得我大明喘不过气来,却让大人这么容易就灭了,实在是解气的很。这等大功,我等都是与有荣焉,只可惜我们都不在,错过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林河水笑道:“杜将军你们在徐大人麾下也立下了不少功劳的!”
“那还是不一样的!”杜固指了指一旁的辫发军士,对脱脱不花道:“脱脱不花,你看看这些东虏,和他们比起来我们打的那些流贼简直就是儿戏。哎,大人这几年在塞外不知道是经历怎样的尸山血海,才将这等强敌击破。只可惜我不在他马前杀敌!”
“是呀!”脱脱不花点了点头:“我听说这些东虏极耐苦战,可身披重甲反复冲突数十次,所向无不摧破,得了这等强兵,天下间又有何人是大人的对手?”
徐鹤城站在一旁,脱脱不花与杜固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不管他自己愿意与否,手下这两个得力干将对刘成的忠诚之心依旧没有改变。而杜固将步、脱脱不花将骑,这两人定下了调子,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
“林先生远道而来,定然是辛苦了,我在府中已经准备了薄酒,还请一同京城替先生接风洗尘!”徐鹤城伸出右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同时对杜固吩咐道:“杜将军,你把林先生的卫队安置一下,就在城外的兵营吧!”
酒桌上的菜肴很不错,尤其是在辽东苦寒之地呆了一年多以后,重新回到扬州城中,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林河水放下筷子,禁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怎么了?酒菜不和先生的胃口吗?”注意力一直在林河水身上的徐鹤城问道。
“不,不是,实在是太好了!”林河水笑了起来:“徐大人,你知道吗。我在辽东时曾经有三四个月天天吃蘑菇炖鱼,直到现在只要一闻到那味道就想吐!”
“蘑菇炖鱼,听起来还不错呀!”一名作陪的清客笑道。
“是吗?”林河水冷笑了一声:“再好吃的东西让你一连吃三四个月也好吃不到哪里去了,何况我们当时根本没姜蒜,就连盐都不太够,很多时候都必须淡食,你可以想想那是什么滋味了!”
“是呀,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若是没有盐也会变得难以下咽了!”脱脱不花笑道:“不过先生你这次立下大功,日后定然青史留名,此生无憾矣!”
“是呀!”杜固叹了口气:“只可惜我当时没有能够也和先生这般吃那没盐没姜蒜的蘑菇煮鱼,这实在是平生的憾事!”他跟随刘成最早,却没有立下大功,刘成将他派到南方来本也是满足其建立功业的渴望,却没想到错过了平定东虏的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