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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垒没有说话,他从周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恐惧,这些人不是胆小鬼,能够毫无畏惧的面对着长矛与弓箭,但站在这里挨炮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一旦被那铁球击中,无论是武艺、骑术还是盔甲都帮不上忙。硕垒没有说话,禁止走到伤员旁,用力将其从伤马下拖了出来,又拔出腰刀,刺穿了伤马的眼睛,结束了这可怜畜生的痛苦。其他人赶忙一拥而上将伤员拖到一旁,硕垒走到炮弹旁,将那颗沾满血肉的铁球捡了起来。
“大汗,我——”那军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硕垒打断了:“你马上命令各队下马,整理队形,等我一回来就先拿下特木尔山!”说罢他就跳上战马,往中央阵线疾驰而去。
“尊敬的车臣汗,左翼怎么了?”格罗有些惊讶的看着硕垒的脸,对方平日里那种满不在乎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戒备、甚至还有一丝恐惧,这让他有些害怕。
“我们必须改变计划!”硕垒指着特木尔山,用命令的口气对裘布道:“先拿下特木尔山,左翼与右翼牵制即可!“
“可,可我们不是昨晚事先商量好了吗?中间是佯攻,两翼才是主攻,这样能挥我们人多的优势。”裘布吃了一惊,有些软弱的反驳道:“这都要开打了,临时变阵,不太好吧?”
“因为情况变了!”硕垒从革囊里取出一个东西丢在地上,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将裘布吓了一跳,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
“这——这是什么?”
“厄鲁特人的炮弹!你看到上面沾着的东西吗?它刚刚将一匹马的后腿打成了碎片,骑手被马压在地上,断了一只胳膊还有一条腿,然后还在地上弹了四下,滚出去十几丈!”硕垒冷笑着:“只有拿下特木尔山,把山上的炮手赶下去,我们才能攻击敌人的两翼。”
“大汗!”格罗笑道:“我听山上那炮声并不频繁,想必他们的炮也不多,隔着这么远,又能打死几个人,与大局无碍吧?您这么说该不会是有其他——”
“闭嘴,蠢货,平日里装神弄鬼也就罢了,战场上的事情就给我闭嘴!”硕垒粗暴的打断了格罗的话头:“山头上的大炮只打死我们一个人是因为他们是从正面向我们开炮的,战场上军队的队形纵深最多也不过七八列而已,炮弹很容易落到行列的身后;可如果我们先攻击敌人的两翼,那山上的炮手就是从侧面射击了,无论左翼还是右翼我军的宽度都至少有几里,只要那些炮手不是瞎子,总能把炮弹打到我们的行列来,这铁球可以将几丈高的松树打断,在地上可以弹射四五次,那时候就不是打死一个两个,而是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了。“
裘布还有些不明白,而格罗已经明白了六七分,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他在裘布耳边低语了几句,向裘布解释了一番。土谢图汗虽然还有些懵懵懂懂,但还是勉强同意了盟友的建议,他有些犹豫的问道:“既然如此,谁来指挥对特木尔山的进攻呢?”
“自然是我!莫非你有要亲自上阵督战?”硕垒冷笑着反问道,他已经有些后悔来趟这摊浑水了,在内心深处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准格尔人与那个姓刘的明国将军迅崛起与这些火器一定有着关系,自己贸然出兵是颇为冒失的,但未经一战就打退堂鼓对自己在漠北草原的勇猛善战的名声是莫大的损害,这种左右为难的感觉让他的言辞更加刻薄。
“不,不!”裘布连连摇头,也不知道他是在说不愿意硕垒的建议还是不愿意亲自上阵督战。硕垒冷笑了一声:“要拿下特木尔山,用我的人可不行,把你的部众给我三千人,还有,攻山的时候,两翼也不能干看着,至少要出兵牵制,不能让敌军抽出兵来支援山上的守军!”说罢,他也不顾裘布的支持还是反对,便自顾打马向自己的部众而去。
“上师,这厮如此跋扈,我们应该怎么办?”裘布看着硕垒的背影,又是气恼又是无奈。
“大汗请暂且隐忍,待到打败了外敌,再来对付车臣汗不迟!”说到这里,格罗凑近了裘布,附耳低语道:“大汗,他要攻山就让他去,我们在一旁虚张声势,静观其变就是,反正打死了厄鲁特人是去外贼,打死了车臣部人是去内贼,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明军右翼。
刘成温柔的抚摸着自己那匹青鬃马的脖子,这匹三岁口的骏马轻声嘶鸣,伸出舌头****着主人手中的黄豆,刘成小心的检查着马鞍牢固与否、皮带的松紧是否适度,临战之前他总是要亲自检查一遍,毕竟这关乎到自己的生死,不能全部交给别人。
“大人,土谢图人动了!”郝摇旗站在马厩门口,晨光从他的背后照进来,洒下一个巨大的影子。
“很好,你把马牵到树林里去!”刘成将缰绳交到卫队长的手中,郝摇旗愕然的接过缰绳:“这——”
“还有,除了我的预备队,让所有的骑队都下马,每六个人留下一个人看守马匹,其余的人都到驼城,现在我们不需要骑兵!”郝摇旗愣了下:“大人,其实您不需要这么做——”
“不,我必须这么做!”刘成的声音不大,但十分坚定:“土谢图人比我们多一倍的兵力,如果我要这些蒙古人死战到底,那至少要让他们看到我和他们一样,马上去做。”
“是,大人!”郝摇旗低下头,将马交给旁边的一个亲兵,叮嘱了几句,便紧跟着刘成向阵前走去。
由于远道而来的缘故,刘成并没有让士兵通宵挖掘壕沟,而是采取了一种颇有游牧民族特色的野战筑城方法——驼城。即将运送辎重的数千头骆驼一字排开,让其跪下后用钉索固定,然后在上面蒙上厚毛毡,再浇水覆盖泥土,便形成了一道简易的障碍物,虽然在坚固程度上无法与通常的土石工事相比,但好在省力,而且对面的土谢图人只有弓弩和少量轻便火器,权衡利弊之后,刘成还是选择了更节省士兵体力的驼城。
“大人,贼人应该是想要绕过我们的侧翼!”脱脱不花的嗓子有些嘶哑,在他手指的方向,一股大约二千余人的土谢图骑兵正在沿着与明军阵线平行的方向行动,显然是想要绕过明军的侧翼迂回,这是骑兵占优势一方惯用的战术。
不用担心,那不过是牵制我方兵力的佯攻而已!”刘成看了看那队骑兵,就将目光重新转向特木尔山。
“大人,是不是要提防,毕竟——”脱脱不花有些不甘心。
“贼人的主攻方向是那座山!”刘成的语气十分坚定:“在我的侧翼有壕沟,这些骑兵没长翅膀,冲不过来的!”
“是,大人!”脱脱不花低声应道,不过他的脸上还满是不安,刘成回头看了看四周,现身边的几个部将都神情惶惶,没有办法,战场上骑兵处于劣势的一方对自己的侧翼总是有着一种病态的担心,他叹了口气:“也好,脱脱不花我给你五百骑兵,不过你要见好就收,这一仗的关键是高地的争夺,我们要尽可能的节约每一个士兵!”
“是,大人!”这一次脱脱不花的声音立即变得宏亮起来,看着部下离去的背影,刘成笑了笑,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敌方中央阵线的方向上。
脱脱不花狠狠的抽了一下皮鞭,胯下的战马嘶鸣了一声,飞驰了起来。身后传来的隆隆马蹄声让他心安了不少,防守侧翼的是从几个外札萨克抽调出来的编成的骑队,说实话他是不太信任这些不久前的敌人的,虽然这些察哈尔人、土默特人对于漠北的土谢图人非常鄙视,经常叱为奴隶的后裔,但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生,尤其是眼下众寡悬殊,如果形势不利,很难说会不会有居心叵测的家伙跳出来,一旦战线崩溃那就不妙了。
当脱脱不花抵达己方侧翼的时候,正好看到敌人的骑兵起进攻,土谢图人采用了蒙古人惯用的战术,他们的指挥官将自己的骑兵分成百余人的小股,轮流向明军的阵地冲击,到大约三十步左右距离便弯弓放箭,然后退回,如此反复,而各队则轮流休息,寻机冲击。脱脱不花对于蒙古人这一套战术的优劣很清楚,立即下令各队张开挡箭的毡毯,然后下马用步弓与火绳枪还击,很快土谢图人就尝到了厉害,无论是步弓还是火绳枪,威力都远胜骑弓,更何况明军这边有挡箭的毡毯作为屏障,而土谢图人在马背上毫无遮掩,被打死的人马倒了一地。他们的士气也迅变得低落起来,队形散乱,有些轮到休憩的骑队干脆连马肚带都松了,任凭坐骑在地上吃草,有些骑队冲到六七十步便调转马头回旋,胡乱向明军阵地放上一箭,骑弓在这个距离即使侥幸射中了,也无法穿透守军身上的甲胄,显然这不过是应付上司的军令了。
“奇怪了!”脱脱不花看了看眼前稀稀拉拉的敌军骑队,又朝特木尔山方向看了看,虽然在这个角度他无法看清山上的战况,可炒黄豆一般密集的枪炮声却传入耳中,显然在那儿双方正杀的你死我活。难道真的如总兵大人所说的,贼人的主攻方向是在那个小山,这边不过是牵制我方兵力的佯攻,可就算是佯攻也得有个佯攻的样子,这般胡乱射上几箭,又能牵制什么,莫不是这是佯装示弱,让守军分心,然后再突然猛攻?
脱脱不花在那儿左思右想,即想着干脆将那五百骑兵带回去,又害怕自己一走这边又大打,他正左右为难,突然听到阵前一阵喧哗。脱脱不花不由得大怒:“怎么回事?这可是在打仗!”
“大人,土谢图人那边有女人!”一个亲兵一边搭着凉棚往对面的阵地看,一边笑道。
“女人?”脱脱不花顺着亲兵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对面土谢图人休息歇马的地方一片热闹,不少捧着瓦罐的女人穿行于横列中,看样子应该是给轮休的士兵们饮料解渴的。
“好羡慕那些土谢图人,要是咱这时候也能喝口女人送来的酸马奶,那该有多好呀!”那个亲兵话刚出口,便被脱脱不花狠狠的瞪了一眼,赶忙低下头去。他本以为会因为自己口不择言而受到惩罚,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处罚自己的命令声。那亲兵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到脱脱不花皱着眉头看着对面那些乱糟糟的土谢图人,不像是要处罚自己的样子,便大着胆子问道:“大人,您在看啥呀?”
“奇怪了,你看到大车了吗?”
“大车?”那亲兵的目光扫过:“没有,这有啥奇怪的?”
“那骆驼、驴、骡子呢?”
“也没有,怎么了?”
“太好了!”脱脱不花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你想想,这些女人们拿着装着饮料的瓦罐,总不可能走好几里来给士兵送水吧?这说明贼人的牲畜妇女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大人,您是要偷营?”那亲兵终于跟上脱脱不花的思路了,也兴奋的笑了起来。
“嗯,你带几个人,从阵前敌人尸体上扒二十件土谢图人的衣甲来!”(。)
一百一十五章 远征七()
“是,大人!”那亲兵应了一声,便带了几个人去了,对面的土谢图人见了,还以为是在死者身上找战利品的,这在当时也是司空见惯的,虽说仗刚开打就发死人财有点过分,不过也犯不着来阻拦。不一会儿,那亲兵便带着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