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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准备应对两侧密林中敌人的突袭。
围墙里,巴海等待着塔尔图发出的信号。他很清楚,胜负的关键在于自己率领的骑兵出现的时机,早了来不及引出乞列迷人的主力,晚了塔尔图会被全部消灭,只有等到那些蛮子已经一拥而上,却又没有将其消灭的这个节骨眼上,才能收到成效。在这种特殊的心境下,时间仿佛成了一根橡皮筋,在巴海的感觉里,一会儿觉得已经过去了半天,一会儿又觉得刚刚过了一会儿,他焦躁不安来回行走,突然他停住脚步,侧耳倾听,风中带来一声号角。
“大人,前面的路被拦住了!”
塔尔图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在前面二十多步处,一棵大橡树倒在地上。显然这是方才那些乞列迷人干的——对于这些早已习惯于穿行于山林之中的猎手们来说,一棵倒下的大树根本算不得什么障碍,但对于这支前来征收贡赋的小队来说却是个大麻烦,他们的行列里有几辆大车,用于装载辎重和征收来的貂皮。除非把大树挪开,这几辆大车是不可能继续前进的。
“收拢队形,排成圆阵!”塔尔图跳下马来,举起了右手,会意的士兵们开始以大车为中心收拢,形成了一个圆阵。这支小队伍里的都是老兵,他们很清楚乞列迷人的凶残,准备应对着最凶猛的进攻。
一阵风吹过树林,带来哗哗的树叶摩擦声,塔尔图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他飞快的抓起号角,凑到嘴边,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吹了起来。
呜呜呜!
“快,快,快,所有人都上马!”巴海以最快的速度跳上战马,拔处佩刀在头顶上挥舞了两下,高声喊道:“跟紧我,别拉下啦!”说罢便踢了一下,如箭矢一般飞了出去。
伏击者从树林里涌了出来,很难相信就在这片刚刚还静谧无人的树林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人,这些乞列迷人身上穿着各种各样的兽皮,有些人留了辫子,但是更多的人蓬乱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看上去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群野兽。除了弓箭之外,他们最常使用的武器是六尺长的短矛——用粗硬的橡木制成的长柄、燧石、骨头、青铜或者铁制的矛头,除此之外还有斧头、骨朵以及各种钝器,只有少数人才有钢铁制成的刀剑,除此之外还有用柳条和兽皮制成的盾牌。他们就好像一窝被粗心的旅人惹怒的黄蜂,将八旗兵们团团围住,从四面八方发起猛攻。
遭到袭击的八旗兵们举起盾牌,背对背的靠拢,有长矛的士兵则将自己的矛的末端扎入土里,牢牢的握紧矛杆,将矛尖指向斜上方,圆阵的外围立即形成了一条长矛的栅栏,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乞列迷人收不住脚,被后面的同伴一推,纷纷被长矛刺穿,发出尖利的惨叫声。后面的乞列迷人不顾被刺中的同伴,用力劈砍则长矛的木杆,想要打开一条路来,有的人干脆伸出双手抓住长矛,想要将其扯出来。在这些矛杆和铁尖的后面,可以看到女真步兵那一张张满脸惊惶,而又横眉怒目的脸。每一个八旗兵都知道在这片原始而又严酷的土地上是不存在慈悲这两个字的,他们是用铁和血来对待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他们也知道乞列迷人也绝不会放过自己。因此这些身强力壮的人们排成密集的队形,背靠背,肩并肩,拼命的刺杀、劈砍、射箭,当有人倒下,后面的人就一声不吭的填补上去,就好像一头被猎狗们逼到绝境的野猪。
虽然进攻一方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也更加凶猛,但是八旗兵们在武器、盔甲和训练上却占有优势,只要他们能够保持严密的队形,将自己的脊背置于同伴的保护之下,就能够击退乞列迷人的猛攻,坚持到援兵赶到。但命运之神又一次在战场上体现了自己的作用,一名乞列迷人,从他的服饰和武器看应该还是一个酋长、首领一类的人物,可能是因为兄弟或者儿子被杀,痛苦到了发了狂的地步,他抱起同伴的尸体,像是想要将其放到一边,等到战斗结束后再来收拾。但就在此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他突然举起尸体,猛地向圆阵外的枪尖投去,锋利的枪尖刺穿了尸体,但也被尸体的重量压弯了,还没等女真兵把长矛抽出来,那个乞列迷人就大喝了一声,冲了进去,砍杀了起来。
四周的乞列迷人看到,也纷纷效仿他,举起地上的尸体向圆阵外的长矛投掷,然后冲了过去,本来秩序井然的圆阵就好像一座被拆掉墙壁的房屋一样动摇起来,紧接着就崩溃了。(。)
第四十六章 宁古塔三()
此时,塔尔图心里清楚作为不过这个坚定的老战士早已做好了接受自己命运的准备,他拿起盾牌和佩刀,像一个普通士兵一样向外走去。此时圆阵里已经是一片屠杀声,失去了阵型和秩序的女真士兵被撕成了七八个小块,从四面八方遭到围攻。斧子、骨朵、生锈的砍刀,砍在他们的头盔和脖子上,十几个骑在马上在外围射箭的乞列迷人也放下弓箭,疯狂的驱赶着自己的小马冲进人群,挥舞着斧子和钝器砍杀着。道路两旁的林子里不断涌出身穿皮毛的战士,他们身披兽皮,心也像野兽一样渴望着敌人的鲜血。他们的嚎叫声压倒了垂死者的呻吟和求饶声,绝望之中的八旗是士兵丢下武器,有的企图逃进林子里,有的倒在地上装死,还有的被吓傻了,直直的站在那儿,脸色惨白,有的则是向屠杀者祈求。有一个弓箭手显然是被吓疯了,他笑着仰着头,在原地打着转儿,就好像天空中有什么稀奇的玩意。一个乞列迷人用骨朵敲碎了他的头。这一瞬间,死亡统治了这里,就连风都停止了。
这时,巴海终于赶到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凄惨的景象,步兵们和少数骑兵已经化为乌有,只有一小撮人还在坚持抵抗,树林里不时传出小股人马的战斗声,不时传出一声渗人的叫喊,那是绝望的人们在临死前才能出的声音。巴海咬紧牙关,狠狠的踢了两下马肚子,向那一小撮还在抵抗的战场冲去。
乞列迷人现了这一小队迟到者,他们开始向朝他们冲过来的骑兵们射箭,但距离太近了,而且这些骑兵都有盔甲,箭矢对他们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女真骑兵们冲进了乞列迷人群,挥舞着刀剑劈砍着,在他们的马前躺着一片尸体,迫使乞列迷人向后退却。最前面的一排乞列迷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已经十分疲惫了,他们当中许多人都受了伤,流了不少血。但他们却无法退到一边去休息,因为队形太密集了,而且他们的领也缺乏和骑兵交战的经验。很快,他们的队形变得越来越混乱,而女真人的战马又加剧了这一混乱,它们嘶鸣,踢脚、践踏,迫使乞列迷人向后退却。
终于,乞列迷人在女真人面前调转背心逃走了,巴海顾不得追击,他更关心自己副手的生命安全。他飞快的跳下战马,冲到尸体最密集——同时也是圆阵的核心部分,飞快的翻找着尸体,想要看看是否还能把塔尔图救出来。当他从一具乞列迷人的尸体下面遭到塔尔图的时候,他在赶忙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之后,赶忙将塔尔图从尸体堆中挖了出来,解开衣甲,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你应该带着骑兵独自逃走的!”这是塔尔图醒来的第一句话,巴海笑了起来:“这怎么可以,丢下同伴逃走,这可不是女真的好汉!”
“我只是个索伦!”塔尔图艰难的喘了两口气:“而且这里太不安全了,你应该尽快回到宁古塔,把这里的事情禀告统领!”
“不缺这一会儿功夫!”巴海一边从撕下衣襟替塔尔图包扎伤口,一边笑道:“再说我已经把这些蛮子打跑了,他们的胆都吓破了!”
仿佛是为了反驳巴海的言辞,不远处传来一排尖利的鸟铳声,两人惊讶的抬起头,只见从林中冒出一排锋利的矛尖——这些十二尺的长矛握在一排戴着铁兜鍪,身着铁甲的步卒手中,在这些步卒的身后是几排铳手,这些神秘的士兵的头盔上都戴着伪装用的草圈,在他们斜上方的白色烟雾和空气中的刺鼻火药味证明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巴海站起身来,嘶声喊道,此时的他脑海中已经是一片混乱,巨大的挫折感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刚刚被击败的乞列迷人又回来了,他们排成松散的队形,站在长矛手和铳手的两侧,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包围圈里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女真人骑兵。这些最后出现的铳手们隐藏在密林里中,当女真骑兵追击那些乞列迷人的时候突然打了一个齐射,当受惊的骑兵企图勒住战马观察敌情时,排成横队的矛手们冲了出来,将失去度的骑兵们刺落马下。
“战场上什么都可能生,一切都结束了!”塔尔图艰难的站起身来,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果然我猜的没错,在背后有一个人操纵着这一切,可惜我们没法把这个消息及时禀告给统领大人了!”
“全部都杀掉,把指挥官的级拿给我!”包围圈外,阿克敦轻蔑的看着包围圈里的残军,挥了挥手。
宁古塔
“巴海他们还没有回来?”安巴(满语中“大“的意思,也可以引申为大力,强壮)不耐烦的问道。
“不,还没有!也许是路上耽搁了,或者是贡赋比预料得多,走慢了!”戈什哈小心的回答,统领大人可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不可能,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七天了,其他几支队伍也耽搁了!”安巴伸出手从盘子里抓了几颗核桃,嘎啦一声捏碎了,虽然他已经五十多了,但双手依然像铁钳一般有力。“别人有可能,但塔尔图不会,已经在这里干了快三十年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多危险!”说到这里,他恼火的将吃剩的核桃丢回盘子里,喝道:“快,快派人去探察一下,到底生了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拜满清王朝的文字狱所赐,宁古塔在后世的汉人知识分子耳里可谓是如雷贯耳。不过在十七世纪前半叶的宁古塔却不过是个在大明兵部地图上都找不到名字的荒僻小镇。但对于后金政权来说宁古塔还是有特别意义的——相传努尔哈赤的曾祖父福满所生的六个儿子曾经居住此地,是以得名(满语中六音为宁古,个为塔,故名宁古塔);而且这里还是渤海国故地,上京龙泉府的故址;无论是从渤海——金——后金这一脉络;还是从爱新觉罗家族迹这一条线来看,宁古塔都可以说是后金的“龙兴之地“了。
但对于后金政权来说,宁古塔除去政治上的象征意义,还有两个很现实的利益:获得貂皮、人参等资源、补充兵员。貂皮与人参是少数几种后金能对大明出口的商品,而与明国遥遥无期的战争需要不断投入鲜活的生命。因此宁古塔的守将除去正常的屏护北疆、绥抚诸蛮的任务之外,还多了这两样责任。但正如所有处于非主要战场的将领一样,身为宁古塔统领的安巴处于一个被遗忘的角落——而在分配资源的时候,他总是站在队伍的末端,只有倒霉蛋和没有去处的人才会被踢到这里,巴海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出身正蓝旗的他本来前途无量,可惜他的家族是莽古尔泰大儿子妻子那边的亲戚,莽古尔泰死后案,他的家族也被牵连,结果就被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