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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肯定会拼死杀敌的。
想到这里,洪承畴立即取来一张信纸,挥毫在上面写道:“原同州兵备道吕伯奇,娴于军事,知晓兵机,屡破流贼,今插汗虎墩兔入寇于外,流贼跳梁于内。臣请以吕巡抚宁夏,督领各军?……”他文思敏捷,不过片刻功夫便将这封折子书写完毕,稍稍一看并无犯文字忌讳上的错误,便沉声道:“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你将这份折子送到何师爷那里,抄录一份后用印!”
“是,大人!”
灵州,延绥副总兵行辕。
“呵呵!”正坐在几案前刚送到的塘报的刘成突然笑了起来:“洪制军果然是聪明过人,连这样的法子都让他想出来了。“
“什么法子?”一旁的敏敏好奇的问道,刘成将塘报递了过来,她接过一看,突然笑道:“同州兵备道吕伯奇?让吕伯奇来巡抚宁夏,督领诸军?洪督师不是开玩笑吧?让这个老头儿来和林丹汗打仗?刘成你还说他聪明?“她对吕伯奇如何当上这个同州兵备道的内情可是清楚的很,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是督领各军的好人选。(。)
PS: 闲扯几句,有些读者问韦伯为何不在关中修水利种田,原因很简单,刘只是武将,不是军阀,在明的统治秩序没有崩溃前,他很难触动土地制度这根红线。土地制度在封建社会是极其敏感的东西,你不杀的人头滚滚,就别想动。
第三十一章 新官()
“敏敏,你这就不明白了。”刘成得意的笑了起来:“你说,要想打败林丹汗现在最要紧的是啥?”
“自然是要任命一个人来督领各军啦,可那个吕老头也忒没本事了,随便换谁都比他强呀!”说到这里,敏敏眼珠突然一转,击掌笑道:“我明白了,洪督师让这吕老头督领各军想必是为了让你卖力气吧?”
刘成笑着点了点头,正如敏敏猜到的,本来按照明朝的惯例,客军来援,当以主军为帅,但宁夏总兵杜文焕身上有伤,又被包围在府城里,内外隔绝,没法为帅。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是派一个文官来担任巡抚、总督等官职,统领协调各路明军作战,而在援军之中刘成所部的实力最强,几乎达到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一,又素来以多谋善战而着称。那与其找个莫名其妙的文官来,还不如干脆找个与头号武将私下里关系好的,至少还能文武和谐,上下一心。反正看两人的关系和吕伯奇的个性,肯定会对刘成言听计从,当个橡皮图章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有没有把握呢?”敏敏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不管平日里她装出多么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毕竟还是个还不满十七岁的少女,一想到自己的爱人就要与黄金家族的直系后裔,拥有数万骑兵的林丹汗决战,心中就不禁觉得一阵阵发虚:“要不请吕大人再等等吧,切桑上师已经走了一个月了,想必就能带着我父汗、喀尔喀蒙古、还有固始汗的联军前来的,那时再于林丹汗决战,岂不更有把握?“
“不行!”刘成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十分坚决:“已经拖了很长时间了,再拖下去,只怕那边堡寨里的守兵就撑不住了。”
“嗯!”敏敏点了点头,低下头去,神情有些黯然。低下头吟唱了起来,声调低沉,仿佛森林中的松涛、瀑布的流水、高山掠过的烈风、草原上野马的奔驰,山林中的鹿鸣。若非亲眼目睹,让人无法相信这仅仅是一人用嗓音模拟出来的。
“敏敏,这是?”刘成诧异的问道,他可不知道敏敏还会这一招。
“呼麦!是我小时候听到老萨满在祭祀的时候就跟着学的,据说是我们祖先在森林中时模仿天地万物创立的。”说到这里。敏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平日里若是我心情不快,便唱上一段,心情便会好些。”
看到眼前黯然神伤的蒙古少女,刘成内心深处不禁生出一丝歉意,他方才拒绝敏敏的拖延待援除了说出来的之外,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顾虑:虽说这几支信仰格鲁派的蒙古部落是林丹汗的敌人,但未必就是大明的盟友,俗话说夷狄乃豺狼之性,不可亲昵。如果他们赶到时,看到大局已定。明军戒备森严,自然会老老实实,但若是明军与林丹汗对峙,那很可能就会作壁上观,看两军厮杀,坐收渔人之利了。既然诸路明军已经统合起来,自己军中器械充足,士卒训练精熟,再拖延下去就只会是横生变数了。
五天后。
千户守御所衙门所在的那条街道被实行了静街,在街道的头尾两端都有身着铁甲。手持武器的岗哨把守,禁止行人往来,附近的人家纷纷紧闭门户,在家中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惹来事端。
守御所衙门已经被让了出来,作为新到任的巡抚大人的行辕。辕门外,站满了标营士兵,他们身上的甲叶与手中的武器在清晨的雾气中闪着寒光,在辕门两侧,一对三四丈高的旗杆上悬挂着两面杏黄色的大旗。在这两面大旗的外侧。则是竖着两行旗帜,每行有五面,相对而立,旗杆高一丈三尺,旗方七尺,都是火焰形杏黄色旗边,而旗心则是按照五方颜色,中心绣着一只飞虎,这些飞虎按照五行相生的道理规定颜色,比如代表东方的则是青色,代表中间的是红色,如此类推。这十面旗乃是行辕的门旗,占了好长一段路面,来拜见巡抚的文武官员必须在门旗的范围外下马下轿,步行进入以表示对新到的巡抚大人的尊敬。
在旗门外的街道上,将领们已经基本都到了,他们依照平日的亲疏关系与官职大小,围拢成几个小圈子,正说着闲话。而官职最高、手中兵力最多的刘成隐约间就成为了某个圈子的核心,众人带着一种夹杂着戒备与艳羡的态度和他说着闲话。
“刘大人,听说您曾经在新来的巡抚大人手下当过差使,不知这位吕大人为人如何?”一个五十多岁的军官问道,此人姓胡名可,乃是明军金积堡的守备,手中的兵力虽然不多,但地理位置却十分要紧,控制着当地一条重要河渠秦渠汇入黄河的入口,距离青铜峡的出口也不远,林丹汗如果要过河向东,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走这里,因此刘成派了一个歩队前去支援,两人的关系在诸将中算得上是不错的。
“呵呵!”刘成打了个哈哈:“在下的确在吕大人手下办过差使,只是不知道胡大人您这话问的是哪个方面?”
“这个——”胡可被刘成给问住了,当着众人的面,他有些话自然是不好说出口,毕竟那是新来的顶头上司,万一一个不好被哪个小人背后打了小报告,自己恐怕就翻不得身了。
“刘大人!”旁边一人却性急的很,接口道:“老胡他还能问啥?咱们丘八不就是想遇到个好侍候的上官吗?这位巡抚大人是不是那等清介俭固之人。”
“不错!”
“正是,刘大人,您再巡抚大人手下当过差使,便先说说吧!”
看到众将的目光,刘成心中不由得哑然失笑,方才那人说的“清介俭固”本来是个褒义词,说的是某人清廉自守,可在这个语境里却有了另外一层意思,暗指顽固不化,不通事理。
“呵呵,诸位多虑了,吕大人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刘成笑了起来:“我在吕大人手下当了这么久差,也没有耽搁在下升官发财吧?“
听到刘成这般说。众人的脸上都现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来。这时门来传来三声炮响,众将赶忙依照官职大小排成序列,穿过旗门,向行辕里走去。众人穿过两重院落,来到大堂阶下,在左边的石狮旁,树立着中军大纛,这面用上等墨绿色共缎制成的大旗镶嵌着白绫火焰形的边。旗杆上有五尺长的杏黄色缨子,满缀珠络为饰,缨头露出银白色的旗枪,在大纛的两旁则是两面豹尾旗。这是军机要地的标志,除非有主将的号令,无论何人都不许擅自入内,违者军法从事。吕伯奇大张旗鼓的整治仪仗,其目的显然是为了让麾下诸将知道畏惧,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又一声炮响后,吕伯奇身着四品文官云雁补服。腰系玉带,头戴乌纱,缓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在当中的公案后坐下,两边各站着一个仪表堂堂的执事官,几个幕僚也分列两旁肃立侍候。随着承启官的传呼,众将鱼贯而入,按照自己的品级高低依次向吕伯奇行了报名参拜大礼,躬身肃立,恭候训示。
坐在公案后的吕伯奇还处于一种半眩晕的状态。不久前洪承畴对自己的训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依刘成之力,平西北之事!”自从遇到这个行事不同寻常的武夫之后,自己就官运财运亨通,从一个等着退休回家当田舍翁的不得志老官僚。成为了一个前途我众人所看好的绩优股了。这一变化的重要标志就是好几个后来考上进士的同年的记忆力突然变好了,想起了这个已经有十几年都没怎么联系的同年,纷纷写信赠礼以表亲近,其中一位在天下第一肥缺两淮盐道任职的同年还在信中半讨好,半炫耀的提到就连天子也知道他,并曾称赞他知兵善战。乃实心任事之臣,并在乾清宫的暖阁屏风上留有他吕伯奇的名字,不日必有大用,最后还在信的末尾说“以我兄之大才,他日平步青云之时,勿忘你我兄弟之情!“
同年的恭维无疑给予吕伯奇的虚荣心极大的满足,与信同来的礼物也颇为不菲——五千引盐,按照当时的行情,一引盐坐地转手就能转六钱五分银子,这五千引盐至少也是三千两银子了,作为同年之间的馈赠已经算是相当大的了。但吕伯奇虽然平庸无能,但还有一个好处——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今天的一切是离不开刘成的才略与武功。他看了看站在班首的刘成,心底稍安,沉声道:“本巡抚受皇上厚恩,洪督师信托,授以重任,誓必破虏。诸位或世受国恩、或为今上所识拔,应同心戮力,以报陛下。若有玩忽军令,作战不力者,本巡抚必当严劾治罪,决不宽贷!”
听到吕伯奇这番声色俱厉的训斥,刘成不由得暗自点头,看来先前自己在此人身上的投资没白花,别的不说,这番官面上的功夫,还真不是十天半月的功夫。自己是个武将,只要大明政治秩序一天没有败坏,自己就一天不要想进入中枢决策层,吕伯奇这样一个听话的提线木偶实在是再好用不过了。
这时吕伯奇已经训完了话,吩咐众将下去休息,等候分别传见,授以方略,然后他站起身来,向众人拱了拱手,就在幕僚们的簇拥下退回内院。众将赶忙躬身叉手行礼相送,片刻之后,承启官走出堂来,高声传呼道:“请延绥镇副总兵刘大人!”
当刘成走进书房内的时候,吕伯奇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通传的侍从官退出屋外,不等刘成下拜行礼,他便抢上前来,一把将刘成扶住,十分亲切的说道:“刘大人,莫要多礼。”
“在下恭喜吕大人又高升了!“刘成笑着拜了拜,站起身来:”只是匆忙的很,未曾准备礼物,这次打完了鞑子后,定当补上。“
“不必,不必!“吕伯奇笑道:“我这次能当上这个巡抚说来还要感谢你,平虏之事,还得多多仰仗你呀!”
“不敢!”刘成笑了笑:“只是不知道大人您心中可有方略?”
“我哪里有什么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