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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睛一眼，差点魂飞魄散，岁寒心睁着双眼，正看着他。
岁寒心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记忆回归，他被压在桌案上，脖颈间的刺痛，抚摸他身体的微凉手掌，以及，他反咬的那一口。
沐橙风的脸慢慢发热，喉咙被卡住了，“嗯嗯”他清了几下嗓子：“师父，昨日……”
岁寒心仍然侧卧着，几缕发丝半遮掩他的眉眼：“昨日，我错怪了你，只要你与他人不再有过分的肢体接触，我尽量不干涉，除了白亦星。”
沐橙风扑哧一声笑了，“师父，你怎么就看不上老白呢？秋朗也时常与我勾肩搭背，怎么不见你这么在意？”
岁寒心将额前的青丝拨到耳后，唇瓣吐出一句话：“秋朗不足为惧，不值得在意。”
“师父，你错了，如果真的选择爱侣，秋朗比白亦星好。白亦星鬼心眼太多，他的心思很难猜。
不如秋朗简单直接，很有安全感。我愿意与秋朗做兄弟。他这样的人，或许会得罪人，但却让人安心。白亦星是难得的朋友，仅此而已。”
“那我呢？”
沐橙风下意识反问：“你什么？”
岁寒心抿着唇，意味深长地看着沐橙风。
沐橙风心尖一颤，怎么又说到这个了？
岁寒心不打算放弃问题的答案，一直看着他：“说你对我的看法，我想知道。”
“说实话？”
“说实话。”
沐橙风不敢直视岁寒心，慢悠悠道：“师父，从前你不问情爱，师徒之情看得都很淡。如今，你总是约束我，我不喜欢别人管着我。”
岁寒心直直看入沐橙风的眼底，问道：“我的控制让你讨厌了？”
“恰当的可以承受，毕竟是关心我，但是不分青红皂白，发脾气，很难忍受。”
沐橙风越说声音越小，自从岁寒心吐露心声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昨天岁寒心的行为，以前，他可能单纯理解成师父在惩罚他，甚至故意整他。
知道了岁寒心的心意，会不自觉站到他对方的立场，去思考。
岁寒心的表现，或许真的是在乎他吧。
知晓了地方的心意，他会在岁寒心面前害羞，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哄着师父。
他被欺负，会闹起小脾气，这种甜丝丝的感觉，让沐橙风不禁有些失神。
沐橙风看岁寒心的态度软化了，壮着胆子道：“师父，如果我答应你，跟白亦星保持肢体上的距离，维持正常的朋友交往，可以吗？”
岁寒心修长冰冷的手指托住他的下巴，逼着沐橙风直视他：“你做得到吗？”
沐橙风拼命点头：“做得到。”
“你不再让他摸你的嘴角？”
“我保证。”
“不让他贴在你耳边说话？”
沐橙风：“……”这是什么意思？
岁寒心伸出手指，摩擦沐橙风的耳垂。
沐橙风整个人都混乱了，面红耳赤，舌头打结：“你……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岁寒心怎么这么魔性？
沐橙风推开他的手：“我保证。”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如果你说到没做到……”
“会怎样？小白瓶吗……”
岁寒心声音低沉，警告性十足：“我会把你关起来，再也不让你出去，那样，你就不会再给我添堵。”
沐橙风打了一个激灵：“我记住了。”
岁寒心翻身下床。
沐橙风偷偷打量他穿衣服的动作。
他手指灵活地穿上一件又一件，头发高束，清雅又宁静。
可是，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
想到这里，沐橙风试探着问：“师父，那天你跟我说……”
晨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岁寒心刀刻般的英俊面孔柔化了，眼眸也沾染上了晨光的清亮柔美：“我跟你说什么？”
沐橙风喉咙发干：“你对我……你对我的欣赏，为什么？”
岁寒心垂下眼睛，沐橙风能看见他的长长睫毛。
他答道：“我一生修身修心，本以为只有飞升大道才会让我动容，喜怒哀乐，早看淡了，人情爱恨，早抛弃了。直到你出现，全乱了。”
“你确定自己的感受吗？听起来好像你只是被我气疯了。”
第53章 五十三章（）
岁寒心来到床榻前，蹲下身； 抓起他的脚； 抬眸道：“我早就疯了。”
手心的触感滑腻带着骨头的硬； 岁寒心抚摸； 捏玩。
沐橙风愕然低下头，看着在他手中的脚； 脸上一热； 岁寒心是在挑逗他吗？
被微凉手掌包裹的部分； 越来越热，热度窜上沐橙风的心尖。
他试图挣扎一下，没挣脱开。
接着，他的脚上被套上了袜； 穿上了靴。
岁寒心在为他穿鞋？
这个世界崩了吗？
下山的路上； 沐橙风仍然晕乎乎的。
他时不时偷瞄岁寒心，他该不会是换了一个人； 精分了吧？
被他抚摸过的脚还在发热，沐橙风心中哀嚎，这个世界能正常点吗？他快受不了了。
到了三浮峰； 岁寒心恢复了高冷师尊模样。
沐橙风抚了抚胸口； 很好； 一切如常了。
岁寒心走过去与各派掌门攀谈。
从今日开始； 比试开始了。
规定弟子在比武场，不可伤及对手性命。无论剑法，还是各属性法术； 可以任意施展。
沐橙风与萧默，秋鸣一起观看比试。
自从那日表白之后，秋朗一直刻意避开他。
沐橙风不介意，需要给秋朗一段时间调整。
毕竟，感情的事情很难说，有人很快走出来，有人穷极一生都深陷其中。
岁寒心坐在高高的评判台上，桌前一杯清茶，只有其他掌门发问，他才答上两句。
早晨沐橙风心思混乱，完全没有注意到，今日岁寒心一身华贵金边的银色锦袍，银光笼罩周身，威仪无双。
他想起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一个时辰之前，为自己穿过靴子，沐橙风心脏跳漏一拍。
似乎察觉了他的注视，岁寒心淡淡地眼神扫了过来。
沐橙风做贼心虚一般，紧忙撇开眼，转过头，哈哈哈大笑起来。
秋鸣一脸不解：“沐师弟，你怎么了？”
“萧默说的话，太有意思了。”
“公子，我刚刚说下一场有岁寒门弟子出战，有什么好笑吗？”
沐橙风认真道：“好笑。”
萧默：“……”
秋鸣：“……”
沐橙风用力呼出一口气，掩饰心中异样的情愫。
他再也不敢向高台那边看去。
沐橙风把注意力放在比试场上，下一场上台的岁寒门弟子不是别人，正是周瑾瑜。
周瑾瑜温文儒雅，长身玉立，英姿焕发。
他手中的上品仙剑，脱手而出。
周围瞬间沸腾了，弟子们议论纷纷。
“周、周瑾瑜会隔空御剑？”
“这有什么稀奇的？他可是元窍期的长老。”
“三年前，他还什么都不是呢，每日在药田中耕作，人人说他是剑术废材，四等剑意。”
“错啦，一年前重新测试了，周长老是一等剑心。”
“啊！一、一等剑心。”弟子们看向周瑾瑜的眼光变得热烈起来，充满仰慕。
小瑜破茧成蝶了，真好。
沐橙风来到岁寒门弟子身边，嬉笑着道：“众位师兄，想不想为周师兄鼓劲儿？”
弟子纷纷道：“当然了。”
我们一起大声喊一句话，为他助力。
台上斗得酣畅的周瑾瑜，听到台下弟子喊道：“瑾瑜瑾瑜，大智如愚！瑾瑜瑾瑜，大智如愚！”
听到整齐的叫喊声，周瑾瑜如玉一般的面色发青。
他向下扫了一眼，一个笑嘻嘻的明艳脸孔扎在人堆里。
他咬牙道：“沐、橙、风。”诚心恶心我呢，是吧？
怒发冲冠，周瑾瑜的仙剑变幻莫测，漫天剑雨，对面云家弟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周瑾瑜怎么了？突然大发神威。
云家弟子腿都软了，哪里见过这等招式，立即败了。
周瑾瑜的仙剑自动回到背上的剑鞘，动作行云如水，潇洒极了。
这样一来，观看比试的弟子们更加沸腾了。
“沐师弟，刚才你拍着胸脯说口号一定有用，我还不信呢，这样看来口号真的有用。”
“是啊，下次我们继续喊吧。”
“沐师弟，赶快抓紧时间，下一场是秋朗师兄，给他想一个。”
沐橙风得意地笑着：“没问题。”
周瑾瑜路过他身边，咬牙切齿地低语：“你轻点得瑟。”
“这么大的场合，我不搞点事，怎么符合我的性格？小瑜，你看大家都在关注你，大智若愚，哈哈哈！”
周瑾瑜玉面含怒：“你……”半响，他想不出什么词汇。
沐橙风坏笑着：“怎么词穷了？用我教教你吗？”
周瑾瑜看围过来的弟子越来越多，一脸期待，他不习惯被众人这样的注视，最后瞪了沐橙风一眼，走开了。
众弟子们不解，询问道：“沐师弟，周师兄悄悄跟你说了什么呢？”
沐橙风眉眼飞扬，笑盈盈道：“周师兄感谢我呢。”
“哇！刚刚周师兄一脸倾慕地看着沐师弟。”
“周师兄刚刚大婚啊，这样恰当吗？”
“说起来，云端师兄没有沐师兄貌美呢。”
还未完全走远的周瑾瑜攥紧袖口，这些言论如此荒唐，气得他气血不稳。
接着他听到沐橙风道：“云端算什么？怎么比得上我？哈哈哈！”
周瑾瑜暮然回首，愤慨的眼神落到沐橙风的身上，不知为什么，被他明朗的笑把一切愤慨冲淡了。
往日里，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漫上周瑾瑜心头。
就是这个人，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身重剧毒，甚至在灵犬身体里，对他伸出了手。
周瑾瑜眯了眯眼睛，回想不堪回首，淡化了的往事。
三年前，他的心千疮百孔，他的命危在旦夕。
周瑾瑜嘴角弯起，淡淡地笑了。
那个人，其实并不讨厌，反而很好呢。
沐橙风耳边传来一句轻若羽毛的传音：“谢谢你。”
沐橙风四处张望，周瑾瑜已经没了身影。
接下来整个比试场地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秋鸣秋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橙风橙风，闪电如风！橙风橙风，谁与争锋！”
……
其他家族的弟子被打怕了，更被一波又一波的呐喊声吓怕了。
口号越来来越尴尬，岁寒门弟子这么魔性吗？
高台上，南翩笑着问岁寒心：“橙风表现怎么样？胜了吗？”
岁寒心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被拥在人群中心的人。
沐橙风享受着热闹，仿佛他正是为了被人瞩目而生的。
白亦星同样情不自禁地看着那个人影。
沐橙风是很容易吸引人眼球的那类人，不仅因为他的相貌俊朗，更是由于他温和而洒脱，优雅而不羁。
他身上有自由的味道，有微风的颜色，有天空的触感。
让人不由得生出亲切之感，与他在一起似乎能够忘记所有压力。
白亦星不自觉地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