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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楼上楼下的住着,她在丈夫那儿寒了心,咱做朋友的就给点温暖呗。男女有别,认个妹妹主要是相处起来方便,省的左邻右舍嚼舌根。所以啊,这就是我献殷勤的目的。”
宋兆培说出这样细腻而又周到的一番话,柯木蓝一点也不惊讶。他一直都知道,爽朗豁达不拘小节的宋兆培,有一颗细致忠贞的心。
柯木蓝听好友把话说完,点着头认真的说:“嗯,不错,说的很好很到位。”
“到位个屁啊。”宋兆培骂了句粗话。“甭想蒙混过关,赶紧给我坦白。还有,你说的缘分,是不是在指你和聿容啊?”
平日里,宋兆培不是个“长舌妇”,最烦听别人议论谁谁谁怎么怎么了;谁谁谁如何如何了。这次关键是涉及到了自己兄弟,他那颗“八卦心”可算是沸腾起来了。
这也不能怪他,他这兄弟长得真是没话说,那真叫一个俊啊。就凭着这幅好皮囊,不管是学校里还是医院里,闺秀啊名媛啊,在他身边儿那是可劲儿的转悠啊。
可他倒好,天天都是一副“包公脸”,再漂亮的姑娘上赶子跟他搭讪,他也是那副爱搭不理的臭模样。
像他这样的,说好听点是沉稳忠厚,说难听点,那就是一根木头,没趣儿的很。
万万没想到唉,一个康聿容竟然叫他这根“木头”转了性。他这兄弟突然热情似火了,他宋兆培还能不好奇?
宋兆培见柯木蓝只是装傻充愣闭口不言,又紧催了好几回。柯木蓝见实在是躲不过,就开了口。
柯木蓝说:“你认为的殷勤,对我来说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唉,我怎么就这么的不相信你这话呢?你跟人家素不相识,你倒给我解释解释,它怎么个顺理成章法?”
“作为一名医者,看到有人昏倒路边,首先想到的不是他的国籍,不是他的性别,而是赶紧救治,对吧?”
宋兆培点头:“那是当然。”
柯木蓝问:“那我把聿容送到医院算是献殷勤吗?”
“啧,这当然不算了。”
柯木蓝又说:“我把她送到医院时,她处于高度昏迷状态,身边既没有认识的人,更没有一个亲人。如果我不提前垫付医药费的话,她很可能就会因为救治不及时而丧命,我有的选择吗?”
宋兆培摇摇头。
柯木蓝又问:“那我出钱算是献殷勤吗?”
“也不算。”
“手术结束后,身边需要人寸步不离的护理。还是那句话,她身边没有相识的人,我也无处寻找她的亲人,我不照顾医院里还有谁会帮忙?我有的选择吗?”
宋兆培又摇摇头。
柯木蓝再问:“那我照顾她算是献殷勤吗?”
“也不能算。”
“出院后,她说要留下来。她刚被丈夫抛弃,无依无靠,作为一国同胞的‘亲人’我帮她找找房子,把房子找到离得近些相互有个照应,我这么做有错吗?”
宋兆培咋着嘴说:“也没错。”
柯木蓝还问:“那我这么做算是献殷勤吗?”
宋兆培再摇摇头。
“既然你认为我做的这些都不是献殷勤,那可不就是顺理成章了?”
听着柯木蓝的话头头是道的,可宋兆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具体哪不对劲儿一时又说不上来。
宋兆培一时无语,就说了句:“你这是狡辩,以前怎么没见你对别的女人也这样‘顺理成章’过?”
“那是以前没遇上过。”
“哼,哼哼。”宋兆培撇着嘴冷笑几声,又说:“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缘分,说的是你和聿容吧?”
柯木蓝的目光一下子就柔了下来,还漾出了淡淡的笑意:“我见过她。”
“屁话,我还见过她呢?”
可柯木蓝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现在。还记得我六月份的时候去北京xx医院做了一次手术吗?”
“记得。”
“返回的时候刚好和她坐同一趟船,遇见她的时候,她正在甲板上被晕船折磨的狼狈不堪,我用小偏方帮她缓解了痛苦。”
“是吗?还有这么一出呢?那你们‘相认’了?”
柯木蓝眼里的笑意倏然被一层黯然所代替,他若有所失的说:“她记得邮轮上有位好心的医生帮过她,可她不记得那个医生就是我。”
“那你为什么不点醒她呢?你这可是第二次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了,你对她的恩情大于天啊,你该以身相报才行。”宋兆培又忍不住调侃起来。
“瞎说什么呢?”柯木蓝瞪了好友一眼,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我不要她愧疚,也不用她报恩,我只想着与她平和相处就行。”
宋兆培心说,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柯木蓝看康聿容的眼神,与她说话的神情,与她说话的语气好友那种异样的变化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但宋兆培是全都看在了眼里。再加上,这次他们又异地重逢,好友恐怕更是别样滋味在心头了吧?
好友对康聿容他这个“旁观者”是一清二楚,可他自己估计还处在说不清道不明的阶段吧?毕竟当局者迷嘛。
好友是个慢热的人,对待情感,更是那种需要顺着自己的心思徐徐渐进,别人在一旁多嘴多舌未必就是锦上添花。所以有些事儿看破了,却不说破。
宋兆培说找工作的事儿是小意思,还真不是吹牛。第三天,他就带回了好消息。
“后厨杂工?那活儿又搬又扛又脏又累,那是女人干的活儿吗?不去。”
宋兆培刚把工作说出来,康聿容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呢,柯木蓝就先不满意了。
柯木蓝不满意是他的事儿,康聿容可不想丢掉这个来之不易的工作,连忙说:“没事没事,我有的是力气。”
被好友怼了,宋兆培也没生气,只是无可不可的扫了柯木蓝一眼后,对康聿容说:“聿容,这活儿呢,虽然我没干过但也知道肯定轻松不了。但是那老板也说了,说你要学历没学历,要资历没资历,就连最基本的英语都不会说,就是想让去收账你也干不了。杂工虽然累些,但不用直接面对顾客,也不用说太多的话,只要挽起袖子干活就行。你呢,也别着急,考虑两天,考虑好了再说。”
第41章 平水怒涛起()
康聿容急切的说道:“不用考虑,没什么考虑的。这里不是中国,不是家乡,在这里不会说英语就等于是个哑巴,而我这个‘哑巴’,即没读过多少书,也不认识多少字,人家肯用我,必然是看了宋大哥的面子才答应的。这中间,宋大哥一定是赔了不少人情,废了不少口舌,所以我要再挑肥拣瘦就太不识好歹了。干杂工又不是扛大包,我没问题的,所以没什么可考虑的。”
康聿容态度坚定,柯木蓝张张嘴,最后还是把反对的话给咽了回去,谁让自己反对的立场,底气不足呢。
不反对了,可柯木蓝也没什么好脸色,他冷声冷气的问:“从几点到几点啊?”
宋兆培略略一想,说:“早九点到晚上十二点。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包午餐。”
柯木蓝又不满了:“那也要工作十三个小时呢。”
宋兆培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耐着性子说:“木蓝,我不说你也该知道,杂工比任何工种,工作的时间都要长。你们医院里也有这一类的工作吧?工作人员是不是也要工作十一二个小时呢?”
柯木蓝无言以对,因为宋兆培说的是事实。
少顷,柯木蓝又问:“多少钱一个月?”
宋兆培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脸上泛起一种难言之色。好大一会儿,他才说:“一百块。”
“一百块?”柯木蓝直跳起来,倒吸了口冷气,瞪着宋兆培,讽刺怒道:“兆培,在英国就算是掏大粪,一个月也应该能拿两百块吧?他们在晚上只需要工作八个小时就ok了。你找的这工作可好,工作时间长不说,工资还给压了一多半儿,那老板他是请人呢?还是吃人啊?就这破工作,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没有真本事,就别充那大尾巴狼。”
“对,我没真本事,我充大尾巴狼。”宋兆培的脸涨红了,脖子也粗了,声音也大了:“既然你柯大少爷能耐大得很,那就请柯大少爷赶紧给聿容找一个又轻松又挣钱的工作啊?”
就因为找不到,才又急又气啊。
柯木蓝承认,自己在学历上高出了宋兆培一截,可在社交上他远没有宋兆培混得开。他能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的是业绩突出尽善尽美,可他就是学不会如何在人群里周旋。
古往今来,适者生存,这个“适”字,就是叫你去适应。不止适应你的工作,你的父母,还要适应你周边的一切人际关系。可这一点,他柯木蓝就是学不来。
而宋兆培恰恰相反。
他不光工作做得出色,还会逗趣,会讨好。他经手的病人没有不夸赞不欣赏的。他不光与病人、同事们打成一片,就连顶头上司对他也是喜爱有加。
柯木蓝觉得这样的人太过圆滑,可他也明白,也只有圆滑的人才能在仕途上混的风生水起。
康聿容要找工作,柯木蓝也想出力。奈何他人脉匮乏,同事之间有一两个说得来的,可他们的交情比清水都要清澈寡淡,他自己都认为连开口求人的资格都没有。
可人家宋兆培呢,不出三天就带回来一个。
这工作好吗?
不好,一点点都不好。但是,他柯木蓝在英国也生活了五年了,这里是个怎么样的情况,他会不知道吗?
这里的商人都普遍的歧视外籍人,如果你的职务好点,社会地位高点,他们看你时的姿态就温和一些,如果你只是一个在他手下讨生活的底层小人物,那他会把你当成一只苍蝇一样的踩在脚下。
老板们虽然看不上外籍人,却愿意让他们来打工,因为他们的薪水只是当地人的三分之一而已。但有一样,他们只请男人,女人的不要。因为女人又麻烦又没力气。
所以,康聿容说的很对,即便是这样的工作,宋兆培也是讨好卖乖,赔人情费口舌才能拿到的。
没好的,有赖的。
不管怎样,人家宋兆培三天就带回来一个,可他柯木蓝是连个工作影子都还看不着呢。他生气,气宋兆培“说到做到”,气自己“百无一用”。
心里有气,却又不愿意认怂,于是抓住宋兆培一点点瑕疵就大做文章。恨不得把宋兆培扁的和自己一样一无是处。只有这样,才能维护住自己已经低到尘埃里的自尊。
两个男人陡然的争吵,让康聿容怔成了一尊雕像。
她知道,他们有着十几年的友谊,他们相处的一直都是和睦友好。可他们现在为了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剑拔弩张。
她不喜欢叫嚣争执,更不喜欢别人为了她吵架翻脸。她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斩杀掉他们几十年友情的刽子手。
她心里叫嚣着:康聿容!你不能这么做!
康聿容猛然站起身,就像箭一般向门口射去。她踉跄狂奔,只想离开这里,只想阻止他们的争执。
康聿容这一跑,使大眼儿瞪小眼儿的两个大男人,倏然惊觉。
柯木蓝没有思想,两脚只是下意识的窜了出去,拦在了门口,他用双手撑在门框上,看着她,颤