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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只坐货车就可以到达。”
“真的吗?”我父亲问,“真的。我这么大年纪了骗你干啥?不过你们要去江西,必须转车。这里没有直发南昌的车。你们必须先到武昌,再从武昌到南昌。”
“那坐货车就没有人管吗?”父亲问,“反正我坐这么多次还没有人向我要过车费。不过,你刚才追我,我还以为是车站的人向我勒索呢。”
父亲听老人这样一说,忍不住激动万分。他站起身来,向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老哥哥,我和我们娃他妈在这里谢谢你了。”
“你们娃他妈,她在哪里?”“那里。”父亲说完,用手一指依旧坐在铁轨边上的我的母亲。
“那咱们也过去吧。”老人说。接着,我父亲就同老人一起来到我母亲身边。母亲一听说去南昌有了办法,高兴得涕泪交流,不住地说出感谢的话。
那老人见我父母不住的说出感谢的话,又不断地说他是一个好人,又见他们确实可怜,他就想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因此,寒暄几句后,老人问我父亲:“老弟,我看你俩现在这个样子,可能还没吃过饭吧。”
我父亲听老人这样问他,羞涩的低下头来。老人见我父亲的样子,很显然是没有吃又不好意思说,就望了望我母亲对她说:“弟妹,若不嫌弃,你和老弟一起跟我到附近的饭店吃顿饭吧。”
说着,老人一只手拉着我母亲,另一只手拉着我父亲,跨过了一个又一个铁轨,走到铁轨边上的一条土路上,然后又向前走去。
他们大约走了有一里地,看见面前有一个小小的饭店。那饭店设在一个小区的左边,门面约有两米宽,门框上面装着一盏白炽灯,照得黑夜如同白昼。
再往上看,红红的匾额上面写着几个鎏金大字:老乡面馆。玻璃门内分两排摆着六张长方形的桌子。店主是一名男子,胖胖的,腆着一个大肚子,长得就像弥勒佛。
老人就问店主都有什么饭,那店主连珠炮似的回答:“热干面,窝子面,鸡蛋面,肉丝面。”老人回过头来问我父亲吃什么饭,我父亲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回答。
老人心想,我父母从早上一直饿到现在,应该是又渴又饿,如果吃热干面和窝子面肯定难以下咽,就自作主张帮他们一人要了一碗鸡蛋面。
吃完后,他们又向店主一人要了一碗开水喝喝,老人开始教我父母该怎样搭货车。
第二十六章,搭货车()
他说:“我知道有一辆发往武昌的车,晚上11点走。”说完,老人下意识的挽起裤管来,只见白皙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绿色的手表。
老人用眼一望,说:“现在才八点多,刚好赶趟。等一下车来了,我送你们上了车才放心。”
“可是,你去女儿家不是很晚了?”“没事,俺闺女家离车站不远,我步行半小时就可以到达。”说完,老人就从裤兜里拿出钱来和店主结账。
结完账刚要走,还没走出店门,老人忽然问店主还有馒头没有。店主说,有啊,“那你再给我那两个馒头,用袋子装起来。”
我父亲见状问老人道:“老哥哥,你没吃饱吗?”老人抿抿嘴笑了笑,没说话。
接着,老人和我父母就再次来到铁轨边,坐在那里等。在等车的时候,他们自然要聊些家常。老人问我父亲为什么找我,父亲向他道出了实情。
老人一听,竖起大拇指说:“没想到你们儿子还是一个作家呢。”“啥作家?吃饭连门都摸不着。”三个人聊着聊着,又看见一辆火车驶了过来。
“这辆,就是这辆!“老人高兴地跟我父亲说。那辆车终于停了下来。老人看见车停了,就领着我父亲来到火车边上。
只见那列火车大约有七十多节长,人站在中间根本望不到两边。老人先让我父母站在一边等一会儿,他自己轻车熟路的爬到眼前的车厢上向里望。
望过以后,又下来,然后摇摇头。接着,他又看第二节。就这样,老人不厌其烦地看了五六节车厢,终于在一节车厢上向我父母招手。
我父母走过去,老人才下来。
他跟我父母说:“知道我为啥每节车厢都看看吗?我是想给你们两个找一节合适的车厢坐。我刚才看了几节,就这一节里面装着黄豆,还没装满,你们坐在里面,还可以露出头来,如果感觉困了,还可以睡觉。不过,要是下雨了,就没有办法了。”
“老哥哥,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父亲再次不无感慨地说,“不要这么说了,人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你在别人困难的时候帮助别人,自己在困难的时候才会有人帮助你。”老人说。
然后,他又拍拍身上的灰尘对我父亲说:“老弟,弟妹,我现在把你们送上车,也算仁至义尽了。
至于到不到得了南昌,路上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只能看你们的造化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女儿家了。”
他刚走出去没多远,我父亲又叫住了他,“怎么了,老弟,还有什么事?”“不是,我们俩都是第一次坐火车,不知道哪里是武昌,如果没坐到,或者坐过了都不好。”
老人听我父亲这样说,低头想了想最后说:“你们不要问在哪里下车,只记住一条。中途车停的时候千万不要下来,等到了武昌站再下来。”
“怎么才知道到了武昌呢。”父亲问老人,“你们俩识字吗?”我父母摇摇头。
“那我给你们把这两个字写出来,你们照着样子比,看样子像了就可以下车了。另外,车到站的时候停的时间较长,在中途停的时间较短,还有,中途铁轨少,车站铁轨多。
当你们看到铁轨很多,车又停的时间较长,站台上面竖着一个大铁牌子,下面写了两个很大的字“武昌”,就是和我给你写的两个字差不多一样,就可以下车了。”
老人不无详细的向我父母讲了下车的方法,“可是我们还不懂什么叫站台?”父亲又问。
“两边都是铁轨,比铁轨高出很多的水泥台子。懂了吗?”我父亲虽然似懂非懂,但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了,就装模做样地点了点头。
那老人见我父亲点头,就向着他说道:“你们现在这里略等一等,我去去就来。”老人说完,匆匆离开那辆列车,向铁轨外疾步走去。
没过一盏茶功夫,他拿着一个用毛笔写好的纸牌走了过来。原来,那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武昌”两个字。
我父母吧纸牌装好后,在老人的指点下爬上了那节车厢。在我父亲即将上车的时候,老人从身上拿着两个刚才在饭店买的馒头塞给他,感动得站在一旁的母亲又哭起来。
老人摆摆手说:“弟妹,不要哭,放心走吧。”说完,就走了,而那颗灰白色的头渐渐消失在父母的视线里。
但火车迟迟没有开动。母亲担心车不走,又想起我不知道现在又在哪里受苦,或者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就又在一旁抹眼泪。
火车终于开动了。那时节已是半夜时分,在暮色苍茫中,在漫漫的黑夜里,在漫天繁星的祝福下,我的父母手拉着手,相依偎着,在火车的颠簸下,渐渐进入了梦乡。
慈祥的上帝呀,假若你真有灵性,就请保佑我的父母,可千万不要下雨呀,因为他们没带伞哪;
闪亮的星星呀,假若你们都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也请千万不要闭上,就当在沉沉的黑夜里为我的父母点一盏灯吧;柔和的春风呀,你不是会传播消息吗?那么,请先告诉我的母亲,她的不孝儿子虽然吃了些苦,可是还没有死,也请她不要过于担心呀。
等我父亲醒来的时候,发现火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周围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透过昏黄的星光依稀可以看见火车的左边有一个斜斜的陡坡,陡坡下是一大块土地。
那块土地被隔成一个个小块,里面好像种着蔬菜。在土地的中间盖着一间小小的尖房,里面还透着昏黄的光。
通过那块菜地再向前往,那不知有多远的远处高高矗立着一座三角形的青山,青山周围雾气缭绕,让人产生无尽的遐想。
转过头向前望,那一节节的车厢就像一个个蜗牛一样卧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前面的那一节好像挨着了一个星星,让人感觉似乎上到了天上。
火车右边有两道铁轨,铁轨不远处好像有几十间民房,那些民房在星光的照耀下昏昏暗暗的,显得那样幽暗与神秘。
我父亲正在欣赏周围的景色,突然看到从村庄里闪过一道亮光。接着有十几个人从村庄鱼贯而出。
那些人都穿着黑衣服,手里都提着蛇皮袋或拎着竹筐。他们也不说话,只向火车边奔来。
第二十七章,对字()
我父亲怕对他不利,慌忙叫醒我母亲,“咋啦?”母亲被父亲一推,猛一下清醒过来。
“你看!”父亲用手一指。母亲吓得长大了嘴巴,然后又怕喊出声,本能地用手捂住了嘴。母亲还以为他们要上自己坐的这一节车厢呢,没想到他们一直向火车前方跑去。
我父亲感到好奇,想下火车看看那些人都在干什么。母亲却拦住了他:“出门在外,不要多管闲事。”
“管啥闲事?我只是想看看。再者,我还想下去方便方便。”“那你一个人下去,我坐在上面,你可别忘了早点回来。”
我父亲点点头,将所有行李放在车上,蹑手蹑脚下了车,小心翼翼地跟着那些人向前走。
没走多远,那些人忽然停了下来,其中有一个个子高一点的人首先爬上了一辆装着一些大煤块的火车,其他的人也像他一样向另外几节车厢爬去。
那个个子高高的拿起那些煤块递给下面的一个身形粗壮的人,其他的人好像也有同伙。他们就这样将一块块煤向下卸,直到把带来的蛇皮袋和竹筐装满。
我父亲见此情景,慌忙又折回来,飞快地跑到母亲坐的那节车厢边,迅速的爬了上去,激动地拉住母亲的手说:“娃他妈,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母亲却显得不怎么兴奋,平静地说:“你看到什么了?难道捡到钱了?”“跟捡钱差不多,”我父亲说,“我刚才看到那群人在一节车厢上面偷煤,咱俩要不要也去偷一些?”
“你疯了,”母亲说,“你是顾得找娃还是顾得偷东西?就算你偷了,卖给谁?”母亲不耐烦地说。
“我们难道不会卖给那边村庄上的人?”父亲说。
“不行,”母亲想了想说,“咱俩能偷多少煤?再耽误得坐不了车,找不到娃,那岂不是不划算?还有就是,我们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买呢。”父亲听母亲说得有理,就不再高兴了。
他们在那里待了一会儿,我父亲又出了个点子,他说:“我看咱们不如把脚下面的黄豆扔几包下去,等到天亮了再卖给附近村子的人当车费。”
母亲想了想又说:“你说那也行,可是我不敢冒险,万一黄豆卖不出去,咱们还是去不了南昌。你看咱们现在坐在这里挺好的。要说没钱,你身上不是还有二十块吗?等咱们饿极了,再去吃顿饭,这样满满的凑合,总能到得了南昌。”
我父母就这样商量来商量去,那火车头已经发出鸣笛声。随着“卡塔卡塔”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